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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作者:木子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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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餐午膳约莫用了一个时辰,等萧南歌离开皇宫,已经是申时初了。萧星寒看著萧南歌离去的背影,唇畔的笑一点点变得疯狂而诡异,眸子里沈淀的气息也阴郁起来。
  “小德子。”萧星寒出声。
  “皇上?”小德子看著萧星寒的模样,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起来。
  “去,去宓雪殿给朕将宓贵妃叫来。”萧星寒话一顿,随即又想是想到了什麽,笑的更深了些,一双漆黑的眼竟隐隐染上些疯狂的红色,“哦,不,不用了。今夜,就翻宓贵妃的牌子吧。”
  小德子不敢再去看萧星寒的脸,赶紧低了头,回应道,“喳!”





☆、自愿为仆(二)

  “王爷,您真的准备护送宓贵妃?”夜一看著正倚窗看月的萧南歌,略有些担心地问。
  “这是皇上亲口下的命令。”萧南歌淡淡道,“他是君,而我是臣。”
  “可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萧南歌对月伸手,想要抓住什麽,却什麽也没抓住,“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要我的命。不过是替他护送一次贵妃娘娘而已。多简单的事。”
  夜一看著萧南歌淡漠的声音和冰冷的侧脸,握紧了拳头别过脸去。
  萧南歌冷笑一声,回过头负手而立,“至少,有一个花宓儿牵制著我,让我有把柄在他手中,他便放心了许多,不会再成天想著如何给我下套子。”
  夜一说不上话。
  “对了,今日府上可发生了什麽事?”萧南歌问。
  “花沫忘又来了两次。”夜一想了想,道,“不过都被刘管家挡回去了。但是……”
  萧南歌抬头看了一眼夜一。
  夜一道,“但是花沫忘却让刘管家给王爷带一句话。他说……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萧南歌点了点头,“再来的话,如今日一般处理就好……我有些乏了,你退下罢。”
  “是。”
  入了五月,雨水渐渐就多了起来。但萧南歌护送宓贵妃去万福寺祈福的日子,却难得是个晴天。
  尽管已经算是一切从简了,但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即便只是去最近的万佛寺一趟,排场也大得出奇。
  但万佛寺毕竟是清修之地,等到了寺中,除了几名随伺女眷,护卫也就只剩下不足五人了。
  在万福寺,男女居住的厢房是分开来的。一到寺里,花宓儿就被众婢女簇拥著进了东厢房。萧南歌歇息在西厢房的屋子里,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是一路护送,但除了进轿前与花宓儿有过一次短暂的照面,余下的时间却是连半面都不曾见过。
  倒也是。如果不是如此,萧星寒又怎会放心他来护送她?
  “咚咚咚”
  萧南歌开了门,却发现外面站著的,是花宓儿的贴身侍婢。
  “王爷,”花瑶对著萧南歌福了福身,笑著道,“我家小姐差遣奴婢前来邀请王爷,去梨园品茗一聚。”
  萧南歌看著花瑶,良久,微微侧了身,“那走吧。”
  “是,请王爷跟奴婢来。”花瑶笑的更开了些,仿佛对於萧南歌的回答丝毫也不意外一般。
  “对了……”
  “王爷有何吩咐?”花瑶停下步子,有些疑惑地问。
  “既然已经被封为贵妃……”萧南歌不紧不慢地走著,嗓音在夜里听来尤其清冷,“便不该再唤你家小姐了。她……该是我轩钦王朝的贵妃娘娘。”
  “……是。”花瑶听明白了萧南歌话中的意味,微微白了脸。
  万佛寺不算太大,加上两人的脚程不慢,不过盏茶时间,就已经到了梨园。
  花瑶将萧南歌带进去,自己却在园子外就悄悄退了出去。
  萧南歌顿下步子,微眯了眼朝园子里看去。山上的气温要比山下低上许多,明明已经五月了,梨园里的梨花却还依旧开著。
  梨树下,一名窈窕女子正倚树而立。瀑布般的黑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几朵梨花点缀其上。一袭素白的纱裙包裹著女子美好的身躯,月华倾泻,晚风微微,迷蒙中,那女子仿若就要这麽羽化登仙了一般。
  美得不似真人。
  “允之,你来了?”听见动静,花宓儿微微侧过了头,当看见萧南歌的身影,便浅浅地笑了起来。一双绝美的水眸像含了轻雾,道似有情却又无情。脸庞柔美清雅,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萧南歌抿住唇,眸子里闪过一丝黯色。
  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一样的梨花满树,一样的梨花女子。
  “允之?”花宓儿走到萧南歌身边,柔美的脸上带了丝犹豫的表情,“我……我还以为,允之你不会来见我了。”
  “怎会?”萧南歌垂眸淡淡道,“能得宓贵妃邀请,我感到不胜荣幸。”
  花宓儿听到萧南歌的话,脸上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却又片刻换上了欢欣的表情,拉著萧南歌的衣袖准备往庭中走,“允之,我新得了一些君山银针,记著这是你的最爱,特来邀你的呢!快来尝尝看!”
