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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住额角,闭目良久,总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开始悄悄复苏。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呼~~~~幸福总是短暂的····
☆、世事难料
顾言曦休息了一会儿,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因此消退。
这时,他想到了李慕歌。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事关心爱之人的安危,也容不得他再去管什么理智。
连忙修书一封,他立刻叫人送往前线。
就算他笑话他大惊小怪,他亦认了。
李慕歌坐在大帐中,拿着洛秋离差人送来的“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他虽然并不想让南宫镜为难,但上位者注定无私请,很多时候他只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不能取决于任何人,连他自己都不行。
如果他决堤淹城,楚都就绝不会像晋都一样,服服帖帖地被熹国收于囊中。
一旦大水灌入城中,熹军就是害得城中之人家破人亡的元凶。这种切身之恨,必定会令楚人以命相搏、拼死抵抗。
所以,斩草必须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所以,城中的所有人,必须要死。
这座城,也必须要屠!
将所有将领召至帐中,李慕歌向他们简单扼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在场之人听后,眼中无不闪过一丝愕然,但看着李慕歌那不容置喙的表情,所有的愕然又在瞬间转为狠绝。
他们是军人,一生戎马。恻隐之心有之,但在战争面前,那点恻隐之心却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个个对众生心怀怜悯,又何必要穿上这一身战铠?干脆剃度出家算了。
彭云与青玉跪在地上,大呼:陛下英明。
首先表明自己立场。
其他众将也紧随其后。
片刻间,营帐内呼声震耳,杀气冲天!
千呼万唤之中,李慕歌站起身来。对着身前诸将,高声道:“越军现已跨国楚国边境,形势刻不容缓!所以,今夜我军必须攻下楚都。此战,胜则生,败必死!”
他一番话,已将生死利弊,全都示于诸将面前——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万劫不复。
对于这一点,他既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危言耸听。
诸将听后,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每个人脸上都显出一派肃杀。
跨过去!
只要跨过今夜的这道阻碍,富贵荣华、显赫声名必将接踵而至!
南宫镜按照李慕歌要求所制出的“药”,自然非比寻常。
此“药”只要撒入水中,不用多加等待就能感染整片水域,而且药效极强,不会随着水量的增加而被快速稀释。
所以,在那些黑色的粉末被倒入河水的同时,士兵们就开始奋力决堤。
是夜,云层积厚,无星无月。
子时未过,只听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天震地的轰鸣,紧接着,三股滔天巨浪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起卷向正在沉睡之中的楚国都城。
而在城头上当值的兵卒们,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身形一晃,脚下的城墙已开始慢慢倾塌。
这时,所有人开始向城内发出示警,但无奈水势迅猛,声音刚刚喊出,已被滚滚涛声迅速掩盖。
楚都内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与惨叫。
稍矮一些的茅屋,经过大水的冲击,瞬间倒塌,屋子里的人可能还未清醒,就永远睡在了梦里。略微坚实一些的木屋、砖屋,虽然没有立即倒塌,但也都泡在水中摇摇欲坠。
整座城市,刹那间已是樯倾楫摧。
而楚都的皇宫内,更是乱作一团。
宫人们四处逃窜,皇族们吓得魂不附体。
负责护卫工作的侍卫们,更是手足无措。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毕竟就在前几个小时他们还得到越国援军已穿过边境的大好消息。楚王还满脸得意地对一众官员道:他就说坚守不出这招,对付来势汹汹的熹军再管用不过!
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脸色发白地登上高楼,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一场大水淹得这座曾经繁华似锦的城池,霎时面目全非。
李慕歌站在城外的高地上,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冷似寒冰。
夜风寂寂,呼啸着擦过他玄色的战甲,吹起他身后鲜艳如火的披风,放佛一抹殷殷血色画过黑色的幕布。
他能想象到此时城中的惨状,但他却只能说:噩梦,才刚刚开始。明日,太阳升起后,黑夜将继续延续。
他突然间有些理解顾言曦曾经的心境了。
善与恶,黑与白,在这个世道,早就无法泾渭分明。大势当前,谁都没有资格一身清白的大谈天下太平,谁都没有立场去说自己是绝对的正确,或是绝对的错误。
胜者王,败者寇!
对他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绝对残忍。
所以,他曾经对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与爱无关,其实并无过错。
就算与爱有关,他自己亦深受其害。
这时,青玉登上高地,给李慕歌送来一封信。
李慕歌看到落在信封右下角的名字,始终堵在心头的那份沉重不由轻了一些。
展信读来,寥寥数语,已让他的眉目逐渐舒展。眸底的冰凉也不自觉地融化了几分。
青玉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自家主子与顾言曦的关系,又多了几分揣测。
其实,顾言曦的这封信中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叮嘱李慕歌近来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什么的。
但看在李慕歌眼里,就是他对自己不折不扣的关心与想念。
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却从未想到云开之后的月明竟能这样照亮人心。
第二日,水患退去。
幸存下来的百姓们,看着家中都被泡了的粮食,顿时悲从中来。
现在这个时候,没了金银钱财倒还好说,没了粮食,可让他们怎么活?
