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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贩本想去追,但看了看倚在摊子边上那两包药,又止住了脚步。今天得了这串钱,他就能早些收摊回家照看生病的老母了。
想到这,他不由红了眼眶,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遇见了“神仙”。
顾言曦虽施了恩,却很快相忘。
兀自把玩着手中的挂件,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脚步悠然地走回了皇宫。
是夜,鹅毛纷飞,寒风呼喝。
晋都,迎来了一场罕有的大雪。
顾言曦慵懒地伏在窗边,不顾那回荡在雪夜之中的彻骨寒气,半垂着眼睫,幽幽地盯着悬挂于指尖的那件木质洞箫,恍惚出神。
溶溶月色映得那冬雪莹莹,冬雪莹莹映得那指尖如玉。但饶是那指尖已极尽风华,却不及厮人容上万分之一。
见他低眉浅目,似梦还痴,一直伫立在屋外的那道人影此时亦一动不动,似也看得痴了。
于是,在这寒冬雪夜。
一人,为谁风露立中宵?
一人,入骨相思知不知?
良久,顾言曦终于回神,却并未离开窗畔。而是展卷研墨,提笔悬腕。每下一笔,都似将心中的起承转合诉诸笔端。
墨透纸背,收起最后一笔,他怔怔地看着桌上黑白,默然静立。
未几,身后忽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
传进他的耳中,一时说不上熟悉,但也不觉得陌生。
下意识地转身回望,蓦然对上一双眉眼弯弯。似是预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
为何他未回身,便已知道是他?
昏暗的烛火下,一直刻意回避的心事,毫无防备地掉了出来,搅乱一池春/水。
但顾言曦即使失了忆,仍旧习惯不动声色。就算心底掀起再大的波涛,也激不起他面上的半点涟漪。
一撩衣袍,他双膝跪地,拱手下拜:“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未及远迎,实乃罪该万死。”虽是请罪的言辞,却是不卑不亢的语气。
李慕歌暗自摇头苦笑,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并未出声叫他起身,而是踱到了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薄挺的唇角似翘非翘。
若是换作一般的臣子,此时应是低眉顺目地俯首而跪,自是看不到他表情分毫。但顾言曦却一脸沉静平和地与他对视,没有僭越也没有畏惧。但眉间那极轻的一皱,却泄露了他的不满。他不喜欢别人以这种表情居高临下地看她,尤其这个人是李慕歌。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如他也并不清楚自己那难以言喻的心事。
但李慕歌却喜欢这样看他。
因为他很清楚,若不是对方现在失了忆,恐怕这样的机会此生再难寻得。
于是他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顾言曦眼中悄悄浮现一抹愠色。他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隐秘的自娱自乐。
毕竟有些乐趣只有点到为止,才能长久的维持。
拍了拍他的肩,他示意他起身。
此时,李慕歌的脸上已换上一副亲厚的笑容,不断拉着顾言曦嘘寒问暖,同时又对他近来对晋国的治理大加赞赏。
顾言曦觉得他这主子实在是善变得很,也诡异得很。于是一边应酬与他,一边不停地质问自己:这天下之大,自己怎么会挑了这么个难伺候的主儿来效力?
难道真如李慕歌所说,他们俩有私情?
正巧这时,李慕歌温热的手指轻触他的额发,他立即像被烫着般迅速弹开。
见对方神情满是惊讶,他突然觉得倒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于是只好干笑两声,解释道:“方才,臣临窗看雪,怕是身上寒气未退,侵扰了陛下龙体,故而才匆忙躲避。”
李慕歌也不戳破他的谎言,只举起刚刚触他额发的手指,剑眉轻挑:“本王军旅出身,向来身强体壮,跟个火炉一样。再大的寒气遇上我也只能变成蒸汽。”
顾言曦看着他指端那一丝融化了的晶莹,始知他刚刚不过是想为自己抚下发上雪渍,一时间更是尴尬地无言以对。只好点头微笑,故作云淡风轻。
这时,李慕歌越过他走到窗边,赞赏道:“窗畔赏雪,月下临书,爱卿也算风雅。”他将目光移向平铺在桌面上的那叠白纸,只见雪白之上墨意隽永,横勾竖撇捺,一笔一划都似夹带了几分难言之情。一字一句,更是牵绊人心。
他将手指放在那字句之上,轻轻摩挲,任其在心头绕过一圈,两圈,三圈····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南有相思木,
合影复同心,
游女不可求,
谁能识得音?
