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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祺皇一怒之下摔了手边茶盏:“当年是他们哭着求着订下的条约,如今不声不响就犯我祺国边境,是欺我祺国无人吗!”
一众大臣也忍不住哗然,纷纷指责咒骂复戟国人的言而无信,毕竟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没谁想再开战,只有立于殿下的冷燚默默无语。
事实证明当年冷燚的担忧没错,当时复戟国投降,并不是歇了心要与祺国什么永修晋好,而是憋着劲储蓄实力准备复仇。时隔一年,复戟国休养生息之后卷土重来,二十万大军在祺国边境虎视眈眈,再过两日恐怕就要犯境了。
祺皇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揉了揉额角问道:“可有哪位良将愿领兵迎战?”
虽然说话的时候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他的眼神却是看着冷燚的,众大臣的目光也不自觉往冷燚那里飘。谁都知道当年征战复戟冷燚长胜不败,最终一战成名,朝中上下数他最熟悉那边情况。如今复戟卷土重来,少不得还要冷燚出力。
便只是一点,冷燚与昭阳公主刚新婚一年,前几日又刚传出说昭阳公主有了身孕,祺皇最是疼宠这个女儿,自然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谁敢在这个时候言语说让冷燚领兵出征?
想必祺皇也是这般思虑的,可是若是征战复戟,每一个人比冷燚合适了。国家大事,不能儿戏。
冷燚也情知如此,不过他才不会顾及这些事,也没甚留恋的,若能让他死在战场上,倒也算死得其所。
一年了,此时他看上去倒是淡然,但谁知他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知晓黎清玉身死,他当时便恨不得杀了黎清远也随了去,然而醉了一夜,想了又想,就算杀了黎清远随了去了又如何?清玉便能活过来了?再说这些年自己做下的这些事,就算是到了地底下,清玉也未必会想见自己。
然而他还是想见……
只不过最要紧的时候,竟见到了师父,凤旅没说别的,只淡淡说了一句,跟他说黎清玉要他好好活着。
死不算什么,一年前征战复戟的时候他便存了随时赴死的决心,对他而言活着才是长受罪。
然而黎清玉却要他好好活着……冷燚一双拳悔恨地不断打着地下打的出了血,两手鲜血淋漓,最终颓然趴倒下去起都起不来。
罢了,就让他用尽一生,永怀着相思苦来向黎清玉赎罪。
令他没想到的是黎清远竟然也还是活着的,原本见他对黎清玉疯狂执着的样子,还以为他一定是会忍不住自戕,没想到事情过去之后却还是常见。
只是那神色……大不如前了。面上维持着,精神上的东西,却是骗不了人的。他仍是那般冷冷的不说话,冷燚也从未主动跟他有过一句言语。打心里上说,他们眼中还是看不得对方的,原本存着的都是让对方死的心思,只是因为黎清玉的事,倦怠了。
“臣自愿前往。”
收回思绪,见朝堂之上无一人言语,冷燚朗声主动请缨:“昔年征战复戟时臣曾效力,如今那些小鬼不知好歹冒犯我国天威,臣愿再次效犬马之劳。”
“好。”虽不欲冷燚前去,事到临头,祺皇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应允了:“孤命你为骠骑大将军,领我祺国三十万军,前去迎战。”
祺皇发狠:“我们三十万大军,还有常胜将军领兵,不信不将那北方蛮夷之地收服!”
下了朝,祺皇将冷燚单独留下。冷燚心中疑惑,该说的在朝堂之上都已经说了,还有什么可交代的?
“你可知黎清远?”
同朝为官,虽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若说不知道确是假了些,冷燚点头:“臣略有耳闻。”
祺皇点点头:“当初见他人伶俐,做事又心狠手辣还以为他是个得用的,但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年来……别的不多说了,我命他随你出征,与你做个参军,到时候战乱,你随便寻点由头……”
祺皇眼中闪过一丝戾色,话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冷燚是听明白了的。黎清玉死后,黎清远虽没跟着一起死,却也像是去了半条命似得,整日浑浑噩噩,不生事端就是好的,别说管理生死门了。
祺皇恐怕早就看不上这个他当初以为的伶俐人了,只是生死门主,虽直接听命于祺皇手下,权势滔天,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换下来的。
冷燚没多说什么,只是表示明白。
祺皇心下心来,又叹了口气:“你与静怡刚成亲一年,她也刚有了孩子,我本是不愿意叫你前去的,只是事不由己……”
接下去祺皇说了什么,冷燚根本没在意听,只在心中冷笑。说的好像很在意自己这个驸马很疼爱那个公主一样,他当初既知晓冷燚这亲娶得为难,却还是让昭阳公主不管不顾地嫁了,这叫为自己孩子着想?哪一位真心疼爱孩子的父亲也不能这样!