  萧南歌神色复杂地看著那只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沈默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将手拂去,只是跟著花宓儿的步子朝亭中走去。
  “允之,尝尝看,怎麽样。”花宓儿将茶沏进紫砂杯中,轻轻推给萧南歌。
  萧南歌捧起来,浅浅啜饮了一口,才道,“味道清甜,茶香悠远。确实是顶级的君山银针。”
  花宓儿便笑了起来。三分羞怯,三分澄澈,四分飘渺,与记忆中的那个笑完全重合。
  “允之,你……你现在怎麽样。”花宓儿咬了咬唇,问。
  “我?”萧南歌放下茶杯,右手习惯性地抚了抚自己的左手臂,挑起眉来道,“若是我说不好……”
  花宓儿一怔,随即微微红了眼,“允之,你……你还怪我,对不对?我,我和皇上……原本……”
  萧南歌垂下羽睫,遮掩住眼里泄露出来的心思。
  他十四岁踏入沙场,南征北伐至今已有十年,参加过的大大小小战役不计其数。然而在这麽多的战争中,他只输过一次。
  那一次,他折了至交好友,还有亲手培养起来的三万将士;那一次,他左臂中了暗箭,剧毒入体,让他几乎丧命。
  而那一天,却正巧是轩钦王朝的天子迎娶贵妃的大喜之日。
  三月之後,带著满心悲苦班师回朝。他不仅是没有等到花宓儿的解释,甚至,皇帝以此次战败理由,直接收回了他手中南方的十万水上军队。
  花宓儿生辰之时,宴席之上,端看她在萧星寒怀里笑得如何娇羞甜蜜便知,至始至终,他之於他们,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自作多情。翻来覆去,不过寥寥几笔,倒确实是能将人的心细细磨成粉的疼。
  可笑。真是可笑。
  “娘娘今日找我来,可是为了江南钦差一事?”萧南歌打断了花宓儿的支支吾吾。
  “这……”花宓儿半垂下眼,分明是个欲言又止的光景。
  “娘娘可是希望我担下钦差一职?”萧南歌又问。
  “如果……如果允之你愿意的话……”花宓儿欣喜地笑开了些,但接触到萧南歌微凉的眼神,又瑟缩了一下,道,“若,若是允之不愿意,也……”
  萧南歌心底冰凉成一片,舌根微微有些发苦,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唇角微翘,弯出一个笑的模样来,“如此,本王三日後回京就可向皇上请愿了……定不辜负娘娘对本王的信任。”
  “允之?”花宓儿眼睛亮了起来。
  “娘娘,夜深了,请恕本王现行告退。”萧南歌起身,正准备走,却又忽然一顿,背对著花宓儿道,“娘娘,你现在毕竟已为君妻,再唤本王‘允之’终究不妥。还望娘娘以後谨言慎行,莫要落了话柄,空让小人在耳後嚼舌根,有损娘娘清誉。”
  言罢,疾步走了出去。
  花宓儿愣愣地看著萧南歌的背影,恍然又忆起当初那个白衫少年为她戴上梨花的样子,半晌,苦涩地一笑。
  “娘娘……”花瑶迟疑地走进花宓儿身边,小声地道,“您可是……後悔了?”
