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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刚写到一半,马面突然把他写出来的字都踩掉:“有人来了。”
霍去病看到是卫青,连忙站起身:“大将军!”
卫青好像看到地上有字:“在写什么?”
“检讨战局。”霍去病看到地上还有些字依稀能辨认出来,连忙用鞋子搓掉。
卫青注意到霍去病还在努力地用鞋搓地上的字,显然是不想让他看到,也不为难他,坐到他身边:“检讨出了什么?”
“第一,马匹有马匹的特点,这一次我是把马匹当大象一样赶进匈奴营地,主要靠它们的冲撞来进攻,才会让匈奴跑了一半。”
“用大象打仗?简直闻所未闻。”卫青觉得颇为新奇,“你在哪本兵书上看到过用大象打仗的?”
“《吕氏春秋古乐》上有记载:‘商人服象,为虐于东夷。’一千年前的古人就会驯象打仗了。想来象兵一定很厉害,《吕氏春秋》里面才会用‘虐’来形容当时的战况。”
“你想在大汉也建立象兵部队?”卫青也觉得如果把“虐”的对象改成匈奴,听起来相当不错。
霍去病却摇头:“我考虑过效仿古人,所以专门研究了一下大象的习性。大象喜欢温暖潮湿的气候,而匈奴生活的地方却是寒冷干燥,看来要重现当年大邑商象兵的辉煌是不可能的了,要攻打匈奴,还是只能靠骑兵。但是匈奴是游牧民族,驯马、养马都比汉人精通,兼之地理位置比大汉更靠近大宛、乌孙之类产名马的地方,更容易通过商贸和掠夺得到好马。总算这次带回了一万多匹匈奴马,还算收获不错,让这些马多多繁殖,大汉应该很快就会有一支自己的骑兵部队。”
“比起你的战俘,你好像更在乎那些马。”
“因为从匈奴那里抢来的马可以变成大汉自己的骑兵,而俘虏除了探取情报以外,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与其把粮食浪费在俘虏身上,我宁愿花费在马身上。这里就是第二个错误。我没想到漠南的干燥气候会让火那么容易烧起来。要制造混乱,我不应该去点他们的粮仓,而应该点主帐,那样的话,抢回来的粮草还可以补充我们自己的军需,不像现在,还要担心怎么把这一万多匹匈奴马运回去。”
“你不但要匈奴的马,还要他们的粮草?”
“能用别人的,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连年征战,对国库是个巨大的损耗,抢敌人的粮草,不但可以节约己方的军需,还可以给敌人的补给供应造成更大的打击。”霍去病灵光乍现,“这个办法不错。干脆全部扔下自己的辎重,去抢敌人的就行了。打仗被劫了辎重,对士气是个很大的打击,与其费心保护辎重,不如干脆没有辎重可被敌人抢。这次我闯了大祸,打草惊蛇了。单于的叔叔等人会在漠南的腹地被掠走,可见漠南已经不是匈奴的天下了。为了防止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下一步伊稚斜单于应该会把王庭撤出漠南,靠大漠的天险来阻碍汉军,也就是说要彻底消灭匈奴,汉军必须劳师远征,以后的军需开支会变得更大。不过以后汉匈双方的主战场会进一步往匈奴那边移,也有其好处,就是战火不会波及到汉族平民。对,就这样做。以后大军离开汉境,就扔掉所有辎重,要么拼命去抢匈奴的粮食牲畜,要么饿死,置之死地而后生,军队发挥的威力就会更大,对匈奴造成的打击也会更大……”
这小疯子居然真的像董蔚说的一样,是先孤身去匈奴营地杀人放火,然后再率军攻过去。出征不带辎重,只靠劫掠敌人来提供军需,这样的作战方式简直是闻所未闻。卫青不由得重新打量霍去病。一般年轻人第一次上战场,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改变,可霍去病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书生模样,用平静到不像话的语调说出他疯狂的作战计划,好像人世间的风起云涌都与他无关。卫青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外甥……或者应该说他从来就不曾看懂过他。
“舅舅没看错,你果然是将才。虽然你说是闯祸,我还是会把你的成果当功绩报上去,你以后就再也不用给皇上做嬖幸了。”霍去病脸上的伤本来就不重,没几天便痊愈,卫青实在是怕刘彻见了他,又会色心大起,让一棵好苗子埋没在后宫的脂粉中。
“舅舅,我没觉得和皇上在一起不愉快。”
“你还想做嬖幸?”
