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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说什么也没有问道就是。若是能因此让其他的人来查。岂不更好?”
吕正有些犹豫。
吕正家的道:“你放心好了,我决不会让国公爷起疑的。”
第二天,她就让小丫鬟去花园里摘了几朵山茶花,亲自送去了颐志堂。
“后花园的山茶花开得好,送几朵夫人身边的姐姐们戴!”她向颐志堂的婆子解释着,顺手送了几个婆子几朵山茶花。
夫人并不禁止英国公府的丫鬟婆子过来窜门,却不允许这些人随意进出颐志堂。更不允许她们在颐志堂里随意走动。
婆子们接了吕正家的花,领了吕正家的往上房去:“夫人养在真定的花草过来了,夫人身边的几位姑姑都在小花园里侯弄花草呢!”
吕正家的很是意外:“夫人养在娘家的花草?”
“是啊!”婆子笑道。“好多呢!拉了七、八辆大车。什么花都有。把小花园里堆满了。要不是世子爷连夜让人帮着搭棚子,那些花草大半都会被冻死。”
吕正家的心中一跳,笑道:“世子爷还管这些事啊?”
她记得宋墨从前是从来不管这些的。
“是夫人的事,世子爷怎么会不管。”婆子笑着,两人拐过正屋耳房的夹巷,吕正家的一眼就看见了和窦昭站抄手游廊里说话的宋墨。
宋墨眼睛含笑地望着窦昭,听得十分认真,仿佛这世间没有比窦昭所说的话更重要的事了。
吕正家的眼皮子跳了跳。
已有丫鬟指着吕正家的向窦昭禀告。
窦昭望了过来,目光清亮,表情温和。
吕正家的忙上前行恭敬地行礼,称着“世子爷”、“夫人”。
窦昭笑着看了她手中的花一眼,道:“难得你这么有心。甘露,赏吕正家的一个封红。”
吕正家的谢了又谢。
宋墨伸手扶了窦昭:“外面太冷了,还是进屋去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在这里看着。”
“一起进屋去吧!”站了这一会,手炉都冷下来了,窦昭笑道,“有素心在这里,我很放心。”
宋墨就问:“舅母那边的东西都值办齐了吗?我看着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你们也别到处跑了,要什么,让那些掌柜的把东西送家里来挑好了。”
窦昭笑盈盈地应着“好”,和宋墨并肩出了小花园。
甘露笑着接过了吕正家手中的山茶花,热情地邀请她:“妈妈去我屋里喝杯热茶吧!”
吕正家笑着连声道谢,抬头却看见园子角落堆了一片山茶山,各式各样的,或娇艳欲滴,或繁复美艳,或清雅高贵,再看她捧的几朵,红色的复瓣黄色的芯,简单的有些单薄。
她不由得脸红,心里暗暗瞒怨几个摘花的小丫鬟办事不尽心。
甘露却像没有察觉似的,殷勤地招待着她,跟她介绍这,介绍那的,还亲自把她送出了颐志堂。
素娟就掩了嘴笑,道:“她来干什么?”
“不知道!”甘露长吁了口气,道,“应酬这种人。真是累死人了!”然后问道,“世子爷还在夫人屋里吗?”
素娟点头。
甘露笑道:“那我等会去回禀夫人那吕正家的都和我说了些什么话。”
素娟就笑道:“也好,帮我们搬花去。”
甘露呻吟一声,苦脸道:“能不能不去?”
“可以!”素娟道,“那我们今天的衣裳就都交给你洗了!”
甘露忙道:“那我还是去搬花吧!”
素娟咯咯地笑。
两人拌着嘴去了小花园。
正屋内室,宋墨脸色不虞,道:“你不用看我的面子,这些人再来。你直管叫了护卫把人给扔出去。”又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父亲这样抬举这些仆妇,也难怪家里乱七八糟的。”
“哪里就有你说的这样不堪!”窦昭笑道,“我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你还怕我被人欺负不成!吕正家的不是管着上院的事吗?我是想,她若是常来颐志堂,我正好可以向她打听二爷的日常起居。毕竟是小孩子,若是他们有什么照顾不周的,我们也可以帮着看顾一二。她想来。来就是。”
说到底,窦昭全是为了他。
宋墨神色微凝。道:“要不,我跟陆老夫人说一声,请她老人家出面,让父亲把主持中馈的权力交给你……”这样,窦昭就能名正方顺的过问宋翰的事了,何必还要让人仆妇在她面前猖狂。
“内院的事,还是用内院的办法解决吧。”窦昭胸有成竹地笑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往年是家里没有个女眷,难道今年的春宴国公爷还让大伯母主持不成?就算国公爷想,大伯母会来吗?”这本是她的责任。她不能把它推给宋墨,让宋墨为她出头。宋墨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但宋墨的态度,还是让她心生暖意。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世子爷,夫人,钟掌柜到了!”
