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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离沉默半晌,轻轻摇头,道:“逸尘终究难掩男儿阳刚之气,而秦忧却太过阴柔,言行举止亦有些……”
“你是说……秋水!”春芽一把扯住前面的秋水,大声道:“你老实交代,那个秦忧到底怎么回事?”
秋水轻叹一声,道:“少爷的事哪容我多言?你想知道,不会自己去问啊。”
“你!现在是小姐想知道,你少摆架子!”
“小姐,”秋水无奈的瞅向周离离。“少爷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不爱管闲事,也最讨厌别人管他的事,除非他自己愿意,我……”
“好了,秋水,你不必为难,我已猜到秦忧是个女孩子了。”
“啊?”春芽惊呼,秋水亦惊讶的望着她。
看到秋水的反应,周离离更笃定了,优雅的转身,继续前行。
回到客栈,三人来到白逸尘门前,听到里面传出他低斥的声音:
“我并不反对你行侠仗义,但是,要管闲事,也须量力而为!今日这种状况,若不是我在场,你会有好果子吃么?”
“晓得啦,多谢你又救我一次。”秦忧不甘不愿的声音。
“这不是重点!今后不许再鲁莽行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懂么?”
“懂啦懂啦,老夫子!”
“你……”
“嘻嘻,大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莽撞冲动了!”
春芽喃喃道:“少爷在训她么?原来少爷可以说这么多话。这个秦忧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几个月不见天地就完全变色了?小姐,怎么办?”
周离离静立片刻,推门而入,只见秦忧正拉着白逸尘的手左右摇晃,遂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道:“秦姑娘。”
秦忧愣在当地,片刻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道:“你看出来了?”
周离离只笑不语,盈盈落座,眸光扫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
秦忧望着她优雅端丽的笑容,倏地回神,一把甩开白逸尘的手,面上红了红,小声道:“我回房了。”
将到门边时,突然小声道:“秋水,你有空么?”
秋水吓得一哆嗦,脱口道:“有、有空。”
“好极了,你来教我如何腌人。”
室内一阵诡异的静默。
秦忧环顾道:“怎么了?”
白逸尘将水杯放置桌上,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让秋水教我腌人啊,以免日后再出丑。”
春芽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痛苦的捧住肚子。秋水额上渐渐渗出汗珠,神色怪异。周离离则螓首低垂,罗袖半掩面。
秦忧不解道:“我又说错了什么?不行,今日我定要弄清楚不可!秋水,你也不会么?无妨,我让大哥教。”走回白逸尘身边,讨好的笑道:“大哥,你教我如何?”
白逸尘给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经心道:“换个别的。”
“啊?可是……我还想不出来。”她眨眨眼,突然惊奇道:“不是你也不会吧?这么难么?呀,亏你还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见多识广、无所不能,原来也是这般不济事。”
不理那偷笑的两人,白逸尘眼观鼻、鼻观心,端杯喝了口茶,仍旧慢条斯理道:“换个别的。”
激将法不管用,秦忧暗暗吐了吐小舌头,道:“好吧,以后想起来再告诉你。”
“不准让任何人教。”
“知道啦,我走啦!”
白逸尘点点头,又追加了一句:“在房间好生歇着,不许出去乱跑。”
秦忧点头如捣蒜。“我不会出去闯祸了,想上街的话会叫上秋水。”
秋水一愣,连连摆手。“别、别……”
“喂,你好奇怪啊,你……啊,”忽像想起什么,凑近他身边耳语:“你能跟我出来一下么?呃……有件事我想向你解释一下”
“忧儿,秋水还有事要忙,你不要总缠着他。”白逸尘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哪里缠着他了?是真的有事嘛。”
“那就在这里说。”
“不要!”
秋水瞄了瞄白逸尘,不自觉的拭去额上的汗珠,清清嗓子道:“秦姑娘,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这个……”秦忧为难的望着他,悄声道:“那以后再说罢。”
秋水只觉头皮一阵发紧,呆望了她片刻,咬牙道:“秦姑娘,你不要害我呀!”
“咦?我怎会害你?我还怕你不原谅我呢!”秦忧脱口道。
“啪”一声重拍自桌上传来,白逸尘起身冷冷道:“秋水!到底怎么回事?”
秋水吓得又一哆嗦,周离离与春芽对望一眼,静观其变。
“少爷,我、我真的不知道。秦姑娘,你快说呀!”
