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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琴不在时这里亦是天天打扫,此时走进去,只见窗明几净、纤尘不染。
凤三将铁琴放在东厢的竹榻上,动手脱他衣裳。铁琴面色挣得通红,抓住凤三的手难堪地叫道:〃少主!〃头微微低下去,神色慌乱中仍透着倔强。铁琴比琉璃大上两岁,性子固执内敛,兼之在外面经了风霜历练,因此格外显得成熟老练,此时满面通红,却不自觉地又露出从前那种稚嫩神态。
凤三柔声道:〃你身子虚,不比平时,出了汗不换衣服怕要生病。〃
他声音本就磁性十足,此时放柔了声音温言解释,带着说不出的吸引力,铁琴一阵眩晕,抓着凤三的手不由得就松了。凤三动作轻柔地将铁琴衣服一件件剥下来,一具修长柔韧的少年身子便一点点呈现在眼前了。铁琴脸红过耳,心跳如擂鼓一般,看也不敢看凤三一眼,又生怕凤三听出异常,勉力保持呼吸的匀净深长,却不知僵硬的身子已透露出一切。
凤三看在眼里,只作不知,随手拿了一件翡翠衾搭在铁琴身上。铁琴刚松了一口气,凤三却轻轻握住他脚踝问:〃还疼吗?〃铁琴几乎要跳将起来,恍然觉得凤三的手烫得厉害,仿佛是一块烙铁箍在他脚踝上一般,猛想想到自己反应这么激烈实在是十分不对头,只得咬牙忍住,额上刹时间又出了一层细汗。
凤三起身拿条丝巾,代铁琴拭了拭额上的汗,淡淡一笑,道:〃我延请明医为你治伤,不用太担心。〃
铁琴低声道:〃谢少主关心。〃
凤三道:〃你这些年奔波不易,这次回来就安心养伤,我们半年没有见面,我颇为思念,凑这个空儿,咱们好好聚一聚,说说话。〃
铁琴道了个〃是〃字,再没别的话。
凤三问:〃你没别的话和我说?〃
铁琴仍是低着头,半晌道:〃光哥,我也很想念你。〃说出此话,心头不禁一酸。
落凤岭一役大光明教风流云散,凤三抱着铁琴逃出生天,二人相依为命。铁琴一身武功系凤三亲授,从前在一起时二人心意相通,十分默契。这些年铁琴在外奔波,凤三明里是风流潇洒的凤家三少,暗地里经营大光明教,掌管天下视听、暗线及各项事务,城府渐深,两人之间渐渐竟似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
再到后来,失落在外的右护法幼子琉璃被找回来,凤三留在身边照顾,情状与从前待他一般无二。铁琴心中失落,倒也没有别的想法,两年前凤三往北方办事,回来时带了名妩媚风流的少年,取名宝卷,竟放在身边做了男宠,翻云弄雨,追欢逐乐。他心里怅然,越发少回这凤阳城,与凤三经久不见,见时固然亲厚,心里却更觉疏远。
这一次他在外受了挫折回凤阳述职,惊闻凤三新婚,心头一片茫然。凤三待他似是有情,认真去寻思却又抓拿不住,浑然摸不到边际,正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此时默然对座,只听窗外竹声萧萧,起伏如人心绪一般。
凤三默坐良久,突的一笑,轻声道:〃原来你还记得我除了少主还是你的光哥。。。。。。〃
铁琴心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然而这话无论如何无法宣之于口。
凤三嗯了一声,却听一名侍女的声音在外面叫道:〃少爷。〃凤三抬高声音问:〃谁在外面?进来说话。〃
脚步声响,一名小丫头走进院子,在门帘外垂手立住,说道:〃少爷,章府陪嫁过来的人听说少夫人生了病,一定要进来看,琉璃少爷不许他们进内院。章家送亲的人还没回去,章家陪嫁的姑奶奶去客栈,章府来了一名管事的,说是一定要见少夫人,琉璃少爷叫奴婢来请少爷示下。〃
〃你先下去,我这就过去看看。〃凤三站起身,向铁琴道:〃你休息吧,我去那边看看,回头再来看你。〃
铁琴见凤三抬脚便走,脱口叫道:〃光哥!〃
凤三回头看向铁琴,微微笑道:〃什么?〃
凤三今日穿一件朱色罩纱衣裳,长发以玉冠束在头顶,眉飞入鬓,眼若寒电,此时转头回望,身姿飘逸,矫若玉山孤松。铁琴看着他,呆了片刻方才道:〃你成亲了,我还没有恭喜你。〃
凤三怔了一下,淡淡一笑:〃是啊,成亲了,娶的是章家的银钱千万。〃一面说,苦笑一声,转身径自去了。
第 4 章
凤三回到栖风院,看到院中的阵势不由微微一惊。章府陪嫁来的人都被堵在外面,脸上表情各异,有忧的有急的,正嘈嘈杂杂,见了凤三都跪到地上,齐声叫道:〃姑爷。〃
〃琉璃。〃凤三喝了一声。
