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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陛下请您过去。”这时,一个侍卫过来通传,重辉调转马头,向狄承走去。
高大的身影端坐于马上,看着重辉向他走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向他伸出了手。
重辉翻身下马,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好像损失了不少人马,你下来去清点……喂,狄承!”
重辉话没说完,狄承忽然身子一歪摔下马来,重辉连忙扶住他,赫然发现他背上插着一只箭,竟深埋入骨!背上的铠甲已浸在鲜血之中,伤口仍止不住的向外涌着血……
重辉的心暮的一颤,回身吼道:“军医何在!”
身后背着药箱的几人连忙飞奔过来,赶到重辉身边惶恐道:“小人这就为陛下医治……”
那几人用剪刀剪开了狄承的衣服,仔细查看了一番,纷纷抬眼战战兢兢地看向重辉。
“有话快说!”重辉皱着眉头急道。
一人立刻说道:“三殿下,陛下背上的箭带有倒刺,需剜开皮肉才能取出。”
重辉呼吸一滞,这一箭埋的这么深,用刀子生生割开皮肉,即便不流血身亡怕是也得疼死……
狄承依旧温柔的看着重辉,戏谑道:“我们英俊的三殿下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怎么,心疼我了么?”
懒洋洋的声音就仿佛此时受伤的人不是自己。
重辉对那几人吩咐道:“动手吧。”
目光一直都未离开狄承的眼睛。
那几军医已小心翼翼的用刀划上狄承的后背,重辉握住他的手:“疼的话不要忍着,大声喊出来就是了。”
狄承笑的温暖:“重辉,你终究还是心疼我的……”
英俊的脸因为疼痛已变得煞白,温柔的声音却没有一丝颤抖。
重辉的心暮然被揪紧,伸手轻轻的抚上他的发,轻笑道:“你个笨蛋……”
想说点什么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狄承微微攥紧了那只纤弱的手掌,淡淡开口:“刚才你看到朔夜了么?”
重辉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一定知道的对吗?”
“嗯,我知道。我早就见过重耀看朔夜的眼神,重耀爱他。
当年你跟我走的那天他来追你,当晚他就回到了重耀的驿馆。这三年他一直都在重耀身边,现在他的身手比以前大有长进,都是重耀教他的。”
重辉静静地听着,依旧跪在狄承身旁,神色没什么变化,但狄承却感觉到此刻手里的那只纤弱的小手正渐渐变得冰凉。
忽然,狄承的一声闷哼将重辉拉回现实中,他连忙俯□:“很痛么?”
此刻狄承的脸因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而有些扭曲,他已疼的答不上话,唯有更紧的攥住了重辉的手。
重辉看到军医手中的刀子已割到了深处,背上插着箭的地方已然惨不忍睹。这一箭极靠近心脉,军医不敢轻慢,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割。
一刀一刀极慢的落在自己的伤处简直是天大的折磨,狄承此时恨不得他们一刀捅下来,给他个痛快的。
重辉看着豆大的汗珠从狄承腮边滴滴滚落,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硬撑着不喊出声。
心忽然狠狠的一痛。
一滴水珠忽然落在狄成眼前,他抬眼,竟在重辉的脸上看到了一串晶莹的泪痕,心中巨震。
与此同时,军医们已握住箭柄,猛然拔了出来!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狄承眼前顿时一黑……
在昏迷之前,他拼尽自己最后的一分力气对重辉说:“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我这一箭受的也值了……”
感到一直紧紧握着自己的大掌暮然一松,重辉低头看着那只手无力地垂下,顿觉那一箭仿佛也扎进了自己心中,心痛到无法承受,任凭泪水如雨而下……
☆、沉溺
再次醒来时,狄承只觉得四肢百骸仿佛被生生拆开般酸软无力,自己此时正是俯卧在床上的姿势,背上已麻木的没有知觉,稍微一动,伤口处剧烈的痛感暮然袭来。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小声说话,狄承屏息而听,那道熟悉的温润嗓音传来:“嗯,等陛下醒来我会告诉他的,你们先下去吧。”
“是。”
随后,细碎的脚步声向这边传来,狄承连忙闭上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随后,他感到有人替他轻轻的掖了掖被子,随即,微凉的指尖拂过自己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自己脸颊。
鼻尖萦绕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狄承静静的享受着他轻柔的抚摸,这一刻太过美好,让他不忍去破坏。
耳边传来一声低叹:“狄承,你快些醒来吧……”
忽然,重辉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已被轻轻握住,低头一看,狄承正浅笑着看着自己。
重辉眼睛一亮,连忙俯□:“狄承,你醒啦?”
狄承微笑道:“我睡了很久么?”
重辉握住他伸出来的手用力往上提,将他扶起来,
“你还真是壮得像头牛啊,那天流了那么多血,昏睡了几天军医就告诉我你的身子已无大碍,真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看着他故作懊恼的神情,狄承“扑哧”一声笑出来,伸手捏了捏那柔软的脸蛋,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重辉握住了他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狄承,有件事要告诉你。”
狄承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野兽般的精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摄人心魄。
“你说。”
“宫里那边听到你重伤的消息,以赵守愈为首的一批人开始不安分了,这几日和前太子江应龙的长子江启来往密切,估计不久就要来一场政变了吧。”
狄承侧靠在床边,听后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重辉,神情似笑非笑。
重辉看着他,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发毛,这件事自己做得滴水不漏,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可此时看着狄承的目光,他总觉得莫名的心虚。
半晌,狄承微笑着说:“重辉,你想要我死么?”
