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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火气!跟老子撒野,不如回家找兔儿出火去!」
「我操你何驴儿的娘!」立秋怒喝著挥拳便打!二人立时扭作一团,一众村中少年想将二人扯开,又那里扯得住?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三十左右的魁梧麻脸汉子飞快走来,一托一推,轻轻轻松松的将二人分开,看来是个会家子的江湖人。
「都是同村兄弟,动不动便打架,成甚麽样子!」麻脸汉子斥道。
何驴儿抢著道:「裕老大你评评理,阿秋这小子为个不三不四的臭叫化跟我过不去,他眼里哪还有有甚麽兄弟!」
「现在是谁眼里没兄弟了!」
「两个都停口!阿登!你来说这是甚麽一回事?」麻脸汉对那壮实青年阿登道。
「几个月前,阿秋把在大街要饭的那个瞎叫化带了回家,谁知那瞎子洗乾净了,竟是个极俊的小伙子,只是不大肯见人,是我多口问阿秋他今天来不来,何驴儿却硬派瞎小子是阿秋的相好,惹恼了阿秋,二人就这麽打了起来。」阿登将事情如实说出。
「阿秋,小瞎丐现在你家麽?」麻脸汉问。
「对啊!那天我见他晕倒在雨里,病得一丝两气的,怎能丢下他不管?裕哥,你是侠义道上的,换了是你,你也会救他罢!」立秋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到底也是条人命。」麻脸汉裕哥道。
「可不是?瞎小子无亲无故,眼瞎手残,才迫得讨饭过活,向来只有别人欺他,他可没得罪过谁…」立秋说著忍不住又怒瞪何驴儿一眼,才道:「…由他在街上晃也不是办法,我便留他住下,他不是白吃饭的无赖,每天也很卖力地帮我做活,听说编竹器可以赚几个子儿,便用那双废了的手,一有空便编,每天不到三四更天也不肯睡…裕哥,他就是宁愿在街上捱饿受冻,也不肯自甘堕落!谁知别人嘴里还是饶不了他!没来由的被人奚落侮辱!」
立秋这番话赢得大部分村中少年的认同,裕哥在镇上亦颇有些地位,何驴儿几番想插话,被裕哥一瞪,便又缩了回去。
「这麽说来,小瞎丐倒不是个不知自爱的人,只是身有残疾才落得这般光景,阿秋收留他也是出於义气…说了半天,小瞎丐到底叫甚麽名字?」裕哥忽然想起来问。
「他不肯说,只叫我唤他瞎小子,不过他说话酸溜溜的蛮雅气,又懂诗又识字,应该是个读书相公…」立秋守著诺言,没把左临风的名字说出。
「就是读书人才计较这些事!他准是觉得丢了祖宗颜面,索性连姓名也不要…喂!小秋,你家里多了个酸秀才,学问可长进些没有?」裕哥笑问。
「总算多认得好些字,都是他教的,他教书可比那些之夫者也的夫子生动有趣多了…」立秋不说还好,一说,众少年登时七张八嘴的乱嚷:「我也要学!」「叫瞎小子也教教我!」「不如今年的冬塾叫他来教罢!有个俊哥儿做老师比那些白胡子老头好多了!」「对极了!」
「你们瞎扯够了没有?一个个不安好心,哪里是有心念书认字?那瞎小子真的那麽俊?叫你们这些小子们像娘儿般害相思病?」裕哥笑喝。
「真是俊得了不得的!裕哥改日到阿秋家看看便知道。」一名叫春耕的少年笑道。
「原来你这下流胚子瞅著人长得俊,起了歪心,别人不理你,你就无中生有的诬蔑人!俺告诉你,人家原是正经的读书人,现在安安份份的在阿秋家打工过活有甚麽不好?你别再无风起浪的欺负人,不然别怪裕老大手重不懂跟你客气!」裕哥数落了何驴儿一顿,说得他胖脸上阵红阵白,灰溜溜的去了。
二。 青帝 (2)
「裕哥,今次你会住多少时候?」春耕问。
「上趟镖的赏金挺好,今趟打算多歇些时侯,好抽空去看看小秋家的俊秀才。」裕哥说得大夥儿都笑了。