琉璃从里面出来,叫道:〃少爷。〃
〃你怎么办事的?〃凤三脸色一沉,喝道,〃少夫人早上多吃了块酥酪,肚子不大舒服,我不是叫你请钱大夫过来瞧瞧?少夫人还病着,你不快去请大夫,却在这里闲着?这些都是少夫人家的人,你不好好看茶招待,却堵在外面像什么话?〃
琉璃连忙跪下,分辩:〃钱大夫来看过,说是昨日太过劳累,今儿早上又吃了那酥酪,克化不动有些积食,没什么大碍,已经煎了药睡下。章家一个陪嫁的奶娘听说少夫人病了,一定要进去瞧瞧,我跟她讲少夫人刚片下,她不肯听,反而叫了这许多人来。〃
凤三便将眼光扫过去。里面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爬上前几步,伏在凤三脚下道:〃姑爷,小姐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自小娇惯,从平州嫁到这里来只怕水土不服,又人生地不熟的,姑爷行行好,就让我见见小姐吧。〃
凤三本是担心章希烈代嫁之事已捅出去,看她神色忧愁哀苦,忽然明白:章家小姐不愿嫁过来的事想必章家人人尽知,他们听说小姐嫁过来的第二天就生了病,定然担心里面另有变故,故此定要来探视。想到此节,便松了口气,道:〃你忠心耿耿,很好,琉璃,赏。〃说着便往屋里走。
那妇人叫道:〃姑爷!〃
凤三淡淡一笑:〃不就是要见见你家小姐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进去瞧瞧她怎样了,若是精神好些,就传你们进去。〃
那妇人无话可说,眼睁睁地看着凤三走进院去,眼泪不觉就落了下来。
琉璃紧紧跟在凤三身旁,待进了内院才轻声道:〃少爷,章少爷只怕不大好。〃
〃嗯?〃凤三看向琉璃。e
〃是巴豆。〃琉璃低声道,〃用量虽说不小,却也远不致于危及性命。但章少爷身子十分荏弱,竟然禁不起,钱大夫说情形很危险。〃
凤三道:〃再弱,那也不过是巴豆,难道这也能死人?〃
说话间已走到东厢。钱大夫从里面迎出来,揖手为礼,他已听见凤三刚才的话,小心翼翼说道:〃三公子有所不知,章。。。。。。章。。。。。。〃他被急急地传进来诊病,却发现新娘子是个男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
钱大夫亦是大光明教内之人,可算凤三心腹,凤三有事并不瞒他,挥手道:〃你直呼他章少爷。〃
钱大夫道了个〃是〃字,继续道:〃章少爷脉息弱极且乱极,先天便有不足之症,身子比平常女子还要荏弱,心脉尤其不稳,必是从小以药培着养大的。这样的身子骨儿,便是一些风寒潮热都禁不起,我看他脉象滞涩,想是昨夜受了凉,加上一天的劳累,今日那一剂巴豆一冲,腹泄后精神涣散,中气不足,众症集结,便支撑不住了。〃
凤三自小练武,内息深厚,几乎不曾生过病,身边只有一个宝卷不懂武功,却是比铁猴子还结实,闻言不禁失笑:〃难道一点子巴豆就能送掉性命?〃
铁大夫道:〃巴豆性热而急,与章公子病症犯克,便如以急风吹油灯上小小火苗,火本就弱而欲熄,如何当得这急风猛吹。〃
凤三回忆昨夜章希烈暴跳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出那么个人,竟会因几颗巴豆病成这样,沉思片刻,问道:〃究竟怎么样?〃
钱大夫道:〃倒也不须急。我先以参片吊住他的气,又以针刺他心脉诸穴,此时还无碍。三公子修习的内力阴阳并济,不妨以内力缓缓注入他体力护住心脉,同时以培气固元的药喂服,病情只要能稳下来就无碍了。〃
凤三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看时,章希烈卧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游丝一般。凤三握住他手,便要将内力送入,却听铁大夫道:〃要缓,莫急。〃凤三点了点头,将内息缓缓送入,沿章希烈周身经脉游走一圈,冲开滞涩之处,在他胸腹之间盘旋良久才缓缓收回。
章希烈睫毛闪了闪,眼睛缓缓睁开一线。他醒着时刚爆凌厉,此时病着却透出说不出的荏弱,仿佛要风化而去一般。
凤三拂开搭在他鼻翼上的一缕乱发,轻笑道:〃没见过你这么娇贵的孩子,好好的突然就生起病来。现在怎样,好些了吗?〃
章希烈看了凤三一眼,又闭上眼睛,声音低不可闻:〃我没一点儿力气。〃
