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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劲有力的行楷,大气若磅礴山河,男子为流溪扎完针后,就用桌上上午木心使过的纸笔写了一张新的药方,“照这张药方再去抓三副药来,煎好给他服下,明日就会醒了。”男子将药方递到木心手中道。
百草涧、紫胡、银翘……跟自己的药方相比,少了一味多了两味新的药材,每一种药草的后面还写着五钱三钱甚至还有半钱,好像姐姐以前给人开的药方也有写,木心看着那些钱数恍然,原来上午那个小伙计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给自己抓药的。
☆、第三章上门生意
连脉都不用把,只凭眼睛看到的就能准确的判断出流溪哥的病情,还有那粒丹药,好像跟心兰露有相同的药效,他很厉害,“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木心抬袖抹掉脸上的泪花,走到男子身边问道。
男子正是上午木心在药铺门口撞到的男子,与木心隔了一个房间刚好住在流溪的隔壁,“你的哭声太吵了。”男子皱着眉略显不悦的道,转身出了房间。
“我下次一定要揍到你痛哭流涕为止,”木心冲出客房,站在流溪旁边的房门口,一脚踹上房门,怒吼道:“气死我了。”喊声传遍整个客栈二层。
木心右手边的房间忽然有人探出脑袋,生气的喊道:“大晚上的,吼什么吼!”
第二日清晨有人被全身绷带的抬出了客栈,昨夜,整间客栈的人都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窗外喧嚣起,还未到巳时流溪就醒了,忙碌了一夜的木心趴在床边依旧好梦正酣,身体还有些酸软,流溪动作缓慢的下了床,虽然有些吃力,却还是把木心稳稳的放到了床上,流溪穿好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出了客栈。
启明国都日升城一共有八条主大街,粮米、丝绸、茶叶、瓷器、古董、风月、金银、醇酒分别有一家盛名全城的店铺占据一方,古逸坊位于东街,是城中最大的古董店,却很少见有人曾在店中买走过一件古董,甚至一幅字画,流溪也是从那些经常走南闯北的商人那里得知的此处。
三层楼阁,八角翘檐,朱红栏木落白鸽,流溪跨过大敞的门扉,古逸坊中焚香袅袅,各种青铜玉石酒具宝剑雕物,精妙字画无声陈列其中,楼中一片寂静悄然,看不见一只活物。
流溪沿着楼梯爬上二楼,二楼一片开阔,四面打开的窗口有清风吹入,扬起层层黛青色的帏帘,露出帘幕后方形的檀香木桌一角,流溪挑帘入内,入眼的桌上摆放着一整套的紫砂茶具,一束白色茉莉花悠悠绽放,桌边只有两把太师椅。
“滕老板可在。”流溪穿过另一边的纱帘,站在通向三楼的楼梯口,高声问道。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嗒嗒嗒’的物体敲击木板声从楼上传来,一位脚穿木屐的年轻公子慢慢走下三楼,白玉双簪挽墨发,衣衫半敞锁骨露,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木然的魁梧男子。
滕衿渮慵懒的伸手打了个呵欠,自顾自的穿过纱帘坐到了一张太师椅上,“樱泽,我要喝茶。”衿渮未偏着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淡漠男子嬉笑道。
流溪讶然,传说中幽冥楼的滕老板竟是如此年轻俊美的男子,人都说落楼主身边美人众多,原来是真的,刚才那回眸一笑,虽不能用倾城妖媚来形容,却实在是清雅若风,黯然夏花,几分调皮,几分温润,更奇的是他身后的男子,真的听话的转身去取水泡茶。
“今日生意来的还真早,”衿渮单手支着下颌,看着桌上的茉莉花,接着轻声道:“坐吧,先说说你要杀的对象。”
千流溪坐到滕衿渮对面的椅子上,一字一句的咬牙道:“当今天子。”
樱泽回来的很快,衿渮摘了两朵茉莉花丢进紫砂壶里,接过樱泽手中装着滚水的白瓷壶,将水慢慢倾入紫砂壶中,茉莉花打着旋儿飘在水面,被热茶蒸汽包裹,从窗口吹入的夏风又将热气吹散。
“楼里有规矩,皇帝不杀,”衿渮将多出的热水一圈一圈的浇在紫砂壶壶身上,轻笑道:“公子若是还有其他什么想杀的人,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或我们楼主感兴趣的东西,我们倒是可以帮忙。”
九幽炼狱储腥血,地府冥间锁游魂,幽冥楼从建立之日起,就是干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行当,他们虽然接单拿钱杀人,却也有楼里的规矩,若是与规定相冲了,就算你出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为你杀人,所以江湖人给幽冥楼的评价是褒贬不一、亦正亦邪,而古逸坊正是幽冥楼接单的暗点之一。
“齐英王。”幽冥楼说不杀谁就一定不会杀谁,流溪知道这一点便也不再强求,直接说出了自己要杀的第二个对象。
衿渮烫壶的手停顿了一下,用白瓷壶里的水画了最后一个圈,将壶放到桌上,道:“齐英王东方应落,现在的天子东方寂华能够顺利的坐上皇位,全靠有齐英王支持,人都说本来坐上皇位的该是齐英王的,可惜齐英王不愿,不知道公子为何要杀东方应落呢?”