秦忧望着白逸尘,茫然道:“大哥,你在气什么?”
白逸尘瞪了她半晌,突然疾走过去,拉起她便向外走。
秦忧莫名其妙的跟着他来到隔壁房间,白逸尘将门“啪”的合上,并落栓,将她拖到内室,往床上一坐,望着她一言不发。
秦忧一头雾水,眨了眨眼,又低眸想了想,轻轻走上前,扯了扯他衣袖,小心翼翼道:“大哥,你真生气了?”
白逸尘仍是板着脸。
秦忧歪头看了他半晌,垂头道:“我错了,你别气了,好不好?”
“错在哪里?”终于出声了。
“呃……好像是……不该缠着秋水吧?是不是?大哥?”
白逸尘闭了闭眼,眉宇蹙了起来。
“啊,不对么?那就是……”秦忧凝眉苦思,不得其果,只得又道:“大哥,你指出来啊,别皱眉了。”说着,小手抚上他眉间,在那里轻轻按揉。
白逸尘微一愕,旋即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埋首于如云的发丝间,吸入清凉沁人的甜香。
秦忧小脸红红的,柔顺的坐在他腿上,将脸蛋紧紧熨帖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只觉甜蜜无比。
过了许久,白逸尘低声问道:“你要跟秋水说什么?”
秦忧抬起头,正要说话,却一眼望进他幽深的眸子,那里有水,亦有火,恍若火在水中徐徐燃烧,出奇的璀璨迷人。她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小嘴微张,周身发热,呆呆望着他。二人视线紧紧胶连,犹如中魔一般,直至白逸尘的唇瓣覆将上来,二人方浑身一震,双双坠入火热痴狂的唇舌相亲之中。
良久,白逸尘抬起头,不料,秦忧“嘤咛”一声,柔软的藕臂缠上他颈项,清纯的粉唇追随着他。看着她自然无伪的反应,白逸尘眸中火花迸射,燃烧着狂野又温柔,粗暴又怜惜的光芒,再次紧紧拥住她,如痴如狂的吻她,直至二人俱无法负荷那种如狂风骤雨般汹涌而来的激荡,方才不舍的分开。
秦忧将通红的脸蛋埋入他怀中,二人静静相拥。渐渐地,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大哥,好困。”
白逸尘柔声道:“那就睡吧。”伸手将她头上的方巾解下,顿时满头青丝飞泄而下,散落他满怀,阵阵诱人的清香便如微波般荡漾开来。他以手轻轻梳理如绸似缎的柔丝,着迷的凝视那美丽的光泽。
秦忧半睡半醒之间被他轻轻抱至床上,她朦朦胧胧的唤了声“大哥”,白逸尘亲了她一下,柔声道:“睡吧。”她方完全坠入睡乡。周离离三人等到白逸尘回屋已是近午夜。
“离离,早些休息去吧。”
周离离淡淡一笑,直视着他的眸子,道:“逸尘,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尽快离开此地,先回京师。”
“那你何时回山?”
白逸尘眉宇轻蹙一下。“再等等。”
周离离点着头,若有所思。“你要带她去?”
白逸尘望她一眼,淡淡道:“自然。”转向秋水道:“你究竟跟忧儿说过什么?”
秋水一呆,讷讷道:“我……说过许多话呀,这……少爷刚刚没问秦姑娘么?”
白逸尘别开脸,道:“问了,她没说。”旋即面色一沉,“我不喜欢蒙在鼓里的感觉。”
“哦,那……大概……”秋水小心翼翼的瞄瞄他,吞了口口水。“送她出京城的路上,她提到她有个未婚夫,我……我吓了一跳,便……便说她跟少爷在一起不……不合时宜。她说,她迟早会……会离开,因此、因此……”
“因此她怕你不原谅她?”白逸尘的声音冷冰冰的。
“少爷,我知错了!当时我太惊慌失措了,其实我早该想到少爷会处理好的。我……再也不敢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周离离开口了:“逸尘,秦姑娘已有了未婚夫?那”
“忧儿不会嫁给他。”白逸尘轻描淡写道,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冷茶喝。
周离离见他不想多谈,望了春芽一眼,淡淡道:“我们回房吧。”施施然而出。
“小姐,少爷好像已陷得很深了,怎么办?”
