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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交予你去办。”说着他将一块令牌扔到哑君岑脚下,眼皮不情不愿地轻轻抬了下,继续道:“这是调动城中禁军的军令,你速去准备。我要让李慕歌输得一败涂地。”
他念到李慕歌这三个字时,眼中才有了些精神。其它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精神不济恹恹的表情。
哑君岑捡起令牌,抱拳领命。但在这之后却并未离去。
他低着头对季意然道:“陛下,臣见您不大有精神,是不是‘醉生梦死’发作了?是否先服一颗‘极乐’暂为缓解?”
季意然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犹疑。虽然这一抹犹疑转瞬而逝。但却一点不落地悉数落入哑君岑的余光之中。
哑君岑目中瞬间一冷,唇边不动声色地弯起一道冷笑。
果然,季意然摆了摆手道:“言曦说这‘极乐’服得太过频繁,身体就会产生抗性,令药效降低。我前段时间服得多了,也觉得那种欲仙欲死得美妙大打折扣,所以这些日子才将药停了。”
哑君岑虽然心中对顾言曦恼怒不已,但面色依旧,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于是继续道:“顾丞相所言极是,但‘醉生梦死’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万一致使陛下龙体有恙,岂不得不偿失?况且顾丞相对待陛下之心,也并非完全都是好意。”他这最后一句说得极其小心与缓慢,期间不断地观察着季意然的神色,每一个字说出的同时都斟酌再三——既不能让季意然发怒也不能让他不动于衷。
季意然听了脸色霎时一变,但却还离暴怒有段距离。只听他低沉着声音冷冷地警告道:“哑君岑,顾言曦的心思岂是你这样的人能随意揣测的。”
哑君岑依旧垂着头,恭敬道:“顾丞相的心思自然不是臣这样的人能随意揣测的,但臣对陛下的忠心却也不容置疑。臣宁愿忠言逆耳,也不愿陛下蒙尘。”
季意然听见这话,脸色稍缓。
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哑君岑之言并非子虚乌有、造谣生事,顾言曦对他是真是假,是爱是恨,他现在确实也难以分清。
说他讨厌自己,但他有时候却真的是非常关心自己,也真心诚意地去劝他一些事情,甚至还与他时常欢好,就算每次都是被迫的,但事后他也并没有对他发过一次怒。但说他喜欢自己,他实在又觉得底气不足,毕竟那冷淡疏离的态度,不苟言笑的表情,已经再不是原来那个把他当成至亲的顾言曦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禀报,说顾丞相前来拜见。
季意然听后立刻喜上眉梢,赶紧打发了哑君岑,宣顾言曦觐见。
顾言曦依旧一袭白色锦衣,鬓发纹丝不乱的束在脑后,举止从容,态度恭谨。见到季意然后,他一撩衣袍俯首下拜,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失礼逾矩的地方。
季意然见了,立刻站起身走了过来,并将他扶起,道:“言曦,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每次都这样一板一眼?”
顾言曦听了既没有出言反驳,也没有点头应是。在经过漫长的努力后,他已十分清楚对现在的季意然而言,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失望到了极点,也就不会再做任何无用之事。
季意然见顾言曦如此,脸色有些发沉。但终究还是扯出一点笑道:“你来得正好,新进贡的雨前龙井,你一定要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的手走到案几前,一旁的侍从早就备好了座椅以及热茶,顾言曦刚一落座,氤氲的茶香就送到了他的手中。
按道理说,君王赐座赐茶,是莫大的荣宠。但他挺直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手中的茶也只是示意性地抿了一小口,就放到了旁边,再没有动的意思。
季意然见状终于忍耐不住,突然一挥衣袖就将桌上的茶水以及其它物品全都扫落一地,同时大吼道:“顾言曦,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两旁的侍从见状立刻吓得脸色大变,一个个连忙跪在地上不停跪拜。虽然襄王是对顾大人发怒,但是难保不迁怒到他们身上,毕竟这样的事情早就有前车之鉴。
顾言曦面对季意然的森然怒气,神色依旧。波澜不惊道:“臣不明白陛下何意。”
季意然闻言冷笑连连,那笑声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刺狠狠地刮过光滑的玉石,声声都尖锐刺耳,令人不由泛起一层战栗的鸡皮。
“一年了,已经过去一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季意然突然欺身向前,一把揪住顾言曦的头发向后拉起,强迫他抬起脸与自己正面相视。
顾言曦眉头紧蹙,看向他的眼神则越来越冷,最后沦为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
季意然最憎恶他这样的表情,于是怒气不断上涌,终至淹没了残存的理智,再次化为野蛮的暴力。
只见他一把将对方拽到地上,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你快把我的言曦还给我,还给我!”