说起来,不过还是当皇帝的,什么重要也没有权利皇位重要。
第121章 可怜身前生后名
回到府里,见昭阳公主见着自己怯怯的样子,冷燚倒有几分不忍说下面的话了 。
这一年,他过得不舒服,昭阳公主只有比他更难过的日子。虽然对外面公主的名头响,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关起门来,怎么着都要倚着自家夫婿。
昭阳公主是想好好倚着冷燚,然而冷燚是铁了心也冷了心,说不碰她,一年来夜里竟真未曾碰过她一下。
这叫她如何受得了?不管是面上的,还是心里的……
月前一日,下了朝,两人照旧在人前做恩爱夫妻的样子,昭阳公主给冷燚倒了杯茶,他懒懒接过,不经意看了昭阳一眼,随即脸色微变,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昭阳公主便有些紧张起来,小声问道:“驸马这是何意?”
“什么时候的事了?”过不多时,冷燚松开手,脸上神情不变,却没头没脑问了这样一句。
昭阳公主脸色骤变,却仍是咬紧了牙小心翼翼问道:“本宫……不太明白。”
“不太明白?怕是我话说的太明白了,公主的颜面,就保不住了。”屏退所有下人,冷燚冷笑:“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吧?但怀着亏心事,面上总是挂不住的。你也是个糊涂的,堂堂公主,金枝玉叶,却做下这般苟且之事,传了出去,要脸还是不要?”
他不问事,就当他真是个傻子了?怎么说也是跟着黎清玉学过一阵医理的……
想到黎清玉,他心中又涌上一阵寂然。怎么说也是他对不起昭阳公主,好好一个女儿家,便让自己这般耽误了,这么一想,他便不欲为难她。
谁知昭阳心里慌乱,竟是一下子给冷燚跪下了,哭道:“驸马总不在王府……就只有过一次,想来……想来不会有孕,谁知……”
冷燚松了神色,弯腰扶她起身,苦笑着慨叹:“这或许就是天意。”
冷燚没问那人是谁,只叫昭阳公主自己小心不可露了一丝马脚,没过几日昭阳不舒服宣太医的时候竟直接坦诚了昭阳有孕的事。昭阳摸不透他是何意,也只有闭紧了嘴接受众人的祝福默默无言。
“边境不安稳,又要打仗了。”这厢,收回记忆,到了卧房将外袍脱下,冷燚平静说了一句。
因了冷燚平日不喜别人在自己跟前伺候,昭阳公主自接了外袍挂起,闻言忍不住一愣,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眼眶微热:“是驸马领兵吗?”
