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康让他继续躺一会儿,出来的时候看见封王就在外面。
“封王。”林康拉住了龙泱的衣服,不能让他进去。
“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看他一眼。”龙泱很憔悴。
“封王。”
也许,只有林康敢这样对待龙泱了,他就挡在他面前,怎么都不让开。
龙泱最终还是被他拉走了。
其实周离醒了,他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音。
他记得他说过的话。
原来,自己自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他吗?
他爱上的人是敌国的王。
他怎么能爱上他呢?
林康很消瘦,几乎面无表情,所以看不出多大的岁数,也许有三十,也许有四十。他每次来这里都很沉默,看着周离吃药,看着他把饭菜都吃下去,然后就离开了,他从不和周离说任何一句话。
“多谢你。”
周离对他主动说了一句话。
林康的确不喜欢这个人,但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
“你好好休息。”
周离侧开头,看见门外站着那个人。
他就在那里这么看着他,林康走了,周离用手挡住了眼睛。
不想看到他。
他不想看到自己。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只因为自己曾经亲过别人就哇哇大哭的少年,如今,只怕自己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再看一眼了吧。
可是,还是想这么看看他,希望他可以再转过眼睛来,看着自己。
“封王。”
林康在他身边小声说,“如果您还想让他活下去,就放手吧。”
他也看出来了。
周离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不能在这里的环境下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是,……
已经失去他一次了,如果第二次失去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承受?
阿离,不知道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说失去我你活不了,现在我也是这样。
冬天已经过去了,这里的春天来的早,这里和中原的气候不同,外面的金盏花和兰色的水仙花已经开遍了旷野。
龙泱会陪在周离的身边,可是周离就真的没有再好好看他一眼。
院中的五瓣桃花开的压满枝头。
他们就这样下去吧,就这么冷冷淡淡的走完一生?
找不回往日的甜蜜,往日的娇笑,和那个会假哭的少年?
“周离。”
龙泱在他的面前慢慢跪下了。
那个在任何人面前从不低头的人,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他面前。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
俊美的男人已经不再神采飞扬。
“今天我只想求你,能不能忘掉过去,让我们重新开始。”
“阿离,我不能没有你,……”
声音都带着哽咽。
周离似乎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
愣愣的看着他。
他是阿桥,虽然样子不同了,可是他还是那个阿桥。
那个会照顾他,包容他,即使他再无理取闹也会抱着他,给他揉胸口顺气,看着他睡觉给他轻轻打扇子的阿桥,……
那个,即使伤了自己,也不想伤的阿桥。
龙泱就是他,阿桥是他,伤了龙泱,阿桥也会痛。
龙泱以为自己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怀中有一个人,和他这样面对面的跪在草地上,瘦瘦的单手环上了他的后背。
那个人的脸颊就这样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是,周离,……
“对不起,对不起龙泱。”
“我知道你的心是真的,可是对不起,我不能爱你。”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软软的,好像永嘉清澈的流水。
“这些天我想过了,我知道阿桥是你,龙泱也是你。当时我可以为了阿桥的身世难过,可是为他身上的伤口难过,但是,当我知道那些都是你战场上,被大郑的军士伤了的时候,我不能再难过,不然,让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人,他的亲人情何以堪?”
“我小的时候不怕血的,但是当年就在雍京,我看见你的人把雍京外面烧成一片焦土的时候,做了两天的噩梦,以后再看到红色的东西都想吐,……”
龙泱抱着他,心都碎了。
“那年的新州,也是这样。我去的时候,还那么苍凉,……”
“我真的恨那个下令屠城的封二王子,……”
“龙泱。”
周离离开他的怀抱,这样看着他。
“如果不是真的心疼你,真的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我又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呢?”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因为我还是周离,你也还是龙泱。”
“我真的不能和你去封京,那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如果,你还念在往日,我曾真的爱你的情分上,杀了我,……”
龙泱的额头抵住周离的。
他的眼泪落了下来,却没有声音。
周离爱他,但是他的感情太真了,容不下一丝的杂质。
遇上这样的人,生死无憾。
“周离,等你伤好了,我送你回雍京。”
如果,当年他不离开,他们也会是这样的吧。
饭后喂了他吃了两片甜瓜,龙泱用手摸摸周离的肚子,有些鼓起来,可能是吃多了,怕他积食,就死活也要把他拉出来,在院子后面的小山坡上走动走动。
周离的嘴巴还是很挑剔,林康写的一些对他身体好的东西他一概不吃,最后只能是龙泱下厨做出来,又喂到他的嘴巴里,这才勉强能吃一些。
一直跟着封王身边侍候内侍都目瞪口呆,不过也都不敢笑或者别的什么表情,毕竟前一阵子的事情他们也知道,虽然封王喜欢那个人,可以为他这样为他那样,可是封王还是封王,他不会对别人留情面的。
这里看远处的山和森林非常好,旁边还开着一些零散的金莲花。
就在草地上,龙泱把周离抱在膝上,面对面的抱着他,傍晚虽然暖暖的,可是毕竟是初春,又把自己的外衣裹在他身上,这才抱好了他。
亲了亲他的鼻子,看着晚风把他的头发吹了起来。
原本想着这一次再分开,可能此生都不会有见面的一天了,所以要放纵自己宠着他,可是现在,却有些变了感觉,好像自己在用温柔勾引他,让他心软,让他说要留下,不回去了。
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说。
捧着他的脸颊,看了看才说,“长大了一些,可是瘦了。我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是后,你才十五岁,还是孩子的样子,脸都是团团的。”
周离的眼睛如清水一般看着他。
“……,我,第一次看到你不是在永嘉,而是在新州。那个时候我撞掉了你的食盒,……”
周离的声音仿佛叹息一般,“是你呀,你也去新州了,是去看左箴的吗?”
