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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笑指着那边的竹林子,“本想四处走走,却因想事情不小心入了神忘了时间”
梁小青匆匆跑来,看见苏瑾大红脖子,“呀”了一声,“小姐,这是怎么了?”
“晒的,不碍”苏瑾摸了摸仍然发烫且夹着刺痛的脖子、脸颊,哀叹,古代这么纯净的阳光中,紫外线的含量该有多高啊今儿这宴实在不该来,脸也受伤,腿也受伤。
掌珠也发现了,忙叫人,“去,去向店家讨些冰块来”一面又埋怨苏瑾,“苏姐姐想什么事要跑到太阳底下去想?”
苏瑾跟着她往树荫下走,一边回头笑道,“想银子。想金子。在太阳底下晒晕了,仿佛能看到很大一堆儿银子。就如美梦成真了一般。”
掌珠咯咯的笑起来,“苏姐姐就爱讲笑话”又向苏瑾道,“方才姓潘地不知哪里受了气,气呼呼的跑来,将潘夫人拉走。齐夫人正在屋里头怪她呢”
苏瑾呵呵笑了两声,又开始郁闷,胡乱吓唬小孩子的话,自己都觉得过份,还偏偏叫人给听个正着
纳闷问掌珠,“拜魁星不是晚上么,隔壁那些人怎么大白天的跑来?”
掌珠神密兮兮的一笑,“苏姐姐,你不知道。方才你走后,那边有个人似是齐夫人家的后辈,过来给齐夫人见礼,听他说,白日与同窗一起玩,到晚上再拜地。”
苏瑾微微点头,不过今天也不是没收获,这下她可以彻底放心了,秦荇芷不再会找她牵媒拉线了
掌珠叫人拿冰来给苏瑾略敷了敷脸,直到晒红有所消退,和那些小姐们一道儿投针验巧。一共五人,那针也欺负她,她是这几人中,实际年龄最大的,竟得了个最末名掌珠见她吃瘪,甚是开怀,乐滋滋的去叫人将早就捉好的蜘蛛,装在匣中递给她,叫她回家拿蜘蛛验巧。
玩玩笑笑又过小半个时辰,那众人夫人们也叙完了话儿,一行人便打道回去。
回到家中,常氏瞧见苏瑾的红脖子,吓了一跳,赶忙跑来问,“小姐到底吃了多少酒,怎么脸成了这等颜色?”
苏瑾摆手,笑道,“奶娘,我一口酒也没吃。这晒的,拿井水敷一敷,歇歇便没事了。”
常氏走近果然没闻见半丝酒气,又数落道,“入了秋后,日头比伏天还毒咧,小姐跑哪里去晒成这般模样?”一边叫梁小青去打些井水来。
苏瑾不欲让常氏多问,便拿话头扯开,问她,“爹爹说今儿要去许大郎家说买宅子的事儿,去了没有?”
常氏点头,“去了。许大郎只肯让二两银子。因铺子里张荀过来找老爷,说早先托人寻的制鞋师傅到铺子里了,老爷便先去了铺子,宅子的事儿等他回来再去找许大郎说。”
听到苏士贞寻到制鞋师傅,苏瑾很高兴,早先她们家的铺子只做家常平民穿的布鞋,有无师傅均可,再往前入冬,资本或能周转开,她要做男式的棉鞋、棉靴。或有可能连带平民妇人穿的女棉鞋女靴子也做起来。这些鞋子制作比普通的单鞋费事不少,苏士贞不能常盯着,常氏分身泛术,她嘛,实则只能提供个点子,对制鞋一道实是个门外汉。因而这制鞋师傅是必要寻地。
接着常氏问了两句,无奈她知道地也不多,只好进了自己的房间,除了外衣,叫梁小青拿井水替自己敷一敷晒红处。一边回味着今儿发生的事儿。突地想到她几句话吓跑潘月婵,不由地唇角微扬。梁小青抬眼看见,“小姐,你笑什么?”
