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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卫少儿接下来的话就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毫不客气地劈碎她的侥幸:“不过现在去病认了亲爹,还有了个亲弟弟,是不是还对青弟有那样的感情,我就不知道了。”她最好记得,霍去病现在把卫青当自己人,并不意味着如果哪天把他逼急了,他还会顾念这份舅甥情。
“姐姐这是在捉弄我吗?”平阳公主勉强维持笑脸,“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再要问起别的爱好,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家那小兔崽子不比平阳侯金贵,我哪会对他那么上心。想知道他喜欢什么,还是去问他自己吧,他比我清楚。”卫少儿满口醉话,抬起眼,其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平阳公主第一次注意到卫少儿有一双媚到骨子里的眼睛,笑起来像极了狐狸。
*****
小公子百日,冠军侯府的下人也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一些赏赐,听说西圆还特意让人专门为日磾母子准备了羊肉。日磾让母亲先享用难得的美食,不料母亲吃了以后就上吐下泻。
没有人会管奴婢的死活,即使慌了手脚,日磾也不敢指望平时就极尽能事欺侮他们母子三人的汉人管家会在这时候去为母亲找大夫,唯一想到的就是西圆。听说西圆先生什么都懂,肯定也懂医术,而且在霍家的地位比管家还高,就算他自己看不好,也能说动管家去找大夫。
不过对日磾而言,西圆是他唯一的汉人朋友,对西圆而言,日磾却未必同样举足轻重。半是怕自己不知趣会惹怒西圆,半是怕遇到“苍狼”,日磾纵然心急如焚,也只敢在宴会场外熬到客人离去,才去找“西圆”,就看到客人一个个向主人告辞,对“西圆”的称呼是“霍将军”,而对“苍狼”的称呼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伪君子”
亏得日磾一直以为“西圆”和其他的汉人不一样,一直把他当做在中原唯一的朋友,原来他一直都在捉弄他。让休屠王高贵的大阏氏住在奴仆的破房子里,一边纵容下人欺侮他们,一边拿烤羊肉引诱日磾天天来偷,看他把整个民族的仇人当成恩人,很可笑吧?休屠王的大阏氏的性命就捏在他的手上,世子现在成了他股掌间的玩物,他很得意吧?母亲是吃了“苍狼”赏赐的食物才开始又吐又泄,说不定就是他在食物里下的毒,好让日磾再来求他,像条狗一样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想到母亲被他害得虚弱无力,下毒的人却还在这里为他的儿子大摆筵席,日磾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只恨自己的怒火不能化为传说中最可怕的猛兽,一口咬死霍去病。
送走了客人,霍去病才注意到日磾一直在旁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虽然恨不得立刻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为了母亲,日磾还是只能屈服。
“我母亲,身体不太舒服……”日磾要死死地咬着嘴唇,才能说得出话来,“吃了东西就又吐又泄。能不能帮她找个大夫?”大匈奴高贵的休屠王的世子来求他这个奴隶出身的将军,他高兴了?
霍去病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日磾要费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平静地听他说完前因后果:“这么晚,要找大夫恐怕也找不到了。”
他是要日磾给他下跪吗?是啊,他就是为了羞辱日磾,才会这样做的,不是吗?可是为了母亲,再大的屈辱,日磾也只能忍受。
出乎日磾的意料,霍去病并没有刁难他,只是叮嘱下人给刘彻准备过夜的床铺,自己就跟着日磾一起去看大阏氏。
*****
大阏氏已经又吐又泄了整整一个时辰,现在只会软绵绵地瘫着。伦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哥哥带“西圆先生”回来救母亲。哥哥说“西圆先生”是汉人中难得的好人,一定会来救母亲,可是左等右等,他们都不来。伦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对着外面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哥哥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汉人。
好漂亮的人,那皮肤白得像大草原上的月亮,传说中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吧?伦盯着霍去病看呆了。
霍去病也不客气,直接掀起门帘进去,看了看大阏氏的脸色,又让日磾端来大阏氏的呕吐物和排泄物看了看:“她吐泻多久了?”
