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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已断肠作者:陵骨-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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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宿……是为了什么呢?”林子卿跟在红衣少年的身后,红衣少年的肩头、发梢都落满了白雪,远看像是有了几缕白发增添了几缕孤寂,却又生生添了几分凄美。
  烟城覆着的雪啊,白得刺眼,与雎宁城那番模样当真有些相像,便不知不觉想起那日雪中赏桃的模样,知道听到林子卿清冷的声音才回国神来。
  奚苏柚不急着答话,只从怀里取出一颗解荼丸,吞下身子,便觉着全身的刺痛与冰凉就突然没了知觉,当真是个好东西。
  “子卿指的是什么呢?”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接住几朵雪,雪花绽放在他的手心,在冰凉的手中迟迟才化成一滩晶莹的水。
  林子卿看见他的眼角含笑,雪似无意又像是故意落在在精致而绝美的脸上,画出一道道痕迹,一时间竟然难以分清是雪落了水还是水落了雪,亦或是那双眼落了泪。当真是说不清。
  林子卿语塞,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他只知道阿宿并不是冲着这次大会而来,可至于是冲着什么而来呢,他既然不想说自己也无从得知。
  半晌,静的仿佛只听见落雪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
  奚苏柚一边盲目的走着,一边贴着一张干净的人皮脸。一会儿变成了一个干干净净面容极其普通的红衣少年,却唯独那一双眼眸清澈明亮的似碧天星辰。
  望着漫漫大雪,冰凉入心,他朱唇翕动,“子卿,我们在这儿留下几日罢。”
  “好。”他不问及原有,只是低眉顺眼地回答道,一副淡然模样。
  趁着天色还早,两人便准备在烟城中闲逛一番。尽管天气寒冷得直落雪,这烟城却依旧这般有生气,自离开雎宁城便无是再遇见这番热闹。
  行人往来,姑娘家掩嘴笑着看着哪家的俊公子,眼睛一个个都落在了林子卿的身上,林子卿这人往那儿一站当真是一极俊俏的公子啊,难怪姑娘们都羞着白皙的脸。
  酒馆丝绸店当铺也都热闹得很。
  “……知不知道那分桃谷谷主今早竟然出现在盟主府。”一青衫公子对手哈着气说道。
  “你都知道,我怎的会不知道?当真想见上一番,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呢。”青衫公子身旁的是个个子略小年纪轻轻的小少年。
  “哟,你小子可别,当真以为分桃谷谷主是个善人不成?”青衫公子嗔怒瞪了少年一眼,又喃喃自语,“那盟主可为了救那姑娘被分桃谷谷主打伤了呢……”
  “这话当真?相比那姑娘肯定是貌美如仙把!哈哈哈哈!”少年笑着说道。
  “休得胡说!”青衫公子使着折扇狠狠的敲了下少年的脑袋。
  便擦肩与奚苏柚走过,远远的还听见那少年的谩骂声,怕是被打疼了,林子卿也听在耳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奚苏柚。
  奚苏柚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他只听得那句“……打伤了呢。”
  微微咬着下唇,当真是后悔出手,当时只要躲开便好了,这样也不会伤到阿袭。
  不知不觉天色便黑沉沉了。
  奚苏柚和林子卿就随意寻了一处客栈,客栈掌柜的当真是未见过如此有气质的人儿,虽然面容平凡,却依旧散发出一股令人臣服的气息,便觉得一定是个贵人,亲自引他们上楼。
  房内烛影晃动,少年微垂眼眸,红衣在暗黄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深邃。
  想起林子卿的那句,是为了什么呢?想说出原有却如鲠在喉怎的都说不出口,怕一说出就崩溃了心里的防线。
  又想起那青衫公子的种种话语。
  望着晃动烛光,他沉思了一番,便起身推门而出。
  夜色刚刚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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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只是逢场作戏

  
  奚苏柚推门而出,他必须得去找阿袭,他这么对自己说。
  一袭红衣淹没在木楼梯上,林子卿静立在房门后,半掩门,看着红衣少年的离去,微微思索一番也提脚跟了出去。
  外头已挂起一轮圆月,不知不觉又到了十五月圆。
  淡黄的月光和着黑夜中缓缓散落的冰冷雪,便又成了一幅画,奚苏柚脚尖轻点屋檐,踏碎屋檐上的积雪,落在地上,发出脆脆的声响像是玉碎的声音一般在寂静的黑夜里极是响亮。
  林子卿不动声色跟在奚苏柚的身后,不知是奚苏柚不想理会他还是并未察觉。
  大约前者的可能性较大。林子卿惶惶然。
  奚苏柚感觉有些冷得刺骨,毕竟到了晚上啊,一边运起轻功一边从怀里取出有颗药丸,吞下肚中,便感觉舒畅多了。
  盟主府也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他停下步伐,站在盟主府前,月光淡淡映着盟主府三个大字,皱眉,抬头,便走了进去。
  林子卿远远的看着却返身回去,隐隐约约仿佛有了些什么答案。
  ——
  袭清蔚受了点内伤,运了会儿功便觉得差不多了,倒是把楮虞吓得半死进进出出硬是逼着他找大夫,自己好说歹说他才放下心来,不知怎的就心一暖,心一暖便又想起了苏柚,那个温柔的少年。
  眼眸黯然。
  猛然间他抬起头冷着声音说道,“分桃谷谷主何必偷偷摸摸?”