龙泱有些艰涩的点了点头。
“后来就看到你了,听别人说你是永嘉的周离,而我和周家有私怨,你也知道,我的生母她,……”
龙泱的母亲是周家的逃奴,这个周离知道,当时也是因为这个才留他在身边的。
“龙泱,那你小的时候过的也不好吗?”
周离见惯了宫闱阴谋,他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当年的封二王子幼年天真无暇。
“不好,很不好。很多人都想我死,可是他们却先死了。”
怪不得,当时他对自己说,不是所有人都有任性的权利。7CE668C我用苛:)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
“其实,在南京的那三年是我一生过的最快乐的日子,虽然每天都要和你吵闹。”
龙泱又亲了周离一下。
“我也是。那三年总是欺负你,可你从来不真的生气,虽然每次都被我气的青筋都出来了。”
周离淡淡的笑着。
“龙泱,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只有你这样认为。”
所以留下来吧,我们在一起,不再分开了。
快心软,快心软。
龙泱在心中祈祷着,可是周离只是用那双清水一般的眼睛看着他,然后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嘴唇上淡淡亲了一下。
双手?
他用的是双手?
龙泱忽然发现,周离的左手可以动了。
他的伤,要好了吗?
虽然再不愿意想起,可是时间还是过去了,明天他就要走了。
龙泱就站在阁楼下面,看着月空。
他还是要走了。
今天周离手上的绷带完全拆了下去,他的手臂上面有伤痕,可是手却是可以动了,林康也说,之后要注意养身体就好。
夕阳要落下的时候,周离低着声音对自己说,“那我们明天就走吧。”
龙泱感觉自己的心要被拧出血来了,最后也只能淡淡回应了一句,“好。”
他甚至不用送周离到雍京,因为郑王已经平定了新州的叛乱,并且,那个郑王现在就在新州。
周离说,只要到新州城外就好。
不用一天的路程,就要分开了。
终于上了阁楼,看见周离还没有睡,坐在床边上,似乎在等他。
龙泱又暗骂自己。
明明知道明天他就要走了,今天能多抱抱他都是好的,偏让自己在外面别扭耽误了那么久,可是,……
能抱着他到天亮有如何呢,他还是会走的。
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让周离躺在里面,自己也躺好,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说了句‘睡吧’自己转身背对着他。
不敢抱他,怕明天会舍不得他走。
周离就在他身后,似乎没有躺下,过了一会儿,周离的声音轻轻的说,“龙泱,抱抱我好吗?”
他叫他龙泱,不再是阿桥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软软的,让龙泱原来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了。
“好。”
他转过身,结果看到的却是难以抑制的诱惑的他。
周离的身体完全脱去了,长发披在背后,有些低垂的眼睛,但是还是怔怔的看着他。
龙泱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
龙泱只是伸出了手臂,把周离搂过来,给他压好了被子,轻声说了句‘好好睡吧,不早了’就闭上了眼睛。
自己竟然连亲亲他都不敢。
忽然感觉到周离在吻他,就在他的锁骨上,还是那么青涩的吻,凉凉的,淡淡的,却让他的心上有痛苦的甜。
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还是胆小鬼,我的胆小鬼,……”
他害怕,他怕自己抱了他之后再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这样的落差太大了,他无法承受。
可是,……
就这样吧,再抱他又能如何呢?
自己失去的已经太多,这种甜蜜之后的空寂剥离又能怎么样呢?
抱住了他,把他压在身下,用平时疗伤的那种药膏帮他展开身体,然后吻住了他,占有他,就这样轻轻动着。
听着他的喘息,他的呻吟,感觉他身体的战栗和快乐。
这比他们之前任何一次相拥都要柔,可是却最让龙泱难过。
终于,一切平静了下来,仿佛方才的火热都是梦幻的。
龙泱抱着他,一点一点诱惑似的亲他。
快心软吧,说你不要离开了,要留下,要和我在一起。
求你了,快心软吧。
亲着他的脸颊,鼻尖,额头,头发,耳垂,嘴唇。
周离搂着他的脖子,就这么放任他亲,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他,似乎要把他看到眼睛中带走一般。
为什么还不心软,为什么宁可这么痛苦也不心软?
求求你,留下吧。
龙泱在心中无数次祈祷着。
周离忽然拉下了他的身子,主动在他的嘴唇上火热的吻着。
帘幕外面射进来一道晨光。
天亮了。
第十章
龙泱成为封王的第五年,大郑王朝政坛更迭。
内阁首辅大臣周离因为新州战事不利受到政敌攻讦,地位不稳,已经降了官职,后来他敢背负着毁天灭地的罪名推倒了大郑岐山神宫,取出了大郑开国之君文御王的神器,一共一万柄镶嵌了红色宝石的长剑,让新州总兵叶九天组成了一支神话般的军队对抗封王的入侵。
即使这样,周离仍然不能被免去罪责,他于第二年被郑王子蹊罢免官位,据说在雍京自尽。
同一年,郑王子蹊病逝。
封王撕毁了新州之盟,举兵西征。
这些年中,天下就好像盘棋,陷入了对局者的一次又一次的拉据战中。
今天下了雨,封王从宫廷的廊檐下走过,看见空地上放着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