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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以前是不是扮过女装?”杨珪媚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李建成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知道李浑吗?”
“被昏君满门抄斩的李浑?”郑蕙兰和杨珪媚面面相觑。
“就是他。”李建成点头,“当年李浑与爹同朝为官,又是本家,往来十分亲密,小时候爹常带我去李浑家玩。李浑有个女儿,叫蓉蓉,我一直叫她蓉姐姐。如果我们两家不是本家,李蓉蓉又比我年长许多,你们的大嫂恐怕就是她了。”
“青梅竹马啊……”郑蕙兰的声音里多了一股醋味。
“你不知道那李蓉蓉比她老爹的名字还混。”即使事隔十余年,李建成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依然咬牙切齿,“每次去他们家玩,李蓉蓉最喜欢的游戏就是给我穿裙子扎辫子化妆,然后看我爹能不能认出我来。”
难怪李建成那么习惯别人给他化妆。杨珪媚笑得浑身发抖:“那么公公认出你了没?”
“万幸,没有。”李建成垂下眼,“后来李浑家被杨广满门抄斩,蓉姐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马车外面的人等了半天,总算等到马车动了动,出来的却是郑蕙兰和杨珪媚。
“大哥呢?”柴绍往马车里面张望,无奈什么都看不见。
“我能不出来吗?”李建成的声音里多了些罕见的尴尬。
“行了,大哥,不就扮个女装吗?”李元吉受不了只有自己一个大男人穿着裙子,一把掀开马车前的门帘,看到里面的人,却呆住了。
“怎么了?”李建成本就长得秀气,柴绍也好奇他穿女装会是什么样子,走到李元吉身后一看,也愣住了,“元吉,‘李倾城’到底是你哥哥还是你姐姐?”
“当然是哥哥。”
柴绍自从认识李建成和李秀宁以来,第一次没有反驳这句话,只是呢喃了一句:“大哥,你还让不让天底下的女人活了?”
李元吉和柴绍傻在马车外面,郑蕙兰和杨珪媚在一旁偷笑,勾得万氏和尹氏也好奇心起,一起凑到马车前去看,同样看得呆住了。
卷起的车帘像是佛龛前面遮尘的帷幔,一个白衣少妇端坐其中,眉若远山,肤若凝脂,略施粉黛的脸平和安详,深不见底的黑眼睛带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脱,要不是面相上还留有一些李建成的影子,万氏和尹氏几乎要以为是一个活生生的观世音菩萨坐在里面。
“我看我还是待在马车里面吧,”“观音菩萨”微微垂下眼,中性化的嗓音配着女装一点也不别扭,“不然我怕我们这一路会变得更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瓦岗
杨广要抓的是两个年轻男人带着一车的女人孩子,而不是一个老头带着一车的女人小孩,乔装改扮后,去晋阳的路上太平了很多——或者确切地说是变成了另一种“不太平”。
一路上都是柴绍在外面赶车,李建成、李元吉连同女眷、孩子一起躲在车里,尽量避免抛头露面。可是一行人要吃饭要住宿,路上还要找茶肆歇脚,未必每次都能躲着人,李建成也没法蒙着面纱往嘴里送东西,于是几乎每到一个歇脚的地方,他就会被各种贪婪的目光包围,然后一路上来劫色的登徒子几乎没有断过。
好在登徒子大多只是流民,再要么就是三三两两的兵痞,很轻松就能摆平,只是按照每天三顿饭两顿点心的频率来劫色,实在是烦人——不过圣人说饱暖思YIN欲,越接近瓦岗的势力范围,来劫色的人就越多,或许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在“西魏”的统治下,老百姓的生活至少比在大隋好。
还有一点路就能脱离大隋,进入瓦岗的势力范围,一个老头带着一车的女人孩子,想来不会受到关卡为难,等到脱离了杨广的魔掌,就能换回男装了。李建成实在是受够了来劫色的各色人等,一心盼着马上就能恢复男装,想不到老天爷非要再和他开个玩笑,在进入瓦岗以前再让他遇到一拨强盗。
遇到就遇到吧,反正这种劫财劫色两不误的登徒子少的时候一天得遇上三四拨,多的时候一天遇上七八拨都不稀奇。不等对方喊出千篇一律的“此山是我开……”柴绍、李建成、李元吉已经熟练地抄起家伙,不料半路里杀出个黑胖子。
黑胖子穿着一身不知拆了多少盔甲才拼起来的铠甲,拎着一把大斧头,原本只是凑巧经过,看到有人拦路抢劫,被抢的又都是女人孩子,侠义之心顿起,提起大板斧便冲过去英雄救美。
强盗本就武艺一般,李建成一行自己就能解决,黑胖子的武功也不差,很快就解决了不长眼的强盗们。虽然没帮上什么大忙,对方好歹是救命恩人,李建成携着家眷向黑胖子道谢,不料黑胖子见他们一行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男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还要赶那么远的路去晋阳,善心大发,硬是把他们迎入了瓦岗寨,说要找人送他们一程。
