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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凌厉,呼啸着从脸边划过,又冷又硬。粗糙的颗粒粘在脸颊,让白皙的脸庞了一片。马蹄溅起的满满黄沙又苦又涩的从眼前阵阵掠过。
颜修文突然就知道为什么邵越让他坐在身后了。
他用背脊为自己挡住了一路的风寒黄沙!
颜修文强忍这自己的情绪,努力跟随着在前方和风般的疾速。
邵越的背脊上的伤用轻纱绑住,满满渗透出来的变黑的血让颜修文不敢再看一眼。
他从来么有觉得这一天竟是如此漫长,没有言语,没有接触,只有拼命的赶路。
纵然是如此疾速,他们不吃不喝也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赶到宸齐最近的客栈。
齐意把有些昏迷的邵越放在床上,他手下不停撕开邵越身上的玄色长袍。
“颜大人,请你去买龙葵二钱、百部四钱、飞燕草二钱、鹤顶红一钱、草麻三两,告诉大夫要解毒用,一般药铺是不许卖鹤顶红和草麻的!还有把药熬成稠糊状,记住了吗!”
颜修文所有神经绷紧,齐意说的飞快,他记得也丝毫不差。
没有注意自己被马鞍磨得生疼的腿,颜修文匆忙赶到药铺。
明明是白天刚过午后,宸齐因为寒冬的降临而人烟罕至。
街上的人换上了厚厚的衣衫,低头快走,急切的想要回到家中,避开着恼怒的寒风。
齐意拿银质的匕首缓缓划开邵越背后染上毒的肌理。
冰凉的刀锋贴着麻木疼痛的血肉毫不留情的划过,彻骨冷的寒意和疼痛让邵越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爬在床上一声未吭,只是紧握着床边。
“他、呢”邵越干哑的嗓子吐出字。
齐意一刀又一刀,没有任何犹豫。
对他们而言,割掉坏死的肌理是让伤口好的最快的方式,对待敌人和自己一般的果断,因为对于军人而言,疼痛是保持清醒最好的方式。
“颜大人去买药了。”
颜修文跌跌撞撞的推开屋门,手中滚烫的药碗把指尖烫的晕红,他像是没有知觉的端着碗,臂弯上还挂着大夫送的纱布。
“颜大人,按住将军,我要把药抹在伤口,会很痛。”齐意看颜修文几乎被眼前血红的一片吓得不知所措麻木惊慌的站着,只好让他做些事。
颜修文小心走上前蹲下身子。
邵越黑眸浓郁,额头上是一层细密的汗珠,有颗大的汗珠顺着挺直的鼻尖掉落在床铺上,他嘴角泛紫却仍是平静的抿着。
邵越朝他微微点头,颜修文颤抖着手抚上邵越的肩膀才发现玄色衣袍早就被汗湿透了,手下遒劲的肌理紧绷着,像一张随时就飞驰出离的剑弦。
齐意把滚烫的浓黑的药汁抹在纱布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因割下了染毒的血肉正鲜血淋漓的袒露着。
颜修文几乎扶不住身体紧绷的邵越,他一头俯身抱住邵越的颈部,双手死死的扒着,崩溃般的哽咽从邵越黑色的长发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将军……”
冰冷的刀锋,滚烫的药汁,在麦色的身体上张狂的游走,鲜血一滴一滴的滑过背脊掉落在雪白的床铺上,然后迅速的晕开一片,不住颤抖的身体上偶尔泄露出不属于他的哽咽声,带着浓浓的自责和难过。
齐意快速的在邵越的身上紧紧缠绕层层雪白的纱布,两掌大的伤口因毒物而加倍的疼痛起来。
颜修文的心随着邵越额头滴落的汗珠而阵阵颤抖疼痛,像是有千万重的刀割在他心口。
对不起……邵越,喜欢你的我,给你带来的竟然只有这些吗。
对不起,我真是个笨蛋,邵越你说的没错,我只会给你惹麻烦。
昏黄的天边,阳光透不过浓厚的云层只留给世间昏暗的深蓝色朦胧的光晕。
终于忙完的齐意把屋子收拾好,又把床上的人用被子避开伤口的盖好。
层层纱布终于掩住了深色的鲜血。
他把床边爬着的颜修文放在宽大的椅子上让他爬在桌上睡觉。
用厚厚的披风盖住又惊又吓又累又难过又自责又伤心的公子,齐意看他连睡觉都带着惊慌和难过的表情不由得呼出一口气,给他擦了擦额头被吓出的冷汗。
“很勇敢呢,颜大人。”轻柔耿直温和的声音劝慰了一天两夜都没睡好的人。
屋子里一片寂静,规律的呼吸声成了此刻最动听的轻声。
把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好,齐意轻轻地走出房门,在转身关门的瞬间对着躺在床上正睁眼看他的将军安然一笑,轻步离开。
第五十三章
繁闹的街道让屋子更加寂静。
突然的生机让好久未闻人声的颜修文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他坐在床边贪恋的盯着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颜修文,你这是在照顾人吗?”邵越紧闭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睁开,浓哪裆钌畹乃丁C挥猩鞯幕坝锎说愕戕揶恚季寄抗庑σ獾耐叛招尬摹
