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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歌见状立刻大吼着阻止道:“等等!只要你放过他,我听凭你处置!”
哑君岑冷冷道:“我说过了,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李慕歌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个在城墙上不断挣扎的白色身影,双手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再等下去,他怕自己会后悔终生。
于是他转身对着熹军高声叫道:“洛秋离出来听命!”
洛秋离听到后,并未立即出列。
这一刻,他宁愿自己变成一个聋子,听不到任何人叫他的名字。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旦走出来,李慕歌的性命也将陷入濒死的边缘。
这时,顾言曦脚下的方砖又被踹下一块。脸色已从惨白变为青紫,挣扎的动作也开始变得疲软而无力。
李慕歌见了立刻发了狂地冲到大军之中,将洛秋离揪到自己的面前高声道:“本王宣布,今日在此,将王位禅让给丞相洛秋离。从今往后,洛秋离即是熹国新主,我李慕歌与熹国再无半点瓜葛。”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就算要死,他也不能放弃心底的那个志愿,也不想拖累这些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哑君岑站在城墙上,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一抹冷笑从心底油然而生:好一个李慕歌,你这拿得起放得下的模样着实让我以前小看了你。
不止熹国上下,乃至东襄所有人听了此言,都露出了目瞪口呆的震惊。
君主将王位禅让给臣子?此种事,历朝历代都实属罕见!
何况这个君主离天下霸主的地位仅有一步之遥?
洛秋离听后,马上就要出声反对。但这时,李慕歌却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
并在他耳边小声道:“秋离,我非常想看到天下一统的太平盛世,你可愿帮我实现?”他说这话的语气带了几分托付、几分祈求,令洛秋离顿时咽下了所有的言语,再也说不出一字的回绝。
虽然不能拒绝,但他还是没有放弃规劝。
“陛···陛下”但洛秋离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颤抖,“你明明知道哑君岑手里是有一张顾言曦的面具的,所以城上那个人不一定是他本人。青玉他们虽然还没有回来,但也证明了一切仍有希望,你不如···不如···”不如什么他没有说出来。
继续拖延时间?还是继续跟对方讨价还价?
事到如今,这些似乎都已穷途末路。
果然,李慕歌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嘴唇一张一翕无比清晰地反问道:“如果上面那个人是真的呢?”
洛秋离闻言,立刻瞠大双目,嘴唇颤抖着道:“你,早就计划好要让位给我了,对不对?你其实根本就没寄希望于青玉他们,对不对?”
李慕歌笑笑未置可否,只道:“我一生做过无数次的赌徒,也正是因为敢赌才能稳赢。但是这一次,我真的赌不起。抱歉了,秋离。”
李慕歌说罢转身走回城下,果断利落地卸下身上重铠,任哑君岑一箭又一箭,毫无阻碍地射进自己的骨血,咬着牙再也未躲开一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肩膀、膝盖、腿骨都被贯穿而过。殷红的鲜血浸湿了他身上的衣,染红了他脚下的寸寸土地。
偌大的战场上寂静无声,所有人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心中俱是无比惊骇。
城墙上那个被吊起的人究竟是谁?竟能令一代霸主沦落至此?
有人鄙夷,有人唏嘘,有人震惊,有人不解······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谁也不会想到权力、财富、地位、名声···这所有的一切,竟会抵不过一段其实也算不上十分“美好”的感情。
洛秋离看得已是目眦欲裂,双目赤红。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自己压制在了原地,才令自己一直袖手旁观。
只因为那一句嘱托——秋离,我非常想看到天下一统的太平盛世,你可愿帮我实现?