“这么快!”窦昭讶然。
宋墨笑着打趣她:“向我要人的时候,催着快点来。现在人来了,你又嫌他来快了。你可真不好伺候啊!”
窦昭抿了嘴笑。
宋墨就道:“还是把陈先生请过来吧!这件事你不好亲自出面,交给陈先生最好。”
窦昭同意。
宋墨安排钟秉祥和陈曲水见了面。
钟秉祥被宋墨快马加鞭地从广东叫来,就为了拜见新进门的夫人,他心里已经清楚了窦昭在宋墨心目中的地位。宋墨安排他帮着窦昭代管一段时间的确陪嫁,他虽然觉得宋墨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以商贾特有的精神态欣然接受了宋墨的安排,并笑着请宋墨示下:“我是帮着夫人整理帐目还是先和严先生对账?”
“先对账!”宋墨道,“替人那边,需要你带一把的人还没有到京都。”
如果人到了京都,是不是先帮夫人整理帐目呢?
钟秉祥笑应“是”,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接下来的几天,宋墨忙着和钟秉祥对帐。
英国公府的一些管事也陆陆续续地开始和宋宜春对帐。
英国公府今年的收益比去年还要好。
可宋宜春想一想宋墨手中的那十三间商行,心口就觉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透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这十三间商行,他敢和自己做对吗?
宋宜春顿时心浮气躁,喝着新提携的贴身随从曾五:“去,看看世子爷都在干什么?”
曾五连滚带爬的出了樨香院的正房,叫了个小厮去打探。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气极
小厮回来禀道:“世子爷在对帐。”
曾五抬起脚就给了小厮一下:“我还不知道世子爷在对帐啊!世子爷在和谁对帐?什么时候开始对的帐?广东十三行的收益怎样?你就不会动脑筋打听打听。真是桐油灯盏,拨一下亮一下!”
小厮捂着被踢了的大腿,喃喃地道:“连国公爷都不知道广东十三行的收益是多少,我,我怎么会知道?”
“说你蠢,你还敢回嘴!”曾五又给了那小厮一脚,“你不会看看世子爷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难怪当了几年小厮也没个长进!还不快去再打听清楚!”
小厮不敢回嘴,一瘸一拐地去了颐志堂。
曾五掸了掸衣袖,在心里嘀咕道:我又不是吕正那蠢货,竟然送上门去给世子爷打呢?
想着自己吕正从今往后就只能在账房里混吃等死了,他无端端得心里一阵踌躇满志,抓住一个路过的丫鬟:“去,给我沏杯大红袍来。”
那丫鬟白了他一眼,道:“大红袍是贡品,得了国公爷吩咐了才能取用。”
曾五冷笑:“就是国公爷要喝解。你要不信,去问国公爷好了。”
丫鬟涨红了脸,就算明知道他是狐假虎威,也不敢去质问宋宜春,低着头去茶房给他沏了壶大红袍。
他坐在茶房的太师椅上慢慢地品着茶,学了乖的小厮这次说话总算是言之有物了:“来的是广东十三总的大掌柜钟秉祥和各田庄的庄头,已经开了五天了,世子爷很高兴,昨天晚上还在醉仙楼设宴,款待了那些掌柜和庄头。”
曾五听了有些跑神。
从前英国公府和颐志堂没有分家的时候,钟大掌柜每年从广东来京都对帐,都会给他们这些丫鬟、小厮带点小东西,就是在东大街的当铺里,也能当一两银子。可自从颐志堂的人不和英国公府的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以后。他们再也看不到钟大掌柜的东西了。
都便宜颐志堂里的那帮东西了!
