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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慢慢踱步回去,天已经通黑了,小酒肆点起的烛光摇曳着像在等待归家的人,钟离祈弄好了饭菜,他推开门便闻到了家的味道,淡淡的香味。
笑着说,“阿祈手艺又进涨了。”
“别贫!”钟离祈抬头回了句,“饿了吧。”
他点点头,见阿袭下来了,“……阿袭。”
——
是夜。
稀疏的星星的微弱的光芒从雕花窗子照进床上纠缠的二人,青丝散乱缠绕在一起,十指紧紧相扣。
夜里,苏柚的眼眸噙着泪,不只是身下的疼。
阿袭仿佛用尽了力气将自己没入他的体内。
他埋在他瘦削的胸口,低语唤到,“……苏柚。”
“阿袭,我在。”他虚弱地回答。
体内的内力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源源不断输入伏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的体内。
阿袭。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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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手机丢了码字要找人借累死了
☆、第七十四章 离开!
自是入了秋,天气也渐渐凉了,于是天亮得也晚了,微小而虚弱的光亮透过雕花木床洒下一小片淡淡的阴翳,在漆黑的房内,便显得有些明亮了,猝不及防让人的眼眸有些刺痛。
袭清蔚动作极其微弱的起身,站在黑暗里穿起如往日一般的白衣,那身白衣依旧如仙,青丝微微散乱垂在肩头,看不清他眉眼的模样与颜色,唯独那双眼睛却极是深邃。
他只觉得身体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权当自己是多心了,蕞竹已经立在门外。
他抬眸望向窗外,天快亮了,混着淡淡而袅袅的炊烟飘渺在空中,安宁极了。平安村果然是个会消磨人斗志的地方,生活平淡而充实令人留恋的舍不得离去,江湖却又大乱。
奚苏柚听到衣服窸窸窣窣清脆的声响,微睁开眼眸,有些虚弱,看着立在那儿的少年,他眉眼含笑,“阿袭,起的真早。”
“苏柚再睡会儿吧。”袭清蔚微微蹙眉,到底还是把苏柚吵醒了。
“不了。”
说罢他坐起身体,倒还是有些酸痛,全身便是无力,旧是眉眼含笑,微弱的光亮照明了他的面目,一如既往——袭清蔚突然便觉得心情沉重了起来。
他上前,纤长的手指取来奚苏柚的衣裳给他穿上,闻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桃花的芬芳,他有些失神。
钟离祈今日也起得早,她已经得知了袭清蔚要离开的消息,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奚苏柚那个温柔而阳光的少年,她也知道袭清蔚这一走,将来最坏的打算她也都全然预料到了,却不知道那一日会来的那么快。
她也当真希望来日能够再如今日一般,没了什么江湖恩怨,也没了什么天下大乱——若他们都是平凡普通之人便好了。
可若他们当真是了,却又不知道命运会不会将他们安排在一起。
老王也再也没有出现了,自从那日给奚苏柚算完命之后带走了一瓶女儿红便不见了踪影。
下了楼,酒楼已经开门,陆陆续续也有些村子里的人招呼着要喝酒,钟离祈一大早便忙得,奚苏柚边笑着款款道,“阿祈倒真有贤妻良母的模样。”
袭清蔚站在他的身旁,只是淡然笑着不做回答,钟离祈便有些恼了,“一直都像!”
她转眼又看向袭清蔚,“阿袭,今日要走了?”
奚苏柚面色微微苍白,薄唇微抿,袭清蔚自是察觉到了,淡眉微蹙,只是点了点头。
“盟主……”蕞竹从外头进来,双手抱拳道,“车马已备好。”
“阿袭,莫要担心我和阿祈了。”奚苏柚含笑着,眉眼盈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怆,一别经年,再见时是否物是人非他也不敢断然下决定。
袭清蔚将他抱在怀里,少年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桃花香萦绕在鼻尖,将下巴微微靠在他的头上,他闭着眼眸,他冷而温柔地说,“苏柚,等我。”
奚苏柚只是笑着,如花一般,“好。”
我奚苏柚不等你,又能等谁。可是阿袭,我到底能不能等到你,我自己却也没有个底。阿袭啊。来日你会不会恨我?
