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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皇后动了动嘴唇,眼中闪过的一丝痛楚,很快就被决绝取代。宫廷中的战斗从来都是惨烈无情的,几十年的争斗,早就练就了她一副铁石心肠。
“姑姑,你真的见死不救吗?”庄心柔绝望的看着庄皇后,眼中的惊恐和希望顿时化作了满腔怨恨。
“太子妃,想想刚才庄皇后对我说的话,水灵倒要提醒你一句,凭你的小小年纪和见识,怎能做出这样大的举动,如果你肯说出你的幕后主使,皇上定会对你从轻发落。彘刑,多么可怕。况且,有的人对你的死冷漠如斯,你要想清楚,自己的牺牲到底值不值。”水灵一步步缓缓地走近庄心柔,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刚才庄皇后诱惑她的话。
庄心柔茫然的看着凌水灵,眼中渐渐凝聚起一丝光亮,仇恨的光亮,求生的光亮。
阳光明亮,一室温暖,来年又是花红柳绿,莺歌燕语。她只有十九岁,难道就要和这一切的美好永远告别了吗?
静儿死了,现在她也要死了,他们的牺牲成全了谁?成全了太子,成全了庄皇后,可是这些人真的值得他们牺牲吗?
棋子,庄心柔突然想到这样一个词,的确,她终于明白,自己和静儿都是他们无足轻重的一枚棋子,关键时刻,就要被丢弃,以换取他们自身的平安。
“庄心柔,只要你肯说出幕后主使,我保证会请皇上法外开恩,赦你不死。”于妃踏前一步,挽起风正淳的胳膊。
风正淳大手抚了抚于妃的小手,郑重地点点头,“如果你能供认不讳,朕可放你出宫,允你隐姓埋名苟活于民间。”
庄心柔再次睁大了眼睛,对于生的渴望超越了一切,对于一个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事情。她幽怨的看了一眼庄皇后,这个姑姑,这个母后,不值得自己用生命去保护。
看着庄心柔的眼神几番变换,庄皇后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抬臂指着两个押着庄心柔的禁卫军,厉声断喝:“本宫命令你们把她就地正法!”
“皇后,你再如此,朕就要怀疑你执法的动机了。”风正淳扫了庄皇后一眼,沉缓的说道。
庄皇后身子一晃,不禁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幕,那时候风正淳手执宝剑抵在她的颈项之上,剑锋已经划破了她的肌肤,那无情有冰冷的眼神一如今日。如若不是父亲及时赶到,交出手中四分之三的兵权,她在那个时候恐怕就死于风正淳的剑下了。此时,再听到风正淳冷冰冰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让她仿若回到了那一夜,颈间不由升起一阵寒凉。
然而,她不知道就是自己刚才那一句话,割断了庄心柔心中最后的犹豫,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的磕了一个响头:“皇上,君无戏言,我要您保证今后我能安全出宫,不会有人发现和加害于我。否则,臣女宁可彘刑而死,也好过今后被人无休止的追杀,死于非命。”
“朕自会为你考虑周全。”风正淳郑重的回答。
“好。小皇子的确是臣女所杀,但是臣女却是受皇后娘娘吩咐,毒药也是皇后娘娘给臣女的。”庄心柔毫不隐瞒的说道,接着,就一五一十将庄皇后如何安排,她如何用迷烟迷倒宫女们和水灵,又如何嫁祸水灵等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风正淳听完庄心柔的话,阴沉的看向庄皇后,二十年了,今日终于可以杀了这个女人,为魅儿报仇了。
“皇上,她是一派胡言,谁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诬陷臣妾,难道就凭她红口白牙的一说就要治臣妾的罪吗?还是皇上要借题发挥,存心要之臣妾于死地?”庄皇后心中岁慌乱,但面色却非常镇定。
“姑姑,这瓶毒药是你从皇宫内库里拿来的,想想,除了皇后娘娘和圣上,还有谁有权利可以出入内库,顺利的拿出这么昂贵稀有的东西?皇上,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庄心柔此时反倒镇定下来,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风正淳拿起桌上的瓷瓶,其实他早就认出这是内库的东西,现在庄心柔说出来更证实了他的怀疑,“这是内库的东西。皇后,你还不认罪?你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为何你还不肯放过于妃和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
庄皇后面如死灰,事实摆在面前,已经不是她巧舌如簧可以掩饰过去的了。当务之急,就是保住自己的儿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眼中的怨毒之色越来越浓重,一步步逼近风正淳:“为什么,皇上是要问臣妾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那臣妾今天就说个明白。臣妾十五岁嫁给皇上,一心一意的侍奉皇上,可是,皇上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沈魅莲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对你从来都是不冷不热,三心二意,你却对她百依百顺,宠爱有加。这个于妃,你这么宠爱她,不就是因为她长的和那个贱女人有几分相像吗?为什么,我哪里比她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所以,我要她死!也要于妃的儿子死!我嫉妒,我仇恨,这都是你逼的,你知道吗?风正淳!”
