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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鸟~新一章奉上~
☆、六三章 最终真相(三)
尤清洄呆怔在原地,过了一阵,才从震惊中缓过来,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师父说什么,楚云是他儿子?
“我年轻时心气盛,醉心武学,辜负了他娘,害的她积劳成疾,最后郁郁而终,艳儿自然也跟着吃了不少苦。人便是这样贱,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很伤心,抱着他娘的尸体懊悔了整夜,也…一夜白了头。因为这些,艳儿与我不亲,甚至可以说,他是恨着我的,不仅改了母姓,叫傅连艳,还自甘堕落做了……他说我没资格管他,确实,我没有。这么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因而他的要求,我不能拒绝……”尤塑说了很多,说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如何如何对不起他妻子,如何如何对不起楚云,也就是傅连艳,他儿子。
尤清洄慢慢的消化着这个如同重磅炸弹一样的事实,深深的吸了口气,“我问你,我和楚云换身份的事,应当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策划了,但你又说那事是楚云的要求,可是听殷傲遗所说,楚云二十年前明明很讨厌他,也不知道那时的穷小子会长成如今的大宫主,又怎会叫你交换我跟他的身份呢?”
尤塑听罢,笑了笑,“你忘了么,为师是神算。”
尤清洄呆了一下,有点懂了。
见到尤清洄的表情,尤塑却是又笑了,“走吧,带你去见陆先生。”
尤清洄立时警惕了,目光不自禁的滞留在尤塑抱着的小婴儿身上。他们那么吵,小家伙竟然愣是没醒,尤清洄觉得有点不对。
尤塑见状,道:“不必担心,你小宝贝的命是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所以他身体弱的很,每日都需要吃药,虽然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药也无须每日都进,但必要的总少不了。”顿了顿,道:“我只是在加了些安神的药材,要不他睡不好。”
听罢,尤清洄松了口气,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和于他有养育之恩的师父脱不了干系,但自己的小儿子却也是师父救回来的……心里一时万分杂乱,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正想着,一人忽然停在他面前,尤清洄抬头,那人将手里裹着婴儿的小襁褓递了过来,“抱着吧。”
尤清洄愣愣的接过,回过神又急急道:“我没有选……”待反应过来无论说选还是不选都不太对时,又停了话头。但是忽然想起来,尤塑刚才似乎说要带他去见陆先生,这会儿却又把儿子交给他,这是什么意思?尤清洄有些糊涂了……
但是不管如何,尤清洄低头看着在怀里睡的安稳的小三儿,眼神变得柔软,抱进怀里的东西,就没有再送出去的道理,不是么?
尤塑却叹了口气,“儿子你收好,我带你去见陆先生。”
尤清洄更加不解了,“为什么?”
尤塑自顾自的朝前走去,“陆先生医术了得,孩子日后有任何不适,都可以找他。”补充了一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尤清洄皱眉,不满于尤塑的答非所问,“不是说要让我做选择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尤塑顿了顿,声音微微叹息,“人老了,容易心软啊。”
尤清洄蹙着的眉没放开,就是说刚才只是逗逗他的吗?
跟着尤塑出了门,见到站在门口的顾松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尤清洄便知道顾松知八成都听到了。
尤小洛虽还小,但是很敏感,刚才在里面,尤清洄一凶,他便有些怕,这才乖乖的任由顾松知抱了出去,也乖乖的在外面等着。好在顾叔叔很温柔,对他也很好,他才没有掉眼泪。
本来见到尤清洄出来,虽然仍有些惊魂未定,但他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却看到尤清洄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他刚才可看到了,粮七有多紧张那个小娃娃……
尤小洛瘪瘪嘴,粮七不要他了。
虽然之前都是在哥哥的嘴里听到他对粮七的描述,也才和尤清洄相认,但血缘真的很奇妙,尤小洛一见到尤清洄,便觉得亲切,想要和他亲近,也很黏他,可是如今,才没多久,粮七似乎就烦他了……尤小洛默默的绞着手指。
尤清洄现在心情乱的很,兼之最小的儿子失而复得,又见尤洛有顾松知照顾着,难免就有些忽略了。
还是顾松知,察觉到了怀里的尤小洛情绪低落。
尤塑说要带尤清洄去见陆先生,顾松知一道跟着,本来落在最后,此时见到尤小洛伤心的小模样,不禁迈大步子,与尤清洄并肩,指着在尤清洄怀里熟睡的婴儿,对尤小洛道:“小洛看,是弟弟啊。”
尤小洛探过头瞅了几眼,又抱住顾松知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又失落道:“粮七有了弟弟,会不要我吗?”
