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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集市上卖牛肉的姜尚吗?”女奴奇道,“你不在集市上卖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因为与太师大人有缘,特来一见。”姜尚终于抬起头。
以比干还是白鲤时,在瑶池中看了几万年仙人的经验,姜尚的长相虽说不上好看,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不似凡人。比干把受德交到女奴手上,往前几步仔细打量姜尚,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都怪他当初在冥府的时候为了躲过牛头马面,居然躲进了孟婆汤里,不然以他的记性,一定能记起来。
“太师,能否借一步说话?”姜尚也大大方方地杵在比干面前,任由他打量,大有如果他不同意,他就不放他走的架势。一个是一身云纹丝绸白衣,飘然若仙的年轻太师,一个是连件完好的粗布衣服都穿不起,普普通通的——至少女奴没有看出姜尚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屠夫,两个人站在帝王的宗庙前面面相觑,场面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知道是太师,还敢如此放肆!”女奴看了看俊秀孱弱的比干,又看了看孔武有力的姜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比干带着受德来宗庙,本来就是临时兴起,没有带很多侍卫,姜尚在这里拦人,恐怕……女奴放开嗓子大叫:“快来人啊,有刺……”
比干还来不及阻止她,被吵醒的受德已经很不满意地一拳打在女奴的眼睛上,女奴的眼圈立刻青了。
“受德,不可以这样,奴隶也是人,不可以随便打。”比干抱过受德哄了哄,等他睡了,才重新交到女奴怀里,“你也是。别一惊一乍的。”
“可是……”女奴倒不是介意挨了小王子一拳,依然心有余悸地看着拦路的姜尚。
“没什么可担心的。”比干回过头来看向姜尚,唇边漾开礼貌的外交笑容,“知道我是太师,还敢用如此狂妄的口气和我说话,必定不是凡人。”
“太师也不是凡物。”
这是什么人啊?女奴知道比干为人谦和,甚至对奴隶都很好。虽然和别人家的奴隶一样要干重活,比干别说是杀奴隶了,甚至从来不曾打骂他们。如今堂堂太师说一个屠夫不是凡人,摆明了是客气,这个屠夫倒好,居然说太师不是凡“物”。尽管心里为比干不平,鉴于受德刚才不满的一拳,女奴没敢再开口,只是抱着受德静立一旁。
“你看出我不是凡‘物’?”出乎女奴的意料,比干并没有不悦,反而更加饶有兴味地打量眼前的年轻屠夫。
屠夫看了看女奴,似乎有些介意她在场,直到比干把女奴打发走,才咧嘴一笑:“太师大人看到水,会不会有跳进去的冲动呢?看到猫,会不会怕呢?看到烤鱼,敢不敢吃呢?”
烤鱼……比干脸色一白,差点吐出来。他毕竟已经做了几万年的鱼,虽然在人世活了二十多年,其他的人类生活习性他还可以接受,养猫做宠物和吃鱼这两道坎他却怎么也过不去。不过……比干不由得重新打量姜尚:“你……你真的能掐会算?”
“你别看我是个卖肉的,其实也是因为生不逢时,才只能做个屠户。”姜尚笑得越发灿烂,“我还知道生死簿上本没有太师的名字,太师是私自下凡,本已犯了天条,若是再多嘴多舌泄露天机……太师,小心啊,雷电未必劈恶人,但是泄露天机而遭天谴的人可不少。”说完便扛起扫帚走了。
“等等。”比干赶紧追上去,“这位先生既然能晓神明之事,可愿入朝为官?”
“小子还没学成,再等等吧。”姜尚挥了挥手,示意比干不用追了。
“那么可否留个名号?待先生学成之日,比干定向大王推荐。”还没学成,就知道比干前世是白鲤,等他学成,该是怎样厉害的人物?或许等姜尚学成之时,商王的宝座上坐的已经是受德了。有如此人才辅佐,还怕大邑商气数将尽?比干没有多想姜尚说的“天机不可泄漏”,只想为受德以后的千秋霸业留下一个人才。
“本人姓姜名尚,字子牙,号飞熊。”
“姜尚,姜子牙……”比干默念了两遍,记住了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嫡庶之争
寝宫之中不断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一声满足的长叹之后,才停了下来。
酣畅淋漓地欢爱过后,帝乙满足地搂过妇好,有些好笑地看她双颊酡红地趴在自己身上气喘吁吁:“爱妃,再给孤生个儿子可好?”
