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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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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多谢母亲记挂。”苏瑾轻笑着应了一声。今儿来,若再出什么妖蛾子,以朱老太爷的性子,那便不是小恼了。大恼起来,事情必愈发的不可收拾。陆老太太必定也是知道的。

    又问她三夫人身子可好,在家里做些什么。

    周妈妈笑道,“夫人身子好得很呢,自老爷去了后,再没这样的欢喜过。倒是想早早动身过来瞧瞧您,只是这礼节的事儿不了,她总是放心不下。如今在家里,倒没旁的事儿,整日价的做婴儿衣裳呢。单是贴身小衣已裁了二十几套……”

    “可莫累着她……”一个个的,都夸她这位未见过面的婆婆,让苏瑾对她的好感指数直线上升。忙含笑说了一句。

    “哎,我们也说,也劝,可是不顶用呐”周妈妈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您想,这世人哪一个不盼儿孙的?头一个孙儿快要出世,她哪能不欢喜?”

    苏瑾原先是体会不到这种心情的,随着临产期的到来,她的母性好象被激发出来了一般,竟也能体会到一丝感同身受。

    一自朱府出来,陆大老爷和大太太进了马车,就将礼单拿来,翻着瞧,刚瞧了两眼,大太太吸了凉气,面有诧异之色。

    陆大老爷疑惑,“怎么了?”

    “老爷,你瞧。这苏家可是大手笔”大太太将礼单递过去,那开头一页中赫然写着:池州府茶山四座,茶行一间,成衣皮毛铺一间,现银两万两。杭州府三进大宅院一座……再往后翻,字画玩器,衣裳绸缎,钗环头面,并各色日常使用家什,色色不缺。

    厚厚的一大礼单,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哼”陆大老爷从头翻到尾,不悦哼一声,“不过商人行径。”说着将礼单扔给大太太。

    陆大太太拿来,重新翻看一回,坐着默了半晌,颇不是滋味儿地笑道,“这回朱家、苏家可真是下了大本钱了。没想到老五出去几年,竟有这样的造化。”

    她语言之中的艳羡之意虽已极力隐藏,却怎么也藏不住。隐隐有对比自家两个儿媳妇之意。

    陆大老爷听得心烦,沉声道,“老五若由母亲做主,亲家能比她家差?不过一个小小商户之女,除了在银钱上呈强,还会什么?”

    陆大太太见他恼了,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的震撼到底不消,将到苏府时,忍不住又道,“若由母亲做主,结了世家大户,不过名声好听些。那世家里,人多事多,便有钱财,能倾其所有为女儿办嫁妆?苏家就不一样,只她这一个女儿,自然……”

    她刚说到这儿,见陆大老爷脸色一沉,只得悻悻地住了嘴。

    ………………………………………………

    咳,开更了。先每天一更,慢慢加更哈。抱歉了。

第一卷:梁家巷子 248章 杭州来信(上)

    

    248章 杭州来信(上)

    苏瑾一行刚到家,陆仲晗便回来了。陆大老爷有些不高兴地斥道,“你忙什么,忙得不着家?”

    小陆大人今儿原本以打探孟内监所说的朝廷采买羊毛毯子事宜,见他如此神态,根本不消去问发生了何事,便随口扯谎道,“原先一位同年说起,江浙总督府衙门有意向朝廷进言,沿海各县有意改派文武兼备地官员,以固海防。侄儿得了信,赶忙去打探真伪。”

    原本因侄儿对仕途不甚上心,又被苏家强压过一头,正在郁闷不已的陆大老爷登时大喜,赶忙问他消息可是真地,若真如此,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苏瑾看着大老爷瞬间大变脸,一副摩拳擦掌,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的模样,再看看她那位说谎话不打腹稿的夫婿,不觉暗笑。

    因中秋将近,陆大老爷夫妇人不得久留,不过住了两日,和朱府商定,待苏士贞归来,去徽州府送信儿,届时再行补聘之事,便要打道回府。在杭州码头,苏瑾看着笑容满面,意气风华登船而去的陆大老爷,不觉笑道,“我从不知你原是个哄人地高手。”大老爷在她们家住的两日,整日和陆仲晗在书房谈话,苏瑾虽不知他说了什么,大抵能猜到,不过是仕途如何盘算等等,专门迎合大老爷罢了。

    陆仲晗回头笑了笑,若有所指地道,“我一向善解人意,夫人忘了?”

