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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过着,不知不觉中主仆二人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开封作为旧时都城,自有一番名城气度。
城墙以砖石砌成,高三丈余,城上角楼敌台皆备,防卫可称严密。此城原先仅城门便有十余座,可惜后来为了便于防守,只留下五座。城内房屋鳞次栉比,街市摊点更是多得不可计数。
熙熙攘攘的街道让许骏只好牵马慢行,他是第一次来这里,虽强作镇定却又忍不住朝两边张望,活脱脱一个初出茅庐的世家公子形象。按说这种看上去富有且缺少阅历的少年人极易惹上是非,许骏知道这点,明智的在刚进城时就抓来个看着老实的中年苦力带路。
而他的死士,天明时就隐藏了行迹暗中跟着。昨日找了癸仲一路,今天到了城里少年已经能够当他不存在了。
闲聊着开封的风土人情,少年对他找来的这人十分满意。这苦力是他从城门口抗包运货的人中找来的。看着虽然落魄,也不是话多的性子,但这人对这份意外的工作十分认真,几次冷场后都努力找到话题继续介绍,生怕被出手大方的小雇主赶走。好在他对城里极为了解,哪怕不善言谈,也能从药材绸缎说到油墨作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说着,许骏便将话题引到了开封的官宦大户,中年人自然就提到前些天郑家的灭门案。说到这儿,中年人先是找到让雇主感兴趣的话题般眼睛放光,可随后就勉强起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等走到空旷处才低声告诉许骏其中的诡异处,什么尸体不腐、当街暴毙、癫狂杀人,从讳莫如深到说得眉飞色舞,让许骏深深见识了大众的好奇本质。
“哎呦,这邪门玩意……都说郑宅养了恶鬼,害死自己不说,连周遭的几家都死人了!爷您没事别朝北城走,这么好看可别叫恶鬼勾了走。”
“不是听说还有人活着?”
“死嘞,都死了,这造了什么孽啊这。那家少爷活着不安分,死了也不肯安宁,造孽啊!”
许骏原先还认真听着,可见这人越说越不着边际,眼睛还总瞄自己,不由沉下脸。中年人见他这表情,也讷讷住口不再言语。没多久来到间客栈前,许骏将人打发走后走进去心安理得地要了一间上房——至于那死士,他不肯出现在人前,干嘛给他要房间?
这客栈在开封城里不算顶好,可也整洁清静。许骏要的房间在二楼边上,站在窗口就可将街上的景色净收眼底。吩咐人多送些饭菜上楼后,少年将包袱朝床上随意一扔,人也毫无形象地趴了上去。
“阿仲~”
癸仲应声而出,只是单膝跪下时动作慢了半分。
“热死了!咱们先休息会儿,凉快些再过去。”许骏说着,扯开领口,又将衣带系的松了些。
秋老虎发威,实在非同凡响。大中午在荒郊野地晒太阳尚可忍受,至少纵马时还能有点儿风扫来。可进了城骑不了马,那热气就变得吓人了。一路上,少年已经无数次暗骂这身严整的衣服。
癸仲犹豫下,走到边上将几扇窗户都打开了。这屋子在阴面,本就晒不到太阳,窗户打开后也有徐风吹来,让许骏舒服得直哼哼。待凉快些后,少年索性挽起了衣袖,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
“头套摘了,坐。”这时候他终于缓过来了点儿,翻个身对上刚坐在桌边的死士,“饿了吧?等会儿咱先吃饭。”
话音未落,癸仲还未消下暑气的脸庞变得更红了。昨天夜里他被叫下来,什么都没做肚子就咕噜噜响个不停,惹少年笑了一夜。癸仲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从前饿三四天都没异常,昨日清晨他才吃过干粮,虽然不多,却也不至于不足一日就饿到腹鸣。
许骏从未想过他会对满身汗臭的成年男人有兴趣,可现在他只觉得这害羞的死士诱人非常。心里一动,消遣的法子就自己跳了出来。
“裤子脱掉,让我看看那处伤着没?”
到底不是量身定做,青楼里给小官准备的尺寸又普遍偏小,死士……戴着它飞檐走壁,不会伤着吧?许骏昨天看那里就有点红,可惜当时疲累,懒得说什么。
“白……白天”
“废话!夜里哪能看得清!”