冷燚点点头闭上眼,声音微冷:“若我回不来,你便赶紧央求你父皇,早点改嫁了吧……”说着,忍不住叹息。
昭阳公主克制不住落下泪来,冷燚只说了若是回不来便如何,却一点都没说回来之后的话。平心而论,冷燚待她还算不错,除了没有夫妻之实外,她样样都不比别人差,然而最最要命的,也是这一条没有夫妻之实了……
她是不知道冷燚曾喜欢上了什么人,一直心心念念到现在还独善其身守身如玉。也不敢问,过去稍微提了一句,从来面冷心冷的驸马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大发脾气……到了现在,她倒是对那人有些佩服了,也嫉妒……
“虽然说带着孩子恐怕改嫁不方便,但一年过去你若是还没有些动静,恐怕到时会落人口舌,我便自作主张把消息散了出去。到时候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圣上怜你,也会将你再配个好人家。”冷燚一边说着一边苦笑:“公主可怜,我心里明白。你别怨我心狠,我现在……”
都不能算是好好活着。冷燚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也不想再说了。恐怕此行凶险,他早为昭阳公主做好了身后打算,必不至于令她日子难过,这也是他现在能为她做的全部了。
一开始若说不怨愤,是假的。但说到底是自己命不好,那些诰命夫人,都夸赞驸马相貌人品皆是上等,一看就是个长情之人,这话不假,可惜那情不是为了自己。昭阳大着胆子握住了冷燚的手,颤抖着声音道:“驸马,自己小心。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命重要……”
命?冷燚没再说什么,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听闻祺皇要自己随军出征,黎清远也没什么意见,他知晓这一年自己是没有什么政绩,因了哥哥的事他灰了心,什么都懒怠管。皇帝自然看不过眼,这是想找个由头处理了他呢……
抱着手中的坛子黎清远勾起了嘴角,笑得有些癫狂。他的命,只捏在他哥哥手中,其他的人和事,他才不在乎。
想让他死,黎清远温柔地抚摸坛子,笑意更深,且等着吧……
到了离京的那一日,出战路上,他什么都没带,只带了那个坛子。一年前凤旅交到他手上的,他从那日起便坐卧不离。
死……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不想死的这般便宜。
他说过的话,黎清玉如果死了,他便要这天下陪葬!他没忘……
随行的兵马大部分仍是一年前跟着冷燚打过仗的,连同白烨,方宇,左游都在,他们倒是有些欢喜的。毕竟是跟着冷燚,又熟悉地形和敌情,怎么着都不会吃亏。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个大将军心境与一年前相比,根本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冷燚领兵纵马走在前面,黎清远作为参军病歪歪骑着马倒也紧随其后。见两边无人,冷燚低声说了一句:“祺皇下令要我寻机杀了你。”
这还是两人自黎清玉死后第一次说话,对于祺皇的决定黎清远丝毫没有惊讶,只是淡淡一笑:“那你为什么不找机会动手,反而提前告诉我?我知道你恨我……我哥哥的事,你觉得都是我的过错。”
若不提黎清玉还罢了,一提起冷燚就像被人扎了心窝子一样,他死死咬着牙道:“你说的没错!我简直恨你入骨!如果杀了你能解决问题,我早就动手了!可我……”
冷燚闭上眼不愿再说,黎清远是黎清玉生前最疼宠的弟弟,也是黎家最后一丝血脉,若真杀了黎清远,黎清玉九泉之下必定也不会开心。
黎清远侧头看了看冷燚,轻笑起来:“因我哥哥恨我入骨,却又舍不得这最后一缕牵绊不忍对我下手。想在这战场上马革裹尸死得其所,却又舍不下那些旧部……你身边那个小子,叫什么方宇的,前阵子刚娶了亲吧?听说你拼命拦着不让他们随行,却是挡不住……冷燚啊冷燚,你真真是个心肠好的,可你就是顾虑太多!”
说到这,黎清远的声音猛地拔尖:“千考虑万考虑又有什么用?考虑那么多却从未为我哥哥谋过什么!你拿走了他的心,却终究还是没办法给他幸福!有什么用!”
这话一下戳中了冷燚的心思,他脸色猛地变白,也不在乎身后那些兵将是否能听得见,对黎清远吼了一句:“我是身不由己……”
“这话你留着同我哥哥说去吧,他心肠软,定会好好听你讲。”黎清远冷笑着打断了冷燚的话:“哥哥临走前说过,叫我再不得动他身边那几个人,我不想再惹他生气,便就此作罢。然而其他的……我说到做到!”
他压低了声音笑地诡异:“不是要杀我吗,我等着……”
觉出黎清远话里有话,冷燚一愣,随即转念问道:“他……走的时候,可有提到关于我的……”
黎清远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有只字片语。”
果然是被自己寒了心……冷燚自嘲似的抿了抿嘴,恢复了默然。
黎清远看着他凄然的眼神,不知怎的竟起了些同病相怜的意思,欲要开口,不过随即敛去了那一份心思。
纵然祺国兵将壮志满怀,这场仗实际上却打的并不比一年前要轻松。复戟国这次有备而来,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战术上面也是十分诡秘,让人轻易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