  在门口踌躇的奚苏柚听着便心下一慌,故作镇定,轻开门而入含笑说着,“盟主当真是厉害呢。”
  他望着袭清蔚清澈眼眸,却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杀气被隐藏其中,他从怀中取出一瓶乳白色的青瓷小瓶子,那是風儿在他出行前硬塞给他的,说是不太严重的伤都能够治的。
  他也知道这药風儿定是研究了无数医书,尝尽百草才制成的,但自己恐怕无福消受。
  “得知盟主受了点伤,便来给盟主赔罪。”奚苏柚笑着,将手中的药瓶递过去,等着袭清蔚来接。
  迟迟未接,便觉得手有些酸了,他强颜欢笑看不出什么心思,“怎么,盟主莫不是怕我害你不成?”
  袭清蔚只是冷着眼眸看着眼前的笑靥如花的少年,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有点陌生,“有劳谷主,这瓶药便罢了吧。”
  他的声音冷冷的冷得自己有些打颤,奚苏柚笑着,却没说什么把药瓶放置在木桌上,对上他冰冷的眼眸。
  良久,他才说道,“我师傅可是你杀的?”
  奚苏柚的神情一愣,他来便做好回答的打算,“若当真是我杀的呢?”
  “我便杀了你。”他不冷不淡的回答,却能听的出语气中带着的杀意。
  这样的对话,早便在奚苏柚脑海中上演过无数回,他知道清虚对于袭清蔚而言是再生父母,可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算是个什么人?也很想知道他是否真对自己动过情?是否只是将自己当作排解痛苦的容器?
  红衣少年在惶惶烛光下凄美地笑起,嘴角像是衔着一支艳丽的桃花一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记得……在雎宁城那会儿盟主身边可还跟着个少年呢。”
  袭清蔚面色不变,“那又如何?”
  “那少年如今可安生的呆在分桃谷。”他笑,“盟主可想救他?”
  “你想怎样?”他眼眸一冷,心中也是一凉……自己心中那温暖的少年竟被抓去了分桃谷!怪不得暗影寻不着他!
  “呵呵呵,盟主不必担心。”他掩嘴笑着,眼眸里却有一丝不明显的悲怆,“只要盟主能够交出剩下的两份断魔功法,我便放了他。”
  一听这话,袭清蔚的脸色更加冷了,清秀的脸仿佛结了一层霜。
  将断魔功法交给他?不就意味着他的大业将成,不就意味着他功力大涨,不就意味着江湖将乱替师傅报仇的机会也没了么?他可愿了苏柚这般去做?一边是自己的师傅,一边是江湖安危,一边却是自己的心上人,饶是谁来做都难以抉择。
  他纤长的手微微一动,长剑出鞘,抵在奚苏柚白皙的脖子间,锋利的刀剑使他白皙的脖颈溢出一滴朱砂般的鲜血。
  “怎的,盟主这是不愿意了?”奚苏柚平静的望着他,不再笑了,“我若死了,他便也不能活了。”
  静谧的房间内冷得连空气也停住了,只听见一声清冷的声音想起,破碎了谁的梦。
  “他,于我而言,”他冷着脸缓缓说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他,与我而言,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当真像是一把刀啊刺进了奚苏柚的心坎,他凄厉地笑了起来,“此话当真?盟主敢说没对他动过情?”