“没伤。”癸仲回答的利索,可身子却悄悄朝墙角挪了挪。
“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快滚过来!”
“……是”
咔哒一声,许骏将锁环连着钥匙丢到被子上,抬头打量那重见光明的干净到没有一丝毛发的部位。他此时仍斜爬在床上,仰头将精壮死士的腹下景色看了个过瘾。只见少年伸过两根手指,在那里掐掐又摸摸,然后提起来观察,犹如鉴赏什么宝物。
可惜让少年没想到的是他这个姿势动作,让呆立在床边的死士一次次吞下大量分泌的口水。
许骏觉得出出手里东西由软到硬的变化,将笑容吞回肚里,仍端着主人架子板着脸研究那处。那里红红粉粉透着几许可爱,身体的主人偏还会随着他的逗弄时而挺身向前,时而朝后躲避,让人分不清这人到底想干嘛。
只是……皮被磨成那样,会很疼吧?如果疼得硬不起来,他……呸呸!许骏你个馋嘴的家伙!咳咳,如果疼得走不了路,他们的行程就得耽误。
“我先收着,”心软了的美少年咬牙将卸下来的木制器具收起,想了想又补上句,“养几天再戴。”
察觉到死士瞬间的轻松,许骏又后悔起来,威胁道:“没了它你得学会自己控制,现在就别动,站这儿等他消下去!”
“是……”
被灼灼地目光烤炙着,癸仲想低头,可刚低下就会看见自己挺立着吹风的兄弟,只好再次抬头——借他几个胆子,他此刻也不敢扭头避过主人的戏谑眼神——他能做的不过是庆幸房间较高,外人看不到。
许骏欣赏着那双愈发红艳的耳朵,竟不再觉得炎热。
***
店小二除了送饭打水招呼人,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破坏气氛……
散乱虚浮的脚步声传到楼上时,面红耳赤的人瞬间变得脸色惨白,而原先笑嘻嘻的少年巴掌大的小脸则变得红扑扑。
“小少爷?”
自觉无视那个“小”字,许骏低头拽了把拖在癸仲腿间的黑裤,另一只手指指天花板。等店小二推门进来时,美少年已经一脸淡然地坐在桌边了。
小二指挥几人将饭菜摆好,弓着腰退下后,许骏撇嘴驱走心里略微的惊慌,打量着冒着热气的食物。一盆白饭,两荤两素四盘菜,大热天里他光是看着都没了胃口,好在一边的绿豆汤看上去还不错。许骏不是个挑剔的,或者说在庄里这么些年,他虽然顽皮嬉闹,可从没自大到真将自己当成什么少爷公子。
“阿——”许骏要将人叫下来时,才发现他找的人已经自觉坐在对面了,“你倒自觉!”
语毕,害怕这刻板的死士起来请罪,又连忙道,“快把那黑布摘了,黑乎乎的吃饭看着多碍眼。”
“属下粗人一个,便是摘下头套也赶不上主人半分美貌。”
许骏分明从那张脸上读出了笑意!他的死士……什么时候敢调|戏他了?不对,死士竟会开玩笑?
许骏回忆下曾经见过的那些不要命不说话手段残忍的家伙,只觉得这是件比郑家被邪术灭门还恐怖的事。难道……他们其实会聊天,只是碍着主人的威严而不敢放纵?或者说,自己这么对待死士,太过放纵他了?
一桌东西被死士风卷残云吃了大半,美少年只吃了几口菜,然后就停了手对着碗绿豆汤可怜巴巴地望着对面。可惜他大大低估了死士的定力,只见癸仲安静且迅速地喝下最后一口汤,担心地问,“主人哪里不舒服么?”
