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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冱羽……?”
“你知道怎么做的。”
见男人已然清明不少的某种流露出困惑,他微微使力拉近了对方的躯体,而后方一个倾前、将唇凑近于男人耳畔道出了解答:
“让我在你怀里哭泣,让我求你……晔。”
“冱羽……”
听着那入耳的勾人言词,伴随着唇间几近破碎的一唤流泻,西门晔本已拾回的理智,自此彻底焚烧殆尽——
被翻红浪、几度缱绻,待到这趟有着太多意义的缠绵欢案暂告休止之时,窗外本仅是霞光初显的天色已是夜幕低垂,时入仲秋的浸身凉意,亦随着夜晚的到来而逐渐转趋明显。
内室里、床榻上,感受到天候转变的西门晔拢了拢锦被将情人身子裹得严实,双唇却似意犹未尽地不住流连于青年颈侧肩头……察觉男人似乎十分沉醉于这样的【事后】气氛之中,深知原因为何的凌冱羽胸口微紧,却没有如先前那般再次鼻酸落泪——他刚才已经哭得够多了——而是怀着满满的疼惜反过身子、一个靠前将头埋入了男人怀里。
“这么问虽有些迟了……可你今日的公务应该已经处理完了吧?”
“嗯,没耽误到的,无须担心。”
西门晔轻声道,同时顺势抬臂环抱住那贴靠入怀的躯体,眷恋依然地掌轻抚过情人光裸的背脊……“虽说得定时同白冽予汇报这点总让人有种屈居其下的不快感,但考虑到他对你的疼爱与关切,我就不多加计较了。”
“……嗯。”
比起锅巴之间的【纠葛】,晔和师兄之间的冲突才真正是让人无解的难题……又一次深刻体会到这一点的凌冱羽只觉一阵头疼,却因顾及眼下的气氛而未再多说什么,只是长腿一跨、轻轻勾上了男人紧实的腰臀。
西门晔因这个稍嫌惹火的举动而微微眯起了眼。
“我本不打算再给白冽予说事儿的机会。”
这里说的【事儿】,自然不外乎节制与否了……闻言,凌冱羽双睫微扇,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本以为少谷主这般又亲又摸的,是有些意犹未尽呢。”
“……若这是对于我所作所为的抗议,未免也太过香艳冒险了些。”
“不好么?”
“不……是太过美好,以至于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和适应吧。”
说着,他已自一个倾前、亲身封住了那双总能轻而易举乱了他心神的唇。
——即便彼此犹自裸身相贴,肢体交缠,这却是个爱怜疼惜远多过欲情的吻……由此明白了男人的想法,凌冱羽有些惋惜地一声轻叹,却终究没再做出任何玩火的行为,而仅是就着眼下的姿势安分地在情人怀里生了根、落了地。
“稍早的时候……就是在你来寻我之前……”
“嗯?”
“我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的事儿。”
“嗯……。”
“虽说你所谋划的一切,全是因着海天门的算计才会那么早见了光,可若没有那一遭……咱们如今又会是怎生光景?”
“不晓得……”
西门晔摇了摇头,怀抱着情人的双臂却已本能地收紧了几分,“我只知道不论事态如何发展,都改变不了心底对你的那份在乎。”
“晔……”
“不论如何,我很庆幸自己终于认清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才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守护住的……现在说这些或许还太早,可即便你我终归得一南一北、天各一方,我也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承诺的话语,重逾千斤。
明明先前已于事情间纵情哭泣宣泄,可如此言词入耳的那一刻,迥异于前的泫然却已在一次占满了青年心头……有心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搜罗不出合适的字句,情绪激荡之下,最终回应的,也仅是彼此越发贴近的躯体而已。
——知道一阵源自饥饿的腹鸣声,骤然划破了寂静。
闻声,林徽因先是一怔,而旋即因意识到这音声究竟是出自于谁而瞬间臊红了脸。好在西门晔自来以他为优先,这事后的亲昵也已享受得够本了,遂只微微一笑,而在俯首亲了亲情人发旋后掀开锦被翻身下榻,收拾衣衫准备张罗晚膳去了。
只是望着男人毫不避忌地于自个儿眼底下梳洗更衣的身影,看着眼前躯体刚健却不失柔和的线条,饶是方才早已更深切地体验过了关于对方地一切,仍缩在被中的凌冱羽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红了脸……尤其在见着西门晔拉好衣衫系上腰带的那一刻,瞬间给凸显的腰身线条让那曾一度给青年驱离脑海地念头立时又变得无比清晰,某些关于可行性的估量与算计,亦随之于思绪一角开始了进行。
——他虽不在意屈居西门晔身下、在对方的索要占有中哭泣讨饶,可若能反其道而行、见着男人意乱情迷的样子,自也是十分令人心动的事儿……横竖来日方长,他又何妨于此间好生考虑谋划一番?