“吃了你让人送来的烤羊肉以后就这样了。”日磾答得颇没好气。
霍去病蹙着眉头,搭上大阏氏的手腕给她诊脉,过了良久才开口:“你是不是从前一阵子就开始有些轻微的腹痛、腹泻,而且经常犯恶心?”
大阏氏点头:“有两三个月了,都是痛一阵子、拉一次稀就好,所以也没在意。”
“是水土不服,兼之最近一直吃得油腻,才会吐泻,不是什么大病。”霍去病放下大阏氏的手腕,“去烧点开水,放上糖和盐让她喝,再去厨房拿点蔬菜捣碎取汁直接服用,以后几天记得要饮食清淡,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你不会下毒吧?”日磾不太敢相信霍去病开的“药方”。
“日磾!怎么能这么和恩人说话?”大阏氏说话有气无力,却是气势不减。他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能有汉人不对着他们摆脸色,他们就该千恩万谢了,更别说这么晚了还来给她看病。“西圆先生,我这儿子不懂事,请你别介意。”
霍去病缓缓地勾起嘴角,整个破屋子似乎都被他的笑容照亮,看得伦魂都飞了:“汉人只有姓东方的,没有姓西圆的……”
见他要暴露身份,日磾怕他吓着母亲和弟弟,连忙打断:“西圆先生,我送你。”
霍去病也记挂着要在睡前再去看看霍嬗,便起身告辞:“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
日磾忙不迭送走霍去病,一直走到看不到母亲和弟弟的住处才开口:“你就是‘苍狼’?”
“你到今天才知道?”
“为什么?”日磾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来,“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我们现在已经是你的奴隶,再这样百般捉弄,就那么好玩吗?”
“你觉得你自己很好玩,很配给我玩吗?”霍去病的嗓音平和如昔。
“你杀了我的父王,让我们母子成为你的奴隶,一边让人欺侮我们,一边以西圆的身份装好人;一边给我母亲下毒,一边来救她。不是存心捉弄我们是什么?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得意吧?”日磾厚实的胸膛剧烈起伏,“你只是个奴隶出身的将军,以前都是别人欺负你,现在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侮辱休屠王高贵的大阏氏和世子,高兴了?”
日磾以为霍去病会因为被他说穿心事而恼羞成怒,不料他平静如水的面容没有任何波澜:“在战场上和你父亲为敌是因为各为其主,让你们做奴隶是你们战败的代价,任由你偷东西给你母亲吃、给她治病是感动于你的孝心。”
“那为什么给我的母亲下毒?”日磾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下来,“我父王已经死了,现在我是休屠王,你要折磨要羞辱冲着我来,别害我母亲!”
“我说了,你母亲是水土不服。”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就算你们有让我下毒算计的资格,你见过哪种毒药能让人吐泻两个多月还不致命的?”
日磾一下子愣住。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西圆?”
确实,日磾第一次见到便服打扮的霍去病,就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西圆,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等到日磾回过神来,霍去病已经被霍光叫走,说是霍嬗突然身体不适。日磾思来想去,觉得霍去病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们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确实不值得骠骑将军百般算计。至于霍去病告诉他的止吐止泻的方法……姑且一试吧。反正那些东西听起来就算吃不好人,至少也吃不死人。
*****
把糖盐水和蔬菜汁都给母亲服下,安顿好她就寝,日磾去厨房还碾钵,就看见厨子还没睡,愤愤不平地嘀咕着:“不就是个匈奴小杂种吗,至于宝贝成这样?”
杂种?日磾的火气一下子冒上来。他的父亲是呼衍氏的大贵族,母亲挛鞮氏更是大单于的亲戚,他有最纯正的王室血统!再说他什么都是自己做,只是让厨子帮他找了个碾钵而已,就值得他这么念叨?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日磾只能重重地把碾钵往桌子上一放,扭头便走,没听到厨子在他身后纳闷:“我又没说你,你摆什么脸色?”