“我不饿。”明知道这人故意,可在那冷脸表现出关切目光下,许骏又觉得脸有些发烫。说不出为什么,许骏只知道自己没生气。
哦……还知道他俩之间貌似也许可能有哪里不一样了。
摇头,等黑布再次遮盖住那张让他已经熟悉的脸,少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望天
22
22、为什么是我 。。。
22。为什么是我
避过了烈日骄阳,许骏打发死士出去探听消息,自己也朝着郑宅的方向慢慢走去。一路走来,房屋院墙愈发庄重考究,人的气息也在慢慢减弱。远远望向飞扬的郑宅牌匾时,彻底远离嘈杂的少年深深吸了口气。
望着紧闭的院门和空荡的街道,许骏不禁想象着这里曾经的喧嚣。不是市井街头的杂乱,而是朱门前轿起轿落,送往迎来的景象。也许来客不多,但不至于如今日这般大门紧闭、门可罗雀。郑氏家族庞大,在朝堂军队任职的族人不少,而开封这支虽然因家主嗜好武学而独立出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能想到就这么被灭了门。
云翔山庄的庄主许正豪若不算暗中的势力,明面上只是个产业较多的商人,能与郑家定亲,不得不说是高攀。可即便曾经辉煌如此,变得萧索凋敝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进城时许骏听那中年人说过,事发后官府立即封了郑宅和附近人家,许进不许出,可没多久人就撤回了。后来就传说这里闹鬼,连进去偷东西的人都出了事,再无人敢来。
许骏环视四周,心中略一犹豫,纵身跃上院墙。
“来者何人!”
许骏刚跃过城墙,便听见一声浑厚的呵斥,立刻戒备起来,冷声喝问:“谁在哪儿鬼鬼祟祟?”
由于许骏身体的特殊能力,他已知道那人的位置,但因为没察觉到杀气,是以少年用词虽蛮横,语调却还算客气。
果然,远处走来个身着黄袍的僧人,看年纪已经不轻了。那人前一刻还距离许骏十数丈,转眼就到了他身边。
许骏心里一惊,立即敛眉施礼道,“云翔山庄许骏见过大师,在下奉庄主之命来此查探郑氏之事,不知大师……”
“许盟主有心了,贫僧法号净远。郑施主无端受难,贫僧特来调查一二。”净远见少年眼里忽然放光,接着竟有了几丝赧然,知道少年认出了自己,于是笑道,“听闻绝焰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许骏没想到这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竟听说过自己,甚至还拿来玩笑,想到刚刚爬墙跳下来的窘态都被人看了去,小脸上写满了尴尬。
这时,他才发现还有三个江湖打扮的青年人朝这边走来。其中二人为少林弟子,余下那个来自青城派。想来这三人与自己类似,都是被师傅派来历练的。青城的李斌易年龄最长,少林的两人居中,于是刚满十六没多久的许骏瞬间多了三位师兄。
这时候,少年无比庆幸将死士另外赶去办事的做法。癸仲若是跟来,万一在这大和尚面前露出马脚,引人怀疑,可如何是好。
“许师弟来迟了,官府害怕这许多尸体惹出事端,已经在几天前将尸体烧毁安葬。”同样来晚的李斌易摇着头,惋惜地说。
“是啊是啊,我刚来时见那尸体黑乎乎十分诡异,等回山告诉了师傅,再来时才知道已经没了,真是……”
“真灵!”这几人出来后净远就站在一旁让小辈交谈,这时听徒弟越说越不像话,才出言喝止。真灵只比许骏大一岁,闻言偷偷朝他师兄真德做了个鬼脸,之后才摆出一副恭顺模样。
几人又交流了一番案情,与许骏先前从山庄探子出得来的差别不大,除了几个事情恶化前逃走的仆役,余下所有人在十日内相继死亡。
据说靠近郑宅的几户人家也有人离奇死去的,李斌易一行人原想查探一二,可惜那些人都对此讳莫如深,没问出什么结果。见天色已晚,几人约定明日汇合时间,便各自离去。许骏本想等几人走后再到郑宅各房间里走走,可见净远老和尚总盯着他,只得跟着他们跳出院墙,走回客栈。
虽然先前师傅就跟他说过一定会遇上同道,可没来由的少年就是厌恶与这些名门正派虚伪客套。不仅是因为繁文缛节,也因为跟他们说句话都得留上半句,哪有和干爹师傅聊天打屁痛快!
“主人”
客栈里,许骏正无聊地逗弄着半指长的肉虫,忽然感觉死士沙哑的声音说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