  “从未动过情。”袭清蔚眼眸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剑儿上滑下几滴血。
  奚苏柚笑得更加凄凉了,笑得连鲜血连烛光都比不上,恍然便冷下脸,“那好,我便让他死。”
  说罢一拂袖便消失在了空荡荡的房间内,只剩下剑上几滴温热的血滴落在地。
  不知道为何袭清蔚看见他那般笑容却十分难受,仿若无形中有双手扼着他的脖子。
  苏柚你当真在分桃谷?可就算是你我也放不下这江湖更放不下师傅的死。
  冷冷的夜,他瘫坐在床榻上。
  冷冷的夜,他走在街上,任凭眼泪不停的落不停的落,他当真是没了知觉,也不知道这眼泪是如何落下来的,只是面容凄厉而麻木的望着黑漆漆的路。
  突然他一声冷笑,那边当作逢场作戏吧,你既然不当真我又何必用情至深?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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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命在旦夕

  
  月光泠泠,伏在他的周身,平添了一股凄迷,他便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长长的红袍在地上拖出摩擦的声音,像是流了一袭的血。
  奚苏柚跌跌撞撞回到客栈房内,燃起腾腾的烛火,他便静静的坐在那儿,目光像是盯着烛火一般,虔诚得一动不动。
  “逢场作戏阿。”他低声呢喃,眼睛却已经哭肿,倒真是跟阿袭呆了一年整个人都脆弱得不行了,人啊,就是不能给宠,一宠就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就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也是相当重要了,真是愚蠢。
  你倒还真以为他对你动情?你倒真瞎的不成,你又不是不曾看见袭清河对他的那副模样,不用问自知,他们俩个人的事恐怕也是说不清的。所以他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动情吗?
  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却依旧觉得心难受的不行,连呼吸都能想象着他的眼眸,他冰冷的话语,他说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一个字一个字就是刀一样剜在他的心头,绞着疼,真想挖出自己的心瞧瞧是不是当真流着血。
  他从怀里拿出解荼丸,一口吞下五六颗,“这便不会疼了吧?”
  五六颗药丸顺着咽喉到达体内化成水,却丝毫起不到作用,这解荼丸治的是病的疼痛,他这是什么?他这不是病,就算是病也是心病又怎么当真去掉疼痛。
  丝毫不犹豫把剩下的解荼丸通通倒入口中,微仰着下巴,闭着眼眸,估摸有着十四五颗。
  風儿不给自己配多了,本只想给他配个五六颗足以,好说歹说才给配了二十颗。她的深情,自己当真是知道,却又当真没法给她想要的情意。
  突然便困意袭来,全身各处却又有些绞痛,面色苍白喘着粗气,便靠着木桌,迎着烛光,沉沉睡去。
  做了一个极美又是极悲的梦,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了一般。
  ——
  第二日清晨,林子卿起得倒是是早,见奚苏柚的房门却是紧闭的,边也没去打扰他,直到等到晌午过后便觉得奇怪了。
  无论如何奚苏柚都不会贪睡到这般程度,往日在分桃谷虽是日晒三杆才起的床,却妹妹都能赶上吃饭的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
  他便想起昨晚奚苏柚出门之事,犹豫一番就去敲门。
  咚咚咚,平而缓的节奏,却无人答应。
  咚咚咚,他又敲了一遍,说道,“阿宿该起来了。”
  却依旧没人答应,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他便推开了门。
  房内整整齐齐,蜡烛烧到了底,滴满了蜡油。红衣少年靠在木桌上一动不动,红袍拂地,青丝也顺着肩胛垂落,脸埋在红衣和青丝之中看不见一丝。
  他慌了,“阿宿?”
  一边轻声唤着一边上前,轻手轻脚将奚苏柚抱在怀里,见着红衣人儿的模样,饶是林子卿也是震荡不已!
  这哪是那桃花林中笑靥如花,淡然如仙的少年?这哪是那时而冷漠时而热情时而又安静的少年?这哪是坐在云端睥睨众生的少年?
  他紧阖着双眸,睫毛长而卷的撒下一片阴影,面色苍白得是林子卿从未见过的苍白如同死人一般,唇也泛着白干干早早,嘴角挂着一丝干涸的暗红血液,脖颈间一点朱砂凝固,憔悴凄美得仿若不属于人世。
  他用手探了探奚苏柚的呼吸,当真是微弱到不仔细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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