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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拓宸豪眼中的是一张惨白的容颜,他在瞬间怀疑,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皇帝,而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梨血然穿着白绫子的单衣躺在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与身上的白绫几乎变成一色,分不出差别来,嘴唇干枯,唇角干裂,眼眸里透着一种幽寂的凄凉和深沉的迷雾。身体的折磨和心里的打击,已经将这个人彻底击垮,从内到外的显出绝望。换做是谁,被自己信赖的人背叛,变得一无所有后,都会这样吧。
他看见拓宸豪后,眼睛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轻轻的问道:“子瞳,他,走了?” 声音里都透着看破一切的沧桑。
拓宸豪也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他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梨血然自嘲的笑了笑:“走了好啊,即便他在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他是救你去的。”拓宸豪终于开口,只是嗓音亦有些沙哑:“你再坚持几天,好歹等他回来吧。”
梨血然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立刻用袖子捂住嘴巴,只听“咳咳”几声,白色的衣袖便染上了血色。他摊了摊手,苦笑着看着拓宸豪:“你看,我等不及了。”
拓宸豪终于有些慌了,他走过去抓住梨血然,力道之大几乎将他的手腕掐断:“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死了,我,我怎么向他交代!他会,恨我的。” 拓宸豪越说越觉得无力。他拓宸豪居然也会担心情敌的安危。
“恨你?” 梨血然突然笑了起来:“亏你那样爱他,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谁伤害了他在意的人,他才会恨谁。至于他自己”,梨血然叹道:“连他父亲那样对他,他都没有下过杀手,何况是你呢。”
“他父亲?” 拓宸豪皱眉。
“是,他父亲。。。。。。。” 梨血然盯着拓宸豪的眼睛,慢慢地把子瞳的过去向他娓娓道来。
听着梨血然诉说,拓宸豪感到心仿佛被无数金丝切割着,疼得直入骨髓。
他隐隐知道子瞳幼年的经历很不寻常,可他万没想到子瞳会有这样悲惨的遭遇,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与他的父亲毫无区别,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刀,以赎清自己的罪孽。
又听梨血然接着道:“子瞳,他对你是有感情的。当初那一箭是逆魔天控制他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你。你不知道,他拿箭指着你的时候是多么犹豫;你也不知道他看你中箭时,又是怎样担心的神情。我当时就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从那时我就知道,他心里是有你的。”
拓宸豪猛的抬头,原来,这才是那一箭的真相。拓宸豪的手几乎要握出血来。他真的好恨自己,不但误解了自己心爱的人,还要一次次的伤害他。
梨血然的声音透着哀伤:“其实,他对我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爱,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想当初,我只给了他一点点温暖而已,就能换他十年相助,而你给他的,足够换他一生相随了。”
“一,生,相,随。” 拓宸豪喃喃道。他闭上眼睛,如果以后的人生能与子瞳携手相伴,他真的愿意用一切去换取。他爱子瞳爱到骨子里,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其他的还有什么重要呢。拓宸豪下定了决心:他欠子瞳的,要用自己这一生去弥补。
。。。。。。。。。。。。。。。。。。。。。。。。。
云海国,边境。
红日高高升起,映得湖面泛出点点鳞光。
而云海国的兵将们却无心欣赏,他们此时都四肢酸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日当午,屠尽城!好厉害的毒!”逆魔天察看了中毒的将士后,得出结论:“此毒遇水挥发,毒源必在湖边。”他用内力将毒强行压制,随即前往去湖边查看。
还未等他走到湖边,就看见一个白色身影,远远站在前方。他的衣衫随着风向后摆起,蝴蝶羽翼一样展开,仿若在暗处翻开大片皎白的花瓣,于洁净之中漂浮着抑郁又空灵的美,手中的旷世宝刀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此时,刀锋直指着他。
“子瞳。” 逆魔天站定,语气平静道:“你终于来了。”
“逆魔天!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子瞳冷冷的说道。
“哈哈!”逆魔天大笑:“也罢,让我们来看看这天下第一到底是谁吧!”
