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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
“一旦有人知晓你们的情形,我家少爷将会陷入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境地,你不希望吧?”
“有……有如此严重么?”
“只会比这更惨!少爷的身份、地位、名望,一夕之间便会毁得一干二净!甚至会连累王爷!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晓得吧?”
秦忧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茫然的望着他,良久,方轻声道:“我迟早会走的。”
“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早些拿定主意的好。”
秦忧嘴唇半咬,双眸逐渐浮上一层水雾。“你是让我此刻就走开么?”
秋水连忙摇头加摆手,急急道:“我可没有!开玩笑,你就这么走了,我还有好果子吃么?等见到少爷你再跑罢,那可就怪不了我啦!”
秦忧瞪着他。“你好奸诈。”
“嘿嘿,别夸我,为了少爷,我可以不择手段。你也不想看到他被世人唾骂加耻笑吧?所以,我们有志一同,合作罢!”
秦忧静默良久,终于抬起头。“好,等见到他,我自会设法离开。”
秋水顿时眉开眼笑,满意道:“好!就凭这一点,我决定不讨厌你了。”
秦忧勉强一笑,垂下头去。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二人游目望去,只见前方尘土飞扬,飞奔而来三匹骏马,转眼已至跟前。
秦忧跳下车,定睛一瞧,猛抽了口气,颤声叫道:“师父!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当中骏马上端坐的正是萧吟雪,一左一右却赫然是叶凝霜和李怀德。
“忧儿,你把为师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么?”萧吟雪一开口便劈头斥道。
“师父,”秦忧心虚的低下头,“您不是闭关修炼么?怎么……”
“哼!等到那时还不知你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走!快随我去见展俊涵父子。”
“展俊涵?他……他在哪里?您……见过他了?”
“我自然是见过了,他即日便回洛阳,你且随我去见他。”
秦忧垂头不语,片刻后冲目瞪口呆的秋水苦涩一笑,轻声道:“不用等啦,我马上就走,你也好交差了。不要告诉他我的去处。”
“你……你……展俊涵就是你的……”秋水指着她。
同时李怀德亦指着她,喃喃道:“你不是那个抢绣球的……黄毛丫头?”
秦忧一一点头,又转向萧吟雪道:“师父,您怎么跟叶姐姐一起?”
“我救过她一次,恰好都找人,就让她跟着了。”
此时,一脸惊疑的叶凝霜方才战战兢兢的开口:“你……你的声音……”
秦忧淡淡一笑,伸手往脸上一抹,随即露出一张水灵灵粉嫩嫩的瓜子脸。
叶凝霜骇然惊呼:“你是……萧公子?!”
同时惊呼的还有李怀德:“啊!原来你是那个黄毛丫头?”
叶凝霜闻言浑身一震,怔怔的望向李怀德,轻声道:“他……他是个女子?”
“对啊,那天就是她带着那个麻脸面具抢了你的绣球。”
叶凝霜只觉心一沉,如坠冰窟。马车里白逸尘温柔呵护的小人儿竟是个女子!老天爷,她早该想到的,看到那种情形,只有傻子才不会起疑。她该怎么办?
看着叶凝霜乍青乍白、惶恐无助的脸,秦忧一阵惴惴不安,望向萧吟雪,对方瞪她一眼,严厉道:“看来,我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老实告诉我,你还惹出哪些乱子来?”
秦忧瑟缩了一下,垂下头。
萧吟雪又瞪她半晌,方才冷冷道:“上马!”
秦忧低应一声,上马坐在她身后。
萧吟雪转而向痴痴呆呆的叶凝霜道声别,便打马狂奔。突然一条蓝影自头顶疾飞而过,轻飘飘落在马前。萧吟雪大吃一惊,急忙勒马,定睛一看,竟是那个书童!心中更是惊讶万分。不仅是她,秦忧也呆了,因为她还从未见过秋水露过功夫,今日一见,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秋水抱拳道:“前辈且慢,秦姑娘就这么走了,我实在无法交差,请再多容几日,只待我家少爷一到,你再向他要人便是。”
萧吟雪斜睨他,冷笑道:“笑话,她是我徒儿,我带她走莫非还要经过你家少爷允许?他是何方神圣?忧儿卖给他了不成?”
“呃……我家少爷是秦姑娘的结拜大哥,此番由我护送秦姑娘出京,若是中途弄丢了人,我怕……我家少爷会不高兴。”
“他不高兴?奇怪了,他凭什么不高兴?”说着侧目狠瞪秦忧,又冲秋水厉喝道:“你让开!”
