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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华鸢心道果然,却还是忍不住惊喜地挑了挑眉:“娘娘?”
上次见面,还是舒美人来着。季华鸢心想着北堂治果然沦陷了,看来这货和北堂朝一样,不,是比北堂朝有着更深的恋母情结,对那些温柔安静的女人没有半点抵抗力。
“噢,是半月前刚刚封的妃,有孕封妃。”
“唔,我知道了。”季华鸢点点头,心道相逢一场(奇妙的相逢),又逢人家照顾那么多天,也应该去关心一下,即使舒美人现在应该已经认不出来自己了,至少也得去看一眼。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作为舒美人的夫君的弟弟的爱人,这关系应该还是非常名正言顺的。
“舒娘娘人呢?”
“好像在不远处的梅园里和众位主子一同闲坐。”
季华鸢笑了:“甚好。你叫什么名啊?”
“奴婢子莺。”
“好名字。走吧子莺姑娘,陪我去园子里逛逛。”
北方的冬天,处处皆同,白雪红梅,无出奇却也不落俗套。季华鸢在子莺的领路下将周围的景观看了个大概,虽然没什么惊喜,但也非常满意。其实哪里都差不多,这宫里的梅花雪景和王府也没什么不同,若真要他说出个区别来,那大概就是王府的梅枝更加自然随意,而宫中的梅花修剪打理得更有讲究罢了。人工成分更大些,没什么不好,季华鸢绝不是那些一味强调自然是美、人为是俗的酸秀才,在他眼中,各有各的好。王府的梅花画来非常有风骨,宫中园子里的梅群也能点染得大气磅礴。
在真正的画家眼里,没有什么是丑陋的。即便是丑,跃然纸上也成了美。就像他看待北堂治那些妃子,纯真善良如舒妃当然好,可那些爱使小性子有些小刻薄的也有可爱之处,大体上只要一个人没什么歹毒害人心,季华鸢就不会当真嫌恶人家。毕竟是一个画家,总有执笔落色的胸怀。
到了园子深处,很快就听见了女人的谈笑声。脂粉味盖住了梅香,季华鸢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还好,还好这宫里的女人用的脂粉不是俗物,不然他当真要被熏死在这园子里了。季华鸢眼角转出几分笑意,然后在子莺的指引下落落大方地走到亭子里那一众女人之间,随性一笑:“娘娘们好雅兴,不如华鸢也来凑个热闹?”
季华鸢一来,亭子里自然炸开了锅。虽然这亭中都是近几年的新人,不过他季华鸢的大名,后宫之中但凡有点脑子的谁没留心过?这些女子都知道,季华鸢是北堂王的心头肉,而北堂王是皇帝的心头肉,这个人自然轻慢不得。更何况季华鸢可是赫赫有名的南怀才子,书画大家,人又生的绝世风华,谈吐得体,哪个女子不喜欢?
“当然好,快坐快坐。”和舒妃同样贵在妃位的另一名女子笑着叫人搬来了凳子,季华鸢笑着道谢,然后大方地抖袍落座。那红烈胜梅的衣摆若即若离地垂在一地的白雪上,季华鸢微微一低眉,在场的妃嫔美人们无不更加激动。
季华鸢谦和地笑着,略略一抬眼,飞快地将周围人扫视在眼下。这亭子里一共六个主子,包括舒妃在内有两个妃位,其余四人有一嫔、一夫人、两美人。季华鸢这一眼扫出去,收获了一筐满怀期望和试探的眼神,他在心中暗道这风头还是有点没收住,却又不知道和这群女人们谈点什么话题,一时间有点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拿起子莺刚好捧过来的茶掩饰了一下。
他没由来的有些想念翟墨,或者朱雀更好,总之是一个非常能侃的人,来帮他分散一下火力。
季华鸢硬着头皮喝茶,喝完茶吃点心,吃掉一块,抬头,大家仍然在盯着他看。季华鸢无奈,只好再吃一块,这一次季华鸢吃得很慢,他将那块明明天天见得着的奶莲酥吃得精细无比,他仔细瞪大着眼睛看着那点心上的花纹和字样,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再一小口地将那些花纹慢慢咬进嘴里。
他发誓,他这辈子没有过这么斯文的吃相。
令人崩溃的是,他吃完了第二块点心,抬起头,那群久居深宫的女子仍然在不约而同地看着他,没有半点不耐烦和松懈。
开玩笑,这些可是皇上的女人!她们最擅长什么?女红吗?错!琴棋书画?错!生孩子?错!勾心斗角?大错特错!