空旷的湖边,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交织在半空,不似在打斗,倒像是在跳一支华丽的死亡之舞。
泣血无痕的光芒轰然怒斩向逆魔天的密集傀儡线网,只听空中不断传来阵阵轰鸣声。
子瞳身形急转,宝刀飞舞,碧光纵横,看似轻描淡写,然而每一刀的劈出,却夹带滚滚风雷之势。而逆魔天指诀舞处,锋利的韧线源源不断地冲天飞卷,每一招一式都有如雷霆海啸,四面汇集而来,惊天动地。
子瞳不禁暗暗心惊,他明白当日在比武会上,逆魔天没有使出全力。而如今看来,他当日仅用了不到三成功力,武功之高,当真深不可测。看来若想赢他,只能拖到他无法压制体中之毒时了。想到这里,子瞳的攻势渐渐减缓,开始转为防守。
逆魔天又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岂能看不出子瞳所想。为了不让体中毒素发作,他只能速战速决。他手指翻舞,向子瞳几个命门同时出击。于是子瞳的防守立刻乱了起来。
两人的打斗看似无奇,然而其中的惊心动魄,步步杀机,则是旁人万万无法领会的。
子瞳身上已经有几处被傀儡线刺穿了。逆魔天的傀儡线,最为霸道之处就是看似细小的伤口,却能刺入血脉,伤及内脏。鲜血已经一波一波的向上涌起,子瞳握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而逆魔天神情却毫无二色。子瞳的心开始发凉,难道自己真的无法亲手杀了他报仇么?
就在子瞳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逆魔天攻击的动作突然一缓。子瞳立刻明白,他开始压不住体中之毒了。趁此机会,子瞳拼尽全力反击,完全不顾傀儡线将自己刺穿,飞身朝逆魔天攻去,竟是要与他功归于尽。
“嗤咔”一声,泣血无痕斩断了逆魔天的傀儡线,直直的刺入了逆魔天的胸口。
而子瞳也倒在草地中,遍体鳞伤,他看着逆魔天的尸体,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
意识开始模糊,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这是要死了吗?朦胧中好像看见了一个身影向他走来,是谁?是,他么?
呵,子瞳突然明白了,原来自己死前真正想见的人,是拓宸豪。他,是爱他的啊。
。。。。。。。。。。。。
子瞳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宫殿里。他明白自己是在云海国王宫了。果然,耳边响起了云海王的声音:“你醒了?”
子瞳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笑道:“我实在想不出你救我的理由。”
云海王毫不在意,他递给子瞳一封信,笑着说:“你不知道你值钱的很啊!拓宸豪愿意拿一国来换你一人。这就是所谓的,不爱江山爱美人吧。”
听了云海王的话,子瞳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他扫了下信,觉得心瞬间乱成一团,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疯了么。”子瞳抬头瞪视着云海王:“我不会同意的!”
