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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千公子想吃了,就只能自己去厨房了,那里晚上有人叫一声就行。”绿竹说完又拎着食盒回去了。
流溪推门进入房间,房内漆黑一片,只能隐约辨出些物影,关上门后,流溪也不点灯直接摸着黑的向床边走去,脱了木屐上床盖被睡觉,闭上眼却是一夜无眠,破晓时分方昏昏睡去,却又被噩梦扰醒。
滂沱的大雨,血色的泥泞,不住喊冤的头颅和尸体,自从将父兄及千家其他人的尸身掩埋在乱葬岗以后,自己就一直在做这个噩梦,好不容易停了几日,今晨却又起,流溪坐起身,抬袖抹去额角的冷汗,不经意瞥见半搭在床沿边的衣袍,蓝色的?!
昨日落楼主披在自己身上的难不成就是这件,流溪将衣服拿起,除了边领处再无任何纹饰的灰蓝衣袍,明显比自己身上的大了一个尺寸,他昨日穿着这件蓝色的衣服消失了一整天?
窗外天已大亮,想来时间不早了,流溪将手中的蓝衣放在一边,下床重新换了件衣服就出房间了,院子中应落经常练剑的地方又有零星的枝叶飘落,流溪抬头看一眼东南天地日头,心中轻叹,都已经到了这个时辰。
“流儿醒了,过来吃早饭啊,”应落站在一株海棠树下,笑着招呼道:“绿竹说你昨日就只吃了一顿饭,今日的早饭一定要吃,那么瘦的身体让人如何看得下去。”
流溪皱着眉穿过屋舍下的游廊,走到院中的石桌边,拿过一边的茶盅简单的漱了一下口就坐在了应落对面的石凳上,点心包子小菜瘦肉粥,今天的早餐也很丰盛,两个人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却还会七八碟的上来好几样。
应落盛了一碗粥放到流溪面前,道:“流儿来尝尝这个味道如何,我特别吩咐楼里的师傅为你做的,里面也按照邪医的配方放了一些补身体的药材。”
好像昨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他今日是怎么了,竟比往日还要安静,流溪暗问,还是拿了小勺舀一勺,忽然看着应落背后的院墙惊道:“小灰?!”难道是木心和木槿出了什么事情?
应落转头顺着流溪的目光望去,一只灰白的鸽子落在墙头之上,脚上还绑了一个小小的竹筒,应落飞身跃至墙上,捉了信鸽返回递至流溪手中,却什么话都没问。
“小灰是木心从小养到大的鸽子,平日都是木心走到哪它飞到哪,”流溪道,取下筒中的纸条看一遍,信却是从古家传来的,“我可能要回殷都一趟。”流溪犹豫了片刻,将纸条放到应落面前道。
应落却是看也未看一眼,放下粥碗笑道:“什么时候回来,我陪你一起去。”
“百草堂新到的药材被人夜里烧掉了大半,古伯伯却又病倒了,一直都是我在与药材商谈生意,兰心刚接手不久短时间内根本买不到那么大批量的药材,”流溪看着应落的笑脸有些急恼的道:“我处理完了事情马上就会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应落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跟这种无赖讲话,只会让自己生气,流溪闭了眼睛让有些澎湃的心绪恢复平静,点头道:“好吧,我们一起回古家一趟。”说完捧着信鸽转身离开了。
应落在后面喊道:“流儿回完信后就赶快回来吃早饭,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第二十七章蓝色红色
吃完早饭后流溪就直接回房准备简单收拾一下出行所需的行装,在屋内转了一圈却不知自己该带些什么,自己难不成一路上还跟在幽冥楼里一样着单袍穿木屐。
‘当当’绿竹敲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套新的衣服和短靴,“这是楼主让我给千公子送的衣服,”绿竹说着将托盘放在了桌上,看着流溪笑道:“千公子不用收拾衣服了,在外面是穿不得那些的,从幽冥楼到殷都也就两日半的路程,带一件替换的衣服就成,楼主都已经为你收拾好了。”
原来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出幽冥楼在山外时穿的衣服,流溪回神刚要问些什么,绿竹已经带上房门离开了,流溪看着桌上的衣物露出一抹笑容,拿着衣服就到屏风后去替换了。
白色里衣外套长衫,再以腰封束之,脚上穿了袜子再换上短靴以后流溪顿觉全身是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寻思了半日才想到一个词,束缚,穿习惯了宽松的单袍,换上如今这身衣服,确还需要好好适应一番。
既然衣服不用收拾,除了随身佩戴的那把长剑,流溪就真的再没什么好带的了,开门出房间后,花园中应落已换好了衣服站着等了多时,脱去松散的单袍,穿上整齐的束腰长衫,只是静静的站着,在加上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其实应落也是有很稳重的一面。