“因为他杀了千连缨一族,不能原谅。”流溪大怒道,放在桌上的右手青筋凸起,五指收缩时,指甲在桌面留下条条抓痕。
衿渮看着流溪,不悦的笑问道:“怀化大将军被诛九族,好像是东方寂华下的旨,跟齐英王有何关系?”
流溪冷哼道:“东方寂华登位不过三月,在朝中的势力怎能与坐了两年摄政王又是当朝大将军的齐英王相比,十四岁的小皇子,不过是齐英王的傀儡罢了,一切还不是齐英王说的算,千将军一直反对齐英王做摄政王,也不同意东方寂华做天子,杀千将军九族,齐英王根本就是在斩除异己。”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呢?”衿渮捏着下巴恍悟道,“那齐英王跑去边关,也是为了把这一切‘罪责’都推到小皇帝身上了。”
流溪疑惑的问道:“你说千将军入狱的时候,齐英王不在皇城?”
“好像一个时辰前,刚刚骑马经过了古逸坊,”衿渮轻掇一口杯中黄绿清茶,道:“齐英王位高权重,又是启明国民心目中的战神,前不久边关还传来了大破北边蛮夷侵略的捷报,如果楼主要杀了齐英王,我会通知公子,所以麻烦公子留下姓名。”
“这是我在百草堂的刻章。”流溪留下一只白色小巧玉件后,就起身离开了。
衿渮听着沉重的脚步声,回头道:“樱泽,我要吃西街的小笼包。”
总是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学堂角落的小男孩,总是一身伤痕的小男孩,应落,我们也有十三年没见了,真的是你下旨诛的千家九族吗?流溪默默的走出古逸坊,此时又是午时,阳光跟前日一样刺眼。
应落已经不是从前的应落,如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英王东方应落,流溪自嘲一笑,那段无知无畏的童年过往,早就该忘记的,自己应该记住的,只有那片血红,和惨断的尸堆……
流溪离开后,一只白鸽飞出了古逸坊的二层阁楼。
☆、第四章擦肩而过
流溪回到客栈的时候,木心已经醒了多时,站在客栈门口张望,“流溪哥,你去哪儿了,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叫我一起呢?”木心跑到流溪面前,担心的道。
流溪笑道,“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客栈外的柳荫投下,衬的流溪本就没有血色的白皙脸庞更加苍白。
“流溪哥身体才刚恢复,还是在床上多躺一天比较好。”
“不过是发烧而已,又不是头一次了,”流溪看着木心,诱惑般的笑道:“木心不是一直都想来日升城,到醉仙楼吃一次脆皮鸭的吗,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吃,怎样?”
木心踮着脚摸上流溪的额头,皱眉道:“流溪哥,你没事吧?”
流溪拨掉木心的手掌,佯装不悦的道:“木心希望我有事吗?”
