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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就不行了……我在路上跪着,他们都说那是国舅爷,要我别再去投亲了,赶快出京城回乡去躲着……”
“够了,”冉秋点点头,对把那个人架过来的两人道,“你们两个,把这个人送到衙门那里去,击鼓鸣冤……记住,是到京兆府尹那里去。就说詹国舅仗势欺人,请求官府调查,再把这个送到那里去。”
“是。”两人点头,一个把中年男子扛起来,一个拿起那一沓纸,飞快往外面去了。
贺无伦好奇道:“刚才那一沓东西是什么?”
“是他以往十多年做的事情,劣迹斑斑,死有余辜。”
“这些东西……是瑾妃给的?”
“除了她,还有谁?”冉秋笑了一声,仿佛是笑他到现在还不相信瑾妃的心计与野心。
贺无伦沉默了半天,才道:“什么时候方便,让我们见她一面罢。”
“到时候自然会相见,你还要劝劝她——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冉秋端着桌上的茶水走了,穆岫羲让开楼道,走了过来。
“早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不过如此,我就上去了,这场戏一点也不好看。”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都是瑾妃要我们做的。”贺无伦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有什么所谓?以后要扶起来的人不同而已。那些站在瑾妃这边的大臣,估计怎么也想不到瑾妃是自己要称帝吧……”
穆岫羲话音刚落,两人都惊骇莫名地看着对方。
暗里,还有以后明理支持瑾妃的人,都是想助瑾妃的独子七皇子登上帝位。如果到时候瑾妃要得到有力的支持,一定是因为……他们陷入了一种不能支持七皇子,却也不能再站到其他阵营中去的尴尬境地。
那么瑾妃登帝的最后一个障碍,岂不是……
☆、不偏不倚
詹国舅被送到官衙的时候,铁青着一张脸,脸上还有些难免磕碰到的瘀伤。京兆府尹刘逸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拼命往旁边挪动着,躲避小厮手指上流出的鲜血。
两个景平门的杀手最后好像终于发现那些血止不住了,才帮他包扎了一下,看他能动了,渐渐喘过气来,才撇开脸去,看着堂上的人。
刘逸有些犯难地看着堂下的四个人。两个脸色是冷冰冰的,一丝表情都不露,根本不像那种会为不义之事大打出手然后闹上公堂的绿林好汉。
堂下,一个人是国舅,一个人……大概是他的家奴。如果被削了手指的那个人是詹勤云,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无论如何皇亲国戚还是不能轻易伤害的。可是现在痛得脸色惨白的是他的小厮,詹勤云脸上只有一点瘀伤,这要怎么判?对方告的可是杀人之罪。
这件事情要是闹出去,皇上心里怎么想姑且不说,估计会先处置詹勤云,再找个由头拿自己开刀。
他两只手虽然正正堂堂地摆在扶手椅上,掌心却不停地冒冷汗。自己是皇上提拔起来的,按理不属任何一派,但是十九皇子一死,京城中任何一个举动一丝风声,都可能成为自己获罪的理由。
这事情到底是德妃一系的试探,是宸妃的拉拢,还是……皇上在试水?
如果自己在此时出手,是否意味着皇储的争夺开始渐渐明显?
……皇上想要将筹码放在哪一边?
思绪纷杂,刘逸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汗湿,连带着扶手椅上面都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水痕。堂下两个原本来击鼓鸣冤的人,却依旧面无表情挺直站着。
……好像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跪下过。
刘逸这才把目光渐渐移到旁边那个被自己忽略的、瑟缩却跪得快五体投地的人。这个才是平民百姓该有的样子么……
他开口:“你……你姓甚名谁?”他刚要开口问个仔细,却发现自己连他的性名都没问。
“小、小人胡大,平阳人氏。”
刘逸皱了皱眉头。平阳人氏,听他口音在京城恐怕一天也没住过。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身后是没什么势力支撑的。同理,这只是想要修理詹勤云的人临时起意找到的一个借口。可是看那两个人身板挺直的人,又不像平民,反而有点像是……江湖人?