这时,哑君岑又搭上了一支箭。满脸的写意随然,似乎最美妙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李慕歌“呸”的一口吐出满嘴鲜血,迎着那一箭凛然一笑,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送出满不在乎的挑衅。
他不知道在对方杀死自己后,顾言曦会不会得救,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顾言曦,但他看着那样一张脸在不断地痛苦挣扎时,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地攥紧了一样。那种痛比这一箭又一箭的贯穿,还要难忍百倍。
所以他现在只想更快的激怒对方,然后更快地让自己解脱,也让城上的顾言曦解脱。
哑君岑见了他的笑,果然目光一沉,拉弓的手立刻向上边挪了几寸,本来对准大腿的箭簇赫然转向了腹部。
这一箭下去,五脏六腑总要被贯穿一个。
洛秋离见了,身形已毫不犹豫地蹿了出去。就算他的举动会令顾言曦命丧当场,让李慕歌恨他一世,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李慕歌见了,立刻朝他大吼道:“不许过来!”
而同一时间,哑君岑的脚,也再次伸向了顾言曦的脚下。只要再撤下这最后一块砖,那个人就可以永远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哑君岑手中的那支箭一样——弓弦已满,不得不发。
任何人想收手都已来不及,情势一度绝望地令所有人都望见了那注定惨烈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几章大发力,这几天会连更。
想想终于要完结了,还有些不舍得。
☆、穷图匕现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哑君岑手中的那支箭一样——弓弦已满,不得不发。
任何人想收手都已来不及,情势一度绝望地令所有人都望见了那注定惨烈的结局。
但就在哑君岑箭将离弦之际,只见三道黑影突然从城内跃到了城墙之上,同时三道剑光紧随而至,立刻逼得他不得不闪身回避。
他这一避,手上顿时就失了准头。
结果射出的箭矢,只是有惊无险地擦过飞身扑来的洛秋离的腰腹,并没有伤到任何人分毫。
李慕歌脸色惨白地看着挡在身前的洛秋离,又看了看脚下仍垫着方砖的顾言曦,身上已被冷汗层层浸湿。
洛秋离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来,拍拍身上尘土,中气十足道:“没事!小命还在!”
李慕歌暗自长出一口气,立刻拍了拍他道:“既然无事,赶快带我上去一趟。”他抬眼看了看高耸的城墙,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城墙上,已被逼至角落的哑君岑眸中寒光一闪,突然转守为攻。
只见他长袖一挥,瞬间便将几枚闪着青光的铁钉以破空之势,全部打向了顾言曦的身上。
那铁钉一看就沾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李慕歌在下面看得肝胆俱裂,立刻对着洛秋离大喝一声:“快!”
洛秋离反应也算迅速,立即提气纵身,拉起李慕歌就往城墙上跃去。但他毕竟轻功稍逊,又带着受伤的李慕歌,一攀一爬间耗时太多,想赶去救人肯定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挥出长剑,潇洒利落的挽起数个剑花,一个不落地将所有的毒钉都打落在地。
只是那挽剑的右手,在小指处却空了一截。
这时另一道身影也飞身而至,俊朗坚毅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担心,“小六,你的伤刚好,还是要多注意些。”
沈逐风有些无奈地看了季七瞬一眼,开口道:“我要是注意了,师父的命还能保住吗?”说罢他立刻将顾言曦从木架上放了下来,将套在他颈间的绳套一剑挑断。
季七瞬虽然担心顾言曦的状况,但也不敢对身边掉以轻心。毕竟哑君岑是个用毒高手,尽管现在正与青玉缠斗,但在任何情况下仍是防不胜防。
这时,李慕歌与洛秋离也赶了过来。
李慕歌见被救下来的顾言曦已是奄奄一息,于是立刻将他抱入怀中,准备先将人带到城下安全的地方,再行救治。
但洛秋离却在这个时候阻止了他。
只见他将一瓶药水倒在手上往顾言曦脸上抹去。
药水抹过的地方,立刻缓缓浮起一层薄薄的人皮。洛秋离伸手一掀,只见人皮之下竟露出了一双狭长的凤目,以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
所有人在看到那张脸孔时,无不面色一沉。虽说他们心中对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但对于千辛万苦之下救的却是季意然这件事,恐怕没有人会觉得高兴。