“不是,”木心连连摇头,结结巴巴的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千伯父跟伯母死了,你会非常伤心……”
“是他们先丢弃了我,反正也已经十多年没见过面了,流溪哥都快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流溪看着头顶随风轻摆的柔软柳枝轻笑道,迈步融入街上的人流中,“难得来了皇城,不去醉仙楼吃脆皮鸭怎行。”
真的不在乎吗?前日是谁在大雨中流泪?又是谁为了掩埋尸体让好不容易调养好的身体再次发烧咳嗽?木心快跑几步,追上即将淹没在人流的浅蓝衣袍,那孤傲的背影看着让自己的心好生压抑。
古木心是百草堂古家的小少爷,上面有一个姐姐叫古兰心,家训有些梢严,木心今年已经十之又五却还是第一次离开家出这么远的门,看见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就多瞅了几眼,跟流溪两人走走停停便消磨了一个多时辰。
醉仙楼也在东街,但门前经过的路人要比偏僻的古逸坊多得多了,流溪和木心到醉仙楼的时候刚好错过了客人最多的吃饭点,两人在二楼要了一个雅间,让小儿又给随便上了几个招牌菜,自然不会少了脆皮鸭,流溪还特意要了一壶酒。
色泽金红的鸭肉被斜切成块后又完整的摆放在光洁的瓷碟上,周围在缀上翠绿的香菜,强烈的色彩和诱人的浓香让人食指大动,木心抓着筷子夹一块放入口中,外皮酥脆,肥而不腻,肉质细嫰,味道醇厚,“好奇(好吃)。”木心腮帮鼓鼓,冲着流溪话语不清的道。
“东西要慢慢咀嚼才能尝出其中味道,”流溪轻笑道,拿起桌上的鹤嘴酒壶满倒了一杯,将酒杯推到木心手边,“这是他们楼里特有的杏花酒,吃脆皮鸭时喝,最好不过了。”
木心兴奋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还是流溪哥最好了,爹老说我年龄小,就是不让我喝酒,我还要再来一杯。”木心嬉笑着将酒杯递到流溪面前大声道。
杏花酒密香清雅清冽甘爽尾尽余长,跟脆皮鸭的酥嫰确实绝配,木心一块肉一杯酒很快一盘的脆皮鸭就去了大半,木心将剩下的另一只鸭小腿放入流溪碗中,问道:“流溪哥怎么不喝酒,这杏花酒真的很不错。”
木心拿了酒壶就要为流溪的杯子添酒,却被流溪遮住了杯口,“我嗓子还未好,碰不得辛辣的酒液。”流溪笑着解释道。
“要不我们吃完饭后买它一大坛子带回家慢慢喝吧。”木心一拍桌面,站起身道。
流溪揶揄道:“不怕你爹揍你了。”
木心迅速摇头,缩着脖子坐回了凳子上,讪笑道:“那还是等哪天流溪哥病全好了我们再来这里喝酒好了。”
算起来这还是木心第一次如此放心惬意的喝这么多酒,一整壶酒空后,桌上的菜也只剩下些残羹,“流溪哥,这酒……后劲好大。”木心双颊熏红,眯缝着眼睛趴在了桌面上。
从小接触各种药草,普通的迷药果然是效果差了不少,还好自己加的量足够,流溪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了小二付完钱,带着昏睡过去的木心出了雅间。
木心流溪两人这顿饭竟吃到太阳西沉,醉仙楼又到了一天里客人最多的时辰,流溪抱着木心走过二楼雅间间的过道,引来过往的小二和客官纷纷侧目,流溪加快了脚步,将异样的目光甩在脑后。
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转角处,匆匆而下的流溪与刚好要上楼的三名食客撞个正着,更让流溪惊异的是,走在左边指间绿潇旋转、笑容青雅的男子竟是今日上午才刚刚见过面的古逸坊的滕老板,那个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俊朗男子仍旧沉默的站在身后,流溪不觉向右移了目光……
黑色的金属面具遮了半张脸,凸显出一双玩味戏谑的眼神,薄唇一边勾起,两人四目相对,又很快错开,这位就是喜爱美色、且男女不拒的幽冥楼落楼主吗,流溪心中暗自摇头,冲衿渮点一下头抱着木心一侧身转到了三人身后,继续向楼下走去。
“楼主觉得他长的如何?”滕衿渮把玩着手中的碧绿长箫,调侃意味十足的问道。
想到刚刚擦肩而过的男子,黑面遮颜的男子,大笑道:“如春日里初融的淙淙溪流,带着温柔的暖意,又隐含了未化碎冰的清冷,他若是笑起来一定比衿渮好看。”
“看来楼主对他的样貌很是中意嘛,”滕衿渮挑着尾音轻笑道,慢慢放慢了脚步跟身后的司樱泽并排,略带懊恼的道:“早知道上午就该建议他用美男计,樱泽意下如何,世人闻之胆寒的幽冥楼落楼主被自己的男宠杀死在寝殿中,这件事一定会很快在江湖中传播开去,并有望流芳后世的。”
幽冥楼主闻言忽然转身,直直的看着滕衿渮问道:“你说刚才那个人是谁?”陡然变化的冷凝气氛惊得滕衿渮一愣。
衿渮身边的司樱泽回道:“他就是要杀楼主的千流溪。”
他就是流溪!幽冥楼主眨眼间消失在了醉仙楼的二楼,尾随着那抹将要再次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身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