顾言曦没有挣扎,逐渐稀薄的空气令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也令他的神色越来越淡。他就像是要诚心激怒对方一般,非但没有半点的妥协,反而艰难地扯出一抹冷笑,更加变本加厉地去刺激对方。
季意然见状,手上的力道自然也越来越大,堪堪在那雪玉般的颈项上勒出一圈触目惊心的紫红,被指甲抠住的地方,更是血肉外翻。
四周的侍从们见襄王突然发狂,更是吓得抖若筛糠,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呜咽出声,就怕下一个被掐死在地上的就是自己。
季意然听到那些个声音,心中大为烦躁。于是出声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一个都别进来烦我!”
他还未说完,那些侍从们就一股脑地争先恐后地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顾言曦已经苍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一道几不可见的笑意。
季意然当然不会掐死顾言曦。就在对方快要断气前,他蓦然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残忍而得意地看着对方因重获生机而拼命汲取空气的样子,以及身上再次被他烙下的新的伤痕。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竟然疯狂地迷恋上了在对方身上留下各种各样的伤痕这种事情。放佛这些伤痕都是他烙在他身上的印记,只要多增加一处,他就能多属于自己一点。直到有一天,他变得体无完肤,他才能真正的完全的属于自己。
永远再也不会离开自己!
这种想法,有时令他对自己感到深深的恐惧。有时却又令他兴奋无比。但大多数情况下,兴奋的狂喜会压过那种恐惧,进而完全驾驭他的心智,让他做出近乎变态的举止。
就像现在,他突然就像将顾言曦扒光了高高吊起,一点点地欣赏着他在他身上留下的所有的印记,同时再一寸寸地烙下新的印记。
如果他不能对自己笑,那他情愿看到他对自己愤怒、对自己哭泣、对自己忍耐、对自己羞耻···只要不是面无表情的淡然疏离就好。
原来这才是一直蛰伏在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原来这一年的时光可以更好,原来伤痕可以烙下的更多。
季意然此时已经陷入彻底的疯狂。
他毫不留情地扯下顾言曦的衣服,并用那些已经被扯烂的布条,迫不及待想将对方的手脚牢牢绑住。
一直无动于衷的顾言曦,此时终于开始反抗。但他没料到自己越是反抗,越令季意然感到兴奋,手上的动作也更加狠绝。
“意然,你不要这样!”突然他忍无可忍地大声吼道,脸上俱是羞愤。
季意然手上动作稍缓,紧紧锁住他的双眼,语带戏谑:“怎么?终于肯开口了?但是光开口还不行,你得求我。只要你求我,没准我心一软就放过你这次!”说到最后他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兴奋与狠绝,令人只觉这个人已经疯了。
顾言曦沉默了半晌,终是咬着牙道:“意然,我求你放过我。”
季意然闻言大笑出声,那笑声说不出的畅快开怀。就像是许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一样。
“原来你也是会求人的,只是这语气太生硬了,表情也单调得很。”他的手劲稍微松开了些,一只手掌也移到了他的脸颊上拍了一拍。
就在这时,顾言曦眸色一沉,本来空无一物的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排银针。寒芒闪过,刹那间精准而迅速地扎入到季意然的后颈。
季意然眼中一阵愕然,刚说了一个“你···”字,还未来得及反抗,身子就重重一歪昏了过去。
顾言曦躺在地上片刻,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左手的五根手指上都掀起了一层“假皮”,而刚刚的那些银针就是藏在这些“假皮”里。稍有不慎,中招的就是自己。
他没想到,季意然停了“极乐”以后竟会如此疯狂。真不知道给他服了“极乐”的解药后他会怎样。
不过这些事情都可暂缓处理,当务之急是要赶快将“正事”办完。