她们最擅长等啊!她们可是这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女人!
季华鸢想透了这一点后深深地在心中扶额。他盯着那点心盘子,心里暗暗掂量着,自己要是开始吃第三块,北堂朝会不会被人家说亏内。
就在这个尴尬得铃儿响叮当的时刻,终于还是得有人挺身而出。舒妃发挥了她作为舒美人时就胜人一筹的聪明和善解人意,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华鸢是王府的人,很少入宫来。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再过两月就要出来见人了,到时候,华鸢可要作为孩子的小叔叔给包个大红包啊。”
季华鸢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舒美人,季华鸢祝你早登皇后尊位!他抬手用手帕简单擦了擦嘴,然后爽快地笑了,看了一眼舒美人已经像是揣了西瓜的肚子,说道:“当然没问题,我的,北堂朝的,都少不了这孩子的。这孩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他的皇叔和我怎么可能亏了他?”
舒美人闻言也笑,这样的笑容季华鸢非常喜欢,他在心里想,其实北堂治也很有眼光,这个女子不惊艳,但是当真温柔善良得让人心醉。他的视线忍不住又落在了那个浑圆的肚子上,隔着一层厚厚的粉红色棉袄,季华鸢却仿佛可以看见那个未出世的小宝贝一样。
他一时间好像入了迷一样,突然伸出手问道:“我能摸摸吗?”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鸢鸢相抱
(六)
舒妃闻言一愣,按理来说,季华鸢提出这种要求绝对是无礼的。更何况她自认与季华鸢并不相识,就更遑论熟稔了。退一步讲,即便她真的不介意,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季华鸢这不是要害她吗?
亭子里静了一瞬,季华鸢话说完几乎立刻就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危急关头,他那点紧张和尴尬反而没了。季华鸢自然而然地往后靠坐了一点,收回手笑道:“舒娘娘当真了,华鸢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您是皇上最宠爱的舒妃,即便华鸢和您也算能攀上亲戚,也不好对您失礼。”
舒妃这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缓出几分柔和的笑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孩子,等孩子平安出生,一定要它好好亲近亲近你这小叔叔。”
季华鸢爽朗一笑:“一言为定。”
季华鸢终于拨过了这个话茬,心底放松了一些,便笑眯眯地转过头去佯装欣赏梅林了。他轻轻合着茶杯盖,心下忍不住笑话自己局促,没想到在壶心观里待了两年,都不会和女人周旋了,远不如当年潇洒的状元佳公子了啊。
季华鸢正腹诽自己时,忽然听见最初给他布座的那个娘娘娇笑了一声,便回过头去。那女子同样贵在妃位,封号为怡,和舒妃坐得很近,此刻正将手轻轻搭在舒妃的肚子上,笑道:“华鸢公子说得很对,舒妃你本来就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了,现在又有身孕,待到那一日小皇子诞下了,这中宫之位……”怡妃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舒妃的肚子。然而季华鸢发现,舒妃的表情非常明显地僵了一下。
季华鸢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莺莺燕燕们就已经捧声一片了。
“是啊舒娘娘,圣上有多爱护您,姐妹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到时候龙胎落地,若真的是小皇子,只怕日后圣上也再难摆驾我们殿了,舒姐姐好福气,也别忘了妹妹们啊。”
“谁说不是呢?都是一起入宫的姐妹,这才多久,这就看出差距了。诶,那个叫什么来着?就是前阵子触了龙须被皇上打发掉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她可就没有您的好福气。”
“忘了忘了,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嗨,这后宫宠辱变化太快了,来人如流水,谁又能记得住谁呢?”