    苏瑾笑了,认真想想这话确是不错,不管是去忻州,还是当初的成亲,他倒都是“善解人意”的。将手伸过去,陆仲晗握了,二人并肩缓步下了码头,沿街边闲闲散散地走着。

    金秋八月的早晨,街上行人并不多,晨阳将两人的身形拉得长长的,那微凉潮湿的风吹过面颊,舒爽怡人。苏瑾心头轻快无比,慢慢走着,享受这难得悠闲。

    同样是金秋,八月的忻州府比杭州少了分湿润,却多了一份阔朗。与杭州比起来,又是另一番景致的繁忙。

    苏瑾最先开设的邸店,虽换了主人,生意依旧兴隆,不过这生意已从最开始的货物中介,变成了草原货物的集散地。而新的主人正是孙毓培和闵晨。

    秋季对草原部落来说,亦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当年生的小羊羔子,经过春夏牧草的伺养,已变成肥嫩的货物,而草原人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将这些货物出售。若不及时出售,冬天牧草短缺,这些羊能不能度过漫长的冬季,都未为可知。

    因而秋天是边塞贸易最繁忙的季节。刚自边塞回来不久的孙毓培,稍做休整,正要再次进入草原,做今年最后一笔大生意。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他和闵晨在边塞这块宝地上创下丰厚的家业。早已不是当初只有几个人单打独斗的模样了。

    “毓培,以我说,你还是歇两日再走。”闵晨一身蓝衫,晃着出了自家铺门,和立在街边看商队过往的孙毓培说,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又瞪了他一眼,“你赶这么急做什么,少挣一笔,又穷不了咱们。”

    说着,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抱怨道,“这些日子真是累死了。自春天起,就没一日闲的时候。现在圈养场里,还有千头的羊没发卖出去呢。不着急的……”

    孙毓培望着源源不断,自南向北的小商队,半晌,转向闵晨,“不进草原还能做什么?”这忻州离杭州几千里之遥,他们在此地,没有朋友,亦无亲人,除了生意,还真没什么可做的。

    闵晨向东边望了望,晃着身子道,声音懒散,兴致缺缺,“这倒也是。”便立着不再说话。沉默好一会子,闵晨歪头笑道,“以我说,咱们今儿去秀容县瞧瞧如何?”

    孙毓培眉头忽地一跳,转身往铺子里走,语调略微有些僵硬不悦,“去那里做什么?”

    “哎,你别走呀。”闵晨赶上一步,扯住他的胳膊,“实话和你说了罢。前不久,我因在家里无事,到秀容县去瞧瞧苏家的生意如何,顺道去苏伯伯那里讨了顿饭吃,我听他说,苏小姐来了信,说正在杭州寻大掌柜,若寻到了,就叫苏伯父回杭州呢。”

    他一边说,孙毓培的脸色一边沉,话到最后,孙毓培的脸色已是铅云密布,低沉得吓人。

    闵晨赶忙打住话头,嘿嘿地讪笑两声,又道,“那大掌柜说不得到了。你这会子进草原,到时可别怪人家不和你辞别。”

    孙毓培眉头又急剧跳了几下,猛然飞起一脚中踹向闵晨,闵晨避之不及,被他踹了一个趔趄,捂着屁股跳脚大叫,“好你个孙毓培,狗咬吕洞宾不认好人心。苏小姐走时,因你不在忻州,才没和你辞别,你闹哪门子的别扭?我好心提醒你,你……”

    他话没说完,就见孙毓培满脸急色地冲过来,一把揽住他的脖子,一手紧紧捂着他的嘴。饶是如此,已有几个在门外做活的伙计听见,不知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还是见二人打闹有趣儿,都扭头闷笑去了。

    “你莫胡扯。”孙毓培将闵晨连拉带拽,拉到二楼,松开手斥责道。闵晨被他勒得面白眼直,几乎晕死过去,扶着墙大口喘气儿,好半晌才起身没好气的道,“好好好,是我胡说,行了罢?那苏小姐走时根本没想着和你辞别,你便是在忻州,她也必不来送信这你可满意?”

    说着重重往椅子上一坐,端起半杯凉茶一饮而尽,“从此,我再不管你的闲事,没的把小命丢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孙毓培抿唇沉默不语。室内一时静了下来。

    闵晨见他这模样,不由的撇撇嘴道,“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那人已嫁人,快要生子了”

    “不是这个。”孙毓培沉默半晌说道。

    “那是为何?”闵晨好奇问道,说着眼睛一转,一副了然神色,“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走时没和你辞别,对不?”