第六章
正午时分,九江城内锣鼓喧天、叫卖不绝,正是生意繁盛的热闹光景,大街之上人行熙来攘往,却唯有位于城西大街上的【叶记布庄】紧紧闭锁着门户,惹来了不少过路百姓的停步与侧目。
【叶记】乃是整个九江,甚至可说是整个湘赣一带最大的布匹批发商,店内蜀锦、杭绸,苏绣等绸缎织品应有尽有,不仅大门两侧【织锦缭乱、绫罗风华】的对联于九江城内蔚为一景,【买布来叶记,只有买不起,没有买不到】的顺口溜更是无人不晓,名声之盛可见一斑……只是叶记作为布匹批发大盘商,平日少有休息的时候,今日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关门停业,议论关注什么的自然在所难免。
而作为一个合格甚至足称优秀的商人,叶记的大掌柜叶天云当然不会想不到这么做所可能引发的揣测和误解……但和此刻置身店内的两位贵客相比,这停业一天所带来的任何冲击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原因无他:眼下正于二楼贵宾厅浏览选购的,乃是于今时的九江而言【不是王侯、却胜似王侯】的碧风楼主东方煜和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
回想起今日开门营业前接到的那张帖子,饶是贵客已在二楼挑选了两个时辰之久,亲身招呼了好几回的叶天云都有仍有种仿若置身于梦境中的不真实感……趁着空档又自瞄了眼客厅中两名出色到了极点的年轻人后,也大掌柜才强自压抑下因某张无双容颜而起的脸红心跳,定了定神回去寻布指挥。
——按说贵客在此,他这大掌柜的说什么都该跟前跟后随侍在侧才是正理。但一来贵客身份虽贵,性子却甚是随和,并不在意这些个枝微末节;二来贵客所欲挑选的都是店内最上乘、甚至可说是价比千金的绸缎织品,许多都是和金银一起搁在金库里的,需得由他这个大掌柜亲自坐镇才能取到……在此情况下,叶天云自是以满足贵客的要求为第一优先,整个人直接守在金库门口,而将招呼贵客的任务交给了店内的伙计。
“大掌柜,客人还想看湖绿、天蓝色的绸子和织锦。”
“湖绿和天蓝?我翻翻。”
论起对店内货况的了解,叶天云这个大掌柜认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认第一。当下影了声表示听清,而旋即回头进到金库里,依着自个儿的记忆翻起了可能符合贵客要求的布料——
“大掌柜,那位爷究竟是何等人物,连替男宠挑布作衣裳都能令您特意关门招待?”
只是还没等他将货找齐,身后伙计乍然冒出的提问,却把这位精明的大掌柜骇得当场跌了狗吃屎:
“你、你这个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来的男宠?那是贵客!贵客!”
“和贵客一起来的当然都是贵客,这点小的自是清楚的,也断不敢有分毫不敬。只是……欸、小的又不是睁眼瞎子,瞧着那位俊朗公子不住拿绸缎往美人身上比划的热切劲儿,比起平日些给外室小妾订做衣裳的富商官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奸情还不是明摆着的么?您之所以隐瞒二人的身份,想来也是为此吧……”
说到这儿,那伙计还半是欣羡半是惋惜的一声长叹,却是半点没留意到叶天云一张已气得成了猪肝色的脸:
“小的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绝色……尽管是男儿身,可那位白衣公子慵懒靠卧在贵妃椅上的模样真是说多诱人就有多诱人,也能怪那位爷甘愿砸下重金为他治装打扮了……大掌柜,那二位究竟是何来头,你私下和小的说说不成么?小的也就是听听,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分毫非分之想的——”
“非分之想?呸呸呸!就那位爷的身份,你连想都没资格!告诉你,咱们布庄真因着你这番胡言乱语而有了什么万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大掌……?”