嘴角上翘,鹰眼微眯,看着又瞬间恢复成往日纨绔无赖模样的应落,流溪问道:“不用跟滕公子说一声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不过是换了一件衣服罢了,本性还是那般。
应落笑着回道:“我已经让绿竹去通知他们了,衿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还真是放心,流溪暗想,有这般随性而为的楼主,滕公子他们还真是辛苦。
出去时依然是步行,没有走来时的路线,应落不知怎的找了一条还算好走的小路,虽说是小路,也是在两人走过之后才能冠上小路二字。
粗壮的参天茂林间,沉默的两人慢慢前行,走在前面的应落忽然开口道:“出了这片林子山下会有马车等着,流儿怎么都不说话。”
从树叶缝隙间射入的细碎阳光散在前面之人的肩头,斑斑驳驳将衣服的颜色幻化,让流溪忽然就想起了早上放在床边的那件蓝色单袍,问道:“你既然让我看到了你的脸,就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应落停了一下脚步又重新迈开了步子,道:“我的名字不过是一个诅咒罢了,流儿以后可以直接叫我落。”
你们东方家终有一日也要沦为亡国之奴,启明国也将不复存在,成为历史上翻过去的一页,我诅咒你们,那日母妃歇斯底里的嘶吼,死前气息奄奄的看着自己,双唇蠕动,口至一直在低喃着一个名字,东方应落,东方应落……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诅咒?是…什么意思?”流溪问道,哪个父母会诅咒自己的孩子。
应落笑问道:“流儿想知道我的事情?”笑声里都是调侃的味道,流溪不再吱声。
“我父亲和我的母亲分别属于两个庞大的世家,有一日母亲所属的世家提出了联姻,于是我的母亲就嫁给了我父亲,却是以卧底的身份。”
流溪道:“你父亲应该也很清楚吧。”毕竟作为大世家的家主,野心都很大。
“母亲温柔美丽,即使父亲知道却还是深爱上了母亲,再后来就有了我,母亲怀我之时,外公那边却忽然带着族人对父亲所属的家族动了手,母亲也暗中在父亲的膳食中下了毒药,父亲异常恼怒就杀了外公和几个舅舅,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对母亲痛下杀手,就将母亲关了起来,再然后就是我的出生,我的名字是母亲取得,是对我们整个家族的诅咒。”应落说的缓慢,不带有一丝情绪波动,就像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你母亲爱你父亲吗?”
“应该也是爱的吧,”应落隔着衣服摸向怀里的一颗圆珠,轻叹一声,苦笑道:“所以后来才会那般折磨我。”
爱恨交织,自己走不出家族的枷锁才会去折磨仇人的孩子,却也同时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只会更痛苦吧,“你恨你母亲吗?”流溪轻声问。
应落摇摇头,道:“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可怜女人罢了,只因出生在大家族中,便成了家族争斗中的牺牲品。”记忆中的母妃总是喜欢静静的坐在窗边悲伤的看着外面的蓝天或躲在暗处落泪,偶尔露出的笑容也全是苦涩无奈,除了离开前的最后一抹笑……
牺牲品?“她去世了吗?”流溪有些惊愕的问道,不是不舍得让那女人死吗。
“被我父亲亲手杀死的,为了救下奄奄一息的我,就在我面前,很讽刺吧,明明很在乎的,最后却还是亲自结束了最爱之人的生命,儿子和妻子,很难的抉择啊。”
那件蓝衣会于此有关吗,“昨日是你母亲的忌日?”流溪试探的问了一句。
应落仰头看去,头顶除了葱茏的枝叶便是破碎的阳光,“母亲说她最喜欢天空的颜色,蔚蓝澄澈,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而她死的那日却是漫天的乌云……”
“蓝色的衣服不适合你。”流溪突然插话道。
树林寂静无声,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流溪看着前面应落宽阔的肩膀,那里也曾经承载了很多悲伤过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凶手却是自己的父亲,还是为了自己,心很痛,很难受吧,只是看到了亲人的尸体,我每晚都会在噩梦中惊醒,年幼的你又是如何度过的那段黑色魔魇……
“蓝色太冷,却是她喜欢的,所以才会每年在这一天穿一次,只想让她在下面可以多一点笑容,”应落拿手遮住头顶射来的刺眼光线,忽然转头看着流溪,笑道:“是吗,那流儿觉得我穿什么颜色好看?”
