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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邵云扬和烈火使的事情,沈雁石一直没有告诉段飞鹰,想来他一定也已不在乎了。而烈火使的耐心照料,早晚有一天也能感动邵云扬的心吧?
桃花村的日子平淡之中倒也别有一番情味,然而虽是一日拖过一日,离开的日子还是来了,离开,也意味着分别。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沈雁石没有问。他知道两人在江湖上的处境,自己武功已失,只会成为段飞鹰的负担。
只是短暂的分别而已,但他却感到不安。「不知为什么,这两天我忽然想起你跟我说的誓言,心里总是觉得不安,好像有事会发生。」
段飞鹰曾经发誓,若是私下天山一步,就摔死在断天崖下,尸骨无存。
但他没办法说出要他不去的话,段飞鹰总有他自己的责任。
段飞鹰脸色一变,抱住他安慰:「别疑神疑鬼的,最迟两个月,我就回来了。」
他面容一整:「倒是你,我才担心。」
「我?」
「我怕我回来,你又不见了。不许狡辩,你已有三次了。」集市上那一次自然也被他算了进去。
「你这人还真是爱记仇。」沈雁石撑起身,指指墙上挂的渔网,「这样吧,回头我把渔网挂在村口,到时候你见到了,就知道我在等你。」
「那要是没有呢?」
「那就是我忘了。」沈雁石握住他的手,「以前我会离开,是因为心意未决,现在拿定了主意,就不会了。我跟你一样,决定的事,也不改变。」
两人的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信任。
段飞鹰笑道:「我知道你在等我,即使是死了,到了阎王那里,我也一定会将阎罗殿捣翻,回来找你。」
沈雁石笑笑:「你想阎王一定怕你。」他虽在笑,心里的不安却在不断扩大。
「喂,我有点冷。」
灯影下,两条人影相互依偎着取暖。
春天应该是温暖的,可今夜却寒意逼人。
段飞鹰走了,他说最迟两个月就回来。
沈雁石等呀等,等到桃花谢了,等到桃子结了,等到暑气蒸人,段飞鹰却依然没有消息。
六月,桃花村迎来了两位客人——锤金使和沈安。见到这两个人,沈雁石就知道自己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段飞鹰临走那一天,接到了飞鸽传书:沈凤举已经练成天绝剑并号召中原武林围剿碧游宫。这一次的声势极为浩大,有一半原因是因为段飞鹰杀了郭放等人,致使中原武林人人自危。这也是段飞鹰独自离开,没有带沈雁石的原因,沈雁石隐约猜到了,却没有说。
这一战极为惨烈,双方人马几乎全军覆没。碧游宫青木、烈火、玄土三使缺阵,寒水使力战而亡;沈凤举身受重伤,被岳子青带走,下落不明;而段飞鹰却跌落在断天崖之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雁石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说了一句:「我要去天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人拦得住他。
深不见底的悬崖,连锤金使都不敢轻易尝试,可是他下去了。
十股的麻绳绑在身上,一寸一寸的吊下去。他的手磨破了,脸划伤了,好几次几乎撞到突起的坚石上,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才下到崖底。
他找了三天,找遍每一寸角落,刨开每一块石头,可是哪里都没有段飞鹰的尸身。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活着?
沈安的眼睛都哭肿了,锤金使也觉得鼻子酸酸的。他很想告诉沈雁石,这崖底根本没有出路,段飞鹰自己不可能上来,倒是尸身被野狼叼去的机会大得多。可是他不忍说,在他心里又何尝不希望段飞鹰还能活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几乎没有人认为段飞鹰还能活着了。可沈雁石依然在找,不停地找。
你真的死了吗?
「我知道你在等我,即使是死了,到了阎王那里,我也一定会将阎罗殿捣翻,回来找你。」
这是你说过的话, 到底算不算数?
