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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太太在几次请了都被各种理由拒绝后,大老爷终于应了,回智荟苑用膳,与大太太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默默的吃过饭后,大太太让紫鹃上了茶,她则陪着大老爷坐到稍间的罗汉床上,添红漆的罗汉床上垫着海蓝色的垫子,是大太太来京城不适应北方的炕,大老爷特意请了江南的工匠进府制的,这床一放便是二十年,如今有的地方已经补了几次漆,显得有些陈旧,可大太太却一直不舍得扔,冬天时就让人盖了布日日擦一遍,春天就垫了褥子,夏天有时大太太还在上面歇午觉。
大老爷坐下后,脸上表情就略松了松,看着罗汉床道:“若是喜欢,改日让人再原样制一件,何必一直留着这个!”
“用习惯了,便是换了新的也舍不得扔。”大太太笑看着大老爷,语气里颇有动情之意:“再说,这是老爷当年的一片心意,妾身又怎么舍得扔。”
大老爷这样的男子,仿佛对他的每个女人都很好,即便在他一个个妾室抬进了门,大太太依旧不忘当年她进府时,那几年两人在一起恩爱的光景。
“你就这样。”大老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对大太太心里积压的不快,一时也变淡了些,想到他外任十几年,大太太没有任何怨言的为他打理府邸,照顾子嗣,他脸上的冷硬又少了几许,问道:“可是有什么事?”就见大太太笑着答道:“确实有事要与老爷商量,一是三丫头的婚事定了,想与老爷商量商量,到底陪多少嫁妆,毕竟下面还有三个丫头,若是按武进伯的聘礼加,只怕到了后面的几个,我们就难做了,可若是不按礼单来,又怕武进伯说我们对他们不重视。”
主要还是怕大老爷说她偏了心。
这些事大老爷提不起兴趣来,只淡淡回道:“嫁妆的事你看着办,若是需要什么就去和来总管说一声,让他给你跑跑腿!”
大太太眼底露出笑意来:“老爷即是这样说,那我就比着华儿当年的嫁妆置办罢。”
佟析华当年的嫁妆是四十八抬,佟析言怎么也不能越过佟析华,再说任三爷是伯公府的三爷,身份也比不上侯府的二爷,其次,佟析华是嫡出,佟析言却是姨娘生的,这身份上又是差了一层。
大老爷眉头蹙了蹙,当年的事情况不同,那几年八王爷谋反案弄的朝野内外几年都没恢复元气,萧府和佟府自是不敢太过张扬,如今局势不同情况自也另当别论。
大太太见大老爷不说话,提了一提之后当他没有异议,就转移了话题,说起太夫人的寿辰:“以海棠为题,让四丫头做套衣衫,六丫头八丫头一旁协助,照着事先画好的样子做,想必月底应能赶出来的。”
“太夫人?”大老爷略微沉吟便道:“太夫人为人豪爽,太太倒也不用太过拘泥这些俗物,如今侯爷在外,想必太夫人也没心思应酬这些,不过走个过场。”大老爷停了一停,又道:“你常去走动也是走动也是好事!”
太太目光闪了闪,笑道:“妾身正是这个意思,两府来往这么些年,也不会去计较这些细微末节的事,只是眼下情况不同,我也想着等空闲了,去侯府走动走动,陪太夫人说说话。”她想了,又说道萧延炙:“外传侯爷受了重伤,半个月没有战报回来,可是真的?”宣宁侯的荣宠,直接关系她女儿的幸福,况且,京城里功勋之家,达官贵人都是盘根错接的关系,佟府有了侯府这个亲家,虽没有事事挂在面上,但办起事来却实实在在的方便许多,几个孩子的婚事,也难保不会有人看中侯府,而与她们结亲。
大老爷眉头又皱了起来,眉宇间淡淡的川字纹越发的明显,他道:“道听途说之事,怎可拿出来说,福建那边一日没有军报回来,这些消息就是谣言,你也不要和华儿去说这些,省的她胡思乱想。”他顿了一顿又道:“太夫人寿辰的事,你看着办吧,这些事侯府虽看着风平浪静,只怕太夫人心里也担忧的很,你带着孩子们去热闹热闹也好!”
