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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压抑,不得解脱。。。。。。
恍惚中,冷云峰清冷的面孔与清清如花的笑靥交叠重合在一起,仿佛汇聚成了一抹幽影,翻手是恨,覆手为爱,欲罢不能。。。。。。
清清。。。。。。清清。。。。。。
为何,竟是这般无望而缥缈的结局?
谢三顿时感到一片混乱。
伸手捂住小腹,伤口并不很深,血已然止住了,只是钝痛依然继续着,隐隐地,让人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抽搐。
闭上眼,谢三低低道:〃小弟早已经说过,如果大哥要杀我,我决不皱眉。但我决不后悔杀了冷云峰。〃
百里峥苦笑:〃小三,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 他转过身,不再看谢三,〃你走罢。〃
〃百里大哥!〃谢三一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从今往后,〃百里峥平静地道,〃你我恩断义绝,你不必喊我大哥,我也没有你这个兄弟。〃
〃大。。。。。。哥。。。。。。〃谢三的眼中闪过深深的哀恸,犹豫了片刻,道,〃你。。。。。。中了洪惜的七杀掌。。。。。。不如到水寨中休养些时日。。。。。。〃
〃不必了。〃百里峥断然拒绝,〃谢兄的好意,百里峥心领了。〃
这声〃谢兄〃让谢三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的眼中一片黯淡:〃即便大哥不认我这个兄弟,在小三心中,大哥永远是大哥。大哥若有什么事,小弟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百里峥淡然道:〃你杀了我恩公的后人,我杀不了你,已然是愧对亡灵。我若再与你称兄道弟,便是猪狗不如。。。。。。小三,你若真的心中有我百里峥这个大哥,便从此在我面前消失,今生今世,不要。。。。。。〃他咬了咬牙,〃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大哥!!〃谢三心中酸楚,许久,缓缓跪下身子,〃既然如此。。。。。。小弟决不为难大哥。。。。。。只是。。。。。。〃他伏倒在地,〃请大哥受小弟一拜。〃
〃不必如此。〃百里峥道,〃刚才那一刀。。。。。。便算是你还我的罢。〃
谢三依旧低着头,神情黯然:〃大哥之恩,谢三此生无以为报。我亦别无所求,唯有一事,望大哥应允。〃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只希望。。。。。。只希望大哥永远不要看不起我。〃
百里峥一愣,道:〃何出此言?〃
谢三并不答话,微微苦笑,继续说道:〃大哥,我的刀法是大哥所教,今日大哥要与我割袍断义,我自是无颜再用大哥的刀法立足于世。〃说着,他将腰间佩刀慢慢解下,持刀在掌,双臂较力,只听〃铛〃的一声,刀身断裂,应声落地。
〃从今而后,这世上再无‘快刀谢三'!〃他仰起头,眸光若星,朗声道,〃谢三在此立誓,此生,再不用刀!〃
〃你!〃百里峥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谢三,心中如翻江倒海般起伏不定,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竟是五味杂陈。终于,他还是背转身,轻声,但绝然地吐出两个字:〃走罢。〃
谢三亦不再作声,只是定定地站起身,朝着百里峥的背影注视了良久,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不作片刻停留,不一会儿,颀长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密林深处。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百里峥这才扶住身边的古木,摇摇晃晃地坐下身子,眼角,缓缓淌下一滴泪来,顺着他刚毅的脸庞,落在脚下的岩石上。
小三,为何会是你?
为何会是你!