这时药已煎好送上来,凤三坐到床边,将章希烈扶起来,令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伸手接过药,笑道:〃喝了药就有力气了。〃
章希烈抬起手臂似要抓什么,凤三便将自己空着的一只手送过去,章希烈握住凤三的手,然而手上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凤三反握住他的手,笼在手心儿里笑道:〃怎么了?〃
章希烈低声道:〃我不吃药。〃
凤三道:〃病了就要吃药,不然怎么能好?〃
章希烈皱住眉,轻轻摇头:〃药不知道吃过多少,我的病好不了的。〃
凤三看着章希烈,半晌无语。二十年前大光明教一夕间烟消云散,他苦练武功,暗中重整教务,为的是日后东山再起,儿女私情原本不甚放在心上。他喜欢男人,却同意了老爷子安排的章家这门婚事,为的便是章家的财力。新婚之夜发现嫁过来的是章希烈,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同样是应付,对着章希烈这样的美少年总比对着女人好过些。他知道自己的手段,收服一个章希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却不料第一天就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心肠虽然刚硬,终究不是铁石,放柔了声音安慰道:〃这是什么浑话?你才多大年纪,什么叫好不了了,来,吃药。〃
章希烈道:〃苦,我不吃。〃
〃原来你是怕苦。〃凤三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房中诸人都退了下去,他含了一口药在嘴里,捧住章希烈的头哺给他。章希烈吃了一惊,顿时睁大眼睛,只是眼光一点也不似昨夜的明亮飞扬,恍恍惚惚的仿佛在梦中一般。那药果然苦涩非常,凤三耐得劳苦,倒也不以为意,章希烈眉头却攒成了一团。不多时,凤三将碗中的药哺完,又哺章希烈饮了几口清水。
章希烈在家时被如珠如宝地捧在手掌心儿里,何尝有人这样侵犯过,有心挣扎,无奈全身绵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任凤三施为。
凤三微一抬头,见章希烈苍白的脸颊上飞起一片潮红,仿佛自寒玉中浸染出的血色,艳丽妖娆,不可方物,心里一动,又俯下头去,咬住章希烈的唇细微地咀嚼。章希烈一阵窒息,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越发胀得厉害。凤三与章希烈十指交缠,轻轻揉搓他手指,一种说不出的酥麻舒适渐渐漫延至全身,章希烈靠在凤三怀里,竟然慢慢睡去。
凤三察觉他呼吸渐渐平稳,吻得更加轻柔,待他睡熟,轻轻将他放回床上,拿被子盖了,起身踱到外间。侍女们都退到院中听候传唤,只有钱大夫与琉璃留在外间,见凤三出来,便欲开言,凤三摆了摆手,低声道:〃钱大夫就留在西厢吧,过来看病也方便些。你且退下,随后我再见你。〃钱大夫便告退而去。
凤三吩咐琉璃:〃出去告诉章府的人,就说少夫人睡下了,叫他们派一个人过来,只在帘子外面看一眼就罢了。〃
琉璃答应一声出去,一会儿引了刚才在外面拦住凤三说话的妇人进来。想是琉璃在外面已吩咐过,那妇人见凤三在外间喝茶,先向凤三施了一礼,这才站在帘子外向里面张望。然而看了两眼,她脚下忽然一动,似是要进去。
她一进去只怕就要穿帮,凤三说道:〃这是秦妈妈吧?〃
妇人只得退回来,福了一福,道:〃回姑爷,老奴夫家姓秦。〃
凤三道:〃小姐是书香门第出身,我却是一介武人,实在是辱没了小姐。她平日里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玩儿什么,你有空时跟我说说,我也好弄了来讨她喜欢。〃
〃姑爷有这个心。。。。。。这个心。。。。。。〃妇人唇颤舌摇,说到一半,眼泪就又流了下来,跪下说道:〃小姐在家里金贵惯了,有任性胡闹的地方姑爷多多容忍。小姐心眼儿好,待人也好,是个善人。。。。。。〃
凤三按下性子,听她啰啰嗦嗦说了一长篇话,好言安慰了几句,看她喜忧掺半地去了,轻轻呼了口气,踱到院中。微风吹拂,送来白玉兰的淡淡香气,凤三仰起头,对着那一树白玉一般的花朵看了半晌,道:〃下药的人是谁?〃
琉璃看了凤三一眼,凤三脸色极淡,却看不出喜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