云海王拿起一个木质牌子,仔细一看,竟然是拓宸国总兵符。他将兵符放到子瞳手里,看着子瞳的眼睛说:“你不同意,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两国一战,受难的还是百姓。即使你受了伤,但在如此近的距离杀掉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还是易如反掌的。”
“但是”,云海王接着说:“你别忘了,拓宸豪此时的心根本不在天下,也许一开始就不在。让他统一天下,先别说他是否有心治理,就是”,他瞥了眼子瞳,“就是连子嗣恐怕都不会有。而一个没有继承人的江山,又能稳定多久?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的吧。” 说完,静静的看着子瞳,等待他的抉择。云海王最善攻于心计,他明白子瞳这个人,怕是早已对朝堂的一切琐事都厌倦不已,天下统一后,他必会远离这些是非之地。若是他心里有拓宸豪,那么于私,他必不愿拓宸豪统一天下的。
子瞳真的有些动摇了,他想和拓宸豪在一起,不想再理会朝事。可是,为了他放弃天下,拓宸豪有一天会不会后悔。
“报!” 这时,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什么事?” 云海王问。
“拓宸王一人一骑来到宫前,要求陛下立刻放人。” 侍卫顿了下,继续说:“他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子瞳公子,他说:‘纵有江山万里,亦是一世孤独;不若与君相共,做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说罢,递给子瞳一个琉璃棋子。子瞳接过琉璃棋子,盯着它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多么感人的表白,弄的朕都感动了。” 云海王趁机道:“朕也有东西送你。” 说着,拿出一块圆形令牌:“这是无邪宫主令,因为我极少行走江湖,所以无邪宫上下仅认令牌,并不认我这个宫主。”
子瞳终于有些回神,他看着云海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从今往后,南无邪,北冷月,合二为一。江湖尽在你的掌控中。若是有一天,朕或朕的后代,做出对不起天下百姓之事,尽管派出杀手。这也是朕,为了提醒自己,时时刻刻做一个好皇帝。”
“呵”,子瞳笑道,“你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你若不答应,现在就杀了我,我早就说过了。” 云海王面色不变。
只见子瞳拿起宝刀,缓缓的举了起来。云海王闭上眼睛,只听“铮”的一声,宝刀擦着他的头发插入墙中。
“记住你说的话!”
看着子瞳的离去背影,云海王缓缓道:“墨,言。”
子瞳听到后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他。只见云海王轻轻一笑:“记住了,我叫,云海墨言。”
。。。。。。。。。。。。。
江畔,一个身着黑衣的俊朗男子正伸出手,拉着岸边的人登船。正准备上船的年轻男子一袭白衣,长发如墨,乍一看竟是俊美非凡。
“早就听说南方不仅风景宜人,更有美食无数。这回我终于有机会好好见识见识了。”拓宸豪想了想,又笑道:“啊,估计也有美人儿遍地。”
子瞳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问:“我记得你离开拓宸国时,只来得及带上那副琉璃棋。那么敢问你现在如此玩乐,可还有多余盘缠?”
拓宸豪被问得一愣,随即讨好道:“你那么有钱,全天下半数赌场都是你开的,还差我这点银两不成?”
子瞳眼睛微眯,嘴角翘起。拓宸豪心里咯噔一声,每次子瞳露出这个表情,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果然,就听子瞳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要好好算算了。我问你,现在我有无邪宫和冷月山庄,权势是不是比你大?” 拓宸豪点了点头,脸色有点发黑。
“我有天下近半数的赌场和天下第一钱庄,钱是不是比你多?” 拓宸豪继续点头,脸色更黑了。
“我曾经打败天下第一高手,逆魔天。论武功,是不是也比你强?” 拓宸豪的脸彻底黑了。
“那么”,子瞳笑的轻飘飘的:“我既然比你有钱,有权,武功还高,你又凭什么在我上面?!”
拓宸豪额上青筋暴起,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等到你哪天比我武功高了,比我有钱了,比我还有权势了,再在上面吧!”
拓宸豪早就该明白,世上最不好惹得人就是子瞳了,可惜自己又被他吃的死死的。于是,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活活像条摇着尾巴的癞皮狗,亲着子瞳说:“哎呀呀,你看我就是随口一说,哪能看什么美人儿。再说,我有了你,哪还有美人能入了我的眼啊!” 心中暗叹,自己估计永世无法翻身了。
可子瞳却无视他的讨好,依旧表情严肃:“不要岔开话题,你现在既然是被我养着,那么就要好好听话,不是么?”想到什么似的,子瞳忽然莞尔一笑:“今晚要么在下面,要么睡地下。”
“别,别啊,我错了还不成。。。。。” 拓宸豪可怜巴巴的继续求饶。
江面的清风吹起了子瞳的头发,侧面看去,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