是求而不得,还是得亦难终?
不管有没有记忆,冥冥之中,原来他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顾言曦见状,忙上前两步,长袖一挥,将那首诗挡在了袖摆之下:“微臣不过随性而作,上不得台面,不值得王上品鉴。”
他这一挥,李慕歌只觉墨香盈袖、竹露清响。本能的驱使下,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人带入了入怀中。
这一带,顾言曦始料未及。淬不及防间,整个人不仅跌入了对方怀中,嘴角还擦过了对方的下巴。
李慕歌唇畔微翘,似乎对这个意外之喜很是满意。
但顾言曦却是陡然一僵。突如其来的热度,似曾相识的气息,以及刚刚擦过唇边的触感,都令他眉头长敛。
想要及时挣脱,但身体早就被一双铁臂箍紧,包裹在宽大锦袍之下。
李慕歌刚才拉他手腕虽是一时冲动,此时揽他入怀却是打定主意顺水推舟。
他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枕于对方肩头,轻启薄唇,在他耳边浅浅低语:“言曦,难道你真的把我忘了吗?”这一问问得沙哑缠/绵,七分深情三分调情,令顾言曦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耳根。李慕歌见此,笑容又加深几分,眼底眉梢竟浮起一丝顽劣。
顾言曦身体微颤,张口欲辨,却又不知从何辨起。毕竟自己前事尽忘,又有什么立场去否认那些可能存在的荒唐?
于是,只在李慕歌胸前留下一声叹息······
“为什么会写这样一首诗?”他的声音宛如一匹上好的锦缎,轻轻地抚过他的神智,带来不可承受的柔软。
“不过是因为一个普通的挂件。”顾言曦依然无法放松僵直的身体,但声音却是一贯的温润清明。
“哦?什么挂件?”李慕歌将唇畔又向他移近几分,温热的气息几乎直达耳底。
顾言曦心跳加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只是一团酡红已悄然爬上脸颊。此时闻言,他立即借机道:“陛下既然想看,还请放开微臣,好让臣呈予您赏玩。”
不等对方反应,他用力一挣,迅速后退。但没料到对方臂力已松,于是一个踉跄撞在了桌角,形容略显狼狈。
看着他吃痛皱眉的样子,李慕歌忍不住轻笑出声,只觉“失忆”后的顾言曦,全部都令他赏心悦目。
“爱卿,力气不小,身体恢复的不错啊。”他含笑揶揄,看他额角跳突。
“还好。”他瓮声回他,明显带着一丝负气。
“爱卿,还不赶紧把那挂件呈上,让本王开开眼。看看是什么稀奇物件能让你直道相思?”
“只是乡野粗鄙之物,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
他将木箫挂件呈到李慕歌手里,一股若有似无的暗香悄然浮动。
李慕歌拿到那挂件后,眼中并未露出失望。反而是将其置于掌间,反复把玩,神色复杂。
顾言曦颇感奇怪,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问道:“陛下,您也喜好此类拙朴之物?”
李慕歌轻抬眉眼,不答反问:“爱卿,为何会喜欢此类拙朴之物?”语气深沉,令人捉摸不定。
顾言曦没料到他有此一问,沉吟片刻,决定据实以答:“这不过是臣一时性起买下的物件,并无缘故,只有缘分。”
“缘分么····”像是问又像是答,李慕歌喃喃自语,“既是缘分,这木箫本王就收下了。”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只真正的洞箫,脂玉制成,通体莹白。
他将玉箫在手中随意一旋,语带深意:“本王这只玉箫与你这木箫,确实是桩缘分。”
顾言曦有些诧异地望着那只玉箫,心下空茫。没想到就算失却记忆,却无法失却对他的挂念。犹豫了半天,终是下定决心,坦然问道:“我真曾与你···”斟酌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说出那两个字“有情?”