他眼前一亮,又一暗。如果这是江湖人氏,那么极有可能是那位瑾妃的人。谁都猜得到皇上虽然对德妃和宸妃恩宠较多,心里考虑的却是对皇权没有明显威胁的瑾妃。尽管宸妃的二皇子锋芒毕露,让不温不火的七皇子显得平淡无奇,但看他能在皇宫之中保持中庸之道,便知道他不是个简单角色。
瑾妃终于有动作了?
说不定……这些年一直对诸位之争冷眼旁观的人里,就有不少已经对七皇子有意的人。毕竟,皇上继承皇位的时间虽不长,年岁却长,真正坚持站在他那边的,最后只能被赢得储位的那一位忽视挤压。
刘逸在心中暗暗盘算,怎么能不拂了德妃的面子,又让瑾妃满意?
这件案子拖不得。
最后这件案子,刘逸判得“不偏不倚”。不过,被判罚的那个是詹勤云的倒霉小厮,下牢,问斩。詹勤云以“御下不严”的罪名,被罚了五百两银子,赔给中年人,让他好生安葬老娘,回乡去了。
刘逸喘了口气。一连过去三日,朝上没有任何动静,詹家也没什么人上门,他反而惴惴不安起来。只是事情已经做下,只好低眉顺眼谨言慎行,一面遭横祸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四日。
皇上忽然召他到御书房,询问詹勤云纵容手下行凶杀人一事。此时那个中年男人都不知离开京城多远了,刘逸也只能诺诺听着皇上的东拉西扯。
最后,皇上把今天谈话的主题搬了出来:“听说刘爱卿前些日子办了一件案子?”
刘逸心头一凉:来了。
他的脊背更弯了一些:“臣惶恐。臣是按本朝律法办事,皇上明鉴。”
“哦?”皇上转回书案,声音辨不出喜怒。刘逸觉得自己的腰杆有些僵硬。他拱着手,就差膝盖一软,求吾皇开恩了。
“朕知道爱卿向来公正严明。”
刘逸的冷汗已经顺着下巴和脖颈流进了领口。公正严明,看似褒扬,实是官场大忌。明黄色黄袍的一角在他面前微微摆动着,脑子里的弦已经十分紧绷,即将拉断。
☆、九五之尊
皇上忽然转了话题:“前些日子,德妃同朕说起过,小八也到了嫁龄,求朕同她物色个才貌俱佳的世家公子,不知爱卿以为如何?朕可听说,你儿子今年刚行冠礼,风度翩翩,品行优良哪。”
刘逸的腿抖得厉害。皇上一向不喜德妃,詹勤云这国舅也不争气,若不是碍于德妃母家势力,皇上极有可能已经将他们铲除干净。
现在这是试探,还是加重德妃的五皇子争宠的筹码?
明显……不可能是后者。他立时跪倒:“臣惶恐。犬子虽年满二十,却并不成器,整日悠游无心正事,臣深恐……”
“行了行了,”皇上摆了摆手,“朕也就是问问。你何必如此紧张?朕记得你当年在父皇面前可是慷慨陈词过的。”声音明显是带了笑意。
刘逸苦笑着抬起身,额头上却还带着地上的灰,看得皇上轻笑了一声。
“朕这些年就养了这么些孩子,皇子十二,皇女十一,一转眼小八都要出嫁了,小十九却……”
刘逸全身僵直。他忽然想起一些被自己忽略过的事情,比如……十九皇子,比如,郕王。
他越想越心惊,只觉千不该万不该,三日前胡乱揣测圣意。皇恩浩荡,皇威深重啊。
想动手的不是妃子,是这位九五至尊。
“朕前几日听人说,詹国舅欺压民众,弄得民怨沸腾,可有此事?”