“不是做嬖幸,是……”
“一个大男人以色事君,换取荣华富贵,不是嬖幸是什么?”
如果刘彻看上的只是美色,当年的卫青就被他关在宫里侍“中”了,怎么会有现在的卫大将军?“难道女人服侍男人,靠男人养活,也是嬖幸?”
“这个叫妻妾。”
“其实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存在着类似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
“什么感情?”
和他说话真累。“这么说吧。难道舅舅的五个小妾都只是看上你这个大将军能给她们的荣华富贵,才服侍你的?”
“还能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哪天不是大将军了,她们也就都会离开喽?”
“男人没本事养活女人,女人自然会离开,没什么可奇怪的。”
霍去病尝试着向卫青解释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能存在爱情,想不到他连男女之间存在着“爱情”这么个东西都不知道。一个人要不解情趣到如此地步,也挺不容易的。
“去病,难道你到现在还想……”
“放心吧,皇上绝不会再把我当嬖幸关在身边。”霍去病只能通过卫青的思维方式来向他解释,“我在离开长安以前,和韩大夫结了个大梁子,只要我和他碰上面,皇上就别想有太平日子过,他不会把我关在长安,我就可以在沙场上建功立业了。但是如果皇上偶尔心血来潮要我侍寝,作为臣子,我无法拒绝。可我又怕姨妈误会,让我娘难做人……”
“没关系,这个舅舅懂,你姨妈那边,舅舅会去帮你说,不会让你娘为难。”没有人比卫青更深切地体会到“作为臣子无法拒绝”满足皇帝的“变态爱好”的痛苦了。卫青的大掌按上霍去病的头顶:“当年的小不点都这么大了。这次的军报上,舅舅会着重表彰你的功绩,皇上肯定也不会忍心埋没你的才干。”
其实不用卫青操心,霍去病知道怎么往上爬,不过为了他的一片心意,霍去病还是保持沉默。
“这一仗你到底是怎么打的?舅舅好具体上报。”
霍去病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怎么?对舅舅也要保密吗?”卫青调笑道。
他不是要保密,是不能说。马面扭过头,在一旁偷笑。
“要说保密……其实没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地方……只是……”霍去病搜肠刮肚地找托词,“只是胜兵易骄,骄兵必败,更不用说骠姚营里大多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人,更容易得意忘形。如果我自己第一个破自己立下的规矩,他们就会到处吹嘘,沉浸在这一次的胜利中,以后的一辈子就都毁了。如果大将军认为如实上报军情比培养出胜而不骄的八百精兵更重要,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你都会和舅舅打官腔了。”卫青按下霍去病的头。
“既然要打官腔,属下再打一句:董副官名义上是我的副官,实际上是皇上派来的督军。上次大将军逼着他破坏骠姚营的规矩,他回来后领了五十军棍,到现在还躺着。要是他躺到长安……恐怕不太好办。”霍去病再断了卫青向其他人打探消息的路。这下该安全了吧?
