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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齐的仆从,指着其中几个健壮的男子道“你,你,你,你们四个换了衣裳在门外等着我!齐婆,你过来给我换衣裳
梳妆,要快!”
这些人都是周嫣从各处挑拣出来的,做事自然也比旁人快许多,不过片刻她已换了一身长裙,带着那四名家仆往山上
走去。
她抬起头看着那风筝轻轻在头上晃动,抬起手示意身后家仆停下,静静看了一阵,从地上捡了一个尖细的扁石,抬手
引风筝的绳上丢去。
那风筝没了线引着,又兼有二人之重,便直直的往下落。
“走”周嫣见风筝已落下,便忙往引着那四个家仆往山腰的树林走去。
她远远便看到落在树顶的风筝同挂在树上的周辰同语梁,定了定心神,故意将脚步加重了些,到跟前,抬起头看了看
,掩着嘴噗嗤一声笑,问道“这不是哥么?你在这儿是做什么呢?我还不曾听过放风筝将自己放到树上去的”
周辰自绳断裂起便怀疑此乃人为,此刻见周嫣如此装扮身后又跟着四名男子,便晓得是她所为,讪笑一声,道“你还
有心思同我在这儿贫嘴?还不赶紧将我们放下来”
“怎么,哥你不想在那儿待着啊?我看挺好,高,虽看不细,却看的远”周嫣虽同周辰谈笑,可双眼却始终盯着语梁
瞧“这公子好面熟啊”
“嫣儿,面生面熟都无妨,先将我们放下去再细谈如何?”周辰干笑一声,道。
周嫣低下头去,咯咯笑了一阵,道“看我,连这个都忘了,你们还不快去将我哥同这位公子放下来”
语梁自她说出面熟二字起便揪着一颗心,虽说数年不见,可小时候大家是在一处长的,周嫣若是此刻说出他是皇帝,
那这么些日子的打算岂不在此处尽数毁了。
“真的好面熟呢”周嫣见语梁始终一言不发,走到他近旁细细的打量了好一阵,道“只是如何也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
,公子,我们见过么?”
“我打小随着母亲四处经商,见过,也不足为奇”语梁见她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忙应到。
“啊,是呢,许是这样才记不清你究竟是谁呢”周嫣浅浅一笑,到周辰身边,道“哥,你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呢,怎
么就落到树上了?”
“怕是风筝不曾带过两个人,重,将绳子坠断了吧”周辰干笑一声,道。
周嫣微微皱着眉,带几分埋怨说道“我便说你那东西不牢靠,你总还嫌我说你。今日好在有树挡着,若是落在旁的地
方,还得了”
“你们两个竟长的一模一样”语梁看了一阵,突兀的开口说道。
“是啊,我们是双生子,自然长的一个模样”周嫣侧过头去,笑着应道。心中却冷哼一声,打小一道长大,你岂会不
晓得我们是双生?这会儿倒装什么。
“可人说双生子长大便渐渐生出不同来,可你们为何却仍是一个模样?便好似,你是穿了男装的周辰,而周辰是穿了
女装的你”语梁是真心稀罕,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他们时自己便觉着他们只是穿着不同的衣裳,如今隔了这么多年
再见,却仍是如此。
“哈哈哈”周辰忍不住大笑起来,道“这话说的稀罕,还头一次有人这样说。嫣儿,你就要我们在这儿立着么?不请
我去坐坐?”
“去,怎么会不让你去”周嫣说罢便要那四个家仆将树上的风筝摘下来,自己则引着周辰同语梁到庄子里去。
刚绕过照壁球球便冲了出来,跃到周辰怀里赖着。
语梁见了球球,惊呼一声“这便是那只……”语罢却觉失言,赶忙住口。
周辰佯作不闻,揉了揉球球的脖颈,笑道“球球,这些日子不见,你竟重了这么些,还是瘦些好,抱着不累。”
周嫣瞥球球一眼,落井下石“它这几日兔子吃的太多,自然胖了不少,别说哥你了,我抱着都觉重,要么怎么把它留
在这儿呢”
“怎么它也喜欢兔子?我还当只有师旷喜欢”周辰探究的看周嫣一眼,连语调中都有几分戏谑。
周嫣见他如此,微微红了脸,道“原本便只有师旷喜欢,它不过是沾光罢了”
周辰正要接着逗她,却听到一旁有丫鬟拌嘴。
“你还厉害的不行,倒是哪里的主子?凭什么使唤我?”
