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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韩墨不是坏人,只是敌人?”
白逸尘点头。
“那该如何对付不是坏人的敌人呢?”
白逸尘沉默片刻,道:“睡吧。”
秦忧却来了精神,不依道:“你说嘛。”
白逸尘不理,闭上眼。
秦忧咬唇瞪他,想翻下身去,又舍不得这风水宝地,只好咬了他一口解气。
次日一回到分舵,秦忧便接到了飞鸽传书,一路兴冲冲的跑来,大声道:“大哥!师父、师公成亲啦!”
白逸尘只“唔”一声。
“做什么?好歹笑一笑呀!”
“你这一路嚷嚷着来,若是叫你师父知道了,少不得又挨训。”
“嘻嘻,我高兴嘛!不像有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唉,如此活着,会少多少乐趣呀!”
“总比你自找麻烦强。”
“说的也是。唔,让你当这天山雪教的教主,也真够难为你了,要管这么一大摊子的事,你心里一定很不爽吧?”
白逸尘忽而勾唇一笑,秦忧禁不住眼晕了一下,唉,何时她才能完全抵挡他的微微一笑啊!呃,只是他这一笑是何意呢?
白逸尘揽过她,问道:“还有何消息?”
秦忧回过神,道:“哦,秦远和竹秋也要成亲了。怎么回事?都趁我们不在私定终身么?不成!我要狠狠威胁一下竹秋,倘若敢在我回去之前就成亲,看我如何报复她!”
白逸尘拧了下她小鼻子。“什么叫私定终身?你又不是人家父母大人。”
秦忧嘻嘻而笑,又马上敛容道:“我这就去写回信,晚了他们就成亲了!”一阵风般飘走了。
[正文∶第八十一章夜探韩府]
这日,下起了牛毛细雨,秦忧偏还要出去,白逸尘不应,她便又是嘟哝,又是软磨,百般坚持,只得随了她。
秦忧美滋滋的换上衣服,又将满头青丝编成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错落有致的插上数朵青梅,竟是说不出的清新俏丽、淡雅别致,惹得白逸尘看了半天,拿来帏帽为她戴上。
“大哥,下着雨呢,又要打伞,不必戴它了吧?”
白逸尘想了想,作罢。
二人撑着油纸伞缓步来至西湖畔,雨中的西湖更添一种别样风情,烟波流溢,细雨如丝,入水即化。
秦忧转着雨伞,雨珠打着旋儿飞出去,溅得身边的人一头一身,她便一阵“咯咯”娇笑,而后以伞遮身,献上一个结结实实的香吻,又是以一个轻咬结束。
呃,她如今愈来愈像只小母狗了,动不动便想咬他,弄得被害人身上、脸上经常是一朵朵浅浅的罪证,身上的还罢了,脸上的就只有靠药水加以掩饰了。呼她是不是有虐待狂的倾向啊?呃,既然她的夫君没有怨言,她也乐得继续虐待下去。
正兴高采烈的踩着雨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人生何处不相逢,白兄,我们真是有缘哪!”
抬头一看,正是韩墨与夫人,亦是撑着油纸伞。
白逸尘淡淡打过招呼。
韩墨道:“舍下便在附近,二位若不嫌弃,可否去舍下重叙?”
那韩妻亦早已拉了秦忧的手,亲热的相邀。
夫妻俩便顺水推舟的随行而去。
韩墨的住处一如他的人一般,清雅明亮却不见奢华,满室的书香,幽静而古朴。
韩妻生上新火,片刻后,端来几杯热茶,一壶酒。
韩墨笑道:“苏轼云: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说的正是眼前!白兄人品超逸,性情出脱,韩某委实相见恨晚,欲与白兄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秦忧一怔,望向白逸尘。
后者眼也未眨一下,便道:“实不相瞒,白某命中犯冲,不宜有兄弟,异姓亦然。”
韩墨一呆,道:“还有此事?”
“千真万确,正因如此,家父只白某一个独子。”
韩墨万分失望,秦忧却暗笑得肠子要打结。
出得韩府,秦忧拉着他跑了一大段路,方才开怀大笑。
细雨已停,空气中透出阵阵清新,微凉而舒适。秦忧仍旧撑着油纸伞,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一蹦一跳,满心欢悦。
几声沙哑的笑声隐隐传来,秦忧一怔,一把拉起白逸尘隐身于旁边的树丛中。片刻后,出现两名男子,一老一少,老的那位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自眼角划至下巴。
秦忧双拳紧握,看着那二人竟是往韩府而去。
“忧儿,怎么了?”白逸尘拥住她轻颤的细肩。
“那个人的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白逸尘眸光一闪。“就是他么?”