大太太就笑了起来,心里压着的大石也卸了下来,只要宣宁侯还在,侯府就会越来越好,她道:“正是这个理。”还有点她没有说,佟析华嫁去萧家八年无所出,侯夫人也是没有子嗣,四爷又是那样的,只有五夫人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可偏偏五爷又是庶出,对于太夫人总归少了些喜悦,侯夫人有侯爷撑着自是无事,可华儿她却很担心,怕太夫人心里不喜她,让二爷纳妾,若是生了庶长子,这以后又是埋了祸根!
大老爷自是没有大太太想的细致,他放在茶盅起了身:“皇上最近身体愈发不稳,我要去老二那边走走,你也早些歇着吧!”大太太迎了过去,喊紫鹃来:“给大老爷那件披风来。”又对大老爷道:“夜里凉,您仔细着身体,别熬着夜!”
大老爷微微点了点头,就由着大太太为他系了披风出了门。
大太太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随着大老爷渐行渐远的灯光,目光微微发怔,随即挥了袖子进到门里。
“去把罗汉床用布盖上,里面的东西收拾了原封摆着!”说完就进了次间靠在炕头上合目养神。
这边房妈妈端着茶盘进来,大太太忽然睁开眼道:“明儿从库里将那匹浮光锦并着茜雪纱找出来,给四小姐送去,再去锦绣阁拿些时兴的花样子一并拿过去。”房妈妈点头应了。
房妈妈露出一丝诧异,点头道:“奴婢记着了!”她说拿起一边的美人捶,坐在脚踏上给大太太捶腿,她看着大太太有些倦意的面色问道:“太太,可是大老爷述职的定下来了?”
大太太疲惫的摇了摇头道:“原位留任按着往年,该是极便宜的,只不过今年圣上的龙体一直仿佛,朝里那还有人去办实事,即便是二老爷不也整日忙着和三皇子商议,这样一来倒是把大老爷的事耽误了!”
房妈妈笑着道:“这样也好,大老爷也能在府里多留些日子。”她想了想有试探的问道:“往年都是大老爷定带去的姨娘,今年奴婢瞧着没什么动静,太太有什么打算?”
提到这点大太太脸色更加难看,一年只在年关见上一面,她这个嫡妻倒不如妾室相伴的时间多……
“事情不也没定下来,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就抬了紫鹃去。”
房妈妈一愣,停了手中的动作去看大太太,您这么一说,倒是让奴婢想起件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太太就皱着眉头道:“你最近是怎么了,说气话支支吾吾的。”房妈妈怕大太太生气,就笑着回道:“奴婢瞧着府里好几个丫头都到了年纪,太太可有什么打算?”
“这件事我正想和你说。”大太太坐了起来:“你明儿让来旺家的来见我,我有事问她。”
房妈妈点头应道:“奴婢记着了。”
这边,析秋回去让春雁将昨天裁的布料找了出来,点了灯坐到炕上,司杏和春雁忙着滚边,宋妈妈从外面进来,看到主仆几人挑着灯安静的各自做着活计,不由纳闷的上前去瞧,就看到三件大小不一的男子道袍铺在炕上,她讶异道;“小姐这是给谁做的?”
析秋停了手里的活,朝宋妈妈笑道:“妈妈坐下说话。”宋妈妈就坐在了司榴的旁边,析秋道:“给大老爷大哥哥做的,本是闲着的,想着慢慢做,可是眼下母亲又派了事,我就想这两日趁着四姐姐,八妹妹裁衣滚边的空,先把这些做完了。”
宋妈妈眉梢一挑道:“时间可来得及?奴婢可听说往年太太都是送字画瓷器等顽物的,今年难得想让几位小姐露露脸,说句不怕小姐生气的话,这事儿可比什么都重要,小姐可千万不能耽搁了!”