因今日的事儿,动静不大,梁小青并不知。苏瑾也不想说,只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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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想着今天的同一宗事儿,潘月婵的心情显然没有苏瑾好。气呼呼的回到家中,拉着潘老爷哭诉,要潘老爷为她出气,“那姓苏地在背后扎小人咒女儿,还咒女儿将来要下十八层地狱,来生投做猪马牛羊,蛇虫鼠蚁,爹爹,女儿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你叫管家带人去将他们的铺子砸了”
潘老爷耐着性子听完她的哭诉,虽然心疼女儿,又觉得今日之事实是她的不对,暗将那堂妹责怪一通。再者这亲事,早先是他是不应的,坏人姻缘,是要招人闲话地,尤其是苏家去汪家退亲的事传开之后,他更是暗悔这门亲不该依女儿的性子。只是,现在迎亲的日子都已定下,女儿经此一事,在坊间的声评比那苏家小姐更差,退亲似乎又不妥当。汪颜善八月即将赴国子监,也图着他将来的大造化,思量半晌,没个清晰的头绪,便不接话。
潘月婵仍旧哭着,让他心中甚是烦躁强忍着不耐,温言道,“今日之事,苏家那小女虽是可恶,也是你姑母欺负人在先。你莫要闹了,女婿被选派到国子监读书,还未成行,爹爹此时出面砸了苏家的铺子,只会叫他声名受损。再者,那苏家虽然只是小本生意,咱们将他们的铺子砸了,能将人也一并害了?留得人在,他们岂肯干休?人呐一旦被逼急了,便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到时苏家拼死也要去告官,再扯出悔婚之事来,毁了女婿的名声,前程可就没甚么指望了……”
潘月婵本想逼着父亲为她出头,突听这话,不由抬了头,怔怔看着潘老爷,忘了抽泣,良久,才哭道,“可女儿咽不下这口气”
潘老爷叹息道,“这又算得什么气?因你自小要什么有什么,才觉这是大委屈可是,女儿啊,你可莫忘了你这亲事是怎么来地。汪家退亲,何尝不是叫那苏瑾儿受了奇耻大辱?碰了面,人家尚未发难,你们倒是先……还是在齐家面前你说说你们做的可妥当?在场的人都偏帮谁?好了,成亲的日子已近,这些日子你不要出门了,在家好好准备准备吧。”
潘月婵听父亲无论如何,不肯替她出头,复又哭了起来。
潘老爷烦躁起身,在窗前立了一会儿,方转身,软声安抚,“这等闲气你若消不去,将来女婿高中,为你挣上一副诰命,有什么样的气讨不回来?须知打狼不死,反被狼咬再说,爹爹是商人,怎么能去做这等事,传出去哪个还肯与我家做生意?”
潘月婵不依道,“只消找人悄悄地做,哪个会知?”
潘老爷突然怒气涌上,怒道,“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地墙,你趁早打消这心思。若敢背着我去人家铺子找麻烦,我定不饶你可听到了?”
潘月婵何曾听过父亲如此的重话,愣怔了好一会儿,又哭了起来。
潘老爷对这个女儿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又坐下软声安抚,将这其中的道理,细细讲与她听,不免又说些将来如何如何的话。
直直说了一个时辰,潘月婵才转怒为喜,伏在床上,想象着自己将来做了官太太,将苏家那可恶的丫头捏在手中,叫她吃尽苦头,突地破泣而笑,自床上起身,抱着潘老爷的胳膊撒娇,“爹爹,汪家不是差媒婆子来说,成亲后,我可以陪着相公去京城。他去国子监读书,我在那边要置宅子,又要穿衣吃饭,又要替相公打点关系,爹爹你多陪把我些银子……”
潘老爷见女儿这样,又暗自摇头,看来她对那姓汪的倒是真心实意地。只是,那一家人的秉性他却打听过了,贪财的很。钱财他是会出,不过他是个生意人,不会叫自家的财钱白白的便宜了汪家。用在汪颜善的前程之上倒也罢了,却不能任汪家随便使用自家的钱财。此时却不点破,只道,“这等事体不要你操心,爹爹自会替你置办停当。”
潘月婵听他应承,心情这才大好。坐回到床上,憧憬着即将到的婚姻生活,并夫婿高中举子,再中进士,做得一方的封疆大吏,到时,苏家不过一只小小蝼蚁,伸手便能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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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章 整治坊子
苏瑾回家之后,略有些困乏,便和衣躺在床上小憩,睡梦之中,只觉耳朵痒痒,伸手挖了几挖,仍解不了那股微痒,不觉睁开眼睛。屋内光线已暗,挑开床帐,向窗外望了眼,日头已快沉了下去。
脖子处的刺痛也略微好了些。翻身下床,凑近铜境细看,只觉脖下红色已略有消退,放下心来,一边穿衣,一边思量,耳朵痒是哪个在念叨我么?