刘逸想起前几日被一同交到堂上的那一沓纸。条条陈列出詹勤云的累累恶行,任何几条放在其他人身上,都死不足惜。也亏得皇上能忍到现在才动手。
“臣惶恐,”他再度深深弯腰,“臣这几日夜不成寐,深恐有负圣恩。有人曾将詹国舅告上公堂,只是那动手之人是国舅身边的小厮;后来不知什么人潜入府中,送来一些关于詹国舅的……言行。臣本想奏于圣上,却不料这几日旧疾复发……”
虽是故意模糊了时限,免了追究办事不利之责,这也不全算谎话。自己确实有胃疾,这几日寝不能寐食同嚼蜡,胃绞痛得厉害,还咳了几口血,反将自己吓了一跳。
皇上状若无意地摆摆手道:“朕在皇宫之中,也不知这些事情是真是假。既然有人送来了东西,就随意看看罢。若是言之有理,朕自会遣人查办。”
刘逸那口堵在心中的气一松,忽然面色惨白,咳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临晕厥之前还在想,幸好皇上早有人选,自己不必牵扯进来,这京兆府尹真是……
下人将刘逸抬走后,皇上忍不住心中暗道:“这人,真是糊涂官好办事。不过是让他拿了点东西过来,竟将他吓成这样。”
他看着手边的笔。沾了朱色的笔端仍是竖直的,被他随手放在砚台旁。
是时候动动她们了,要不然……她们还不清楚,这朱批的分量。
四月。
京兆府尹刘逸呈上一沓詹国舅的罪名,还找到了不少苦主,为民请命,请求皇上务必将詹勤云法办,雪洗冤情。皇上忽然令在刑部混日子的七皇子调查此事,命他务必公正严明不偏不倚。
五日后,詹勤云获罪下狱,左相詹飞义在堂上不言不语,并未为自己唯一的儿子求情。毕竟罪证条条陈列,辩无可辩。
皇上在朝堂上勃然大怒,龙案被拍断了一角。后宫里,连带德妃也闭门不出,五皇子在礼部的职务被停,在府中躲着,拒不见客。
但是,对原本有功的七皇子,皇上却并未奖赏,只是口头上嘉奖了一番。那个面貌稍显俊秀的十六岁少年不喜不怒,叩谢皇恩,终于让朝上一些大臣注意起来。势力庞大的外戚自然不喜,另一些本来准备混过这场储位之争的大臣们,却对七皇子暗存激赏之意。
瑾妃这时却愈加收敛。除了给皇太后请安之外,几乎不迈出大门一步,竟像是与德妃一同受了罚。皇上去她那里宿了几夜,后来也就没什么动静了。
这让观望风向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十二日。
夜里,皇上仍在书房批文。他想起这几日瑾妃的样子,隐隐觉得有些怪异。间歇的头疼持续的时间愈来愈长,这些年损耗的精力已经无法弥补。
老了啊……已经五十余岁了。他暗暗握紧了笔杆。
不过,要动摇这皇位,还早得很。
☆、无惊无险
同样是第十二日的夜里。瑾妃将宫人遣走了不少,只留下三个贴身的小婢守着。她低声道:“若是今夜有什么人来,就说我身体不适,你们正准备去请御医。”
“是!”三个少女齐声答道。
瑾妃褪下了金钗珠玉,又换上一身轻便的黑色劲装,身法诡异而灵活地跃出窗户窜出了宫殿,晃过几个以为自己眼花的侍卫,身形一展,如同鹰隼一般飞了起来。
今夜无月,她动作无声,一路上无惊无险地到了京城的一条大街上。
平安客栈。她看着眼前的牌子。
脚下用力一蹬,她贴上房顶的瓦片,又凌空落到院中,攀住了一间上房的窗户。
吱呀一声。窗户朝外开了。
三个人在房中,平静地看着她。
瑾妃对着其中一人笑道:“小侄儿,好久不见。”
贺无伦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虽说是好久不见,这些年的书信联络却没有断过。她的权术诡谋,自己也算是见识了一部分。要说有多少好感,那是难于登天。
瑾妃不以为意地笑笑,看了穆岫羲一眼,又转向冉秋:“你对这弟弟可是护得紧。当年名满天下的小神童,如今连个用了二十年的名字都叫不得,还得叫‘木秀’……可是终于懂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穆岫羲满脸黑线地望向冉秋:“名满天下的神童?”
冉秋有些尴尬地道:“是父王当年将府中事务一概给我处置,却总拿一些你的诗文给别人看……虽是写得不伦不类言语拙稚,对个三岁小儿却也算是难得了。虽说是神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