回住处的路上,日磾经过主卧室,就看见灯还亮着。
他还不睡?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日磾借着夜色掩护,悄悄地潜到窗台下,想听听霍去病是不是真的无心算计大阏氏,就听见婴儿有气无力的哭声和刘彻焦急的声音:“他真的是受风寒吗?怎么不咳嗽不流鼻涕,反而一直拉稀?”
“小孩受风寒就是这样。”从窗户上的剪影来看,是霍去病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哄着一直哭闹不止的孩子,“叫你人来疯,生病了吧?”
“去叫御医来吧?”
“一点小病而已,不用那么麻烦。喂点红糖水,出身汗就好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朝。”
“孩子烧成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大不了明天的早朝不去了。”
“皇上是想让末将被骂成蓝颜祸水吗?”
“别人不骂你就不是了吗?”另一个影子走到霍去病的影子旁,轻轻地搂住他,“骠骑将军,害得朕为你如此神魂颠倒,以至荒废朝政,你可知罪?”
“没人要你留在这里。”
“可是我最宝贵的一切都在这里,我怕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抢去。”窗户上的两个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就算我人走了,心也还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
两个人说得越来越肉麻,婴儿像是也听不下去了,发出一点哭声。
刘彻的影子探了探婴儿的额头,立即慌了手脚:“烧怎么还没退?”
“退烧哪儿有那么快?”
“说说,我能做些什么?”
“帮我捂着孩子的囟门,能帮他发汗。”
“囟门是哪里?”
“笨!”霍去病的影子抬手就给了刘彻的影子一个脑崩,“这儿,捂着这里。”
“嬗儿,你看你娘那么凶,你跟爹爹回宫住好不好?”刘彻的影子双手焐在孩子头上,声音中满是委屈。
“嬗儿的娘已经死了,孩子他姨公!”
是,她是死了,而且十有□是被你们两个活活恶心死的。日磾想。两个大老爷们弄得像小两口。
为了照顾母亲,日磾也一夜没睡,偶尔去主卧室张望一下,就看到灯一直亮着,偶尔传出婴儿的几声哼哼,然后就是哄孩子的歌声,一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连理枝
金人赵秉文有诗云:“渭水桥边不见人,摩挲高冢卧麒麟。千秋万古功名骨,化作咸阳原上尘。”刘彻登基以后一年,便在茂陵择风水宝地修皇陵,此时更是借着春游踏青,硬要霍去病陪他一起去看看。
开春以后,郊外姹紫嫣红,煞是好看,不过骠骑将军的心思全挂在家里的儿子身上。家里的下人都不太待见有匈奴血统的霍嬗,除非主人盯着,不然能偷懒就偷懒。这次刘彻邀霍去病出来郊游,霍去病没法推辞,只是不知道家里的霍嬗怎么样了。
刘彻喋喋不休地介绍他找的这块风水宝地,结果说了半天都听不到回答:“去病?去病!”
霍去病被他叫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
“儿子。”霍去病答得不假思索。
“我可要吃醋了啊。”刘彻沉了沉嘴角,“有了儿子忘了老子。”
“忘了哪个‘老子’?生父还是继父?”霍去病故意装傻。
“两个都不配做你的父亲。”刘彻拽过霍去病的手,“去病,你也满二十岁,该行冠礼了。”
他刚意识到?景帝时规定男子年满二十要服兵役,霍去病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威震天下的骠骑将军了,刘彻才刚意识到自己是在用童工?
“你也像我的儿子一样。我来给你行冠礼,给你取字好不好?”
“不好。”
“不好?”刘彻做出伤心的模样,“我给你行冠礼还不好?”
霍去病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有些事对姻外甥做做也就罢了,如果是对儿子做,就有些不太好了。”
“也是。”刘彻要是给霍去病行冠礼,以后两个人就必须父子相称了,好像确实不太合算。
“再者你要是给我取个‘心肝’‘宝贝’之类的‘字’,我以后就没法见人了。”
为了和霍去病接近一些,刘彻坚持要骑马,只让霍去病跟在他旁边。其他随从人员都远远地跟着,看到皇帝和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