“哼,这话说的就稀罕了。我不是主子难道你是么?你我都不过是在王府里待不下去难有出头之日,才到这里来伺候
这个病怏怏的小姐,好端端的相处便罢了,何故拿乔做大!左右都不过奴才,倒凭什么对我吆三喝四的!”
“究竟是谁拿乔谁做大?连这里水深水浅还不知道,便摆起谱来,倒当谁果真比谁差一般!”
周嫣听了一阵,正要发怒,周辰却一把捉住她,呵道“你们这话是说不肯伺候这病怏怏的小姐么?既如此干脆便不要
伺候,打发出去,倒干净”
那两个丫鬟听了这话都齐齐的跪在地上,再不发一言。却稀罕她们竟也不求饶也不哭闹,只静静的跪着而已。
语梁冷眼旁观,方才周辰处事之时身上所散发的那股气势,不输自己分毫。王族便是王族,身上总有一股子旁人学不
来的气势。掩的再好,也有露的一天。
“好了,哥,别理她们”周嫣恰好看到语梁探究的目光,赶忙拉着周辰往前走,问道“对了,韩子齐最近可有消息?
带信回来了么?”
周辰听了这话,神色渐渐便暗了下来,好一阵才说道“他怕是都忙的忘了还有一个我”
周嫣瞥语梁一眼,见他果真将心神从那两个丫鬟转到周辰身上,暗暗笑了一声,同周辰说道“岂会,你们在一起这么
些年,他哪里就是这般薄情的人”
语梁听她说在一起这三个字,心中猛的一颤。抬眼看周辰,却见他眼中那份失落,心里自然不爽利,因此只讪讪的跟
着他二人,一言不发。
“语梁,这些吃食你可喜欢?可有偏好?若有想吃的,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做”周嫣看了看低头坐着的语梁,轻声问道
。从回廊到后园,再到此处,他始终一言不发。也不晓得是真的为了哥,还是心中有着他自己的计算。
语梁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一脸关切的周嫣,再看逗球球玩耍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周辰,狠狠攥着拳,沉声道“酒”
周嫣听了这话心中暗暗得意,佯作一副关切模样,道“这会儿不过晌午罢了,这就喝酒么?”说罢却又叫过一旁立着
伺候的丫鬟,道“去将那几壶陈年的杏花取来”那杏花虽取了个如此柔美的名,却是世间最烈的酒,常人一碗便醉倒
,我倒要看看你周睿能喝多少。
周辰被球球缠着,连自己都还不曾动过筷,又哪里来的心神去照料语梁。不曾见语梁喝了一杯接一杯,又何来劝解一
说?
而那边语梁见他如此淡漠,心中越发失落。一来是想引他关注,二来是的确想要借酒消愁。因此只不住灌酒,一杯接
一杯,一壶又一壶,不多时那一壶杏花就被他喝了个干净。周嫣原本便有心将他灌醉,非但不劝,反倒让丫鬟去另取
一壶酒来。自己亲手倒酒跟语梁,硬生生将他灌了眼色迷离,面色通红。
待到周辰发觉时,语梁已不晓得喝了多少下去,周辰忙叫丫鬟煮醒酒汤,又让小厮带他去催吐。折腾了好一阵语梁才
好些,昏昏沉沉的睡下。
初露锋芒惹神伤 二
更新时间:2010…10…31 18:09:54字数:3720
不过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语梁便醒来,酒意尚未消,却不住闹着要走。任旁人如何都劝不得,只撑着往大门走去。
周辰见状晓得他这是撒酒疯,便带着他出了庄子,周嫣早已备下马车,可语梁却立在马车前发火,死活不上马车。周
辰赶忙牵来小黑,语梁却抱着马车的轮子赖着不走,非要步行不可。
周辰见他醉成这样,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将小黑的缰绳绕好,让它跟在自己身后缓步前行。
语梁一个人往前走且歌且行,也不晓得究竟哼着什么,根本不成个曲调。他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却硬不让周辰扶,
周辰靠近他便闹着往一侧跑。周辰见状只好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照看,若果真摔着伤了哪里,谁能担当?
也是醉的厉害,到半山腰一片空旷之处,语梁脚下一空便跌坐在草丛之中。只怕是这一下摔的狠了,竟半晌也起不来
。
周辰浅叹一声走过去要扶他起来,他却一把甩开周辰的手,带着三分酒意四分骄横说道“周辰!你走开!你过来做什
么?反正你心里也没我!我摔死了你也不心疼!你这会儿又何苦来我这佯作关切!”
