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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尘面无表情。“你我之间何来讨厌之说?”
“是么?”宋青莲紧盯着他,低声道:“不讨厌就好,否则日后如何相处?”
白逸尘目光一闪。“你说什么?”
宋青莲蓦地灿然一笑,大声道:“没什么!你爹爹也正到处找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的行踪的。”
白逸尘淡淡道:“多谢了。”
宋青莲撅嘴道:“你知道就好。”
白逸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道:“天已不早,就此别过。”转身潇洒离去。
宋青莲呆呆望着他颀长的背影,面色发青,半晌,终于跺跺脚,打道回府。
白逸尘找到秦忧二人,斜睨了她一眼,轻斥道:“这样很有趣么?”
秦忧吐吐丁香小舌,道:“那宋大小姐好厉害的,我可不想再惹她。”
白逸尘凉凉道:“是,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只是你师父怎会放心让你独闯江湖?”
“什么呀,我只是没有用功而已,我跑起来很快的,一般人抓不住我。而且师父本以为我会很快找到展俊涵,便可由他保……”秦忧倏地哑口,偷眼看白逸尘,见他嘴角嘲讽的一弯,淡淡道:“他保护得了么?”眼神逐渐冰冷,秦忧闭口不敢再言。
坐上马车,二人仍未说话。因一夜未睡,秦忧渐感眼皮沉重,加之马车的颠簸,终于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忧黛眉轻蹙,“嘤咛”一声,缓缓打开黑葡萄般的眸子,清灵无邪的小脸透着微微的迷茫,在望见眼前怔怔瞧着自己的人时,轻轻唤了声:“大哥。”
白逸尘低声道:“醒了?”
“嗯。”秦忧这才发现四周光线暗淡,马车早停,白逸尘竟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一时又是心慌,又是感激,忙站起来,忽的脚底一麻,惊呼一声向前仆倒,却觉倒地之处一片温暖,竟不疼痛,而自己的嘴巴正紧贴在一个温热又柔软的东西上。
秦忧心中纳罕,忙睁眼去瞧,赫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她脑子空白了一瞬,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倒在白逸尘身上,而刚刚自己的嘴巴所触之处正是白逸尘的唇角。
秦忧这一下直羞得无地自容,忙不迭爬起来,速度之快犹如身下有火在烧。哪知用力过猛,加上脚部仍旧麻痹,又一下子向后倒去。秦忧暗叫“倒霉!”忽觉腰间一紧,已被一双结实的臂膀轻轻揽住,带入一具宽阔坚实的怀抱。秦忧低呼一声,正待挣扎,耳边传来一阵温热的呼吸,伴随白逸尘低沉的声音:“忧儿,你脚麻了,别动。”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如蚂蚁般自秦忧的背脊直达四肢百骸,令她不住轻颤,全身虚软如棉,哪里还支撑得住?任由白逸尘紧紧抱住。二人耳鬓厮磨,肌肤相接,心跳喘息之声相闻,竟是无尽的春意旖旎。
夜晚置身榻上,秦忧仍旧如坠云端,一下怔怔出神,一下呵呵傻笑,竟是毫无睡意。
次日一早,秦忧早早洗漱完毕,却只呆坐房中,不敢出门。
彼时白逸尘在门外唤道:“忧儿,该用早膳了。”
秦忧顿时心跳如鼓,轻轻“唔”了一声,磨蹭了半晌方去开门,只见白逸尘长身玉立,站在门口望着她,轻问道:“忧儿,睡得好么?”
秦忧一下子面胜桃花,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宛若小鹿般东躲西藏,就是不敢看他。
白逸尘倾身望望她的面颊,拉过她手,低声道:“走吧。”
秦忧小手轻颤,一声不吭的随他一起下楼。
秋水早已不耐烦,一见到她便忍不住低声牢骚:“怎么这么久?女人就是麻烦!”
秦忧面上更红,艳若海棠,有些不自在的轻声咳了咳,往他对面坐下。
秋水见她居然不反驳,且神色有异,便自作聪明的向白逸尘道:“少爷,她是不是生病了?自从昨晚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定是在马车上睡觉受了风寒了,难怪脸色这么红!少爷给她瞧瞧。”
秦忧粉面低垂,恨不得凭空消失。只听白逸尘淡淡的声音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秋水马上闭上嘴巴,低头吃饭。
这时,门口一阵喧闹,涌进来几名官差,为首一个几步跨到前台,向那点头哈腰的掌柜高声道:“你可曾见过此人?”手中打开一幅画像。
掌柜的慌忙凑过去看,马上连连点头,一叠连声道:“见过,见过。”
秦忧终于不再害羞,却又好奇心起,踮起脚尖去望那画像,却是大吃一惊。但见画中人剑眉俊目,神彩飘逸,竟赫然是白逸尘!