她一把抓住风正淳的衣袖,突然哀怨的说道:“皇上,臣妾跟了您二十二年,今天就要走了,以后请您善自珍重。还求您,看在臣妾二十二年对皇上一片痴情的份上,今天的事只是我一人因妒生恨,求你不要为难印儿。”说到后来,庄皇后的眼中一片悲戚,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风正淳看着这个一直伴随着自己从风雨飘摇走到政局稳定的女人,不管她对被人怎样的心狠手辣,但对自己却的确是真心以待,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动容,“你放心,你的错我不会算到印儿的身上,他也是我的儿子。皇后,你自己领罪去吧。”
正殿之中对内殿中的形势只能听个一知半解,听到里面一会疾风骤雨,一会又寂然无声,除了风之焰,人人都吊着一颗心,放不下来。
风之印隐隐约约的听到些什么,心头不禁紧张。此时,禁卫军首领韩威突然急匆匆的闯进来。
“韩威,娘娘正殿也是你一个带刀武将随便能够进来的吗?”风之印厉声喝道。
“回禀太子,火王驻扎在城外的一万人马突然兵压宫门,说是奉了十皇子的手谕前来勤王护驾。”
“你胡说八道!”风之润立刻大反驳,“孤一直在此喝酒,从来没有传出过手谕,大家都可以作证。”
“殿下休急,他们出示了那张手谕,的确是您的字迹。”韩威一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此时手谕就在臣手中,十皇子可以过目。”
“拿来,孤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陷害孤。”风之润脸色一沉,口气不善的说道。
“十弟,不必动怒,此事非同小可,待我禀明父皇再做定夺吧。至于手谕,也应该先请父皇过目。”风之印说完,拿过韩威递上来的手谕,转身向内殿走去,背向众人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看着风之印的背影,风之焰嘴角也噙起一丝笑意,冷漠却又嗜血。
与此同时,内殿当中庄皇后深深的看了风正淳一眼,缓缓松开抓着风正淳的手。起身向殿门走去。
风之印走得急了,一下撞到庄皇后身上,喜形于色的冲他的母后使了个眼色,用眼神告诉她,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老三,老十都被牵扯进来了。
庄皇后看着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慈爱的笑了笑,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拍拍风之印的肩膀,继续向外走去。
风之印此时正被激动和喜悦控制着,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母亲有异常,继续大步流星的走进内殿,来不及查看一下殿中的形势,就拜倒在地,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一副焦急又担忧的神情,“父皇,十弟手谕,命令三弟驻扎在外的军队逼近宫门,不知意欲何为?”
“老三的队伍岂是老十的手谕能够调令的吗?”风正淳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这个儿臣也很纳闷,难道他们二人私下里有什么默契?”风之印小心翼翼的把话引到敏感的话题上去。
风正淳眼底幽光暗闪,真的如太子所说吗?或者是太子在搬弄是非?