秦忧点头。
白逸尘沉默片刻,拥着她离开了。
夜间,秦忧于睡梦中闻到一股熟悉的熏香,正纳罕,忽觉脸上落下几个细碎的吻,而后身边一凉,竟然空了。
她想睁眼,却力不从心,绵绵的睡深了。
天亮醒来,白逸尘已躺在身边,睡得正香。
秦忧找来熏香点燃,让他一觉直睡到晌午。
次日夜间,秦忧一闻到熏香时便捂住口鼻,模糊道:“我也去。”
白逸尘赶忙熄灭熏香,打开窗户,走回来瞪着她。“你知道了?”
秦忧点头。
“赶快换衣服。”
诡计得逞的人嘻嘻一笑,迅速更衣。
二人换上夜行衣,蒙上黑巾,悄悄步出分舵,直奔韩府,纵上书房房顶,白逸尘轻轻揭开瓦片,一团灯光倏地喷薄而出,二人俯眸望去,只见书房中韩墨坐在书案后,面前垂手立着那名刀疤脸。
“门主,您想好了么?”刀疤脸问。
韩墨沉默半晌,方叹了口气,幽幽道:“那白逸尘实乃天下少见的风流人物,我韩墨自认眼高于顶,却是第一次对人心生惺惺相惜之感。倘若他不是天山雪教的教主,我必定要与他成为莫逆之交!可惜……”
“门主想如何做呢?”
“不要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下一步棋。”
“可……目前形势对我们最为有利,等日后白逸尘知道了真相,就难操办了。”
“我自有主张,不劳何香主费心了。”
“是。”刀疤脸退了出去。
房上的两人对望一眼,轻轻盖上瓦片,随后跟去。
刀疤脸七拐八拐,最后进入一座颇大的庄院。
秦忧拉住白逸尘,小声道:“大哥,那里面机关重重,要小心。”
白逸尘点头,二人提气一跃,纵上墙头,尚未站稳,白逸尘一拉秦忧,双双跃下,只见墙头上“刷刷”数声,整整齐齐刺出一排利刃!
秦忧刚吐出一口气,又被白逸尘拉着纵身上跃,直上屋顶,只见方才所立之处,已现出一个大坑。
白逸尘在她耳边悄声道:“落地一定要轻,尽量不要惊动机关。”
秦忧暗记在心。
整个庄院一团漆黑,竟是连一盏灯亦无。
白逸尘拂开她颊边发丝,道:“等着我。”飘然而落,但见银光闪动,再次跃上屋顶,手中已多了一大把松枝。
白逸尘掏出火折子,将松枝点燃,而后便如散花一般,松枝挟着火团呼啸而去,没于各个黑暗的房间,不多时,浓烟伴着烈焰滚滚升空,照亮了半边天。
白逸尘与秦忧纵上大门边的树杈上,眼见火势愈来愈猛,却仍不见人出来。
“房中定有地道,那家伙又逃啦!”秦忧恨恨道。
“走吧,就让他多活几日。”
二人离开火海,回到分舵,却了无睡意。
“大哥,原来那韩墨就是旋影门的门主啊!听他的口气,并不想与你为敌啊,那就化敌为友嘛,有何苦恼的?”
白逸尘沉吟道:“恐怕此事他亦做不得主。”
“他是门主呀!有何……莫非还有幕后指挥者?”
“必定是。”
“唔,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白逸尘低叹一声。“你很无聊么?”
“呃?”
“实在无聊,就赶紧生个宝宝。”
秦忧张口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我还要多玩两年呢!挺着大肚子如何玩呀?就像今晚,若是怀着小宝宝,你会让我去么?”
白逸尘环住她,柔声道:“那就先玩吧。”
秦忧将脸蛋贴上他胸膛,紧紧搂住他的腰,娇憨的笑道:“还是大哥最好。”
接下来的几天,夫妻俩又连续去韩府附近埋伏,却再未见到刀疤脸,看来已成惊弓之鸟。
几天后,在酒楼再次得遇韩墨,却是只身一人。
“尊夫人呢?”三人转至雅间后,秦忧问。
韩墨笑道:“我等寻常夫妻,怎比得贤伉俪相知相守,恩爱非常?”
秦忧亦笑道:“我看你们也不像寻常夫妻呀?”
“哦?何以见得?”
“韩公子是如此人物,尊夫人亦不凡,也是令人羡慕呢。”
韩墨哈哈一笑,狂态毕露。“嫂夫人性情纯真,与白兄乃天生绝配。韩某向来眼高于顶,此生只求一位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绝色佳人相伴,却难偿夙愿啊!”