白逸尘跟着看过去,立时眉峰紧蹙,刚一起身,那个官差已得掌柜指点走了过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躬身道:“见过”忽见白逸尘目光如剑,面色阴沉,忙站直身子,拱手道:“白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
白逸尘面无表情道:“我还有事。”
那官差面有难色,嗫嚅道:“可……可上面有交代,一定要将您带……带走。”
“那你就说等我办完事即刻就去。”
“请……请问,得需多少时日?”
“最少一个月。”
“这……这会不会……太久了?”官差几乎要哭出来了。
白逸尘冷冷一笑道:“不久,你只管这样说便是。”说完携了一头雾水的秦忧向外走去。
直至上了马车,秦忧一径沉默不语,神情恍惚。白逸尘问道:“忧儿,怎么了?”
秦忧目不转睛的瞅着他,轻声问:“大哥,那些官差为什么要抓你?又为什么让你走?他们好像还很怕你,你……到底是谁?”
白逸尘沉默一下,道:“忧儿,你一连串问这么多问题教我如何回答?”顿了顿,又道:“他们要抓我,或许因为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恶魔吧。”
“才不是呢!他们一定搞错了!我可以替你作证啊。”秦忧脱口而出,小脸一片纯真与信任。
白逸尘目光闪动,一径望着她不语。
秦忧被他瞧得杏面飞霞,娇嗔道:“你看什么?”
白逸尘撇开脸,低声吟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秦忧一怔,想起此句的上下两句,不由呆了。
二更完毕……。。。。。
[正文∶第十四章初现锋芒]
三人又行得数日,已抵达黄山脚下。这一路之上,边玩边行,倒也逍遥自在。秦忧再没问白逸尘的身份,二人整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只是秦忧一想到分别在即,便患得患失,变得沉默了。白逸尘则从容依旧,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撼得动他。
这日,三人在酒楼用膳,里面大都是赶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众人七嘴八舌的聊着一些江湖趣闻,煞是热闹。秦忧正听得有趣,忽然有人大声问道:“各位可知这次召开武林大会到底所为何事?”
众人一静,有人道:“还不是因为朝廷的事?”
又有人道:“不见得吧?听说是天山雪教又要生事,似要逐鹿中原。咱们展盟主岂能坐视不管?”
众人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应该是这事。”
先前那问话之人又道:“这天山雪教一向神秘莫测,武功更是高深得很,但若要对抗咱们整个中原武林,还要看咱们这些江湖好汉们答不答应!我逐日派决定第一个效忠展盟主,与之对抗到底!”说罢,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腕一划,鲜血顿时喷洒出来。
秦忧惊呼一声,正不知他要做什么,便见他将血滴在面前的酒碗之中,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再用力一摔,酒碗顿时粉碎。众人立时一阵激动,纷纷效仿。一时间,鲜血淋漓,“噼噼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秦忧直看得心惊肉跳,却听得身边的白逸尘冷笑一声,道:“匹夫之勇!”
白逸尘的声音不大,但也绝不小,话音一落,酒楼陷入一片死寂。片刻后,只听得一声声愤怒的喊叫:“谁?哪个王八羔子在此嚣张?”
“不错!有种的站出来!看老子我不毙了你!”
白逸尘剑眉一轩,轻轻一拍桌子长身而起,冷冷道:“麻烦诸位留点口德,也省些力气和鲜血,留待日后好对付天山雪教。”
众人一呆,未料到站出这样一位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白衣书生。但听他言语讽刺,神色不敬,马上又义愤填膺,一个个拍案而起,将三人团团围住。
秦忧急忙站起,拽拽白逸尘的衣袖,面上一片担忧。
白逸尘侧身冲她微微一笑,这笑容竟奇异的一瞬间安抚了她的焦躁不安。她悄悄在他耳边道:“大哥,我相信你。”
白逸尘眸光晶亮,静静凝注她片刻,低声道:“你站过一边,莫要动手”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上。”
“忧儿,听话。”白逸尘剑眉轻蹙。“我不想你再受伤。”
秦忧小脸一黯,直恨自己武功不济,只好认命的点点头,忽觉周围一片寂静,游目望去,但见众人俱一脸“惊艳”的瞪着她。秦忧正茫然无措,白逸尘已欺身挡在她身前,沉声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你们只管找我便是。”随即向秋水使个眼色,秋水不敢怠慢,忙将秦忧带离人群,退到安全角落。
群雄俱已一一回神,纷纷嚷道:“好小子,好大的口气,就不信你逃得出去!”