这时,他忙解下头上发冠,不一会便从其中取出了两个极其细小的卷筒。将卷筒小心展开后,赫然是两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本来事情进展到现在,也算是有惊无险的顺利。
可就在他刚要将其中一张面具,戴在已经昏迷的季意然脸上时,一道朱红色的身影却在此刻从房梁上突然一跃。刹那间,空无一人的偏殿中随即响起一阵金属相击的清脆。
而那一声声清脆,却如千钧巨石般重重地敲在了顾言曦的心上。
看来,这一局他还是赌输了。
哑君岑气定神闲地走到顾言曦面前,故作不解地笑着问道:“顾丞相,您这是折腾什么了?都把襄王给折腾到地上去了?”说着,他一手抢过顾言曦手中的人/皮/面具,拎在手中反复看着,继续道:“咦?这东西难道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甲乙丙丁’的人/皮/面具?可是这要不带到人脸上,也看不大出来到底是谁啊?”
顾言曦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在陪他逞口舌之快。只道:“你若想要那宝藏的最后一个线索,就要保证我和季意然的人身安全。”
哑君岑瞥了他一眼,不屑道:“顾言曦,事到如今你还想唬住谁?现在你和季意然都已经沦为我的阶下囚,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顾言曦冷冷地看着他,反问道:“是吗?”此时此刻他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种眼神让哑君岑看了十分的不舒服。好像自己明明处于上风,但在他的眼中事实却并非如此。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更想打击对方。想看到他走投无路的眼神,全面崩溃的脸。
“顾言曦,人人都说你惊才绝艳,把你捧得好像这世上绝无仅有一样。但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觉得你很蠢。你知道为什么吗?”说话间,他一手指向对方的左胸,“因为就算你外表装得再强悍,这里却实在太软弱,所以注定成不了大事。这点倒跟我那早逝的父亲颇为相似。所以你们这种人只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像今天,若不是你我也不能坐收渔翁之利!”
顾言曦表情不变,还是那样没有什么危机感的问了他那句,“是吗?”
哑君岑知道他是故意要激怒自己,于是按下心中怒气也不再跟他周旋,赶紧将眼前的事情好好办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三折
熹国大军兵临城下时,东襄内早已乱作一团。
上至官员,下到百姓,面对这曾经横扫各国、一统南地的虎狼之师,无不心惊胆战坐立不安。
毕竟,楚国的惨剧还历历在目,就算东襄强盛数载,但如今也不过空壳一具。此战过后,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楚国。
想到这些,有很大一部分官员其实是主降的,但是碍于声名、立场,以及君主的颜面,到底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但他们的君主——季意然,面对如此迫在眉睫的国家大事,却也一连好几天没有出面。否则他们也不会被熹军压到城根之下。
所谓“群龙无首,乌合之众”就是对东襄现在最好的描述。
但就在大家都不再抱任何希望之时,季意然却又突然出现了。
他先是召集众臣商议对策,果断地下达了数道命令,安抚好国内局面后,同时又决定御驾亲征,亲自登城与熹国大军决一死战。
他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无不令群臣大感意外。
总觉得这个君主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既没有了精神上的萎靡,也没有了情绪上的暴躁。就连那双总是阴晴不定的凤眼,也似乎不再那么冰冷骇人。
或者说,他更像季意然复位之前的样子——少年天子,意气风发。又或者说,比起那时的他,他现在还要更好些,不再那么浮躁以及感情用事。
很多人在一瞬间又有了些信心,觉得此战胜负也未可知。
反正若是能打赢这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