“不好。”妇好嘟起樱桃小口,“生了也是庶出,哪里比得上嫡出的王子受德?大王要儿子,找王后生去。”说完便赌气背过身不看帝乙。
“爱妃。”
妇好不理他。
“爱妃……”帝乙讨好地摇了摇妇好白皙圆润的肩膀,见她还是不理会自己,语气立刻软了下来,“爱妃,受德虽是嫡出,孤对三个孩子可是一视同仁,要说偏爱,也是偏爱启和仲衍。你这是在生什么气?”
“大王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在朝官员可是觉得嫡庶有别,没有一视同仁。”
“爱妃,这话怎么讲?”
“别人不说,就说太师比干,整天抱着王子受德不放,连喜欢到各国王室看小孩的怪癖都改了,却从来没有拿正眼看过启和仲衍,只围着王子受德一个人转。”
原来是这个。想到弟弟的怪癖,帝乙不禁有些好笑:“爱妃,比干的这点小怪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受德什么人情,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嗯,是啊,儿女都是父母上辈子欠的债,这辈子来讨还的。”
帝乙这下火了:“妇好,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
“不是妾身说的。现在宫里都在传,说大王出征的时候,比干与王后偷情,才生下了王子受德。不过也难怪会传出这样的谣言。”妇好转过身来,讨好地窝到帝乙怀里,“大王,你想啊,王后过门比妾身早,可是妾身都生了启和仲衍两个孩子了,她还一无所出。后来大王出征,只在回来后临幸过她一次,她就怀上了王子受德。而且大王出征的时候,太师比干一直在宫里帮助丞相商容处理国事,而且很多人都说比起大王,王子受德长得更像太师比干。也难怪会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一派胡言乱语!”帝乙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比干本就是孤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算受德长得像他,侄儿长得像叔叔,有什么可奇怪的?王后过门比你早不假,可是孤刚娶了王后不久,便带你出征了,期间只临幸过你,当然是你比她先生孩子。比干也不是好色之人,连对他自己的夫人都爱理不理,还偷人?以他的心性,就算要偷人,也只会偷个小王子回来,不会偷女人。出征的时候要不是孤命令商容看着比干,他还不知道又要跑到哪里去给孤闯祸。”
“可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师比干比起妾身的两个孩子,明显更宠爱王子受德,只怕这谣言……”
“谣言谣言,谣言就是一群乱臣贼子唯恐孤的江山不乱,才故意胡说八道。”
“可是要防悠悠之口……”
“孤让你看看该如何防悠悠之口。”帝乙披衣起身,“来人,传孤旨意,再有人敢胡说八道,诋毁王后与太师比干的清誉,一律金瓜击死!”
嘴上说不信,心里还是信了。妇好心中暗喜。所谓的“谣言”,其实只是妇好胡编乱造的,但是帝乙这道禁止传谣言的指令一下,王后与比干偷情生下受德的谎话立刻就会变成真正的谣言,犹如野草般火烧不尽,风吹又生。朝臣和后宫的女人都爱嚼舌根,谣言一传十,十传百,就会变成真事,众口悠悠,到时候帝乙不信也得信。一旦众人一口咬定受德是比干与王后偷情所生,不仅受德会失去嫡子的身份,恐怕王后也会因为偷情而性命不保。
没有了受德,储君就是妇好的长子启了,说不定帝乙还会杀了王后妇戊,改立最受宠的妇好为王后,等帝乙百年以后,妇好也能以商王生母的身份享受后代祭祀的香火了。妇好越想越开心。只是可怜了无辜受连累的比干。与王后私通,就算不死,也逃不脱极刑。帝乙会怎么处置他呢?黥刑?那样白皙光滑得让妇好都羡慕不已的皮肤,要是被刺字涂墨,多可惜。劓刑?把那样一个挺直漂亮的琼鼻割掉,简直是暴殄天物。刖刑?太师比干神仙下凡一般白衣飘飘地行走于朝堂之上,可是大邑商王宫中的一道风景,甚至不少其他国家和部落的人见过比干以后,都以为殷人尚白,是因为艳羡太师比干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的模样,予以效仿,才蔚然成风。要是少了一条腿,这道风景可就没得看了。宫刑?这个用来处罚偷情倒是不错。不过不仅侍婢、女奴和大臣、诸侯家的贵族女子中有不少人慕恋风雅俊儒的太师比干,太师夫人妫氏可是至今仍眼巴巴地盼着和丈夫圆房。要是比干被处以宫刑,她们都会哭的吧?或者帝乙盛怒之下,干脆把比干处死?凌迟?砍头?车裂?烹杀?王族有死后留全尸的特权,不过是个男人都容不下妻子红杏出墙,尤其是在王室里和自己的兄弟私通、图谋自己的王位。或许帝乙会干脆反其道而行,一怒之下把比干处以醢刑?真是可惜啊,把这么一个清秀漂亮的年轻人剁成肉酱,会不会也是一堆清秀漂亮的肉酱?哈哈哈……可怜比干一介文弱书生,无辜要受这般苦难,可是谁让他一看到受德出生,就暗示帝乙立他为储君,全然不顾妇好的两个孩子呢?