没想到自个儿的一番探问竟会换来老板如此激烈的反应,饶是这伙计再没眼色,此刻也不免给吓得傻了——只是叶天云明显已经没了和他搅合的兴致,二话不说抬脚便是一踹,以行动彻底展示了自个儿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蠢到因为此人能言善道就将招呼二位贵客的工作交给了这个浑货?都说习武之人耳力极佳,那位爷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要是因听着了那浑货的话而……他这叶记便有百年历史,却又哪里敌得过擎云山庄二庄主的雷霆之怒?
思及此,叶掌柜只觉浑身上下冷汗涔涔,也顾不得一旁既慌且乱、手足无措的笨伙计,找齐了贵客要求的布匹后便即锁上金库、抱着绸缎匆匆奔上了二楼的贵客厅——
“让二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入得厅中的那一刻,叶天云最先脱口的便是这么句强作镇定的客套之词——他虽是抱着下跪请罪的觉悟来的,却难免仍存着一丝侥幸,自不会一开始便自曝其短将话说开,而是以这番致歉做了开场白,同时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两位贵客的脸色。
只是不瞧还好,这一瞧,立时便把这位怎么说都称得上本地商界大佬的叶记大掌柜惊得呆若木鸡——
但见贵客厅里,那位据说已是半个宗师的天下第一美人正无比慵懒地靠卧在衬着柔软皮毛的贵妃椅上,眼帘半垂,眸光潋滟如波,再衬上那张名满天下的无双容姿,尤其是区区【诱人】二字所能形容?饶是叶天云深知这位【美人】有着轻而易举便能让自个儿死上一百回的恐怖势力与实力,也才刚为此教训过属下一番,却仍不免有了瞬间的痴迷……与继之而起的贪婪和渴求。
好在叶大掌柜能将祖传基业打理的如此之好,这眼界与意志力自然不是寻常人物可比,只稍一愣神便猛地醒悟古来,而旋即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挪开视线,却是再也没勇气抬眼估量另一位贵客的表情……故作镇定地将布匹往厅内长案上逐一排开后,这位心儿犹自怦怦跳的大掌柜才一个打躬作揖、忙不迭的退出了贵宾厅。
——说来也怪,两位贵客到访时他亲自接待的,先前也曾不止一次同二位打过招呼,可连着几回见下来,顶多也就是惊叹那两位爷的出色仪表与不凡气度而已,却哪里有半分方才那种足以让他去掉半条命的痴心妄想?那可是擎云山庄二庄主、随便弹弹手指就能灭掉十三个门派的很角色啊!他又不是什么色欲熏心的蠢蛋,对男人更没什么【性】趣,又怎么会……
难道是给方才那浑货的话影响了?
平心而论,叶天云虽也觉得那位半宗师确实有着与【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相符的绝色,和另一位也之间的……【友情】更是十分微妙——交情好到其中一位连对方在结盟大典上的装束都要插手已是十分罕见,更何况那位蜀地无冕王的态度哪像是在给【好友】的衣着提意见?就是准新郎给未过门的娘子置办嫁衣什么的都不见得如此上心,还净管着衬不衬肤色、显不显气度,从料子、绣工到色调无一不挑,自是十分惹人疑窦了。
可不管再怎么微妙,只要无碍甚至有助于他的生意,识时务的叶大掌柜又岂有多管闲事的道理?更遑论那两位没一个是他惹得起的了……偏生给那浑货这么一闹,却是让叶天云心如止水的涵养功夫彻底破了功,先前的那番【险境】想来多半也是因此而起了。
思及此,本就对那名伙计心存不满的叶大掌柜更是火冒三丈,而终忍不住抡起袖子、大步迈开便往楼下教训人去了——
“……我就知道这门功法会给归为魔攻一定有其道理在。”
也在此间、耳听那足音渐远,迎宾厅里,已经忍了好一阵的碧风楼主一挥袖以掌风扫上了房门,而在窝上躺椅、一把环住了那位坐卧不忘练功,而因而波及了无辜路人的准宗师时,不可免地发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叹息。
知道情人在意的是什么,顺势靠入对方怀里的白冽予微微苦笑,却还是从善如流地顺着情人的意收了枯海真气,连带也敛下了那一身引人犯罪的魅惑气息。
——自打给莫九音说服专心冲击宗师境界后,这些日子来一直公务缠身的他便搁下了手中一应杂务,除了每三日一回的情报总览和西门晔心不甘情不愿的定时回报商议之外,其余的时间和心力全给用在了修习枯海诀上头……如此这般,尽管初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