讨论声越来越热烈,季华鸢其实是个局外人,但他在一边听着听着,也觉得越来越不对味了。他从对面那些女子脸庞上一个一个地扫过去,忍不住摇头叹道:这就争起来了,女人善妒真是不可爱。这些人即便是真的想用话讥讽舒妃两句,这话说得也太浅薄放肆了。
怡妃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亭子里的议论,目光忽然落在了季华鸢身上,她笑着抚了一下宽大的衣袖,然后柔声道:“这天子的后宫里就是这样,姐妹们进了宫,有幸留在了皇上身边,就注定了要承受这深宫女子命运的飘摇。荣辱变化,那也要看个人命数,徒叹息且左右不得。”她说着,听起来是对其她妃嫔的劝诫,目光却始终落在季华鸢身上。季华鸢嘴角衔起一抹笑对上她,心道这女人怕是要拿自己当刀使。
果然,怡妃顿了顿,而后握着舒妃的手说道:“妹妹你且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吧,后宫恩宠如流水,若要长宠不衰,哪个不是母凭子贵、以子傍身的?只盼你生下一个皇子,那就比生公主要有依靠得多了。若说我们女人,真要想要一世富贵荣华且无需忧心得失的,其实嫁一个两情相悦的王侯将相才是最好。”她说着,转过头对季华鸢笑道:“华鸢公子与北堂王两情缱绻,我们王爷有多爱重您,那才是人尽皆知的。要叹只叹不同人不同命,我们靠身于天子家,便要多为圣上体谅和承担了。”
舒妃闻言愣了一下,自她承宠以来,尤其是怀了身孕后,已经听惯了这些夹刀夹枪的话。其实她自己本是并不走心的,她喜欢皇上,所幸皇上也喜欢她,她怀上了皇上的孩子,自觉已经非常幸福和满足。从她进宫那刻起,她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夫君不是自己所独有这个现实,那些人出于妒忌也好出于埋怨也罢,说的那些话,无论是泼凉水还是借记给她扣什么帽子,她也从未真的往心里去过。
人啊,不就是活着一个自在平和吗?
然而今天不同,今天这亭子里来了一个身份微妙的男子。说实话,她并不清楚季华鸢到底是敌是友,但她可以确定一件事,季华鸢是个聪明人,剔透得令人发指。她第一次为了这些女人的冷言冷语感到一丝懊恼,她不想在生人面前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末了,她终于只是轻叹了口气,在季华鸢接话前抢着开了口。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圣宠理应冠后宫,其实我倒希望腹中是个女儿,日后若是众位姐妹们诞下了其他小皇子小公主,我希望我女儿能当好一个像样的姐姐。”
季华鸢挑眉,他注意到舒妃说这话时的眸光微跳,她的情绪很真实,倒不是为了解围而扯谎。季华鸢视线一转,突然想起了北堂朝形容过的他的母妃,眼中的笑意变更深了几分。
北堂治没有看错人,这个女子,真心像先太后。她说她想要女儿,至少,这一胎想要女儿,不仅是真心,而且是真的聪明且不争。
季华鸢笑着捏了捏手指,决定开口帮人了。
“哎,怡妃娘娘这话说得太对了!”季华鸢说着,笑得特别诡秘的样子,他这话声音很大,与方才的沉默尴尬判若两人,出口反倒是把怡妃和舒妃都吓了一跳。两个人一起朝他看过来,季华鸢注意到舒妃似乎是有些担心的神色。
哎,太不信任我了——太不信任你的猫了,看我为你扳回一局。
季华鸢轻咳了一声,然后顺手从亭子外头伸进来的梅枝上摘下一朵梅花,撕下一片梅花在鼻下深嗅,然后快活地笑出了声。
这亭子里此刻安静得要命。舒妃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到底意欲何为。怡妃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她并没指望季华鸢说话,不过反正季华鸢也是个外来人,她倒也没什么戒备。其她的小美人心理活动就比较复杂了,有天真者当真带着好奇的探询看着季华鸢等下文,城府深一点的则忧心忡忡地将视线在怡妃、舒妃和季华鸢三者间飘来飘去,不知道等会自己该怎么站队。
无所谓,看客的心理活动,季华鸢只当一乐稍作揣摩。他已决定拿出北堂朝的风范,当一回名角儿。
季华鸢清了清嗓子,在视线聚焦之下悠哉地喝了口茶,然后才懒洋洋地开了口:“众位娘娘们有所不知,娘娘们虽然睡在天子身侧,却当真不如华鸢了解皇上。”
“这……这怎么可能?”
季华鸢等来了这句疑问,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解释道:“那当然。我和皇上认识十一年,从我入帝都起,我就和我家小太阳关系非常好,是以也相当于和皇上成为了日日相见的铁哥们,自然比你们了解皇上啦。”季华鸢说完这句话,环视一圈周围人,笑着瞪瞪眼:“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