    孙毓培半晌不语,只是嘴角不由的抿紧了。闵晨猜中,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数落道,“孙毓培啊孙毓培,你真猪脑子。我晓得你的意思了……”说着他身子往前一探,贼兮兮地道,“你是觉得你在她心里不重要?对不对?”

    孙毓培半晌,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闵晨怔了一下,登时抢天顿地暴笑起来,“哈哈,笑死我了,孙毓培你真是笑死我了。你多大了?三岁,四岁?还是讨着要糖吃的小娃儿?哈哈哈,真是好笑死了……”

    随着闵晨的笑声,孙毓培被边塞粗砺得风吹得微黑且已显出几分刚毅的脸,微微的红了,羞恼地飞起一脚踢向暴笑的孙闵晨,闵晨哈哈笑着闪身躲过,“哎呀,笑死人了,我要写信给宁波和杭州那几人,叫他们瞧瞧往日眼高于顶的孙毓培孙家大少爷如今地模样……”一句话未完,孙毓培飞起的一脚又到,他连忙又闪身躲过。

    二人在屋内你追我跑,躲闪打闹,不时有桌子椅子倒地的“呯呯”声,并瓷器碎裂的“噼里啪啦”声。张茂全自院后,清点了一批送往归宁府的活羊,进了前面铺子,听见二楼上闵晨的大呼小叫,和各色物件儿倒地的声响,赶忙上楼,小心立在门外叫道,“少爷,闵少爷,有什么事儿好好说,莫伤了人……”

    闵晨嘻哈含笑的声音传来,“张叔,我倒是想好说,你家少爷恼羞成怒了……哈哈……”

    张茂全不知是为何事,正要再劝,店中一个伙计上得二楼,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张茂全,“大东家的信。”

    张茂全忙伸手接了,疑惑是哪里来的,不想刚扫过信封,见火漆封口处,赫然印着杭州二字,信封一角印着一方鲜红小印章,竟然印着两个字:陆府。

    陆府?张茂全一时没应过来,怔了一怔,才猛然明白过来,忙拍门,“少爷,少爷,杭州府来信了,看样子倒象是陆夫人来的。”

    里面的打斗声嘎然而止。下一刻房门“呼”地大开,衣衫发丝微乱的孙毓培探出头来,拧眉问,“谁来的信?”

    “上面写着陆府。”张茂全连忙将信递过去。

    闵晨凑过来扫过信封,“啧,还真是。这下,你可……”一言又未完,被孙毓培一掌盖在脸上,将他的头推开,自拿着信往外走。闵晨怪叫一声,紧追不舍,“你不让我瞧,我非要瞧……”

    二人闹着进了对面的房间,张茂全看着眼前这屋子里满地的狼藉,向楼下叫道,“来人把这里扫扫。”

    楼主两个小伙计赶忙应声上来。

    对面房间里,孙毓培将信折开,不过看了几眼,神情就怔住了。这封信是苏瑾在宋子言到来之前发出的,大致意思是托他帮忙照看自家的货源,信中提了几句忻州府并秀容县的其它羊毯子作坊以及盛记的情况。

    孙毓培一怔,将信递向闵晨,皱眉道,“此事你可知道?”

    闵晨将信接来,粗略扫了两眼,懒懒地道,“倒是听说了一些,不过,这类事情是绝不了地。至于这盛记么……”盛记自苏府这邸店转出去之后,也歇了铺子,至于去了哪里,闵晨对那盛凌风不甚好奇,况自家生意也忙,并未留意。

    “哼。”孙毓培坐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站起身子,嘟哝道,“自家生意都看不好,真是麻烦”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哎,你去哪里?”闵晨忙跟上。孙毓培不答。

    闵晨嘻嘻笑道,“今儿天高云淡,景色怡人,咱们去春风楼乐呵一日如何?”春风楼是随着忻州府的商业繁荣而新兴起一座顶级青楼。

    孙毓培头也不回地轮过去一拳,自己“蹬蹬蹬”地下楼而去。闵晨在身后紧追不放,“不去春风楼,你到底要去哪里?”

    孙毓培一言不发奔到院中,翻身上马,一抖马缰,“去秀容”话音落时,身子已纵出一丈开外。

    “喂,你等等我,你等等我”闵晨在他身后跳脚,忙忙的跑去牵马,大叫着追了出去,边追边喊,“该死的孙毓培,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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