“合卺酒我们还没喝。”袭清蔚说道,“待我回来,许你十里桃花。”
“好。”他笑着,却眼角含泪。
一袭白衣背影飘飘,逆着光,仿若神祗,青丝高束跟着凉风缠绵飞舞,落入奚苏柚清晰的眼眸里,成了一幅渲染着悲哀的画。
他垂眸,他转身,他落泪。两行清泪茫茫,滴落在一袭白衣之上,点缀成一朵朵暗灰色的花朵。
“……苏柚。”钟离祈眼眸闪动,看着奚苏柚憔悴的模样。
奚苏柚不说话,白皙而纤长的手指取下面上的人皮,捏在手中破碎成风沙。一张摄魂而精致的模样,青丝簇起他白皙如玉的脸,凤眼狭长而流转着琉璃光,唇角噙着一抹叫做悲伤的花朵绽放在那里,便忽的刺痛了人眼。
美到令人窒息,美到令人散去七魂六魄,悲到令人心痛,悲到令人忍不住垂怜。
钟离祈取来那件绣着淡粉金边桃花大红袍子,他嘴角微笑,信手拈来披在身上,便多了分妖娆与震慑。
“回分桃谷么?”钟离祈问道。
“嗯。”他眼眸微垂,“先去趟長央宫。”
長央宫。央籽,一年期限将至,许你的承诺也该是还清了的时候了。
备好车马,将小酒肆交给明欢搭理,明欢又是哭的一塌糊涂,对于小姐身边这个绝美的人儿也是震惊得回不过神。
“小姐何时回来?”明欢噙着的泪,忽的扑朔朔的落下,像是珠子像是琉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等明欢有了孩子,本小姐一定要做干妈。”她强颜欢笑,上前抹去她满脸的泪水,刘二微搂着明欢颤抖的肩膀。
“……小姐!”她扑到钟离祈的怀里,哭湿了她一身白衣。
“乖。”
看着自己胸前微湿的白衣,突然便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爱上白衣的,突然不记得自己以前爱的是什么。哦。是遇到他之后才爱上白色,她在想自己何时才能放下白色凛然,重新回到多年前那个在钟离府无忧无虑的钟离二小姐。
她笑着与明欢道别,奚苏柚微微颔首,一言不发,面色冷漠,钟离祈突然不习惯了,又突然想起苏柚只有阿袭在的时候才像太阳那般温暖。
——每个人总归会有个自己的信仰。
自己和苏柚是一样的。
那个白衣少年怕是烙印在他们的灵魂里,不会褪去,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愈来愈长而越发浓烈。
袭清蔚。她心中轻呵。
马车有些颠簸,轮子一上一下碾过崎岖不平的山路,奚苏柚微微掀开帘子望着林子里熟悉的景色。
往那边走便是那条小河。
右拐便是那片小桃林,虽然如今桃花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可空气里依旧有淡淡的桃花香,仿佛一辈子都这么过了一样。
他闭上眼眸,嘴角轻笑,他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局,不愿再去多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给袭清蔚增加痛苦。
赶路的日子总是无趣的,期间他让小白给纳兰螭传了封信,大意是自己将要回去。纳兰螭本就是帝王,对天下之事都有数,他回了封信给奚苏柚,奚苏柚却只是淡然一笑,将那封信投入火炉之中。
他以为纳兰螭是真真正正无心无情的帝王,却没想到也是这般感情用事,他嗤之以鼻,自己既然答应了,便要护他一生王位安全。
他再次提笔写到,“我的王,我说到便会做到,我的王,莫要感情用事。宿溪只是一介草民,不值得。”
庭院深深,高墙青瓦将他困在里面。
他写到,“我的王,应要断绝七情六欲。”
写着自己的手却抖了起来,自嘲着笑道,自己都无法做到又何必要为难别人硬要做到?自己向来不爱强人所难,但是纳兰螭不值得这般为自己。
小白一身雪白飞在高空之中,在淡淡的阳光下便是更美了,像是传说中的青鸟一般来自瑶池仙境经过仙露洗礼。
“苏柚可累了?”钟离祈递上一碗汤药,奚苏柚的身体状况如何只有她最清楚,她想给苏柚把脉,苏柚却如何都不肯。
奚苏柚自然不肯,十成武功如今只剩下一成,若给阿祈知道了,岂不得担忧死。也不知道何时自己竟开始担忧起别人了,一点都不像以前的自己。
長央宫。
阳瞿山,半山腰的雾更是浓了几分,真像是画家手中的泼墨画,飘渺不定。
奚苏柚讨厌那雾,湿冷又阴暗,身体就会疼,天又凉,那雾气得越发渗人起来了,披着雪白裘狐袄的他与白衣钟离祈一同上去。
钟离祈打着碎花纸伞,只为替他挡去一些雾气,却依旧是湿了青丝。
他们走的极是缓慢,奚苏柚的关节与骨头隐隐发痛,只能慢慢来,钟离祈全然看到眼里,然后不知道是否雾气迷蒙了眼,她突然哭了,停止了步伐拉住奚苏柚的衣袖,她嘶哑着声音说,“苏柚,我们不去了,苏柚求你了,我们别去了!”