他刚才讲的只是闺中女儿家喜欢听得虐恋悲情故事吗,流溪看着应落有些欠揍的笑容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抬脚向前走去,“红色。”他跟自己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红色…流溪是在关心还是同情自己,不管是何,流溪终于不再无视自己了,应落愣怔片刻后,大笑着追上已走出一段距离的流溪,“那我以后天天都穿红色的,我前两日……”应落喋喋不休的话语一路不曾间断。
☆、第二十八章京城瘟疫
豪华的宽敞马车,柔软的毛皮坐垫,车轮缓缓前行,一定要坐马车吗,一刻钟前流溪还在抱怨坐马车太慢,这会却背靠着车厢闭着眼睛睡着了,一整晚没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还做了噩梦,这会儿怎能不困。
“不坐马车,将近三天的路程,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应落轻笑道,将沉睡中的流溪轻放倒躺在自己腿上,又拿了一件自己的袍衫盖好后,也依着车厢打起了盹。
马车悠悠前行,虽慢却也赶在日落之前驶进了一座小镇,赶车的壮汉在一家还算大点的客栈前停下了马车,掀帘道:“楼主,到了。”应落点一下头,壮汉得令旋身跳下马车,站在车边等候。
应落看一眼枕在自己腿上双眼依旧紧闭的流溪,笑着自车厢后侧毛皮垫下的小箱中拿出一张朱红的漆木面具戴在脸上,抱着流溪,轻巧的跳下了马车,向客栈走去。
黄昏日暮后的凉风吹过,流溪一激灵倏然睁开了眼,看着上方半截面具下熟悉的微翘唇角,皱眉道:“放我下去。”自己不是在马车里吗,怎么会被他抱在怀里。
应落笑着小声道:“流儿还是继续装睡的好。”明明就比自己矮了一点,应落抱着流溪心中轻叹,怎么轻的就跟四月份的柳絮一般。
启明国人虽然对好男风之事不强烈反对,却也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自己喜欢男人,流溪偷眼瞧出,自己两人已经踏入了客栈,此时正是下午的吃饭时间,客栈一楼的大厅里也坐了十多个人,都在窃窃私语的看着自己这边,隐约还能听见些龙阳短袖等难以入耳的过分话语。
一看来人的打扮气势就知道是有钱人,有钱人都会有些怪癖,比如出门戴面具,站在柜台后的老板一开始虽也是带了异样的眼色,但终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两位客官这是……”老板欲言又止的道,怕自己说错了话,跑了金主还坏了客栈的名声。
“怀里的是舍弟,前两日偶感了些风寒,一直未好,现在正要赶去百草堂求医,麻烦老板给开三间上房,后面还有一位赶车的家丁去后院拴马去了。”应落说的诚恳,笑容更是随和平易近人。
听说是兄弟,在座的一些食客便收了目光,听到后来确是患病,就有食客起身匆匆回了楼上,老板刚刚爬到脸上的笑容也瞬间被惊恐代替,退后一步,防备的道:“客官可是从京城那边来?”
看来有事情发生了,应落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老板,京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们兄弟是从小镇再往南的城都来的,家里距离京城较远消息可能还未传到,老板可否告知一二。”
“原来不是京城那边来的,”老板一听比自己所在的小镇还要靠南,恢复了常色,站回柜台边笑容可掬的道:“客官有所不知,听说数日前京城外的一座小村庄忽然爆发了瘟疫,才不过两三日村中之人就死了近半,据说那座村子现在已经被官兵包围了,不准人随便出入。”
秦九现在代替自己呆在齐英王府,艳娘应该也差不多已经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