「这就好了!」春耕喜道。
「好!好!好!你这臭小子专把俺当成说书的,俺现在要去喝他娘的几杯,你别碍著老子!」裕哥笑骂。
「好大哥,好歹也说两桩奇事儿,上趟你说过几个厉害人物,叫甚麽武林四公子的,你只说过涤尘庄主江心月,惊凤公子凤逍遥二人的事,还有两人是谁?裕哥快告诉我吧!我等了大半年就是等今天,大哥就别再吊人胃口,最多回头给大哥打一罎子好酒罢!」这虽然是这里大部分少年的心里话,可是看到春耕那副急不及待的可怜相,全都笑得拍腿怪叫不已。
「这久的事难为你记得清楚,真是服了你这小子…怕了你啦!四公子之中第三人是两湖大侠云中君云雩…」
「云中君云雩!他不就是瞎小子记挂著的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两湖大侠?」立秋暗暗惊讶,留神听裕哥说下去。
「这位云大侠有甚麽英雄事迹?」春耕最爱听英雄轶事。
「…云大侠一手翔云刀法名震江湖,豪侠事迹多不胜数,但数到最轰动的,还是他跟青冥峰,啸天宫宫主的恩怨情仇…」
「啸天公主?那一定是个绝色美人,英雄配美人,好香艳啊!」阿登笑道。
「去你的浑小子,满脑子都是这种事!啸天宫是江湖上一个门派,所谓宫主,是指他们的首领,你以为是皇帝老儿的女儿麽?那位宫主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可惜不是美女,是个俊男…」
众少年不禁有些失望,春耕转向立秋笑问:「不知比起瞎小子来怎样?」
「要是被啸天宫的人听到你拿他们的宫主跟瞎眼化子相比,你铁定会被大卸八块!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裕哥忙制止道。
「没这麽严重罢?」春耕咋舌道。
「到你知道严重便迟了!啸天宫是能惹的吗?宫中高手如云,个个杀人不眨眼,在黑白两道都很有势力,虽然不会无故害人,但万一得罪了他们,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他们的追杀,所以江湖中人宁愿得罪皇帝老子,也不愿得罪啸天宫主…」
春耕倒抽一口凉气道:「好可怕!这啸天宫主是跟云大侠作对的坏人吗?」
「作对确是经常作对,不过云大侠跟啸天宫主交情还算不错,啸天宫主为人亦正亦邪,然而光明磊落,只可说是个怪杰,却不是横行霸道的坏人,可惜四年前跟云大侠一战後失踪,再没人知此人去向…」
「一战?他们不是朋友来的吗?」阿登奇道。
「他们二人一方面是朋友,一方面是竞争对手,就算联手对敌,也在暗中较劲,尤其那啸天宫主--青帝左临风为人极是好胜…」
「我的娘!」立秋一听立时失声惊呼。
正在听得入神的春耕埋怨:「干麽突然大呼小叫的?」
立秋的心怦怦乱跳,道:「没…没…没什麽…不知被甚麽虫子叮了一口…裕哥,你说那啸天…啸天宫主叫甚麽名字,我…我刚才听不清楚。」
裕哥没好气道:「粗心大意的浑小子!听好了,此人姓左,左右的左,名临风,因他爱穿青衫,气派架子直迫帝王,更是一宫之主,所以外号「青帝」,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美男子,有「玉树天剑」的美称,他的风吟剑下使出的绝技「风吟鸣动」更是被誉为近百年来最厉害的剑术…」
「青帝…左临风…啸天宫主…瞎小子…小叫化…天!这到底是甚麽的一回事?对!一定是凑巧!瞎小子跟青帝碰巧同名!…可是瞎小子认识那个云雩…」立秋的脑袋完全转不过来,长年在街头露宿流浪,受尽流氓殴辱欺凌,贫病潦倒的瞎眼叫化,居然是那个跺跺脚也会震动武林的啸天宫主?未免太扯了吧!