  花宓儿摇了摇头,“此话莫要乱说。自始至终,我就明白,我爱的,只有皇上一人。”
  “那……”
  “只是有些可惜了,那麽好的……”花宓儿轻轻叹息一声,“皇室里,终究……罢罢!这些事本宫也管不得了。花瑶,去传书给皇上吧,就说……事情已经办成了。”
  “是。”
  萧南歌不得不承认,萧星寒的这一步走得确实是好。
  他知道,他无法拒绝花宓儿。虽然被他们联手起来当做一个玩笑狠狠耍弄了一番,他还是无法拒绝那个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曾经给过他温暖的女子。
  即使这一切的起因是那般伤人。
  不远处,脚步声隐隐响了起来,萧南歌略抬了抬头,看见万佛寺的主持,慧空大师正朝这边走来。
  “岐王爷夜间竟有如此雅兴,特来赏月看花?”慧空大师道。
  “夜色正好罢了。”萧南歌淡淡回道。
  慧空大师朝著梨园的方向一瞥,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只道,“繁花美则美矣,却终究要落败,到时候空添烦思,何如?”
  萧南歌皱眉,心底生出一丝烦躁。
  “是花终归要落,但却也不妨碍此时一展芳华。”
  慧空大师闻言,又是一笑,却也不接话,“岐王爷,既然来得一趟万佛寺,便是与此结了缘。老衲与王爷今夜在此相遇,便也是缘。恰巧老衲近日读了一篇经文,想与王爷探讨一番,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本王乃一粗莽武将,才疏学浅,不通佛理,怕是会让大师失望。”萧南歌道。
  “王爷著实过谦了。”慧空大师微笑,对上萧南歌的视线。那种好似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神,莫名地让萧南歌也有了一丝怔忪。
  “承蒙大师不弃,本王虽说不能与大师探讨,但聆听,或是说几句自己的粗鄙见解倒也使得。只愿大师莫笑。”
  慧空大师摇了摇头,道,“王爷莫紧张,此次要说的,只有几句话罢了。老衲记得,《佛说妙色王因缘经》里曾经有过这麽几句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老衲是出家之人,不懂这世间情爱。但这几句,听著却在理。王爷觉得如何?”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於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
  萧南歌在那一刹那,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黑得如墨的眼里,弥散开一种浓稠的酸苦。心中闷闷的疼,却说不出到底是个什麽滋味。
  “大师……本王果然是个粗人,弄不懂这些个佛理。”萧南歌开口,声音却是平静的,但清冷嗓音之外,却让人莫名觉得苦楚,“但是,这些话,听著……却果然是在理的。”
  慧空大师看著萧南歌的脸,半晌,叹息了一声,“王爷,恕老衲多言。王爷的命相,可谓天下至贵,却称不得一个‘福’字。情之一字,自古最是伤人。望谨记今夜之言。切记切记。”
  “谢大师指点。”
  萧南歌目送慧空大师走远,眸光几变,心下思绪越发翻腾起来。
  “我倒是以为,慧空大师的话,听听就罢,却不是能够全然照做的。”
  清脆的嗓音从斜上方传来,萧南歌惊得瞳孔微微一缩。急速转身抬头朝发声源处去看,才恍然发现,原先还空落著的枝桠上,不知何时竟站上了一个人。
  那人背月而立,逆著月光,看不大清他的脸。只是光听那声音,萧南歌就能肯定,那分明就是花沫忘。
  “人,之所以区别於牲畜草木,无非一个情字。世间任何事情的决断,也无外乎情理法三字。然而,情却是摆在第一位的。”许是这夜色太静谧,月光太飘渺,晚风将花沫忘的声音吹散开,听起来,竟有一种奇异的空灵感。
  “人本就该以情为上的,人非草木又非神佛,又怎能如慧空大师一般所说,忘情、绝情?本性合该如此,又怎麽能改呢?倒是笑话了。”
  萧南歌眸色微变,却又在刹那垂下了眉睫,任由一弯阴影遮挡住由眼中泄露出来的心思。
  “花阁主这话说得也委实动人,只是……”萧南歌开口,声音淡淡,却有些微清冷的味道,“花阁主直接套用了前朝圣人的言辞,是否显得太过敷衍?”
  “哦呀?被发现了?”
  花沫忘讪笑地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尴尬。轻巧都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到萧南歌身边,然後抬头冲他咧出一口白牙,笑得春光灿烂,“嘿嘿,美……王爷,我早就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哟。”
  萧南歌忍住拔剑的冲动。果然,先前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得那种空灵之气,完全都是错觉。
  “花阁主为何在此?”
  花沫忘理所当然地看著萧南歌,“因为王爷你在这里啊!”
  萧南歌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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