李建成正纳闷黑胖子怎么能大摇大摆地自由出入瓦岗寨的各种重地,黑胖子自我介绍说是西魏的将军,叫程咬金。
杨广的统治逼得神州大地上烽火四起,但大多不过是几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率领一群乌合之众闹闹事,应该不会对以后建立一个由李世民统治的国家产生太大的威胁。李建成总以为瓦岗寨不过是这许多乌合之众中的一个,直到看见西魏的“朝廷”。
“西魏”俨然已经是一个小型的国家,虽然皇宫、城墙还十分简陋,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皇帝李密,丞相王伯当,下面的几员猛将中除了程咬金和草寇出身的单雄信以外,居然有不少李建成的熟人——曾经救过李建成的小捕头秦琼,幽州太守罗艺之子罗成,还有遭宇文化及陷害后倒戈的裴仁基。尤其让李建成惊心的是罗成的夫人叫单雄信“二哥”,程咬金的夫人叫裴仁基“爹”,罗成对秦琼的称呼是“表哥”——李建成到此时才知道秦琼也是世家出身,罗艺的夫人、罗成的生母正是秦琼的姑母,后来因为隋灭陈一统天下,秦家才没落到秦琼还得靠做捕快谋生。瓦岗寨的将领们之间已经不仅是绿林好汉的兄弟义气,还让造反的草寇和大隋雄踞一方的官员通过联姻关系抱成一团,赫然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势力。
如今大隋大势已去,中原已经陷入群雄逐鹿的情势。如果这些人能悉数归入李世民手下,在日后的争霸中,他的胜算会大很多。但如果不能……原本程咬金多管闲事,李建成只想尽早脱身,不过现在看来,没法一走了之了。
李建成惊叹于瓦岗寨的势力时,程咬金却是在被王伯当狠狠地批评。
“程咬金啊程咬金,我看你该叫‘程缺筋’才对,脑子里总是缺根筋。”王伯当点着程咬金的额头,骂得一点都不客气,“你以为我们还是以前的七省绿林会?什么外人都敢带过来。”
毕竟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王伯当也不想一下子把关系搞僵,说话的语气严厉,声音却很低。可惜这些还是没能逃过李建成的耳朵。“外人”?看王伯当的长相,恐怕连汉人都不是,在中原,到底谁才是“外人”?不过李建成的祖母独孤氏和母亲窦氏都是鲜卑族人,要论汉族血统的纯正,他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我说伯当大哥,你就没一点同情心吗?”程咬金可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嗓门比王伯当大得多,“你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连一个年轻男人都没有,能有什么危险?再说几个女人又要照顾老人又要带孩子,还要赶那么远的路,今天要不是我出手相救,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伯当大哥,你当上丞相以后,以前的侠义心肠都到哪里去了?”
“现在我们这里已经是个国家了,国家要有国家的制度,不是以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瓦岗寨!”王伯当对着程咬金又是一顿狠批,“再说你看他们像是需要别人保护的样子吗?”柴绍虽然弯着腰装老头,但是脚步轻盈,明显是练家子,而且武功不弱。郑蕙兰和杨珪媚确实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但是李建成和李元吉个子都太高了,身边配着剑,尤其是李元吉用黑纱把自己的长相遮得严严实实,李建成也是轻纱覆面,实在是由不得王伯当不起疑心。
“你们这种读书人就是这样,满口仁义道德,真的要你们出手帮忙的时候,就一个个推三阻四,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程咬金知道要比脑子,自己根本不是饱读诗书的王伯当的对手,拉过单雄信做救兵,“单二哥,你说吧,到底该把他们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单雄信虽是草寇出身,好歹做了几年七省绿林会的帮主,摆平手下确实有一套:“咬金,我看伯当说得不无道理,随便把人带进来,确实是你的不是。”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单雄信会帮着王伯当说话。
单雄信示意程咬金稍安勿躁:“不过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赶回去,要是真的需要我们帮助,顺便帮帮他们就是了。晋阳离这里又不远。”
程咬金满意了,但是王伯当明显不服:“单二哥,我们现在人员也紧张,哪来那么多空闲的人手去管闲事?”