“阿祈,莫要担心。”他眼角含笑,极其温柔的看着哭得甚是狼狈的白衣少女,却阻挡不住少女的眉毛。
“……苏柚,我求你好吗?我求你,别去了,答应我。”她拼命地摇着头,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眼泪窸窸窣窣掉落在地,像是玻璃落地一般啪的一声碎成千万片泡沫。
她不知道面前淡漠的少年与央籽做了什么交易,她只知道少年定是要付出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奚苏柚啊,是个多么美好的少年,他怎么可以死,他怎么可以忍受这么多?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承担一切,怎么可以!
“阿祈。”他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他亦是含笑,道,“阿祈,我不苦,亦是我应得的。”
“苏柚……让我去,求你别去,求你好么,苏柚,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啊!”她不听,他已经够苦了,钟离祈都看在眼里,她无法体会他内心的痛苦,可她都知道。
“阿祈,将来还要嫁人还要成婚,胡说什么呢。”他笑着,反手拉住钟离祈颤抖的指尖,一步一步,步履有些蹒跚的上去。
钟离祈只让他这般拉着,她旧是不停落泪,落了一路,仿佛要在路上开出成千上万朵名为悲伤的花朵。
终是到了山顶,長央宫还是一如既往,水晶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散发着冰冰凉凉的温度,浮着淡淡的雾气。
门却是大开着的,那日的小书童毕恭毕敬立在门口,他颔首笑着。
“分桃谷谷主,宫主已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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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呜呜呜~发誓要在清明完结啦!
☆、第七十五章 承诺与背叛?!
“分桃谷谷主,宫主已等候多时了。”是那日的非渝眉眼含笑,清秀的面容带着写稚气。
奚苏柚微微点头,拉着钟离祈走进長央宫,長央宫内像上次来的那般处处都是纷乱的花朵,不曾见过的,空气中的香味也是一阵一阵皆不相同的。
说实在这般繁华的花朵与央籽那淡然的气质着实不符合。
央月阁。
非渝领着他们来到,他颔首道,“谷主请进。”
钟离祈也想进去,非渝却将钟离祈拦下,“这位姑娘请跟我到清水亭候着。”
奚苏柚微微回头,看着漫天花瓣中眼眸红肿眼神担忧的钟离祈,他说,“阿祈别担心。”
钟离祈一咬牙便跟着非渝颀长的身影离开了。
奚苏柚将雪白裘狐稍稍拉紧,然后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焚香,闻着便神清气爽却又让人有些留恋,苏柚知道这种香闻多了会上瘾,还没有桃香那般好闻。
央籽一袭白衣,青丝未束坐在案前,执一只毛笔画着青色环绕这浓浓烟雾的山水,意境隐隐约约。
他听见木门推开而发出的微弱的“嘎吱——”的声音,以及窜进来的凉凉的气息,放下手下的笔,抬眸,清冷,半点感情都没有的模样。
“谷主当真守承诺。”他起身抖平有些褶皱的衣衫。
奚苏柚只是微微一笑,“欠央籽的当然得还。”
央籽眉尖若蹙,道,“谷主这身武功倒真是可惜了。”
“武功而已,不足牵挂。”他亦浅笑回答,没有半点后悔之意,“央籽要的通通要去罢。”
央籽与他的眼眸对视,皆是平静毫无波澜,就像是棋逢对手,一切皆在不语中,他说,“我看谷主的眼睛倒是漂亮。”
“央籽想要便给你。”他颔首笑着,“央籽说过,从你那儿拿到什么便得给你什么。”
央籽上前漫不经心灭掉焚香,垂着青丝,“我改变主意了。我只要你一只眼睛。”
央籽不知道自己在心软什么,只是心底生出一丝怜悯,这个少年当真是不爱惜自己,他的寿命早就已经没有十年之多了。
奚苏柚笑着,用纤长而白皙的手指微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