“……这,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水。”颜修文尴尬的收回目光结结巴巴的说着站起来。
没有想象中他惊喜异常的拥抱,邵越蓦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颜修文把水放在床头,看也不看邵越,匆匆忙的说了一句“我去叫齐侍卫”便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邵越看一眼还在晃动的水杯挑起了眉。
“将军,你终于醒了。属下都来了两日了。”说话的是齐弎。
邵越坐在床上,肩膀侧靠着床栏,“齐弎,谁允许你离开北辽的”
齐弎是邵越得知他要找的人在辽出现后派去的人,没有他的命令,在齐弎未完成任务之前不能擅自离守。
“将军且看此画”齐弎炫耀似的拿出自己在辽查出来的东西。
一张墨色写意图!
邵越的眼眸突然紧缩,“你从哪里得到的?!”
齐弎恭敬的把画图双手送上前。
“这是有人一年前为一家王侯之女而作,此女唤作北云瑶!”
咣当!
齐弎闪身出门,再进来的时候手中拎着正一脸惊恐抱着药碗的颜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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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我没有偷听、我只是送药……”颜修文白着脸急忙解释。
邵越知道就凭颜修文根本不可能偷听他们而不被发现,他合上手中的画卷朝他点了一头。
颜修文低下头,“我、再去煮药”说完踉跄的走了。
午后刚过,纷乱的喧闹慢慢消失,客栈里一时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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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名叫北云瑶……
这是他刚到门口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
北云瑶……瑶……邵越血红玉珏刻着的字。
颜修文心里发酸发疼,他在嫉妒这个姑娘。他从来没有这么羡慕一个人,羡慕到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人。羡慕到希望邵越永远都不要找到她。
冒着热气的陶瓷在火红的火焰上冉冉,朦胧的雾气落在颜修文稍长的墨发上,染了一身的药香。
他茫然的伸手去端药罐。
“唔……”指节分明的白皙双手指尖立刻红了一片,疼痛从指尖立刻席上心头,十指连心啊。
颜修文把手指放进清水里,然后回头看了看药罐,还好,没洒出来。
齐弎绕来绕去终于在灶放寻到了颜修文。
“颜大人,刚刚对不起了。”他伸手端上颜修文手中的药碗。
“恩,没事”颜修文不舍的看着他手中的自己好不容易熬出来的药。
齐弎开朗的笑笑,突然站直身子严肃的道“我叫齐弎,是将军的侍卫,属下见过颜大人。”
颜修文踌躇的支吾一声,齐弎端药要走。
“齐侍卫”他赶紧叫住他。
齐弎扭过头看他。
“齐侍卫说的那姑娘……”“哦,那是将军的心爱之人,属下负责寻到她。”
齐弎接下他的话,说完便走了。
“心爱……之人……”颜修文轻声呢喃,疼痛像疯长的野草迅速占据了他的心房,他踉跄一步,伸手扶住屋里的桌角,“心爱之人……”
他伸手触上胸口,声音悲切,“颜修文……你为什么不信呢……傻啊,你真傻……”
窗外的寒枝落尽的秋叶,干冷的寒风毫不吝啬的刮进屋子,即便是阳光朦胧的下午,也抵挡不住侵入身体的冰冷。
沈楚秦无语的望着桌上厚厚的柬策。
“唉,黎卿,狩猎准备的如何了?”少年无聊的望着窗外干秃秃的树枝。
“回皇上,十日之后便可起程。”
立于一旁几乎成透明人的黎景听到他的话才回了一句。
“好啊,朕待在着皇宫简直无聊死了!”黎景好笑的望着突然活起来的小皇帝。
沈楚秦注意到黎景嘴角的笑意,“哎呀呀,王叔真不简单呢,寒冰都给捂开花了。”
黎景瞬间恢复成冰冷的模样。
沈楚秦好像终于找到了好玩的,他走上前,“黎卿,王叔走了有半个月了吧”
黎景僵硬的点点头。
“那你想不想他?”沈楚秦睁着闪亮闪亮的眼睛看他。
黎景没做声。
沈楚秦更是一步凑上前,“说来,朕其实挺喜欢你的,要不是王叔动作太快……”像是自言自语的少年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是在回忆过去阑珊岁月。
黎景呼吸一窒,慌忙跪下,“皇上请不要戏弄臣!”