「裕哥可有见过那个青帝,是不是跟传说一样的俊?」阿登这麽一问,众人都笑了,立秋也忙收摄心神,竖起耳朵来听。
「你裕哥这种小角色,怎可能见到青帝这种大人物啊?此人是武林四公子之首,一向眼高於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行事只凭一己喜恶,为人任性飘忽,是个玉面冰心的怪人,只有云大侠的气量,才受得了他的高傲脾气,就算这样,青帝一有机会便找云大侠的麻烦。後来他们二人同时爱上「烟波剑阁」的七小姐雪凝碧,两人都是名扬天下的年青高手,论侠名人品,当然是云大侠比青帝那无行浪子好得多了,可是青帝文武双全,位高权重,人又风流识趣,二人各有好处,叫凝碧小姐左右两难,无法选择,最後二人决定在泰山比剑夺佳人…」
「原来姓云的跟瞎小子有夺爱之恨,怪不得那天一醒来便打我一巴!」立秋心内早认定瞎小子便是青帝。
「这一战一定精釆到不得了!」春耕眼里放光,恨不得亲眼看到这一战。
「这个还用说吗?当年只有四公子、八派掌门、烟波剑阁和十馀名武林名宿获邀观战兼作证人,连带同去的门人弟子不过百多人,可是江湖上早纷纷开出盘口,赌二人胜负。」
众少年忙笑著追问:「裕哥你有没下注啊?」
裕哥故意唉声叹气:「那时候俺刚欠了一屁股债,没钱下注…」
众人又是一阵哗笑,春耕最是性急,问:「那到底是谁赢得美人归啊?」
众少年中,只有立秋肯定赢的人是云雩,如果赢的人是左临风,他就不会流落此间了。
裕哥慢条斯理的喝了碗荼,拿著块甜瓜边吃边道:「据说他们决战那一晚,泰山顶上刀光剑影,连星月也为之失色,云大侠的泫光刀有如云中神龙那样气势惊人,变化万千,可那青帝的风吟剑却快如飘风,简直不似一柄真实的剑,便似无处不在的疾风一样,叫人无法捉摸又无从躲避…二人直打了三日三夜…」
「好厉害!…可是,打足三日三夜,他们不用吃饭拉屎的吗?」一个少年搔头道。
裕哥白了少年一眼骂:「你以为别人也像初三你这小子一样,只会吃饭拉屎的吗!」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裕哥续道:「三天当然是夸张了些,但至少也打了好几个时辰,最後云大侠以一招九龙翔空险胜青帝的风吟鸣动…」
「云雩重伤了青帝,用毒伤了他的眼睛麽?」立秋急问。
裕哥皱眉道:「你是哪儿听来的混帐话?云大侠怎会用毒这样下流?青帝一点外伤也没有,还潇洒地向云大侠认输,当场折剑让爱,然後振袖长歌,飘然下山,就算落败,也不失一代高手的气度风范…」
「打输了还唱甚麽?」春耕不解地问。
「你裕哥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得很,那懂这些诗啊词啊…」
二。 青帝 (3)
立秋听著裕哥的叙述,心中总觉说不出的别扭:「大夫说瞎小子是被人毒瞎的,不是云雩做的话,又是谁做的呢?如果瞎小子是为了那位凝碧小姐而一蹶不振的话,为何他记挂的只有云雩,而从没提到凝碧小姐呢?」
「…总之青帝离开泰山之後,再没人知道他到了那里,有人说他失意之下,离开中土,远赴异国,也有人说他一怒自尽,也有人说他潜修武技,好一雪前耻,而啸天宫更是翻了天般派人四出寻找,但始终找不到青帝的下落…」裕哥在立秋疑惑之时道。
众少年正自议论说笑不已,立秋只感到荒谬绝伦:「他们当然不知道青帝到了那里!他正在我家里!待会回到家里,我该装作甚麽也不知道,还是直接问他发生过甚麽事的好?」可惜他再没有时间考虑,一阵熟悉的竹杖轻敲石板地面的声音响起,左临风的身影已从街角映入立秋眼前!
「左…呀…瞎小子!…你怎麽摸到这里来?」立秋失惊下几乎脱口叫出「左临风」三个字来,总算他转口得快,一边叫,一边弹起身来,飞跑到左临风跟前。
左临风跟平时没甚麽两样,从容地停下脚步,手指肩上的搭裢责怪:「一大早便鬼赶著似的往外跑,连搭裢和饭包留在桌上也不知!大意的小鬼!」
看左临风的神情语气,似乎仍未知他们在谈论他的事,立秋稍稍放心,道:「你老远的走来,就是为了拿这个给我吗?」
「整天窝在家里,人也呆腻了,顺道走走罢,反正也是熟路。」左临风淡淡道。
立秋很清楚左临风因过去流浪受辱的辛酸记忆,极不喜欢回到镇上,平常散步,也只爱到林子里静静的走一转,如非为了自己,他绝不会「散步」散到这儿来。
立秋心中欢喜,阿登和初三已走来大呼小叫:「瞎哥儿来了,你也不带他跟裕哥打个招呼,只管自顾自的说个不了!」立秋暗暗叫糟,几个少年已拥著二人到大夥跟前。
「他就是那个瞎眼小哥麽?」裕哥的眼登时亮了起来,眼前的瞎眼青年尽管一身破旧布衣,但眉逸鼻挺,鬓若刀裁,线条柔和优雅的嘴唇透著傲岸刚劲,丰神容貌说不出的孤峭飘逸,俊朗得完全无可挑剔,难怪一众村中少年称赞艳羡。左临风经过半年多的调养,加上从前的心结抑郁渐减,面目回复了生气光釆,人也丰腴了不少,虽然仍是略嫌苍白清瘦,无复当年青帝君临江湖的英姿气魄,但已不再是镇上那个瑟缩街角,满身汚秽,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