大太太的意思析秋自然明白,只是自那天看到夏姨娘从大老爷书房回来后的表情,就时时在她脑中回旋不去,这次听说大老爷依旧要求外放,必然要带位姨娘随去服侍,除非大太太舍得给大老爷再讨一房回来,否则只能从府里的姨娘里选。
他希望大老爷对姨娘的误会能解除,姨娘若是能随他去任上,哪怕只是短暂的也是好的。
对她来说,任何事都没有这事重要。
“妈妈说的我明白,母亲的布料样式以及花样子明日才送来,四姐姐还要一天将花样子整理出来,我还有两天的功夫,不过几件衣服,不打紧的。”
宋妈妈眼睛就闪了闪:“奴婢也是担心小姐,既然小姐这么说了,奴婢也放心了!”宋妈妈直起了身,目光在几个丫头的脸上转了一圈。
春雁见宋妈妈看她,就笑着问道:“妈妈瞧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东西?”说着拿手去擦。
宋妈妈就笑道:“快别擦了,你脸白净的很。”春雁红了脸,低头继续手里的活。
“我去让婆子炖些莲子汤温着,小姐睡前也吃点,免得夜里饿了!”宋妈妈笑着走了出去。
司榴嘟着嘴道:“小姐做什么都要问一问,我看她不是来服侍小姐,倒像是来监督小姐的。”春雁拍了她一下,不以为然道:“我见宋妈妈倒还好,若她真有什么心思,又怎么不收钥匙,也别管她是不是太太的人,只要到了小姐这里后,能什么事都替小姐想想,旁的也就不再重要了。”
司榴不服气的道:“就你傻气,她不收钥匙是因为她才刚刚来,怎么好做的这样明显,你瞧着吧,过些日子一准会动心思。”她又去拉司杏问:“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司杏头也不抬,手里飞针走线不停,回道:“我瞧着你们说的都对,不过都没有小姐对!”
析秋微微笑了起来,春雁和司榴纷纷抬头去看司杏:“这话怎么说?”司杏笑道:“笨!房里的事你们拿不好分寸的事,就去看小姐的态度,我也是这一年才悟出的道理,小姐对宋妈妈很客气,可又不过分热络,宋妈妈问什么,小姐能说的都会一点不留的告诉她,房里的事也不瞒她,让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又没有指派具体的活计给她,这样高高捧着,宋妈妈但凡聪明些,也不会在咱们屋里折腾。”
司榴依旧似懂非懂,春雁却是会过意了,既然大太太将人送来了,送是送不走的,排挤她只会让大太太对她们生疑,所以她们就要去适应,就要把她当一家人看,不是打紧的事也不用遮着掩着,让她去看去告诉大太太,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子上却半分不能露!
司留一脸懵懂去看析秋,析秋抿唇笑着道:“不用听她的,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咱们的日子总不能因为宋妈妈来了,就因此打乱了不是!”
“是!”司榴点头嘻嘻笑着道:“奴婢就是这么想的。”
春雁和司杏捂着嘴直笑,析秋又吩咐司杏道:“明儿你去姨娘那边看看,让姨娘也加快些阵脚才是,这后面我一旦做太夫人的衣衫,恐怕就没多少时间,还是这两天就做出来送去比较妥当。”
司杏就点头应了。
第二日一早,心竹过来请析秋:“房妈妈将料子送去给四小姐,又拿了许多新式的花样子来,四小姐说让您过去瞧瞧。”析秋放了手中的针线,朝心竹道:“八妹妹可去了?”
心竹点头:“八小姐一早就过去了,只是八小姐好像也不大懂这些,就等着您过去拿主意呢。”
“那行,我换件衣服就过去。”析秋起身去里间换了件藕荷色的褙子就随着心竹去了佟析砚的院子。
“六妹妹来了。”佟析砚一看到析秋就迎了过来,拉着她到暖阁里,炕头上并排放着一匹大红色的浮光锦,另外一匹象牙白的布料析秋不曾见过,但手摸上去却和滚雪纱一般,柔软的似水一般……
“快看看。”她捧了一堆花样子出来:“这是锦绣阁新出的花样子,房妈妈找来的都是海棠,我瞧着都觉得不大好,可是八妹妹却觉得不错。”
这边站着的佟析玉就见缝的和析秋见了礼,低着头道:“四姐姐说有的俗气了,有的轻浮了,有的却又显得过于花俏了。”
析秋翻了翻一堆花样子,眉头也略皱了皱,这些各色的海棠,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怒放艳丽,有的并蒂而开,有的花开几朵热热闹闹,她想到宣宁侯出征在外,太夫人如今最要紧的是侯爷的安危的,这里无论哪一种都似乎不大合适……
“不如我们自己画吧,各人画一些出来,觉得不错的再拿去给母亲选,下午我们再挑了线头颜色,四姐姐就可以动手裁衣衫了。”析秋将一堆花样子放下,又去看那两匹布,正红的那匹材质稍硬可以做件双金的褙子,另外一种就可以做件综裙,颜色搭配也非常好,想必大太太挑布料的时候也是用了心思的。
“好啊。”佟析砚笑着道:“我刚想还不如我们自己动手画几种出来呢,正巧六妹妹说到我心里去了。”
佟析玉也没有意见,三个人就挨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