锤金使和沈安站在他身后很久了,锤金使捅捅沈安:「你去劝劝。」
「怎么劝?」沈安吸着鼻子,「我也想哭。」
锤金使只得无奈地走上前,但他还没有开口,沈雁石已经转过头来:「我要回去。」
锤金使怔了怔:「回哪儿去?」
「桃花村,我答应等他回去的。」
锤金使和沈安互望一眼,沈安道:「我陪你。」
沈雁石笑笑:「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至于你,现在有人照顾,我也放心。」
沈安看了锤金使一眼,小脸有点红,见他在笑,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雁石转过身,微笑着走开了。
桃花村的村口,搭起了一张渔网,刮风也好,下雨也好,它始终挂在那里,向一面旗帜,指引着归人。
尾声
桃红又是一年春,今年的桃花似乎比往年开得更加绚烂夺目。
桃花林的深处,是一个名叫桃花村的小村庄。
清晨,青年步出小屋,在村口的一面横杆上,搭上一张渔网。他的动作很仔细,似乎是在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脸上充满了柔和的笑意。
「你不去见见他?」
桃花林里,红衣少年扯扯一旁青衫男子的衣襟。
青山男子望着远处的人,目光温柔而深情,似有无尽的眷恋:「我已经见到他了,他很好,我很放心。」
「放你个狗屁!」红衣少年急了,「我可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带你来的!」
青衫男子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份伤感:「他等的并不是我,我见他又有何用?」挥挥手,径自去了。
红衣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先是一呆,跺脚道:「姓邵的,想甩开本少爷,门都没有!」快步跟了上去。
「那边好像有人。」正在村口汲水的中年汉子伸手指道。
青年抬眼望去,微笑道:「也许,既然不愿意露面,就随他们去吧。」
中年汉子提了水要走,看了眼那面渔网,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秋,你每天都把这网子搭在这里做什么?也有快一年了吧?」
「十个月二十七天。」青年的目光注视着苍茫的远方,「我在等人,我跟那人约好了。」
他的悠游的视线忽然停留在一点上,怔住,随即笑了。像天边的那一抹朝霞,像日照下的那一片鳞波,满眼的桃花都相形失色。
「我想我等到了。」
全书完
憔悴东风 番外 BY 流水无情
“没关系,这是普通的风寒,我给你开些散热的药,回去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说罢,青年微微一笑,在一纸素笺上写下几行娟丽的小字,递到看病的阿伯手中。
“下一位。”
高大的身躯坐在了就诊者的位置上。
诊案后的青年没有抬头。
“伸出手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粗大有力的手腕。
“你的脉相浮躁,体内肝火太旺,倒是没什么病征,最近可有不顺心之事……”青年边说边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男子,声音不由一滞。
“有!”男子板着脸,原本称得上英俊的脸孔因此而显得有些怕人,令人不敢直视。
“我娘子最近迷上了医道,成天在外面为别人义诊,害我回家只能对着四面墙,这算不算不顺心的事?”
青年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让他原本只称得上清秀的外表平添了几分令人惊艳的妩媚之色,他轻啐道:“谁是你……‘娘子’?”最后两字,压得极低。
男子邪邪一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还害什么臊?全桃花村谁还不知道咱们俩的关系?”
青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墙边一干排队看诊的男女都是一脸暧昧的笑意,一个小孩拍手道:“雁石哥是阿鹰的老婆!”
段飞鹰厚着脸皮哈哈大笑,一把拉过沈雁石搂在怀中,却被他红着脸挣开了:“你先回去,等我把这些病人看完。”
“那我陪你。”段飞鹰回看众人,一脸的凶神恶煞,“还有谁想看病,快来!”