“怎么是管闲事?”单雄信凑到王伯当耳边,“你看他们一行的穿着打扮,肯定非富即贵,现在却是女人带着孩子逃亡,恐怕也是被杨广逼得走投无路的权贵。我们卖个人情给他们,说不定能再帮我们争取到一个盟友,进一步扩展西魏的势力。”
王伯当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咬金,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都问清楚了吗?”
“这个……”程咬金的声音总算低下来,“应该是什么当官人家的女眷吧……”
“你连他们姓甚名谁都没问!”王伯当真想掐死这空有一身蛮力的猪脑子算了。
“算了算了,咬金就是这脾气,”单雄信拍拍王伯当的肩膀,“我去问。”
单雄信和王伯当、程咬金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李建成坐在车辕上陪李婉言玩,努力地听他们在说什么,无奈单雄信比程咬金谨慎得多,几乎什么都听不清楚,就看到他向他们走来,请柴绍引见。
单雄信出身卑微,即使穿着盔甲,看起来也是像草寇多过当官的。不过他一身草莽气,说话倒是有礼有节,在李建成面前一拱手:“在下单雄信,敢问夫人该如何称呼?”
“妾身夫家姓李。”李建成怕他看出自己身高不对,学女子的模样裣衽为礼,便赶紧坐回去,“敢问这位将军,我们是不是给程将军添麻烦了?程将军救命之恩,妾身没齿难忘,来世结草衔环定将报答。妾身一行就此告辞。”
听李建成一口一个“妾身”,李元吉很想笑,被李建成一把拧在腰上,差点痛呼出声。
方才远远看去,单雄信就看到“李夫人”一身洁白无瑕,满头乌发熠熠生辉,晶莹剔透的皮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还会隐隐泛出光来,像是下凡的神女。刚才不过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单雄信就不由得感慨人间竟有如此尤物,此时走到“她”面前,“李夫人”一抬眼一垂眸,半透明的薄纱隐隐遮着“她”的下半张脸,一双流光美眸看得单雄信差点忘了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仙女已经是有夫之妇,不由得嫉妒起“她”的丈夫来,有福气娶得如此美眷。
单雄信盯着“李夫人”看得呆了,直到“她”站起身,招呼孩子们要告辞,才猛然从梦中惊醒:“夫人不必急着走。咬金和我们都是兄弟,既然咬金答应了要帮夫人的忙,我等一定尽心尽力。只是不知夫人要去哪里?为何只有这么些人?”
“妾身的夫家是做官的,昏君要将我们姐妹几个纳入后宫,夫君不从,便带着我们逃出来,去晋阳投奔亲戚。听说晋阳太守李渊也起兵造反了,到了那里总比留在京城太平,可是一路上昏君派人对我们穷追不舍,夫君一个人留下拖住追兵,让我们姐妹带着婆母、孩子先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李建成一边说,一边悄悄地踹了柴绍一脚,免得他板不住脸笑出声来,“老人孩子受不了这么赶路,妾身原本想找个地方住一阵子,等等夫君,不过既然不方便,也不用勉强……”
就“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哪个男人舍得不“勉强”?柴绍对大哥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到李渊的名字,单雄信的脸沉了一沉,之后又换着方式问了几次,李建成答得滴水不漏,但是除了夫家是姓李的官员以外,再也问不出别的什么。
“夫人,你的亲戚不会就是李渊吧?”单雄信开始觉得王伯当担心得确实有道理,这一行人虽然是女人孩子,但绝不简单。如果这些人仅仅是程咬金一时误打误撞救下的,那再好不过,送点钱再送人家一程便可以了事,只怕是瓦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