“他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喂!报上万儿来,属于何门何派?”
“没错,我们不杀无名小鬼!”
……
白逸尘冷笑道:“我无门无派,至于姓名么,你们还不配知道。”
众人大怒,群起而攻之。只听得一阵厮杀叫喊之声,白逸尘瞬间为人群淹没。
秦忧骇得张大了口,却叫不出声来。忽见白影游动,紧接着一连串的惨叫声、摔落声纷纷传来。秦忧揉揉眼睛,只见众人俱倒地惨呼,而白逸尘仍悠闲的立于当地,白衣飘飘,纤尘不染。
秦忧不解的望望他,又望望倒地的一干人,实在想不通他何以在眨眼之间便将众人一齐打到,而她竟未看出他如何出的手,真是神鬼莫测,匪夷所思!
正呆怔间,白逸尘越过众人,来到她身边。“忧儿,走吧。”
秦忧怔怔的望着他,轻声道:“大哥,你到底是人是鬼啊?”
白逸尘淡淡一哂,道:“你认为呢?”
秦忧闻言忙看向他身后,白逸尘道:“你看什么?”
“我看你有没有影子,据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秦忧一本正经道。
白逸尘无言的望着她。
“怎么?你不会真是鬼吧?干嘛这么阴气森森的看我呀?”秦忧嘻嘻笑道。
“我若真是鬼,你不怕么?还笑。”
“我当然不怕,你若真是鬼,也不会害我。”秦忧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白逸尘的唇角掠过一丝飘忽的浅笑,漆黑的眸子愈发深邃难测。“走吧。”他率先下楼。
黄山三绝:奇松、怪石、云海,无不令人叹为观止。这几日,白逸尘携秦忧几乎游遍了黄山。秦忧自幼生长孤岛,几时见过如此似真似幻的美景?每至一处便连连赞叹,如痴如醉。
这日,游玩了一天,正向山下返回,忽听得一阵刀剑相击之声。循声望去,只见两名男子正在围攻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早已钗横鬓乱,一脸狼狈,想是已拼了命在应战,到底体力难支,几十招之后被其中一名男子一剑刺中手臂,手中长剑“当啷”落地,那两名男子淫笑着欺身而近。
秦忧大急,叫道:“两个臭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好不要脸!”便欲飞身去救。
两名男子闻声一愕,正呆愣间,一条青色人影飞身而至,“刷刷”两剑连向二人刺去,两声惨呼,那二人胸前均已中剑倒地,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相貌英俊,气宇轩昂,正冷冰冰的瞪着他们,嘴里喝了声:“快滚!”
那二人赶忙爬起,向山下发足狂奔。
青衣男子走向妙龄少女,问道:“姑娘,没事吧?”
少女腼腆的摇摇头,轻声道:“多谢公子相救,请问尊姓大名?”
青衣男子浅浅一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所为,又何必留下姓名?”
那少女点点头,轻拢云鬓,露出一张极为秀美的脸庞,柳眉杏眼,瑶鼻琼口,气质温婉。青衣男子微微一怔,遂问道:“在下也正要下山,姑娘若不介意,我送你一程如何?”
少女轻声道:“多谢公子。”便随他一起下山。
秦忧远远见他们行来,渐觉那少女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正要问白逸尘,却见少女转脸向这边望来,当她的眼光落在白逸尘身上之时,竟然浑身一震,脚下便如生了根一般再也挪不动了。秦忧见她先是满脸惊愕,突然间又满面通红,心中大奇,悄声道:“大哥,这少女认得你么?”
白逸尘摇头道:“我不认得她。”
“哦?她却好像认得你呀?看她似乎受到很大刺激的样子……”秦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拍手道:“啊!我想起来了,她、她是那位抛绣球的小姐!不好!大哥,快跑!”拉起白逸尘便准备开溜。
谁知白逸尘却兀自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