周辰见他抬手指了半天却指不到自己,哭笑不得,又不能再上前的,只好仍旧立着看他。
语梁撑了几次见起不来,干脆也便不起来,坐在地上仰视周辰,嚷道“我那么小就同你认识了,不比他久么?你同他
几岁认识?我两岁便认识你了!十五年了!你为何不选我?”说了这话,竟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喃喃道“你为何不选
我?我什么都顾不得,早朝不上,晚宴不去,连母后的话我也不听,不过是想同你在一处罢了。你呢!你呢?你心里
竟只有一个韩子齐!他人在,你守着这个人,此刻我将他送去沧州,你却一日日的等着他的信!明日,明日我便下旨
处死他!我看你还守什么!”
周辰见他已醉成这样,干脆便不理他,寒着一张脸靠在一旁的树上看他闹。
语梁心里早已憋了多少的委屈,这一次干脆便闹了开,哭道“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冬天么?那一年你身穿赤红的银狐
滚边斗篷,静静的立在梅花树下发怔,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我忍不住拿雪球丢你,你惊慌的回过头来。我当
时就看傻了,那样漂亮的一个人,美的简直就不像个人。可即便这样你也不理我,你只微微的笑了笑便走了,一句话
也没有同我说。后来我让母后把你接到宫里,我扎破自己和你的手,我用咱俩的血去染梅花,你仍旧微微的笑着,仍
旧不说一句话”
周辰皱了皱眉,他还记得那副梅花。当年语梁扎破的手又放到朱砂里,在他右手无名指尖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红点,也
便是这个红点才让他得知,日日上朝的那人并非真的皇上。
语梁抬头看看周辰,见他微微皱着眉一言不发,抽抽搭搭的说道“你看,你还是不理我。我哄你不成,吓你不成,你
要我如何是好?是,你现在肯和我说话了,可你哪里是真心,不过为我是皇帝,为我这皇位罢了!我,我究竟是哪里
不如那个姓韩的!你说,你说啊!”
周辰听他说到“皇位”二字,脸色一变,忙四下看看,确信近旁无人,这才浅浅一笑蹲在语梁身边,拉起他的手覆在
自己胸口上,柔柔的说道“谁说我心里没你?你摸摸看,它可是比平日跳的快了些?”
“真的有我么?”语梁怔怔的看着周辰近在咫尺的脸,竟有几分晕眩,傻傻的问道。
“自然有。若是一点没有,我何苦要在这里陪着你发酒疯?”周辰仍旧柔声哄他,怕他闹的厉害再说出旁的话来。左
右他醉了,醒了怕也记不得这一出。
“那,那你喜欢我么?”语梁伸出手去轻轻的抚着周辰的脸,仍旧是一副痴傻模样。
“喜欢”周辰抬手覆住他的手,柔声说道。
语梁咧着嘴傻笑,却仍有几分难以相信,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周辰见他不信,自然要找个说辞来,想了一阵,道“自我病中你每日送来书信起,我心里便有了你”
“比韩子齐呢?”语梁问。
“比他更甚”周辰浅笑,自然更甚,你是帝王,他不过是臣。用在你身上的心,要比他多的多,自然比不得。
“可却还是不能单单只有一个我,是么?”语梁黯然的垂下眼去,喃喃道。
周辰浅笑着,握住他的手,哄到“可你比他重,在我心里你比他重,不够么?”
“不够!不够!只有我!只能有我一个!”语梁说罢,便狠狠的凑过来,作势要吻他。
周辰冷笑一声,紧紧的闭着嘴,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胡蹭。
好一阵,也是实在耐不住了,周辰抬手狠狠砸在语梁脖子上,见他没了动静,便一把将他推开看着他摔在地上,狠狠
的用手背擦了擦脸颊。
他回身将小黑牵来,把地上的语梁抬起丢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到了山下。见了早已在山脚下等着的
小四同马车,便将语梁交到小四手里,吩咐道“把他送到我房里去,将身上的衣裳脱了,换成我的衣裳。还有,去找
王妃,告诉她,语梁不到傍晚不能醒,明白么?”
小四见周辰脸上微有怒意,只点了点头,便同另一个仆从合力将语梁抬到马车里去。正想着回头同周辰回话,他却已
骑着小黑往山上去了。
周辰到周嫣院前便下了马,刚进院却见一个男子正坐在椅上拨兔皮。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问“你是谁?”
若寒抬起头来,笑道“主人,我是若寒那”话说了一半,笑却僵在脸上。怔怔的问道“你是谁?”
周辰听他叫主人,便晓得是周嫣的人,便再不搭理他,将小黑栓到树上进房去找周嫣。
若寒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