顾松知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怎么会呢,粮七还是会很喜欢很喜欢小洛的。”
一边的尤清洄听到了,反思了一下,知道定然是他刚才情绪不佳,没顾及到尤小洛,小孩刚认回娘,脆弱又敏感,觉得受到了冷落,不开心了。
示意顾松知把尤小洛交给他,自己则把小三儿给了顾松知,两人交换着抱孩子。
“小洛不喜欢弟弟吗?”尤清洄抱着尤小洛,在他耳边轻声问。
尤小洛扭扭屁股,垂着头不吱声。
尤清洄空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也不喜欢粮七了吗?”
尤小洛猛地抱住尤清洄脖子,坚定的摇摇头,奶声奶气,“喜欢粮七。”
“那就是不喜欢弟弟了?”
尤小洛把头埋进尤清洄的脖子里,瓮声道:“那粮七有了弟弟,会不要小洛吗?”
“怎么会呢。”尤清洄轻柔的顺着尤小洛的背脊,“你和弟弟都是粮七的宝贝,粮七怎么会不要你。”
尤小洛抬头,眼神清澈又专注,“真的?”
“当然是真的。”尤清洄肯定道。
尤小洛慢慢展露笑颜,“我也喜欢弟弟。”
“乖。”尤清洄轻轻的在他额前吻了吻。心中却觉酸疼,自小没爹没娘居无定所的漂流生活让这孩子敏感又缺乏安全感,所以见到粮七对陌生的弟弟好时才会产生被再次抛弃的恐慌,然当得到粮七的亲口许可后,却又心无芥蒂的接受了新弟弟,可见,他的本性依旧纯良。
尤清洄很庆幸,他的世界依旧纯真。
看小三儿一时半会也醒不来,尤清洄索性便抱着尤小洛了,减低他的不安全感顺便培养感情,虽然尤小洛着实有些沉。
尤塑带着他们一直往密林深处走去,直到视线内出现一幢石门,以及其后相连的石屋,不大,但占地甚广。
尤清洄再次暗叹了一番,也不知这深邃无尽的禁地里藏着多少从没展露人前的东西。
尤塑在石门旁边内嵌的开关前这里那里转了许久,只听一声巨响,石门轰然开启。
尤塑率先走了进去,尤清洄和顾松知对视一眼,因着对方毕竟是尤清洄曾经的师父,顾松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出来,“他…会耍什么花样么?”
尤清洄摇摇头,若是以前的师父,他敢断言不会,但如今……他也不确定了。
但是,“都走到这儿了,没有再退缩的理由。”尤清洄一咬牙,“姑且信他最后一次。”
石室里很昏暗,尤塑点燃了一盏油灯。
四周静谧,没人说话,就连尤小洛都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乖巧的抱着尤清洄的脖子,不说话。
走了一段路,尤塑又在一处门前拨弄了几下,又一扇门被打开,露出一条绵长的石阶小路,一直延进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尤塑先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动静,才回过头,勾起个笑容,“不敢下来?”