何况李慕歌、季七瞬以及沈逐风对于季意然,简直都已恨到了骨子里。
哑君岑见状,立刻满眼得意地一一扫过眼前众人,“怎么?把人救下了,难道你们还不开心吗?”说话间,他将目光轻若鸿毛地落在季七瞬与沈逐风身上,某些不可言说的情绪,瞬间一闪而过。
“顾言曦在哪里?”李慕歌向前一步,抽出腰间长剑,直指哑君岑咽喉,“你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只能束手就擒。”
哑君岑看着那一点剑光,浑不在意道:“你们也太小看我了。莫说我现在还没有穷途末路,就算是穷途末路,我也不会告诉你们顾言曦在哪里。等你们发现他时,或者···呵呵···”
他笑声响起的同时,城墙上一大部分的守兵,突然手执利刃转过身来,将李慕歌等人围在了垓心。
沈逐风看着情势再次逆转,不由拍手赞道:“不愧是哑红音的儿子,你也算智计百出了。”
哑君岑慢慢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一张略显柔美的本来面目道:“在经历了‘那种事’之后,你也算恢复得不错了。”他刻意加重“那种事”三个字,眼中带着恶意的笑。
季七瞬听了,眼中顿时烧起熊熊怒火,刚想替沈逐风挺身而言,却听对方云淡风轻道:“人这一生太长,长到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忘不掉、或放不下。”
“是吗?”哑君岑唇畔一勾,将目光转向季七瞬,却仍对着沈逐风道:“那我诚心的祝愿你,真能将那些事忘得干干净净。”说话的同时,他将右手的小指举起,神色颇具玩味。
“有我在,他会忘记的。”季七瞬跨出一步,挺身挡到沈逐风面前。看着哑君岑的目光冰冷骇人,完全是“欲将其除之而后快”的决绝。
哑君岑满不在乎地回望,但心里终究还是犹如缺失了一块般,空空荡荡。
人这一生太长,长到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忘不掉、或放不下。
所以他才站在了这里。不管人生是长是短,都将忘掉最该忘掉的,放下最该放下的。
东襄的那些官员,此时早已退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决定隔岸观火。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地步了。
李慕歌淡淡地扫过四周的形势,心里十分清楚:他们这几个人想要突破这个包围圈恐怕并不难,难得是同时还要活捉到哑君岑,逼他说出顾言曦的下落。
几番权衡之下,他突然发现,哑君岑费尽心机地设计出这一切,无非只有两个目的:其一,就是除掉自己;其二,就是毁掉东襄。其它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混淆视听的假象。
毁掉东襄这个目的,在他揭穿了他假冒了季意然这件事以后,就宣告落空了。因为战争没被挑起,东襄也就没有伤亡。
那哑君岑现在就只剩下那一个目的了——除掉自己!
而这既是对方的目的,也成了自己的筹码。
他唯一可能救回顾言曦的筹码。
李慕歌将长剑重新缠回腰间,突然上前一步对哑君岑道:“顾言曦一命,换我一命,如何?”
哑君岑这次倒十分爽快,立刻点头道:“当然可以。”
他的手不断地把玩着几根淬了毒的铁钉,似乎根本不怕误伤自己。紧接着继续道:“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他在哪,至于救不救得出来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不要怪我下手太狠,毕竟是他先拿‘宝藏’这件事来诓我的,事到如今也算自食恶果。”
李慕歌听到“宝藏”二字后立刻脸色剧变。
这让他蓦然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一局棋。
原来,那局棋,他早就已经解开。
原来,他做得那场局,也并非完美无缺。
这一步步走来,真心有之,假意有之。但这二者之间的界限谁又能言说得清楚?
有人入局太深,有人又入戏太深。
局中做戏,戏假情真。
既然有情,便难相负。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不会再去追究、深思顾言曦为什么直到最后都不愿把“宝藏”的事情告诉自己,因为这些早已不再重要。
当你终于有一天站在生与死的面前时,你会发现,这世上于你而言,重要的事情并非很多。而那仅剩的、最后一点重要的事情,就是你人生的全部。
而顾言曦这三个字,就是他人生的全部——是值得他将自己变卖殆尽,用以换取的全部。
“他没跟我说过‘宝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