沈楚秦背过身子,目光放的很长很长,透过干枯的藤蔓,透过蜿蜒的围墙,“你记得朕在你大婚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臣誓死不忘皇上恩典
黎卿,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这句话!
黎景漠然的目光带上复杂和崇敬久久投在那窗前站着的深金色少年。
第五十四章
礼仪队还有五日才能到达宸齐。邵越等人在此停留了四日等候礼仪队。他们只是先行,而该准备的礼数一件都不会少。
有了齐弎的帮忙,颜修文这几日几乎没和邵越见过几次面,每次也只是匆匆问候。
邵越好像变得很忙很忙,即便是匆匆问候,颜修文总能看见他拿着地图和齐意齐弎谈事,以及让他难过的齐弎那副总不离身的画像。
“齐意,去迎接礼仪队,齐弎去把在宸齐的暗影手中的关于宸齐皇帝的资料。”邵越坐在桌边吩咐。毕竟是年轻,身体强健,留在他背后的伤几乎在他醒过来后就在迅速的自己愈合。
“将军,我留下来吧,等意哥回来了我再去,我们走了就没有人保”
“你觉得本将需要吗?”邵越一手按住齐弎的的腕部,齐弎躲闪不及被按的生疼,只好默默答应。天啊,谁会理解他好不容易看见将军了,好不容易把将军交代的事完成了一半的心情!
末时刚过,颜修文茫然的飘荡在各种不同长相不同装扮的宸齐边境小镇。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又或者该怎么面对邵越面对自己。
他不想,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邵越,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可是,邵越从来没有放弃找的姑娘像颜修文心头的刺,时时刻刻折磨着他告诉他,邵越不爱你,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
街上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一个又一个,他好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般寂寞孤独。
脚步停在一家店铺口。颜修文苦笑,你怎么还在想着他啊。这家药铺便是颜修文为邵越买药的地方,那几日来过了多次了。
铺口靠着深黄色木质的木板,上面一条一条古朴的树痕盘踞着。
店里,老板苍老严肃的声音在充满药香的深深药铺。
颜修文怎么都甩不掉自己脑中刚刚看到的一幕。
是一对爱人在城门口拥吻,两个人在肆无忌惮的街上告别惜语,是两个男人。就像闲王和闲王妃那般相爱亲密。
颜修文胸中全部都是苦涩的味道,萧索的背影留在徘徊的树影下让人心疼不已。
邵越寻到颜修文的时候,那人正坐在自己的屋子发呆。
暗下来的天幕让屋中一丝明亮都没有,没有点起烛火让颜修文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
“颜修文?你在做什么”邵越的声音让颜修文募得一颤,他借着昏暗的房间隐藏自己在深处。
没有得到回复,邵越又上前一步,才模糊发觉颜修文竟是抱膝坐在地上。
他缓缓绕开桌子,放轻声音,“颜修文,你怎么了”
颜修文没有答话,手中握着的冰凉小瓶以及渐渐模糊的药铺老板意味深长的笑容。
须臾后,靠在墙边的人抬起头,“邵越,你喜欢我吗?就算是一点点,就算是一瞬间,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