这个笑被昏暗的烛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铺陈在脸上,显得有些狰狞扭曲。
尤清洄没说什么,面无表情的跟了过去,顾松知自当也紧跟上。
出乎意料的是,下面的空间一点也不狭小,反而很宽敞,而是四处点着烛火,将满室映照的很亮堂。
是一个房间一样布局的地方,尤清洄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随后便将视线投注到坐在书案前安静看书的男子身上。
尤清洄见到了传说中的陆先生。不管是否如尤塑所说的那样,也不管身份的真假,但确实有这么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六四章 最终真相(四)
男子一袭朴素的长衫,相貌因为低垂着头看不清,只是周身气质儒雅,倒也像是个神医。
不过见了这副情境,尤清洄不禁怀疑,尤塑是否一开始就在耍他?撇开进门的方式比较…别致,这里的环境,加上这位陆先生闲适的姿态,一点也不像是被囚禁的人,更别说什么随时快死之类的。
陆先生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面容清浚,声音低醇温和,“天竹先生来了。”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若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他如今的年纪显然不太符合,若是十多岁的少年也能称作神医的话,当然也不排除他只是看上去显得,特别年轻。
“天竹先生可不敢当,陆先生客气了。”尤塑道。
听他二人言谈之间,似乎也不那么熟悉。
陆先生没再客套,看向尤塑身后的尤清洄几人,“清洄也来了。”
话语中,显然是早就认识他的,且态度婉转柔和,尤清洄反倒不能继续追问,只道:“清洄特地来拜访陆先生,感谢陆先生两次救命之恩。”
陆先生摆摆手,“谈不上救命之恩,陆某只是举手之劳。”又看向顾松知,“这位是?”
尤清洄为两人做了介绍,还不忘怀里的尤小洛和小三儿。
“原来这位少侠便是如今的武林盟主,陆某久不闻江湖事,认知都落后了。”
“陆先生是得道高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比得上。”尤清洄拍拍正好奇的瞪着陆先生的尤小洛,“小洛,叫陆叔叔。”
尤小洛乖乖道:“陆叔叔好。”
陆先生笑着上前摸摸尤小洛的头,“乖孩子,叔叔的年纪都能当你爷爷了。”
“陆先生看着年轻的很。”
几人寒暄几句,便也渐渐熟悉起来。
尤清洄不知道现下问这些是否合适,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陆先生一直隐居在这里吗?”
“是啊,很多年前就住在这里了。”
“那陆先生和…师父是如何认识的?”问完后又觉得不妥,“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陆先生摇摇头,“没关系。可以说,因为一些变故吧。你师父于我其实也有救命之恩,我正好没地方去,便跟着他来了这里,一住,就是二十余年。”
尤清洄觉得奇怪,这么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应当很好才对,怎么觉得有些生疏呢?
陆先生心中了然,“觉得不解?其实我和你师父的关系比你看到的好的多,只是我们因为一些事有分歧,所以最近来往的不多,难免有些生分了。”
尤清洄好像能明白令他们有分歧的事是什么。
又说了一些,尤清洄从陆先生的话里得出的信息,无非就是陆先生,其实就是隐姓埋名居住他这里的一个医术了得的人,旁的,他不愿多说,尤清洄自然不好再问。
周围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都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想说,还是踌躇着要说什么,总之尤清洄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清洄。”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尤塑猛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缓过神,又回味了一下,尤塑恢复往日里熟稔的语气让尤清洄一阵惊定不疑,不知该应下还是不作理睬。
见尤清洄目露怀疑,全没了曾经全心全意的信赖,尤塑不由笑了,笑容里不掩凄怆意味,叹了口气,“清洄啊,师父也算是一手把你带大的吧,即使当初收养你时目的再不纯,养了这么多年,也养出感情来了。你与我那个糟心儿子相比,不知要乖巧多少倍,人又细心,生活起居都替师父想的很周到,师父心里怎么可能不动容?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师父只能尽自己所能维护你照顾你,但是……师父注定要对不起你啊……”尤塑眼中泛出点点泪光,语气也是往日惯常的慈爱,“师父知道你这些年过的苦,也多半是师父害的……师父不想牵累无辜的人,只是世间事哪能尽如人愿,总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逼迫着你去做一些违背初心的事。师父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太恨我。”
尤塑这一番话说的很诚恳,尤清洄一时也感慨万分,和师父相处的种种争相浮现在眼前。他也知道师父其实并没有做绝,更不要说还救了他的小三儿,只是,过往的伤痛,哪能顷刻就烟消云散。
尤清洄正感伤着,忽听一声乱了分寸的叫声,“尤先生!”
目光不由转过去,却见一条深色的血迹顺着尤塑的嘴角缓缓流下,他却面容平静,但人仿佛体力不支似的往一边倒去,幸得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