但是,没等到他们去发愁吃饭的问题,巨大的瘟疫已立刻在城中传播开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的病,只是在周围的人还未注意到的情况下,那个人已口吐白沫当场死亡。
城外的熹军又在继续筑堤,计划发起第二波的攻势。
水患、饥饿、疾菠··短短两日内,笼罩了整个楚都。
城中饿殍满地、尸横遍野。大楚的皇宫内,也已变成一片死气沉沉。
楚王病死,各个皇子争相残杀。嫔妃、宫人们四散逃窜。
不知是谁先打开了楚都的城门,然后城中冲出数以千计的难民。只是他们刚刚逃离这座死城,就被等在城外的熹军斩于刀下。
李慕歌说过:斩草必须除根,才能永绝后患!所以城中之人,必须死。这座城,也必须屠。
亲眼看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血溅当场,圆圆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脚边,眼中的恐惧却依旧鲜活。李慕歌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留,黑色的战靴漠然地踏过他的恐惧,继续前行。
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
行至半路的越军,接到楚都的消息,立刻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如今楚都虽未被正式攻陷,但也与一座死城无异。
现在就算他们继续进发,也已赶不及救援。但若就此班师,又实在对国内难以交代。万一哪天熹军攻到了越国,他们肯定会因为这次的施援失败而遭到举国谴责。
负责此次领兵的大将赵青,正在帐中犯难。
这时,原先那位被派到越国求援的楚国使臣,请求拜见。
走入长内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悲愤地恳求道:“将军大人,老夫家园被那熹贼肆意践踏,摧毁殆尽。国仇家恨,切肤之痛,望将军能体谅一二,继续发兵为我等讨回公道。”
赵青听后沉吟不语,显然并不想以身涉险。
那楚国使臣见了,瞬间涕泪横流,嘶声喊道:“将军,楚国亡之,越国必定危矣。所谓唇亡齿寒,您若作壁上观,难保他日越国也会落得楚国今日下场。”
赵青面色一凛,大喝一声:“大胆,亡国匹夫,安敢咒我上国?”
楚国使臣冷笑一声,阴测测道:“是咒骂,还是实话,将军心中十分清楚。”
赵青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本将心里自然清楚,但现在楚都已陷,大势已去,我想齐大人心里更加清楚。”
使臣齐均眼中浮上一道决绝,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楚都虽灭,但楚国以东紧邻越国的城池还未被贡献,老夫可领将军接管这些城池,再与熹贼一战。”如果出国注定要亡,他宁愿拱手献于越过之手,也不愿将它交给残暴的熹国。
赵青听后两眼顿时一亮:“齐大人,此话当真?”若是如此,他等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为越国夺得大半疆土。这样的功劳,不知要胜过多少拼死才能得来的战功。
“当然,老夫此言不参一丝虚假。”
“好!好!好!齐大人若能依言而行,本将定于熹贼血战到底。”许是条件太过诱人,赵青此时已经忘了齐均不过是楚国派来的区区一介使臣,怎能说动楚地各城的守官?
齐均当然没有说动这些官员的把握,他的目的只是想让越军继续前进,前进到楚地深处,逼得他们与熹军不得不拼死一战。
既然他们楚国已经无力回天,只能让越国帮他们血债血偿。
想起惨死楚都的妻子儿女,他的眼中再次充满了仇恨的血丝。
决堤放水、散布瘟疫、屠戮全城······
最后,一把大火,整座楚都,尽数化为灰烬。
此战过后,天下震惊。
既震惊于楚国所遭受的惨绝人寰,更震惊于李慕歌的冷血无情。
有人愤怒,有人鄙夷,有人不忍,有人痛心,但更多的却是畏惧。
出于本能的畏惧,对于死亡的畏惧。
楚国被灭之后,四分五裂的天下只剩下北方的东襄,南方的熹国与越国。但所有人都知道,楚国一灭,越国亦不远矣。
现在的熹国连战连捷,横扫南方。正是士气如虹,所向披靡之时,恐怕除了北方大国东襄已无人可与其抗衡。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东襄竟没有半点动作。也着实让人费解。
顾言曦看着李慕歌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的鲜血,走向权利的顶点,心中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只是偶尔想起他那一双温柔多情的笑眼,就感到一阵心疼。
犹记得,就在不久前的除夕,他还一脸傻笑,顶着满脸的面粉笨拙地给自己包着饺子。那夜的烟花美得令人心醉,却不及他那一双桃花醉人。
而如今,故人是否依旧?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始收拾行装。
或许,他早该去他的身边。
就在他收拾妥当,正要打开房门的时候,房门却赫然被人一把推开。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破败、面如死灰的青年,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只有眉头不自觉地深深蹙起。
“师父,小六他···有没有来找过你?”青年刚一开口,身体已不支倒地。
顾言曦一把将他扶住,将人拉进屋内,并关上了房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陌生人毫无戒心,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必须这样做。
原本收拾好的包袱掉在了房门的边上,此时已无人顾及。
季七瞬斜倚在床边,喘了两口气,面上的急切之色没有丝毫缓和,继续问道:“师父,你有没有小六的消息?”
“师父?小六?”顾言曦的眉头皱得更紧,清冷的双眸中俱是困惑。
季七瞬见他如此,突然省起此时的顾言曦早已失去记忆,不免为自己的愚蠢而着急。
“我是说,先生,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样貌俊朗的青年,或者是收到什么人送来的消息?”
顾言曦摇了摇头,眼中的困惑更深。
季七瞬见了,心底霎时涌起一片绝望,眼中光芒一暗,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小六···小六···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不会放过季意然的!”
这时,他突然紧紧抓住顾言曦月白的衣襟,仰头道:“师父,对不起,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季意然的!对不起···”虽然如此说着,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刻骨的恨意越烧越旺。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听到“季意然”这个名字后,顾言曦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而且疼得他几乎站立不住,身体摇摇欲坠。
于是,脚下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倒在地。
季七瞬见状立刻将他拉住。
顾言曦站住后,唇畔轻勾,向他弯起一抹谢意。
季七瞬愣愣地看着他,眼眶微红,口中喃喃道:“师父···师父···”此时此刻,他已不知该怎样去请求这样一个对他全然陌生的顾言曦的帮助,但是前路再艰难,他也要继续走下去。
看着这样的季七瞬,顾言曦觉得心里并不好受。
所以他觉得自己以前肯定认识这个人,而且与这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