胸口如裂开般疼痛,他试着运气调息,却觉丹田处灼热难挡,像是要涨裂一般难受。
洪惜的七杀掌。。。。。。想不到竟有如此威力。。。。。。
他微微皱眉,神思却恍惚起来。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
少爷!少爷!你真的已经。。。。。。
百里峥只觉得心中绞痛不已。
『百里……百里……』
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冷云峰还是那个玲珑剔透的瓷娃娃,粉嫩嫩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角,怎么也不肯放开。
『他们都欺负我!百里……他们都不肯同我玩儿,他们说我是女孩子。』七岁的冷云峰噘着嘴,糯糯的童音软绵绵地缠绕在耳际,『哼!我才不是女孩子哪!小峰是男子汉,长大了要保护清清的!百里……替我去揍他们哪!』
百里峥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头,泪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半夜山顶的风透着阴森的寒意。
然而,他胸中的痛楚愈来愈盛,难以抑制。
猛然间,他一跃而起,抡开手中钢刀,一阵狂劈猛砍,竟将山崖上的几十株苍松劲柏悉数砍倒。
一霎时,尘土飞扬,枯叶翻腾。
百里峥却像是浑然忘却了身上的伤痛,发了疯似地舞动单刀。
凛冽的月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杀气。
直到精疲力竭,他才恍恍惚惚地抛下钢刀,嗓子眼窜起阵阵腥味,张开嘴,一大口鲜血喷洒而出。
〃少……爷……〃他仰天一声狂吼,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山谷中,久久不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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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天空浮着几片薄云。闷闷的,有一种窒息的压抑感。
今天是关中第一帮会清水帮帮主庄慕贤的忌日,自一早起,庄府门前就已经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整个青州的豪强侠士、包括临近州府的武林同道,都有人前来悼念。
谢三到时已近黄昏,他刚一下马,门童便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这位英雄,要通报个名么?〃
谢三道:〃请通告你家夫人,流花溪谢三特来祭奠庄帮主。〃
门童道:〃原来是三爷,我家夫人早吩咐过了,里边请。〃
谢三点点头,便随着仆人进了府门。院内一片素缟,下人门也都披麻戴孝。仆人给他扎了一朵白花,便引着他走进一间宽大的客厅,安排落座后方道:〃三爷请稍候,夫人正在灵堂超度,半刻钟后便到。〃说罢,便退了出去
又有小丫头过来为他斟了一杯茶,谢三一边啜饮,一边放眼望去,只见客厅里坐着不少人,均是在青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十几位外地人,看穿着打扮,也是有些身份的。
谢三的座位居中偏上,但不显眼,他并不上去同人打招呼,只是静静地坐着喝茶,心中却渐渐涌起一种难以言明的餍足。
登堂入室。。。。。。
座上宾。。。。。。
他在心中微微冷笑:原来,江湖上所谓的侠义亦不过是声名地位的附庸。
他环顾着四周锦衣华服的人群,以及雕梁画栋的陈设,不免有些隐约的激动。衣轻裘、驱白马,五陵结客、一掷千金。。。。。。这样的生活,他之前从未想过,而今,他却能堂而皇之地坐在天下第一大帮的大厅里,同那些名门正派的大人物平起平坐。。。。。。
谢三的唇角勾起一弯讽笑,内心深处有种扬眉吐气的振奋感,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血脉亦随之贲涨。
不!不够!这还不够!
谢三,你的人生不止在此!
他的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中游移,某种称之为〃野心〃的东西犹如一条冰凉的蛇爬过他的心头。
坐在这样的角落里,即便是身处金銮宝殿又有什么意义?
站到最高处去。。。。。。
站到这些人的前面去。。。。。。
让所有人以一种匍匐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
那时候。。。。。。你才能真正脱胎换骨、真正不同凡响、真正将所有的苦难和耻辱洗刷干净!!
他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茶,却依然感到口干舌燥,胸口仿佛点燃了一把火,他感到自己的骨骼都开始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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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兄。〃熟悉的笑声中带着试探和戒备,〃几日不见,可是清减了。〃
谢三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作揖:〃洪总管,你我真是有缘。〃
洪惜哈哈大笑:〃你我多年的交情,何必这般生分?来,来,来,不如同席而坐,我也介绍几个朋友给谢兄认识认识。〃
谢三淡淡道:〃洪总管客气。〃
〃果真是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洪惜盯着谢三的眼睛,〃想不到谢兄与庄夫人也有交情。这三年来,谢兄可谓是因祸得福么!〃