谁还敢说想看?被段飞鹰杀人似的眼光一扫,众人纷纷后退,干笑着摇着手:“我们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齐伯,你的腰——”
“老毛病,过两天再来看也是一样。”
“吴婶,你的风湿——”
“我回去泡泡热水就好,不打搅你们……了。”
说话间,一干人已经退了出去,还好心的带上了门。
沈雁石含怨瞪了段飞鹰一眼:“你看你,病人都被你骇走了。”
熟料段飞鹰却毫无愧疚之心,哼了一声:“算他们识相!这些人,有病不会找大夫么?找你这半调子。”
“谁是半调子?我虽是半路出家,可论到医术,也不必那些挂牌的大夫差了,现在连外村的人都来找我医病。”
“是是是,你医术又好,又不收诊金,自然顾客盈门。可是雁石,我怎么办?你自己想想可有多久没顾到我了?”段飞鹰一脸怨妇状,还用力的在沈雁石身上蹭了几下,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半年前,本以为已无生望的段飞鹰忽然出现在桃花村、沈雁石的面前,正象他所说::“我知道你在等我,即使是死了,到了阎王那里,我也一定会将阎罗殿捣翻,回来找你。”两人终于得以厮守在一起。
劫后余生,段飞鹰的性子却没有改变丝毫,依然蛮横霸道。但他无论怎么霸道,到了沈雁石面前,也终于成了绕指柔。因为舍不得雁石吃苦,最重要的是,为了防止那个叫做什么青儿的虎视眈眈,他自动自发的承担起打渔养家的责任。知道雁石性喜读书,状似体贴的买回许多书籍供他阅读,目的则是令他沉迷其中,不能顾及其他。
但段飞鹰却没有想到这自作聪明的诡计却造成了令他悔不当初的严重后果,沈雁时不仅迷上了歧黄之术,还正经八百的悬壶济世了。
他忙,沈雁石比他还忙。病人一挤就是一屋,害他都没有地方呆,最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沈雁石为此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吃过饭就累得睡着了,还他期待了一天的柔情迷意全部告吹。
长此以往,他的“性福”要到哪里去找?忍到了极限,段飞鹰终于决心奋力自救,轰也要把碍事的家伙都轰走!
看着这个猛虎雄鹰般的男子扭股糖似的粘在自己身上撒娇,沈雁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细细一想,这些日子以来着实是忽略了他许多,他能忍了这些天,已经着实不易了。
不是不想陪他。只是桃花村远离市镇,求医十分困难,看着村民强忍病痛的模样着实不忍,这才决心义诊救济。另外在沈雁石心中也存着一份私念,碧游宫一役,血流遍野,不知造下了多少杀孽,究其原由,还需着落在他二人身上。他不为自己担忧,却怕段飞鹰还有余债未偿,心里只是想:自己多救得一人,他的罪孽便能减却几分。
只是这一番心思一直深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对段飞鹰说罢了。
轻轻一笑:“好吧,今天全听你的。你先放开我。”
段飞鹰大喜,正想松手,只听门声一响,一人愣头愣脑的闯了进来:
“雁石哥,你快看——啊,你们在——嘻嘻,你们忙,你们忙。”
“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
沈雁石一呆:“是隔壁小三,他八成是误会了,都怪你总粘着我。”
段飞鹰的脸拉得老长:“那蠢货,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出去推开门,见小三正守在门外,冲他嘻嘻直笑。
“傻笑什么,有话快说!”
小三一看段飞鹰脸色不善,不敢多说,吐了吐舌头,从门缝里钻进去:“雁石哥,我捡了只小狗,象是受伤了。”
沈雁石一瞧,果然见他手上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狗,大概有四、五个月大,一双乌黑的圆眼又大又亮,在小三怀中,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挣扎着想要脱身。
沈雁石伸出手去:“伤在哪里?”
“小心,他可凶着呢,险些咬了我一口。”
哪知着小狗却似极喜欢沈雁石,任他手掌抚着头,还发出呜呜的低叫。
“咦,看来他喜欢你呢。”
沈雁石也觉得有趣,检验它伤处,却是一条腿骨折了,连忙抱过去包扎诊治。
小三闲着无事,看一眼忙着诊治的沈雁石,再看看眼绷着脸的段飞鹰,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雁石哥,你看这小狗跟阿鹰象不象?”
“啊?”
“你看那眼睛,那神气,还有一点,他们对别人都凶的很,惟独见了你,就乖乖的什么都听了。”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雁石偷瞧了眼段飞鹰愈见阴沉的脸色,知道他已经到了抓狂的边缘,忙道;“这小东西就交给我,小三,你回家去吧,仔细你娘骂。”
小三最怕他娘,一听这话变了脸色,匆忙去了。
段飞鹰蹭过去:“哎。”
“什么?”
“你在偷笑。”
“没有。”
“你就是笑了!”
沈雁石忍住笑:“没有。”实在撑不住了,抱着小狗躲到里间,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咱们——”
“咱们收养这只狗好不好?”段飞鹰倒是了解他,一语道出他的心思,“我不同意。”
“鹰!”
因为脸嫩,平日里沈雁石当面并不直称段飞鹰之名,只是以“哎、喂”之类的代替,偶一为之,听的段飞鹰心头一荡。
摆出一副标准的色狼神情:“那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