收拾停当出了房门,又在自家各处转了一圈儿,方到铺子里找梁小青说话儿。
傍晚时分,张荀到家传话儿,说苏士贞晚上在酒楼给制鞋的师铺摆宴接风,不回家用饭,叫家人莫等他。苏瑾自打铺子开张,便没再去过,前些日子因她想法子向陈家讨债,使唤张荀,还能日日听到铺子里的事儿。现在虽然也能问苏士贞,终是没张荀讲的详细,连忙叫他进院中,细问铺子的情况。
张荀道,“小姐不必担心,这几日铺子生意已有起色。每日近四十双呢。先前每日卖二三十双,一日的利钱也有一两多的银子。现下比最不好地时候,每日能多出半两到八钱的利。老爷今儿已将那制鞋的师傅定下来,掌柜的却是早先问好的,过了这几日便来上工。”
苏瑾又问,“栓子和全福在铺子里如何?没有人找他们罢?”
张荀笑道,“并没有。栓子和全福地事儿,小姐也不必太过忧心。进宫这等事儿,他们不愿,好多人愿意咧,并不缺人。早先听我前一家老爷说,他在京城贩货时,见过每日有成千上万私自净身地人,围在皇城门外,想讨个进宫的差事呢。原先有人骗他们两个去,许是看中他们的机灵,又在市井间打混过,这样的孩子比农家的孩子好调教,也容易得主子的欢心……”
苏瑾听张荀说得头头是道儿,不由暗暗点头。这个张荀倒是个人才,机灵且心思周密,想事情深远,倒是个当掌柜的好材料,回头与苏士贞说说,多历练历练他。又听栓子和全福无事,便放下心来。叫他自回去给苏士贞回话,并照看着他,莫让他吃多了酒。
一更正点时分,苏士贞来家。苏瑾因下午小睡,并不困,正坐在灯下拿着绣撑子熟悉原主的手艺儿,听到院门响,将撑子放下,拎了灯笼,出了东厢房去开门。
苏士贞见她未睡,甚是诧异,“专等着爹爹吗?”
苏瑾笑道,“一半是,一半不是。我因自宴上回来,睡了一会儿,现在睡不着。也想等爹爹回来问问今日与那人谈地如何?”
苏士贞微摇头笑,“也好,为父吃多了酒,你先沏一壶浓茶来。”
苏瑾应了声,返身将院门上好。到自已房间,因早就防备着他会吃多了酒,是以,现下小炉上正温着一壶开水,便拎着进了正房。
常氏房间也亮着灯,听见这边儿有动静,忙过来询问。苏瑾隔窗道,“奶娘,有我在这里,你自去睡吧。”
常氏应了声,又道,“小姐若有什么事儿,叫小青起来帮你。”
苏瑾应了声好。常氏便自去了。
苏瑾将苏士贞房中的灯火逐一点亮,将茶水推到他面前,才在苏士贞下首坐了。
苏士贞面色微红,双目有神,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喝了几口茶,才笑道,“咱们找的掌柜姓邱,早先管过杂货铺子,虽不是大铺子,管咱们的鞋铺子是够了。那制鞋的师铺姓张,手艺也不算顶好,至多是中等。不过,咱们现下又不要做多好的鞋子,用他也够了。今日已说定,这二人一年皆是三十两的工钱。按月付一月二两五钱。不过,年终的红利分成,却没议。”
苏瑾一愣,“爹爹,掌柜们分红利,却是规矩么?”
苏士贞点头,“只是近些年才出的规矩。原先商人们用的掌柜,皆是从自家仆从里面挑些能干地,单付把工钱,并不付红利。近些年来,倒是有些小学徒们日渐精明,能当得大掌柜,又不是家仆出身,慢慢地便有了这一规矩。”
“一般掌柜是要多少分红?”
苏士贞道,“也是各家议定,合适便好。你常叔叔家的铺子,一年留把一分五的红利给掌柜伙计们分。掌柜自是要落大头地。一年要一分的红利。咱们这铺子一年出利并不多,单掌柜一年一分的利,留把伙计们的便少了。”
苏瑾又问,“那爹爹心中给他们多少?”
苏士贞道,“我地意思是一年一分五的红利,掌柜的占八成的利,伙计余下共占七成。”
苏瑾想了下,“爹爹可与他们定个每年赢利的数额,达到这数额分把多少。达不到分把多少,若超了又如何分。若想多拿银子,就叫他们多卖力干活,他们年终能多分银子,咱们也能多得利钱,岂不是两方都好?”
苏士贞一愣,登时来了精神,忙叫苏瑾,“你与爹爹细细说说”
苏瑾想了想道,“今儿正好张荀来了,我问了问铺子的生意。咱们铺子现是初开,货品单一,一日平均一两多近二两的利钱。再往前秋冬上,增加货品,冬鞋、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