谢三冷哼了一声,门口却传来喧哗的人声,再接着,便是裙裾逶迤、环佩叮当的脆响,随之,一个白衣素缟的女子在侍女仆从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大厅。那女子年纪不足三十,虽重孝在身,却犹带一丝妩媚的风韵,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眉宇间略含着几分威严,正是庄慕贤的遗孀、清水帮如今的当家人令狐寻梦。
众人纷纷起身,恭然施礼道:〃庄夫人。〃
令狐寻梦盈盈道了个万福:〃多谢各位英雄前来悼唁亡灵,妾身在此代先夫谢过诸位。〃
〃庄帮主侠肝义胆,光耀千秋,吾等皆以他为荣,此乃大家分内之事,夫人您何必多礼。〃
〃阿弥陀佛。庄帮主凛然赴难,贫僧不能为之报仇,惟有痛心疾首,只望帮主英灵尚在,佑我关中武林!〃
〃正是!庄帮主死得冤枉!如今陈氏一族霍乱天常!陈太后临朝这几年,陈靖威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陈氏不族,国何以治!家何以安!〃
正在群情激昂之际,从门外匆匆跑来一个仆人,神色略有些犹豫地凑到令狐寻梦耳边说了些什么。令狐寻梦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那仆人便领着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走了进来,此人锦衣华服,举止斯文,只是丝毫不像武林中人。
整个大厅登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这年轻人身上。
令狐寻梦款款迎了上去:〃二公子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
那公子亦欠身作了个揖:〃陈彦偶闻今日乃庄将军的忌日,特来吊唁。〃
令狐寻梦微微笑道:〃这‘将军'二字,先夫可不敢当。〃
〃庄帮主为国捐躯,家父原意,也是要追封他为将军的。〃
陈彦话音未落,人群中便有人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喝道:〃呸!陈靖威假意招安,实则是要铲除异己,庄帮主一生光明磊落,却被小人暗算,你竟然还有脸跑到这里来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是恬不知耻!〃
一旁的洪惜亦是冷冷一笑,大声道:〃诸位!莫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说不定又是陈贼的什么阴谋!咱们不如趁此机会杀了此人,替庄帮主报仇!!〃
他一言未毕,整个大厅已然沸腾起来。
〃对!杀不了陈靖威,就杀了这小子!〃
〃咱们定要为庄帮主报仇雪恨!〃
〃姓陈的全没个好东西!今天老子要替天行道!〃
。。。。。。
陈彦稍稍有些窘意:〃陈彦此番拜访,纯属对庄帮主的仰慕,诸位为何偏要牵涉到陈家?何况陈彦是陈彦,家父是家父。我今日前来,只代表陈彦。〃他负手而立,神情极是淡然,只是一双眼睛却有些闪躲地看着令狐寻梦,仿佛在追寻某道影子一般。
〃那么敢问陈公子,〃角落里传来女子清亮的声音,〃不知道陈公子此番来青州,共带来多少人马?〃
陈彦诧异回头,只见从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眯着眼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女孩穿着一件湖纱的长衫,扎着方巾,冠玉别顶,腰间悬着佩剑,一派风流潇洒的打扮,眉宇间更是英气逼人,虽然不甚美丽,却让人移不开目,即便一身布衣,亦丝毫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豁然气度。
陈彦道:〃只我一人。〃
〃哦?〃女孩一挑眉,〃陈公子难道不知道关中一带武林已然将令尊恨之入骨么?〃
〃陈彦亦有所闻。〃
〃陈公子既然只身犯险,必然另有所图,莫不是定下了什么瓮中捉鳖之计,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陈彦叹了口气:〃我来青州,只为访一位故人,偶然听说庄将军忌日,特来祭拜,何谈什么阴谋?〃
〃你这人倒是迂得可以。〃少女咯咯笑道,〃不知陈公子所访之人是哪位?〃
陈彦道:〃冷月山庄庄主冷云峰。〃
谢三的手指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溅落在桌上。他眯起眼睛,透过人群看了一眼陈彦,随即低下头,继续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少女淡淡道:〃据说冷云峰几个月前便已经死了。陈公子难道不知道?〃
〃我也是近日才得知。〃 陈彦的神色稍稍有些落寞,〃冷兄与我曾有过数面之缘,此番游学关中,我本想会会故友,岂料竟是天人永隔了。〃他长叹一声,〃冷兄才思过人,行事潇洒,在下甚为佩服。果真是天妒英才。。。。。。〃
〃一派胡言!〃说话的正是洪惜,〃我家少主向来淡泊,何时与你交好?你莫要在这里信口开河,毁我冷月山庄的声誉!〃
陈彦转过身,淡然道:〃既然阁下是冷月山庄的人,你家主人的笔迹,应该还是认得的罢?〃说着,缓缓将手中的折扇展开,只见扇面上赫然写着〃天下〃二字,笔法险峻,力透纸背,其下有一行小字〃甲子清明夜游普陀寺偶遇陈兄子彦〃,落款正是〃冷云峰〃,那〃峰〃字最后那一竖极长,带着点缥缈的味道,却尤为显得潇洒无比。
谢三依旧一言不发地坐着,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雪白扇面上黑漆漆的大字,直到陈彦慢慢将折扇合上,收入怀中。
陈彦苦笑着摇摇头:〃临别相赠,想不到竟成了故人的遗物。〃
洪惜冷哼了一声:〃是又如何?我家少主向来与世无争,自然会受你蒙骗!〃他转身冲众人抱了抱拳,〃陈靖威祸国殃民,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了这小子,便是为庄帮主讨还一个公道!〃
方才那少女却是〃噗嗤〃一笑,目光炯炯地看向洪惜:〃你几次三番地要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