五十军棍可是会打死人的!董蔚说的对,霍去病确实是将才,不但自己不骄,还能压着手下的人不骄。他以后的成就一定会超过卫青。
“好吧,骠姚校尉,不说就不说。”卫青站起身,“不过去皇上面前邀功的时候可不要吝啬。”
原本听到前面一句,霍去病为蒙混过关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可接着听到的后面一句不亚于当头一棒。是啊,当着卫青的面可以用军纪蒙混过去,可如果是刘彻在朝堂上问起,他还能这么蒙混过关?可难道就把这么丢脸的事宣扬得尽人皆知?不要……
看到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外甥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卫青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水与火
以前霍去病在刘彻身边时,杨得意觉得深藏不露的小祖宗很可怕,可是现在霍去病随军出征,杨得意倒是开始怀念小祖宗和皇上形影不离的时候。
刘彻脾气暴躁,就像一座不定时喷发的火山,而霍去病就像围着这座火山的河流,不论火山喷发得多厉害,河流都能保证他不会危害到他人。现在河流不在了,于是刘彻身边的人不断地遭受池鱼之殃,比如眼前呈上军报的这位。
这次主动攻击匈奴王庭是前所未有的举措,刘彻在朝堂上面对的反对声可想而之,因此许胜不许败,不然反战派必定声势大涨,大汉又要回到靠和亲向匈奴妥协的窝囊时代。可是这次出师不利,就连卫青不败的神话都被打破了,也就是说大汉再也没有可以抵御匈奴的大将,刘彻的失望之情可想而之。
一出定襄根本没有遇上主力,十万大军只杀了几百个匈奴兵,二出定襄也只毙俘匈奴军队一万余人,也就是说十个打一个,还叛逃了一个赵信,苏建的三千精骑更是全军覆没……看到刘彻的咬合肌危险地蠕动,那个来传令的倒霉小兵大概会沦为出气包,被拖下去处死。杨得意有些同情他。亏得卫青还敢把苏建活着送回来,让刘彻定夺。看刘彻的样子,那个落得全军覆没的苏将军还不如干脆在战场上被卫青斩了,或许还能死得舒服些。
可是来传令的小兵对自己的处境还没有丝毫的自知之明,因为低着头,看不到刘彻的表情,继续不知死活地念军报:“……骠姚校尉率骠姚营八百精骑离开大部队,奇袭漠南腹地,斩杀匈奴二千零二十八人,杀单于叔公籍若侯栾提产,擒获单于叔父罗姑比及匈奴相国、当户,己方仅十余人轻伤,无一死亡……”
“八百精骑杀了两千多人,还杀了单于的叔公,抓了三个俘虏!”刘彻一下子站起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是两千人,你没念错?”
照本宣科的传令兵倒是被刘彻吓了一跳:“回皇上,小人没念错,大将军的军报上确实写的是两千零二十八人。”
“八百骑就能歼敌二千余人,自己只伤了十来个,还抓回那么多重要的俘虏,这个骠姚校尉真是战功卓著,勇冠三军。我大汉再也不是只有卫青一个名将!”刘彻欣喜若狂,“这样的人才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校尉?封……”刘彻突然想起骠姚校尉是谁了,回头看向杨得意,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杨得意点了点头。没错,骠姚校尉就是霍去病。那小祖宗还真是本事,不论人在多远,都能在第一时间把刘彻的怒火扑灭。
“朕……知道了。”刘彻重新坐下来,“你下去吧。”
传令兵退下了,刘彻还呆滞地仰着头,似乎能透过屋顶看到天空。他的小鹰能飞了,第一次就给他带回这么丰盛的猎物,是不是意味着他再也不愿被关进刘彻的宠爱组成的牢笼?又一颗将星冉冉升起,大汉再也不是只有卫青一个能抵御匈奴的人,可刘彻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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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与此同时,匈奴单于的宝帐中却是传出伊稚斜大单于的怒骂声,“博斯腾营地怎么会遇袭?还伤亡那么惨重!我的叔公、叔叔竟然一个被杀,一个被擒,就连我的相国和当户都被抓了!阿胡尔,你给我说清楚!汉军怎么会袭击博斯腾营地?”
阿胡尔就是临阵倒戈的赵信。他本就是匈奴小王,这次又带回许多汉军的军事机密,受到伊稚斜重用。伊稚斜将自己的姐姐嫁给他,还封他为自次王,意为仅次于单于的王。
“博斯腾营地不在汉军的攻击计划之中啊。”听完汇报,赵信也是一头雾水,“只有骠姚营离开过大部队。”
“骠姚营?”伊稚斜皱起眉头,“领兵的是什么人?”
“是卫青的外甥。”赵信想了想,“不,应该不会是他。这个霍去病虽然出身将门,其实不过是汉族皇帝的嬖幸,是个软弱无能的人。别人打他骂他,他都一声不吭,就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而且骠姚营一共才只有八百人,怎么可能袭击博斯腾营地成功?”
“那个人是白狼神转世!”从博斯腾营地逃回来的匈奴兵已经被吓破了胆,“带头的是个特别年轻的汉族小将,皮肤白得像月亮一样。他的马一跑,所有的马就都跟着他跑了,还会反过头来攻击主人,就像狼王率领狼群……”
“什么狼神降临!”伊稚斜一脚将传令兵踢倒在地,“大匈奴什么时候变得连区区一个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