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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绮思察觉到他的视线并没有压迫，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我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见对方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王绮思顿了顿，又鼓起勇气继续陈述：“我没办法让自己和别人接触，那让我感觉很脏。我甚至没办法用手去触碰任何东西，门、纸张、咖啡杯、甚至属于我的私人物品！所有的东西上好像都隐藏着那么多细菌，我不得不戴上手套，可是那并不能让我好受一些。我一天需要换十几双手套，有的时候还会更多。因为这个问题我还丢掉了工作，只能待在自己家里。幸运的是，我身在异地的父母并没有责怪我，他们只认为我是压力太大。可是这不一样！上帝在上，秦医生，我知道这不一样！不是压力也不是别的什么，我觉得我快要发疯了！”
嗯？父母并不担心经济问题，可见出身良好家庭优渥，并且受过高等教育。秦风快速记录着这些信息，并且纠正着王绮思的话：“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并不是医生。我不负责帮您解决任何问题，我只能帮助您自行解决而已。那么，王小姐，能否告诉我您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呢？最开始也是像这样严重吗？”
“不。”王绮思摇头神色痛苦：“九个月前，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只是那时还没有这样异常。一开始我只是认为自己洗手的次数比较频繁，我并没有将这当做问题。只到三个月后，我为此被辞退，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触碰别的东西，事情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从我待在家里的那天起，我每天、每天都在不停地打扫。”王绮思痛苦地握紧自己的双手，仿佛不这样做她就会失去力量难以支撑：“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么脏。用毛巾擦干手，我会觉得毛巾变脏了；握住门把手开关门，门把手也脏了；走在地上，即使没有脚印我也觉得踩过的地方是脏的。到处都是脏东西，我就好像生活在污秽当中，不停地做着清洁！”
“王小姐，请您先……”
“你知道吗，我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按照顺序脱掉所有的衣服，然后把每一件衣服都展开放在床上的特定位置，开始检查每一件是不是有被弄脏的迹象。然后我才能洗澡，从脚开始，一直到头部，用不同的毛巾擦干不同的部位。最后还要按照与脱衣服时候完全相反的顺序来穿上衣服，哪怕只有一点错误，我都必须把整个过程再重复一遍。一天晚上我通常要这样洗澡四五次这样！我快要受不了了，我开始觉得自己也是脏的！”
“请您先冷静下来！”秦风意识到王绮思情绪的失控，不得不强行打断她的陈述。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请让面前这位女士安静下来吧，她的脸都激动得涨红了。这场谈话不需要如此快节奏，秦风老样子按开了录音笔的开关：“OK，we should have a break。休息一下，放轻松，我向来尊重女士的行为。我会离开三分钟左右，您想要做什么请随意，只要别伤着您自己就行。”走到门口时又特意嘱咐了一句：“那瓶水并没有开封，您如果想要喝水的话，相信只要对它的表层进行简单处理就可以。很抱歉我们没有来得及准备罐装咖啡或果汁，只能请您先委屈一下了。”
王绮思的状况看起来并不好，至少不是适合做咨询的状态。她的脸色从进门后一直苍白，现在更是骇人。眼球突出圆睁，和惊恐发作的症状很像。秦风出门后直接发出一条短信，收信人不明。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走向茶水间。今天上午不会再有别的人来拜访了，所以那两个无所事事的女人绝对会缩在茶水间讨论那些毫无意义的话题。秦风敢拿自己的典藏书籍赌咒，两个女人的茶水间不比战场好到哪里去，那将是一个充满信息和揣测的军情处。
“清文姐你结婚多久啦？”果不其然，尚未走进门就听见莫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秦风大概永远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这么热衷于别人的私人生活。然而王清文似乎并不在意这种被窥探的问题，很大方地承认：“七年了，比认识你的时间还要长呦小筝，怎么问这个？”七年了吗，原来自己的助手已经结婚这么久了？参加那场婚礼的时候自己好像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秦风倚着门框靠在门外，他也很好奇莫筝为什么要问这个。
此时的莫筝正握着一只杯子，里面装着温热的牛奶，那是王清文让她喝的。她的手被杯子传递的温度温暖地很舒服，不自觉猫了猫身子，趴在桌子上伸展了一下身体：“居然这么长时间了呀……清文姐你们的关系怎么保持得这么好的？你老公每天都给你发短信来着，七年了耶，还这么放闪光弹不太道德吧！”
哦该死！为什么莫筝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羡慕？秦风不太高兴地握紧手中的手机，认真反省着自己莫非哪里做的不好，居然会让自己的老婆羡慕别人的婚姻。然而无论怎么想自己都是完完全全按照着“婚姻相处守则”进行的，不会出错的啊！可是莫筝刚刚的语气毫无疑问……她不满意，对于和他的婚姻，她并不满意。
这可是个问题了，秦风站直身子，从嗓子里咳出两声提醒里面的人自己的存在。里面安静了一会儿，传出王清文的声音：“老板？躲在外面干什么，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绅士行为。”
秦风默默地走进去，深觉自己是不是平时给了王清文太多权限，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进门一看，莫筝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好像没看见自己一样，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倒是王清文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冲着自己打了声招呼：“老板你来得正好，我要出去一下，你知道的，我们的牛奶总是喝的很快，最后一杯就在小筝手里。我现在必须得出去一趟，让小筝帮我照看一会呗。”
秦风挑高一边眉毛，眼睛盯着莫筝，却在跟王清文说话：“去多久？你要知道，你拜托的人可不是能够担此重任的人物。”
“哦得了吧！”王清文哀叹一声：“才多大点事儿啊，还担此重任？我们今天早上基本不会有人来了，只不过让小筝代替我在前台露个脸而已，甚至都不用睁开眼睛！老板你总是这么不讨人喜欢！”傲娇毒舌虽然是萌点，但是不能总是这么傲娇毒舌吧？再忠诚的宠物都会有心灰意冷的一天，更何况是脾气古怪的莫筝，老板你迟早会成为鳏夫的！