他又妒又羡。想到有一年,吕正拿了二百两银子托种秉祥拿去广东去入股,到了第二年,二百两银子变成了一千二百两银子。他看着,当时就动了心,只是手里没有银子,也不过是垂涎一番罢了。可现在……昨天跟着国公爷去醉仙楼应酬,那个总兵赏了自己五两银了;前两天国公爷要吃麻芝糕。他跑了趟脚,落了二钱银子……他这才能服侍了国公爷七、八天而已,手里已经有十来两银子,虽然比不上吕正,可也不算少了,不如也托了钟秉祥去入那个什么股好了。
只是不知道种秉祥现在还愿不愿帮这个忙?
他思忖着,去了宋宜春那里:“世子爷正和广东十三行的钟大掌柜对帐,其他田庄的庄头也都到了。虽说不知道颐志堂今年的收益如何,可世子爷高兴的很,昨天还请了钟大掌柜等人在醉仙楼喝酒。”
宋宜春正和天津卫的庄头说话:“屯口的山林去年都有两千两银子的收益。怎么今年只有八百两?”
听了曾五的话,他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火。而且还止不住地蹭蹭往上直冒。
他拿起帕本就砸在了天津卫庄头的脑袋上:“蠢货,问你话也不会答,要你干什么?”
突然一下,把天津卫的庄头吓得腿如筛糠,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国公爷息怒,去年风调雨顺,今年夏天刮大风。有些树被吹得连根拔起——今年的树没有去年的多,收益也就没有去年的多。”
凭什么他的山林就刮大风,宋墨的十三行就风平波静。一年四季连个龙卷风也没有。
宋宜春脸上铁青铁青的,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从陶器重脸上瞥过——陶器重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宋宜春本是多疑之人,看着心中一突,张嘴就喊着“来人”,指了天津卫的庄头,“把我给这个满口胡言的东西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我看他说不说真话!”
天津卫的庄头一听,全身都软在了地上,哭着喊着叫“饶命”:“不是大风,是小的想在国公爷面前讨好,去年把能卖的树都卖了,今年只剩下些小树苗,卖不出价来……我没说谎,国公爷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刘大,他最清楚不过了。”
刘大是天津卫从前的庄头,宋宜春不满意天津卫的收益,贴身的小厮就推荐了自己的表哥,他看着这人说得头头是道,就让他换了刘大……没想到却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
他气得人发抖,上前就踹了那庄头几脚:“给我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庄头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往外跑。
陶器重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
宋宜春醒悟过来,忙叫身边服侍的:“把那家伙给我丢到柴房里去,不把账目交待清楚了,就直接送衙门。”
候在护外的几个护卫一拥而上,把庄头给拖走了。
曾五看得直缩肩膀。
宋宜春也没有了继续对账的心情,挥挥手,把人都赶走了。
国公爷说风就是雨,他得趁还在国公爷身边的时候攒点银子才行,就算是落魄了,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曾五想了想,叫了个心腹的小厮:“你去看看钟大掌柜在干什么?”
小厮悄然而去。晌午的时候来给他回话:“钟大掌柜的事都完了,每天只在偏厅里和人说话聊天,世子爷在和几个田庄的庄头对账。”
曾五决定现在就去见钟秉祥,如果等到晚上,可能人没有见着,自己却被颐志堂的人五花大绑地交给了国公爷。
颐志堂的门房似笑非笑地将他拦在了门口:“曾五爷这是找谁呢?我们帮您通报一声吧?您可是贵客!”
曾五可不敢在颐志堂门房面前摆谱,谄媚地笑道:“看哥哥说的,我算什么贵客,不过是个在国公爷面前跑腿的……”他好说说了一大筐,见那门房神色微霁,这才说明了来意。
门房的正准备跟他通禀,就看见钟秉祥和陈曲水说笑着朝这边走来。
曾五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
他下意识的就想躲开,急急地说了句:“既然钟大掌柜有客,那我等会再说。”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可当他转过树林里。立刻打住了脚步,想也没想,钻进了树林。
透过人高的灌木丛,曾五看见钟秉祥和陈曲水站在颐志堂大门的台阶上,朝着他跑开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又笑吟吟地说起话来。
不一会,有马车驶了进来。
马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岁样子的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