重辉心中暮然一紧,面上神色仍然不变:“为什么这么说?”
狄承仍是笑:“你早就知道赵守愈此人心机颇深,他曾经是江应龙的左膀右臂,只待江应龙即位,他自然是飞黄腾达。只可惜江应龙死在了我的手上,我迟早也会对他下手。
于是你就找上他,劝他不要坐以待毙,趁我在战场上脱不开身之际,再让他拥立江启那个无能之辈为帝,给我来个后院失火。
然后我便腹背受敌,若能死在战场上,他就能独揽大权,整个琰日都会落入他的手中。
的确是一个诱人的计策呢,任谁听了都会欣然答应吧。
重辉,洞悉人心,让身边所有的人都能为你所用,果然是你最擅长的本事,不是么?”
重辉静静地听着,继而闭上眼,轻声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赵守愈和江启,以绝后患?”
“杀了他们俩,你一样还会利用别人来对付我,一个一个的解决他们太麻烦,还不如暂且先留着他们的小命来得省事。”
狄承懒洋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仿佛这一切根本就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重辉只觉得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直冲上心头,他猛地抬头看向狄承,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就是我么,你嫌麻烦的话直接杀了我不就永绝后患了?还是你觉得我做的一切根本就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你根本就不屑于杀我?!”
狄承转头看着面前的人,莹白如玉的小脸因为生气而变得通红,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正怒瞪着自己,胸口微微的起伏着。
狄承渐渐收起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他坐起身来,直直的看着重辉的眼睛。
“曾经,我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世间万物都提不起我的兴趣,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存在于这个世上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恨我母亲为何要把我生下来……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我如果不想再被人欺负,就要变得足够强大……从此,我活着的目的就只有两个,变强,以及……得到那个人。”
重辉听着他淡淡的讲述,顿觉心痛如绞。
他徐徐道:“现在,这两个愿望都已实现,我江狄承今生再没什么遗憾了。既然我终无法得到你的心,那我就给你全部你想要的东西,包括我的命!
不过在那之前,我会为你扫平一切障碍,申重耀便是你现在最大的威胁,我会替你杀了他,一定!”
狄承真挚而炽烈的目光,直烧的重辉五内俱焚。
重辉扑上前一把抱住他:“狄承,我不想你死,一点都不想!我只恨自己为什么偏偏要生在煜曌,我根本,没得选择……”
狄承伸手紧紧地抱住怀中不住颤抖的身子,
“国事为大,果然这才像你。
可是重辉,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心心念念的为煜曌付出一切,无论是申重耀,还是煜曌的千万百姓,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念着你一分的好!”
重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我知道。现在在煜曌,我是千夫所指的叛国之徒。在琰日,我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可是我申重辉又怎会在乎那些无谓的虚名?别人怎么看我,与我何干?我从来都不屑于活在别人的目光里,我只会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至于其他的,都已不重要了。”
狄承温柔的抚上他的发,浅笑道:“果然,这才是我喜欢的重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你会去找那个小子么?”
重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慢慢地靠近他的脸,一直近到两人鼻尖相抵,彼此的呼吸渐渐相融,
“在我去找赵守愈商量对付你的计策那天我就想好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陪你一起死……”
狄承,我今生负你的实在太多,我欠你的,就用这条命来还吧……
朔夜,原本我还担心我的死会让你承受不住,但现在我已没有任何顾虑了。
大哥很爱你呢,也许一开始你会痛苦会难过,但有他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能挺过去的。此后的余生,就让他来替我好好照顾你吧……
现在,我已无任何牵挂了……
重辉俯身,狠狠的吻上了狄承的唇。
狄承伸手,用力地扣住他的后脑,亦狠狠的吻了回去。
舌尖在唇齿间激烈的游移,两人都狠狠地咬着对方,鲜血顺着他们的嘴角缓缓流下,分不清是谁的。
待一吻终了,二人都已是满口的血腥味,渐渐急促的喘。息彼此交错,狄承握住重辉的肩膀,狠狠地将他压在身下。
急促的吻落在重辉白皙剔透的勃颈,胸膛,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青紫,夹杂着泛着血丝的咬。痕。
重辉紧紧地扣住狄承的肩膀,只听狄承沙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重辉,我爱你……”
随即,剧烈的痛楚伴随着灭顶的极乐席卷而来。
两人拼命地贪恋着彼此灼热的体温,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救命的稻草。
不知不觉中,却在这无底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风雨欲来
琰日皇帝江狄承在前线重伤未愈,生死未卜。皇宫中以赵守愈为首的一干大臣发动政变,拥立前太子江应龙的长子江启为帝。
理由是当年先皇并没有留下书面诏书将皇位传给江狄承,说他是谋权篡位,在先皇临终前逼迫皇上将皇位传给他的。现在他们要顺应天命,讨伐逆贼。故拥立原太子的长子江启为帝。
前线煜曌的百万大军气势如虹,逼得狄承节节败退,此时后院又已失火,腹背受敌,甚是狼狈。
短短半年时间,重耀的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已杀到了嘉峪关附近。
自潼关失守后,此次嘉峪关若再守不住,日后狄承若想反败为胜,收复失地,就已几乎不可能了。
朔夜骑在马上,缓缓的踱步。
塞北的大漠相较于江南的小桥流水又是另一番景象,茫茫的戈壁滩一望无际,如今已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