莫筝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心安理得地又喝一口牛奶。温热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于是她不得不把杯子挪得远了点。然而失去了杯子这一借口，她就不得不面对心情看起来很不佳的老板。桌面以下的身体练习着腹式呼吸法，这还是秦风教给她的，现在自己越用越熟练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害而无脑，不得不说她很成功：“老板你刚才那么说太过分啦！我又不是智力有问题为什么会连站个前台都完成不了？你从来都不发我薪水，我现在算是在给你做白工，你还这么挑来拣去！上帝啊，太不man了！快让我看看你的粉色小手帕honey！”
Bingo！自己扮演脑残的功力真是又上了一个台阶，不然秦风的脸怎么会难看成那样？莫筝沾沾自喜地学秦风也想要挑高眉毛，无奈能力有限，只能两条眉毛同时运作，看起来就像在诠释一个词：喜上眉梢。
“你的眉毛要起飞吗？”秦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丫头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自己可不能被她转移话题，秦风挥手赶走王清文之后，脸一沉：“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
不满意可以改，但是不要对着别人的老公摆出赞赏的神情，红杏出墙不是美好的品德。
谁知道莫筝很不给面子地做出受惊的样子：“老板你吃错药啦？！你是不是想说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让我坚持坚持，忍一忍就好？神啊！我对你没有哪里不满意，您简直太完美了，您就是我男神！这下安心了吧？”一边夸张地奉承着秦风一边自觉地去给他冲了杯咖啡，莫筝对于今天老板的脑回路表示怀疑。更奇怪的是，秦风握住杯子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大模大样地靠在一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莫筝，两条眉毛差点就要拧断。
“……老板？”莫筝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咖啡？OK；着装？OK；发型？OK；秦风整个人看起来不能再帅了。莫筝细想了一下到底是哪里不对，最后发现今天一切的反常都是在那个叫做王绮思的美女到来之后发生的。
老板您太过分啦！
老板您太过分啦！！
虽然我们只是合约夫妻但是这样明晃晃地出墙太伤人自尊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这么冷清为什么会这么冷清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咳咳，那个，我不是在发脾气，我就是今天复习得有点癫狂而已大家不用理睬我……
8
8、强迫症（5） 。。。
莫筝怒视着看起来若有所思的秦风，那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面前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抓去浸猪笼。秦风甚是不解地歪着脑袋，一方面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另一方面，谁能告诉他莫筝那实实在在的杀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的老婆已经讨厌自己到要杀之而后快了吗？
“小筝。”秦风刻意放低了声音，他知道莫筝最吃这一套。虽然这一招有点卑鄙但是这是个不拘小节的时代：“不要逃避，诚实地回答我，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
……我到底在说什么？！秦风几乎要扶额叹气了：万一莫筝真的点头了那么？把小红本还回去然后两个人离婚？不，这绝对不行！秦风的脸上还是那样冷漠疏离，只是头脑中想到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妄想的画面。大概是精分额节奏。如果莫筝真的要离开他的话，他绝对会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最后再……
“我很满意。”一切不和谐的想象都被莫筝及时制止了。耶稣在上，这个世界不需要更多思想龌龊的存在了，秦风发觉自己险些就把头脑中不入流的动作实践出来，这对社会来说可不是个好例子。也许他该去翻一翻王清文的杂志，那些书里总是能找到奇奇怪怪的标题，譬如：如何挽回心灰意冷的新婚妻子？如果结婚四年也还算新婚保质期的话……
嗯刚刚莫筝说了什么？秦风不可思议地皱起眉毛，神色冷淡地打量着他的妻子。冷淡？不不，其实他也不想的，但是该死的谁来告诉他这个时候到底该是什么表情，最好不要太有难度因为他的面部神经坏死很多年了。
莫筝握紧了杯子，热牛奶早就失去了温度，和她的手一起变凉。她意识到秦风的目光中带着探究，知道自己应该再解释得清楚一点，于是她微低着头不去看秦风：“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作为丈夫来说，不会有比你更加合格的了。晚归的时候会发短信，在我胃疼的时候替我准备药，从来不会招惹桃花，虽然那也是你和我结婚的原因……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你都已经很好了。你是一个完美的丈夫，反而是我做得不够。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些人漂亮，也没有受过更高等的教育，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你的工作我更是连看都看不懂，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这样的我待在你身边，其实就像她们说的，很不般配……”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她们？她们是谁？被嫌弃的不是自己吗，为什么会是演变成一副自己在嫌弃老婆的情形？秦风犹疑着正要开口，却被莫筝推了一把，那副开朗的表情哪里还有刚才失落的影子：“快点回去吧，王小姐该等急了！你这次又跟人家说了多长时间，我猜猜看，不超过五分钟吧？你不能总是中途出来，客人会不高兴的。”说着就把他往办公室的方向推，甚至还露出个灿烂的笑脸：“放心吧，只是前台招待而已，我不会真的搞砸的！”
所以说我并没有在意这个啊！般不般配别人管得着吗我又不是娶她们！长得丑就长得丑，没用就没用，我都没介意你自己在伤心个什么！呼呼，以上来自秦老板内心的气急败坏。当然，一如既往地没有表现出来。
秦风的咖啡杯在办公室门前被缴获，莫筝一手端着那个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甚至还有点廉价的马克杯，拼命地把他往里推，嘴上还嘟囔着快点进去之类的。居然连和自己说话都不愿意了吗？看来他的婚姻真的需要一个指导教师，专业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