秋水沉默的摇头,不动。
萧吟雪拍马左行,他便往左拦,右行,他便往右拦。萧吟雪心头火起,原本不屑与小辈一般见识,终于忍不住飞身而起,一脚向秋水踢去。秦忧惊呼一声,却见秋水身形一闪,险险避开。萧吟雪微一愣,再度一跃而起连连向秋水攻去。这回她不敢再大意,使出五六成功力专心对付。秋水左右上下翩飞,如鬼似魅,一时之间,萧吟雪竟奈何他不得。渐渐的,萧吟雪心头烦躁,又使上两成功力,二人身形愈转愈快,直看得秦忧眼花缭乱,而后,一条蓝影倏地摔出战圈,秋水趴在地上,嘴角流出鲜血。
秦忧大惊,急忙跃下马奔过去扶他,心焦的问:“秋水,你怎样?”
秋水看她一眼,轻轻摇头。
萧吟雪冷斥道:“忧儿,你在做什么?”
秦忧回头蹙眉道:“师父,他是我朋友,你打伤他啦。”
“什么朋友不朋友?你知他是好人坏人?哼,竟敢挡我的路,他是找死!”说罢,便要上前泄愤。
秦忧忙挡住道:“师父,他真的是好人,这一路上多亏有他们照料,忧儿才平平安安的。他只是忠心侍主,您别为难他了,我这就跟你走!”
萧吟雪冷哼一声,转身向马儿走去。
秦忧赶忙悄声道:“你别做傻事啦,我这样走是最好的。喏,这是百草丹,你且服下,可治你的伤。”说着自怀中掏出小瓷瓶倒出两粒百草丹递与秋水,咬咬唇,眼眸湿润,长吸口气道:“我走啦,你们保重。”说罢,转身走向萧吟雪,一跃上马,绝尘而去。
秋水望着马儿消失的方向,直至烟尘散尽,兀自呆立不动,一阵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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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一章如梦重逢]
一月半后,洛阳,新雪初降,碧空如洗。
偌大的南原宫展家府邸后花园一角,娉婷立着一个俏生生的人影,一袭浅紫色长裙,外罩一件银貂滚边的雪白披风,愈发衬得雪肤花貌,清灵绝俗,犹带稚气的脸蛋隐隐透出一抹与之不相称的忧伤与迷茫。此时,她正凝神望着身前的一株红梅,黛眉轻蹙,眸光飘渺,竟连有人走近了都未发觉。
那人立在不远处呆呆凝视了她半晌,终于唤了声:“忧妹妹。”
娇小的人儿飞快转身,浅浅一笑,道:“展大哥。”
展俊涵温柔笑道:“可还住得惯么?”
“还好。”
“呃,我们到达三天了,我却忙着府里的事,未尽好地主之谊,你若有空,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不用,你忙你的吧,师父还找我有事。”
“……好吧,那就不打扰了。”展俊涵说完却未离开,兀自立在原处望着她。
秦忧一阵不安,轻唤了声:“展大哥?”
展俊涵一怔,俊脸一红,轻咳了咳,道:“我觉得,你似乎有心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便是。”
秦忧霎时脸蛋飞红,水嫩的红唇轻抿,螓首低垂,灵眸半掩,颊边几缕青丝临风轻拂,竟比那初绽的雪中红梅还要娇柔清艳。
展俊涵看得呆了,好半晌方眉头一皱,轻声道:“忧妹妹,白逸尘是你的亲戚么?”
秦忧一声惊喘,慌乱的瞥了他一眼,讷讷道:“不……不是,他是我……结拜大哥。”
“哦。”展俊涵若有所思。“不知他如今在哪里?家父极为赏识他,想邀他前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订婚宴?”秦忧大惊失色。
展俊涵紧紧盯着她的眸子,缓缓道:“再过几日便是我爹五十寿辰,各派掌门必会前来祝寿,爹会趁此机会宣布我们的婚事,双喜临门,更热闹些。”
秦忧呆呆的望着他,面上一片空茫,许久才道:“这……是不是太急了?展大哥,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或许,我们做朋友更好一些,我是说……”
展俊涵摇头道:“的确是仓促了些,未跟你商量一下,但令师已答应了。何况,你是我的未婚妻,绝不只是朋友。忧妹妹,你且好生想想,委实不行,我会跟爹说明,以后再择吉日。那,我走了。”说完,深深凝视她一眼,转身走了。
秦忧便如一尊木雕立于原地,面色雪白。
一阵寒风倏地刮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眼前红影纷飞,仰头望去,只见那株红梅随风飘落许多花瓣,在她头上、披风上、周遭翩然飞舞,煞是凄美悲凉。
秦忧掬起双手,接了几片花瓣,怔怔瞅了半晌,缓缓蹲下身去将花瓣置于雪地之上,又拾过附近的几片,慢慢拼出一个鲜红欲滴的“白”字,痴痴望着,眸中缓缓漾出泪花。她双臂抱住膝头,将脸蛋埋于臂弯之中,缩在红梅之下,宛如一颗淡紫洁白的雪绒花,清幽动人,楚楚可怜。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隐隐传来,秦忧便如乍闻惊雷般跳了起来,睁大眸子四处张望,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哪有半个人影?