秦忧心中忽一动,笑而不言。
静默间,却听隔壁雅间传来一个熟悉的点菜声,秦忧一愣,蓦然立起,忽一阵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白逸尘慌忙揽住她,抱坐在腿上诊脉,旋即剑眉一轩,呆住了。
[正文∶第八十二章芳心尽碎]
“白兄,嫂夫人如何了?”韩墨亦有些担忧的问。
白逸尘却勾唇笑了,直叫韩墨惊讶得张大了眼。
“她有喜了。”
“哦?恭喜恭喜!”韩墨一怔后连忙道贺。
秦忧傻了,半天后,蓦地里蹦了起来,望着自己的肚子,难以置信的道:“我有宝宝了?真的假的?我有宝宝了?”突然一下子抱住白逸尘,欢声道:“大哥!我们有宝宝了!你高兴么?”
白逸尘凝神望她,徐徐道:“我记得,你前日刚说过还不想要孩子。”
“谁说的?你一定记错了!我要宝宝!要宝宝!”秦忧瞪眼顿足。
白逸尘莞尔,弹了她额头一下,道:“那就小心些,不要再蹦蹦跳跳了,当心伤了身子。”
“哦!晓得晓得!”秦忧一个劲儿笑,也忘了尚有旁人在场,搂住他颈子一阵亲。
韩墨含笑坐下,径自饮酒。
忽然,雅间的门被人撞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喊道:“死丫头!你说什么宝宝?”
秦忧一怔,忙挣出白逸尘怀抱,果然是秦俭之叉腰站在门口。
“爹。”
“哼,你还好意思叫我爹?你不是叫我去死么?”
“爹,我与大哥有宝宝了,你再反对也晚啦!”
“我一辈子也不会承认!”
“随你。但我会让宝宝叫你一声外公的。”
“你……”秦俭之气得一摔门,饭也没吃就跑了。
秦忧叹了口气,无言的依进白逸尘怀中。
白逸尘轻抚她发丝,柔声道:“不要想不开心的事,多笑笑。”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没办法。以后我会天天笑!呃,我不会生出个弥勒佛吧?”
“无妨,我不介意当佛祖。”
秦忧“咯咯”笑,忽然看见一旁自斟自饮的韩墨,吐了吐小舌头,拉白逸尘坐下。
“呃,韩公子一定有宝宝了吧?”
韩墨摇头笑道:“尚未有。”
“哦,若是有就好啦,就有玩伴了。”
白逸尘揽住她纤腰,又细细叮嘱了几遍。
秦忧只是点头,满面生辉。
回去时,白逸尘又拐她去药铺买了一大堆补药。
“太多了吧?”秦忧苦着小脸。
“你气血双亏,不多进补,仍是会晕,这也是为了宝宝好。”
秦忧长叹一声,认命的做那待宰的羔羊。
秦忧的初期妊娠反应简直是翻江倒海,生不如死!第一次呕吐时,就差没将胆汁吐出来,面色苍白如鬼,将秋水吓呆了,及至回过神,看到主子虽惊却不乱,有条不紊的细心照料,又准备了几碟酸梅、桔子,方才洞悉。自此以后,便小心翼翼的跟守,生怕她有个闪失。
由于呕吐频繁,又胃口大失,秦忧的脸蛋很快就瘦了一圈,整日趴在床上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白逸尘几乎寸步不离,亦有些惊忧。
好容易不死不活的过去半个月,剧烈的反应终于渐止,秦忧却又吵着要吃糖葫芦,可是这种东西在江南几乎没有,白逸尘便决定回京师,谁料,秦忧又不依,只好买来山楂自己做。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总算舒了口气。
她的胃口也变了很多,一径嚷着要吃一些当下没有或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从前爱吃的一概不再吃,愁煞了一干人。
别的孕妇都嗜睡,她恰好相反,翻来覆去只是烙饼,往往后半夜方才睡一小觉。
“等这家伙出来,一定要好好揍顿屁股,给你出气!”白逸尘轻揉着她后背,火大的道。
“你说的哦,下手决不能手软!呜呜……。”
白逸尘爱怜的将她抱躺在身上,柔声安慰。
又过了些时日,秦忧总算胃口大开,除了夜间仍是睡不好,比起之前,已是天上地下了。
那韩墨竟来过分舵几次,带来些开胃补血的食材,比之药,秦忧自然更爱吃。
这日,他来约二人游湖。
“嫂夫人气色已大好,莫如多出去走走,对身心都有益处。”
白逸尘原本要带她出去的,便同行了。
秦忧换上一件高腰儒裙,嫩绿色底子上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