“那份手谕何在?”他心中略一思虑,并没有回答风之印的问题,却转头问道手谕上去。
“在此,请父皇过目。”风之印连忙呈上手谕,又恭敬地低下头,只偷偷的观察着风正淳的脸色。
风正淳接过手谕,打开,本来镇定的神情骤然阴沉下来,果然是老十的笔迹。
“逆子,逆子。之印,命人把老十押入天牢,老三押回王府,严禁踏出府门半步,稍后朕会亲自过问此事。之后,你火速带两禁卫军加强戒备,以防万一。”
水灵看着风正淳突然变得极差的脸色,心中一沉,以她的了解,焰的军队就是十皇子本人前往都不能调的动,别说是一纸手谕。这件事背后定有蹊跷。私自调动军队围困皇宫,被怀疑为逼宫之举,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太子的后招她的确没有想到。
水灵柳眉微蹙,转眸看向于妃怀中的婴儿,事出突然,看来,只有用这个孩子来赌一赌了。
七十一章幕后真凶
“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水灵问道。
“公主,你和老三还没有大婚,就要参与我飓风的国事吗?而且,就是你二人大婚,女人不参政,这是我飓风古训。”风正淳当然知道凌水灵所要说的话必定和刚才太子所说的事情有关,所以一口回绝了她。
“原来如此,那么水灵只好遗憾的看着小皇子就这么一睡不醒,夭折而死了。”水灵遗憾的摇摇头,抬脚向外走去。
“公主留步!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皇儿还有救?”于妃冲过来抓住水灵,颤抖着问道。
“于妃娘娘,小皇子所中乃是宫中秘制的毒药,如果有解药,皇上岂不早就拿出来救治小皇子了?所以,水灵并无十足把握救活小皇子。而且,皇上似乎很不愿意和水灵做这个交易。”
于妃娇嗔的转向风正淳,“皇上是想亲手掐断我们皇儿的一线生机吗?皇儿救不活,我也不要活了。”
“好了,还没有人敢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要挟朕。朕不是昏君,不会不分黑白妄下定论。”风正淳无奈的说道。
“不,皇上误会了,我只是想请求皇上允许我和焰的大婚能够如期举行。之后,如果事实诚如皇上怀疑的那样,臣妾和焰已是夫妻一体,自当和焰共生死。”水灵铿锵答道。
风正淳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不足成年的孩子,娇艳如花的脸蛋还带着稚嫩之气,单薄瘦弱的身子根本不像一个已经及笄的女子。
从窗子中射进的明亮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她的身上,凌水灵犹如一朵遗世独立的雪莲,冰冷而美丽,暖意融融的阳光一靠近她的身体,就被同化做冰冷。她坚定而又高傲的站着,嘴角扬起一抹冷傲的弧度,那种睥睨天下,无惧生死的狂妄之气骤然扩散,这种天生上位者的气势,这种王者的霸气,刹那间让风正淳都自愧不如。
自从第一次见到凌水灵,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把她和潜意识中的那个模糊的影响区分开来,她和那个梦中人的气质相差天地之遥,一个温柔顺从,一个冷傲霸气。
看着风正淳探究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移,水灵周身气息一冷,屡屡寒气蒸腾而起,如果他要对焰不利,她不介意现在就拿下他作为人质。
凌水灵骤然冷峻下来的气息让风正淳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微敛心神,沉声说道:“朕答应你。现在,你可以为朕的皇儿诊治了。”
水灵点点头仔细端详着小皇子的面色,又拿起他的四肢轻轻地摆弄几下,捏捏他的小手,皱起眉头凝神思索起来。
于妃紧张的关注着水灵的脸色动作,一颗心跟着吊的高高的。看样子,这位青云公主真的懂些医术,那架势有模有样的。
其实,水灵早就有解药,这毒药本身就是她配置的,其实只是让人呈现死亡状态,只要达到12小时,自然就会恢复正常。但是,现在她必须装作仔细诊治的样子,不然庄皇后就是杀人未遂,不会受的重罚,而自己也将落个欺君的罪名。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水灵仍然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报——皇上,皇后娘娘已经行刑完毕。”传话太监尖细着嗓子报告到。
风正淳长眉紧锁,沉重的点点头。
“皇上,于妃娘娘,有办法了。”水灵沉吟一会,开口说道。
“快,快拿笔墨来,让青云公主写方子。”于妃忙着吩咐道。
“不用了,这症状水灵好像在哪里见过,现在方才想起,皇后只需派人取两味活血化瘀的药给小皇子服下,取一大盆热水位小皇子沐浴的同时为小皇子按摩手掌,脚心,不过一个小时,就会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