秦忧满脸失望,甩甩头,又凝神片刻,终于幽幽长叹一声,莲步轻移,欲离开此地,却又听得一声轻叹,似乎就在身边。秦忧一颗心咚咚狂跳,双眸不住游走,口中喃喃唤着:“大哥,是你么?”
片刻后,自她左前方的假山后转出一个人来,一袭白色儒衫,襟口及袖口绣着几许墨竹,一件白色披风迎风轻扬。幽深的眸子如一泓寒潭秋水,专注的凝视她,眸底隐隐透出一股热切及担忧。
秦忧红润的唇张了张,终究未吐出一个字,眸中却迅速凝聚水气。泪雾朦胧中,那个潇洒的人影愈走愈近,终于被一股熟悉又亲切的气息包围。她抬起手,揉揉眼睛,让泪珠纷纷坠落,眼前终于恢复明晰。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上斜飞的剑眉,漆黑的眸子,坚毅优美的唇角……她眼神飘渺,神色恍惚,仿佛梦中一般。直至她摸抚的小手被握入一张温暖的掌心中,耳边响起熟悉的低唤:“忧儿。”她方浑身一颤,遽然惊醒。“大哥,真的……是你?”
“如假包换。”
秦忧小脸一亮,怔怔望了他半晌,终于轻轻吁出一口气,正欲张口,却一眼瞥见雪地上那个触目惊心的“白”字,不觉轻抽口气,忙伸足欲毁尸灭迹,但柔软的纤腰已被白逸尘一把揽住,耳边响起柔声低喃:“忧儿,如此美的花瓣糟蹋了岂不可惜?我还未看够呢。”
秦忧捂住热烫的面颊,轻轻顿足道:“你坏!”
白逸尘眼神一荡,拥她入怀。
秦忧柔顺的伏在他怀中,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目。良久,她忽的睁开眸子,急切的推开他,仰头问道:“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逸尘剑眉一皱,神色不悦的再次搂她入怀,淡淡道:“我想怎样进来便怎样进来。”
秦忧一呆,只觉头隐隐痛了起来,轻叹一声,提议道:“大哥,你先回客栈,我跟师父说一声就去找你”
“不好!”白逸尘截口道,神情居然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童。
秦忧又一怔,随即啼笑皆非,软言哄劝道:“这是展家,万一我师父看见你,恐怕会大打出手。你且去客栈,我”
“你师父?他认识我?”
“呃……”秦忧面上一红,支支吾吾道:“她……她不认识,但……她知道你。”
“哦?你向她提起我了?”
“才没有!”秦忧瞪他一眼,遂垂下头沮丧道:“是她猜到的。”
“你师父倒聪明得紧。”
秦忧面上更红,忽想起秋水的话,心中一激灵,咬咬牙,伸手掰开握在她纤腰上的修长手指。
白逸尘收紧手掌,蹙眉道:“你又要做什么?”
秦忧轻摇螓首,幽幽的望着他,嗫嚅道:“别人……看见了不好,你……也会挨骂。”
白逸尘沉默片刻,握紧她冰凉的手回身便走。
“大哥!大哥!”秦忧不知所措的被他一路拽着跑。
“跟我走。”
“不行啊!”秦忧连连摇头,吓得花容失色。
“为什么?”白逸尘突然停步转身,秦忧猝不及防,笔直撞入他怀中,捂着鼻子痛呼出声。
白逸尘摇头叹道:“忧儿,你为何总是如此莽撞?”
秦忧瞪着水汪汪的眸子,嗔道:“明明是你!说走就走,说停就停……好痛!”
白逸尘拉开她的手,俯首细看,果然那个娇俏的小鼻子被撞得红红的。
秦忧脸红的转开脸,轻轻道:“横竖我此时还不能跟你走,等我再跟师父好生说说,或许她会答应取消婚约”
“就那个顽固的老太婆?你还是莫存希望的好。”
“她是我师父!”秦忧轻轻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