帝乙气哼哼地走后,妇好却是笑倒在床上,过于宽广而显得空荡荡的宫室充满她尖锐的笑声,回荡不息。
*****
不出妇好所料,帝乙的禁令一下,很多人起先是怀疑比干和王后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会被扯到一起,于是多方打听,再加上自已的臆测以讹传讹,谣言便如洪水,越堵越凶。传到后来,比干与王后如何在帝乙的眼皮底下眉来眼去,暗结□,比干如何趁帝乙外出打仗的时候借口帮商容处理国事以进宫,如何瞒着商容与王后偷情,两人如何商量通过让王后怀上比干的孩子然后栽给帝乙,以图谋帝乙的王位,都被传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甚至在某些离谱的谣言中,商容成了帮助比干和王后勾搭的皮条客,气得老丞相差点中风。
王后被谣言逼得苦不堪言,数度欲一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所幸都被人救下,严加看管,只是为了避嫌,不准比干再接近受德。
比干也是去找受德的时候数次吃了闭门羹,才知道关于自己和王后的谣言。偷情是很严重的事吗?鲤鱼可没什么贞操观,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产产卵,看不上了就好聚好散。反正鱼卵扔在池塘底,就会自己孵化,孵出来的仔鱼会自己照顾自己,终其一生都和父母没有任何交往,完全不必担心随心所欲地更换配偶会对下一代产生不良影响。只有白鲤因为心里只有他的花花,可是花花没法和他交合,才会直到下凡,还是一条很纯洁的“处鱼”。后来白鲤投生为比干,以他在人间生活了二十年的经验看来,人类的贞操观不见得比鲤鱼更强。在人类由母系社会转向父系社会的过渡期,绝大多数人还是实行走婚制,最多也不过是群婚,一个部落的女子全部嫁给另一个部落的男子,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防止乱伦的方式了。当时的小孩大多只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一个女人一生中有过数个男人,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可能身为帝王的男人占有欲比较强,把身边的女人看成私有财产,容不得他人侵犯,所以偷情应该还是挺严重的吧?毕竟做了几万年鲤鱼,比干还有些不太习惯做人,只知道“青鱼”,不知道“清誉”,只能根据目前的情况推测出“清誉”应该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挺重要的东西。虽然“清誉”受损的感觉不痛不痒,却让比干没法和受德在一起了,这个后果确实非常严重。还是瑶池里的“青鱼”好,不管受不受损,最多只会和白鲤抢食抢地盘,绝不会干扰他和花花在一起。
于是抱着虚心求学的心态,比干找上丞相商容讨教。
商容已是两朝元老,从小看着比干长大,也是他的老师。因为这份师生同门关系,也因为帝乙出征的时候,比干都是随着商容一起入宫,商容同样被这次的谣言连累得苦不堪言。看到当事人找上门来,商容很是高兴,以为终于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面前的难题,直到比干问出“清誉”和“青鱼”到底有什么关系……
鹤发童颜的商容忍不住仰天长叹,佩服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被这个怪学生气死。
比干还是稚童之时,就有很多人说潇洒俊逸的王子干是神仙下凡,商容非常同意这个观点——不是因为他出众的相貌和仿佛沾不上人间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