而且此问中没有君臣,只有你我。
李慕歌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良久看着他但笑不语,久到那笑容竟有些发苦发涩,方才说了三个字:“算是吧。”
那声音极轻极淡,犹如一声叹息。
却听得顾言曦眉头一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算是吧’?陛下如此故弄玄虚地戏耍微臣,是否觉得十分有趣?”
他本是沉稳谨慎的性子,此时却不知为何心头无名火,进退间也分寸尽失。一番话说完才惊觉失言,但心里却没有半分后悔。仍旧毫不避讳地看向李慕歌。
既没有预料中君王的愤怒,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慕歌只是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不夹杂一分无谓的表情。
静寂的深夜,空旷的宫殿,清晰地回荡着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声声入耳,竟犹如这黑夜的心跳。
李慕歌走至顾言曦身边,他向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他的一双黑眸深如幽潭,狠狠攫住他的目光,步步紧逼。
顾言曦的身体虽在后退,但眼中神色却没有半分退让,不卑不亢,与他坦然相对。
当背后触及一片坚硬,他知道自己已退无可退,于是继续仰头与他对视。
李慕歌将他压向窗畔,困于臂间,身体一分一毫地缓缓迫近,似是要将对方体内的空气全部挤压殆尽。
顾言曦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柔软的嘴唇却染上一抹嫣然,宛若雪中红梅,月下海棠。
“言曦,你我之情,不只曾经。”李慕歌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洒下一蓬蛊惑人心的迷雾。
顾言曦朱唇微启,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猛然被一片温热柔软悉数吞噬。
唇/齿被熟练地撬开,口中被长驱直入,生涩的舌/尖被强势搅/动,一滴银丝自他嘴角蜿蜒而下,滴下情/欲的湿/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顾言曦来不及果断阻止。但是,等到现在,他又不想阻止。
虽然脑中的记忆已消失无踪,但身体的记忆却难以被抹除。当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吻,甚至还带着几分贪婪与怀恋时,他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想:或许李慕歌说得都是真的,或许他确实曾对一个男子倾心相付。
而这个想法,在这一吻落下的瞬间,其实就在他的心底萌了芽,然后随着那逐渐激烈的挑动而迅速疯长,直至现在,根深蒂固。
他抬眼看他,发现他竟一直都在看着他。目光炽烈而专注,只不过却夹杂着一抹极淡的哀伤。
为什么会哀伤呢?他用眼神默默询问。
似是看懂了,但他却没有回答他。只是眼角微弯,回他一双温柔笑眼。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李慕歌的手并不像他的身份一样养尊处优,而是长满了层层厚茧。拂过顾言曦冰凉的肌肤,带来粗糙的酥麻。
顾言曦咬住下唇,身体不由一阵战栗。
“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同以前一样敏感。”李慕歌恶意地用舌/头扫过他的锁/骨,留下点点残红。
顾言曦十指紧扣身后窗沿,衣衫/半退向后仰去,一头青丝垂落在雪夜之中,寒风吹过,散发出淡淡冷香。
李慕歌一路寻索,终于也不禁呼吸凝重,眸色转深。
起初不过是一番试探,夹在着几分戏弄之心。但现在看来,却是要假戏真做,如愿以偿了?
自从顾言曦失忆后,他还真是好运不断。
嘴角暗翘,他长臂一揽,将他拦腰抱起,同时用自己的衣袍把他裹住,大步走向床帐。
“这里风大,就算再急,爱卿你也不能把自己给冻病了。”他方开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原来他的声音已嘶哑至此。
顾言曦也被他这一声嘶哑唤回不少清醒,再琢磨他言下之意,不由怒道:“谁急了?休要贼喊捉贼!再说,你这是要干嘛?”看着他抱着自己行进的方向,顾言曦立刻就不淡定了。
“哦?我是贼,那我偷了你什么?”李慕歌含笑看他,一双桃花眼醉人而多情。
清白?
顾言曦心里虽然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他要是这么说,不就承认自己是被他“欺负”的一方了吗?
深吸一口气,他冷笑一声。
手臂突然发力,一下就挣脱开了李慕歌的怀抱。
李慕歌见状也没阻止,而是眉梢带笑,眼底闪过一抹狐狸的狡黠。
一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