周离离沉默而行,目光冰冷。
“她怎么比得上小姐嘛,根本什么都不懂!老天爷应该早就将你们配好的!少爷到底怎么回事嘛,哪次出来都没事,偏偏这次就出了岔子!小姐,你岂不是白等了?!”
周离离仍旧不语。
“小姐啊,你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赶紧向少爷表明啊,如今还顾什么面子啊!小姐的容貌天下无双,少爷又不是瞎子,他不会毫无感觉吧?”
周离离唇角紧抿,步入房中,“砰”的关上房门,险些撞上春芽的鼻子。春芽呆了半晌,叹了口气,怏怏离开。
翌日一早,五人用过膳,于马厩牵过马儿,一出客栈大门,便见到昨日那对兄妹正侯在门口。秦忧吃了一惊,忙上前道:“怎么?那坏蛋果真找人去寻仇了么?”
“没。”那名哥哥脸色严肃。“只是,他临走之时眼中之色怨毒至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想还是将店面盘出去,回山东老家。我妹妹,我想暂时托与公子,等我处理完毕就去接她,不知公子……”
“没问题!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万峰,妹妹叫万竹秋。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秦忧红了脸,道:“什么恩公啊,我说过,救你们的是我大哥,哪!他叫白逸尘,别认错啦。我呢,叫秦忧。”
“啊,白公子。”万峰冲白逸尘拱拱手,又转回来道:“敝妹虽粗笨,然手脚还算勤快,倘若秦公子不嫌弃,就让她做个粗使丫头吧,我若有何变故,还望秦公子让她服侍您一辈子。”万峰满面恳切之色。
“呃?”秦忧呆了呆,望望万竹秋,后者俏脸飞红,明眸半掩。秦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成!万公子!万姑娘好好一个姑娘家怎能一辈子服侍我?再说,我也不需要人服侍……”她话未完,便见万峰脸色暗了下去,万竹秋面上微白,提心吊胆的望着她。呀,原来他们是被那个淫贼吓坏了。忙嘻嘻一笑,道:“你们不必怕,谅那蓝什么的不敢把你们怎样。万姑娘我会保护她的,你就放心吧!到时,你去京城睿王府接她即可。”
“王府?”万峰诧异道。
“是啊,我们暂时住在那里。”
万峰迟疑的点点头,欲言又止。
秦忧点头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忙吧。”
万峰望望妹妹,后者脸儿一红垂下头去。万峰轻声道:“当心身体,好好伺候秦公子。”说罢转身离去。
二更啦!
[正文∶第二十六章皇帝圣意]
于是,秋水又买了匹马儿,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一路上,万竹秋只是默默伴在秦忧左右,骑马如此,用膳如此,走路亦如此,就差一起入寝了。因此,除了夜晚就寝时间及如厕时间,便如连体婴儿一般,秦忧身旁必定粘着一个万竹秋。
这日一早,万竹秋照例为她端茶倒水,为她铺床叠被,早膳时,又为她拖椅子,盛饭夹菜,将剥好的虾子一个一个放进她碗中。
秦忧呆呆看着她埋头苦干,实在受不了了,捧起自己的碗,道:“万姑娘,你委实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不需要人伺候的。”
“我没有委屈。公子是我家的大恩人,此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低低柔柔的声音。
“万姑娘,早说过我不是,我大哥才是,你应该去伺候他才对。”
“我……”万竹秋怯怯的瞄了白逸尘一眼,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我怕他。”
“怕他?”秦忧一愣,遂向白逸尘望去。后者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方圆十尺之内都能感受到那股冷漠疏离的气息。“哦,”秦忧喘口气,悄声道:“你别怕,他就这幅样子,熟了后就很亲切。”
“亲切?”万竹秋满面惊疑之色。
“是的是的,所以,快去伺候他吧。”秦忧连声催促。
万竹秋却不动,咬唇半晌,方才哀怨的抬眼瞅着她。“你讨厌我?”
秦忧一怔,大声道:“怎么会?”
“那你为何总赶我?”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不习惯别人伺候。除非,你不再把自己当婢女。”
“这……”
“好啦,我宁可多个姐姐,也不愿要个婢女,如何?”
万竹秋眼神复杂的凝视她,秦忧浑然不觉,犹自一脸希冀的望着她。“如何?”
良久,就在秦忧等得快睡着之际,她方低低嘟哝一句:“我不要当你姐姐。”
秦忧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