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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祁笑了,“看来真是前世的孽缘,若不是他还有个耶律定,我都要以为他看上你了。也就奇怪了,往日你才是最难缠的那个,老爷子看到你都头疼,怎么偏偏怕他。”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真是前世欠了他的。”君祐无奈道,“算了,皇兄没事了吧,趁着太后还没找到我,我这就赶紧回去了,人还在等我呢。”
君祁也怕太后一找他就露馅了,因此就放过他,只是叮嘱了一句,“那事你心里一定要有数,别当玩儿似的,他可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样,知道吗。”
君祐一边往外跑一边回道,“知道了知道了。”跑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事,折回去又问君祁,“对了,今日皇兄让兵部准备打仗的事是怎么个意思,南边在和谈,北边又没事,高丽那边如今也安分的很,忙着处理自己的家事,还有什么地方要用兵不成。穷兵黩武可不是您的作风,这是又有什么算计了?”
君祁笑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朕能算计什么,总不至于是逗他们玩儿的。南边和谈也不知道能不能谈拢,自然要做两手准备。他们往日万事不放在心上,我总要适时给他们找点事做,不然白养了他们了。”
君祐自然不信这话,“瞧您那笑的,肯定没好事,罢了,横竖我也不管这些,不说就算了,我找美人去。”
君祁这回却叫住他,“回来,我说不对劲儿啊。”
君祐一脸迷茫,问道,“哪里不对劲了。”心里却想,我看是你不对劲,好好的又把我叫住。
“你自己算算,咱们才说了几句话,你提了多少次那个戏子,你可千万别被我说中了。往日里见过这么多没人,后院里又这样热闹,难不成真栽在这个戏子手里了。我倒是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难不成是个天仙,把你迷成这样五迷三道的。”
君祐磕磕巴巴的说道,“哎呀,您,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这不是您让我干的吗。他那样儿也就扮上好看些,长的都是俩眼睛一鼻子,还能比别人多个嘴巴不成。比他漂亮的我见过,比他会来事儿的我也有,怎么可能栽在他手上。”
君祁给了一个白眼,说道,“得,又成了我让你干的了,明明是人家知道你的好名声,就冲着你来的,同我有什么相干。你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迎上去了,我说要快刀斩乱麻你又不愿意,非要说什么陪他玩玩儿。罢了,随你随你,日后真被我说中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终究不是个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你记住了。”
君祐被他的话扰得心神不宁,随口答应两句就往外走,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震得他心肝儿颤。
唐氏今日越发显得昏昏沉沉的,早起都有些睁不开眼。黛玉担心了一夜,辗转反侧都没有睡好,听说这样的情形,忙起身让人去请大夫。林珩从唐家回来就听说了这事儿,急忙往后头来请安,见了祖母的样子也是唬了一跳。
姐弟两惶惶不安的等了许久,才有人报进来御医来了。黛玉忙扶着丫头的手躲在碧纱橱后,伺候唐氏的几个丫头也避开了,只留了几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并四个嬷嬷。
今日来的御医却不是常请的那位,花白的胡子显然上了年纪,但也不敢托大,一路低着头进去。
安静的房里只有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胡子花白的老御医闭着眼外头把了许久,睁开眼又让换了个手,大约一盏茶后才松开,起身往外走。家里没有别人,林珩人又小,正好今日林仹在家,便请了他过来一起招呼。二人一见御医出来,忙迎上去,问道,“老先生,家祖母的身体可有什么要紧的。”
老御医道,“不妨事,老太君有了年纪,夜里着了凉,心里又存着事儿,越发觉得不舒服起来。”
林珩放了心,便道,“还请老先生往外书房去开药方。”
老御医连声道好,跟着林珩走到外书房。吃过茶写了方子,老御医又说,“这药要按时吃,切忌遗漏,那就没有效果了。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要让老太君保持心情愉悦,不要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林珩看了药方,说,“先生果然高明,晚辈都记下了。”
老御医见无事,便告辞而去。林仹将人送至门口才回转。这边林珩又把药方和脉案交与黛玉仔细看了,他这位姐姐可真是无所不晓,连医书也喜欢看,不仅是喜欢,更是精通,因此才要同她商量。姐弟两个看了对症,就吩咐人去抓药,赶紧煎上。
一时胡氏到了,仔细看了看唐氏的情形,心里也有些担心。因打发了家下人往家里去把铺盖和妆奁拿来,说是要在林家住上几天。黛玉巴不得此刻有位长辈在家,也能帮着出出主意,喜得道谢不止,在胡氏怀里哭了一回才罢。当日她母亲去世之前也几乎是这样起不来床,她可真怕祖母也就这样去了。
且不说唐氏吃了药如何,千里之外的林如海,一路加急堪堪赶到福建境内,却是因水土不服也病倒了。好在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便换做马车缓了下来,一边治病一边赶路。半躺在马车里的林如海不禁苦笑,来前不说君祁,他也怕这其中还有什么阴谋,因此处处小心生怕中了暗算。哪里知道还没等别人来暗算,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就先倒下,来南边也不是一两回了,竟然还闹一个水土不服。不过这事儿林如海可没打算让君祁知道,想着没两天也就好了没得叫他担心。只是病中的林如海忘了,他身边有多少君祁的眼线,这样的事又如何瞒的了他。不过二人相隔千里,就是知道了也不过白担心,的确是没什么用。
捶了胸口两下,林如海只觉得心口发闷,却也没有其他的症状,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病症之一。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此刻唐氏也正是胸闷气短,头昏乏力的时候。想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林如海还是觉得愧对了母亲和一双儿女,只想着把幕后之人揪出来,顺带帮君祁处理了出云国之事,却忘了自己一离家,家里没有个靠得住的男人,平日无事还要,若是有个大事小情的,珩儿也不顶用呀。好在还有两位表兄帮扶,也让他少了些忧虑。
只是这水土不服三五天也不见好,每日吃的药好像白倒了一样,一点效果都没有。林如海心急了,他现在可是“主帅”,这样病怏怏的到了前头跟人和谈,气势上就差了一大截,哪里还能谈得好。又因为担心京城里的局势,到底在呈奏折的时候捎带了一封家书,不好让官差送到家里,只能让君祁转交。
又是两日过去,眼看着泉州城就在眼前,林如海一咬牙,让大夫下了一剂猛药,不管对身体是不是有害,先把这些恼人的症状压下去才行。也不知是那药真的起了效果,还是病得差不多了,林如海终于在到达泉州城的前一天恢复了生气,做好了准备。
第086章 点火
清冷的城门口;一队人马护着中间宽敞的大马车,气势浩荡的进城去。才进到门口;就有一个身穿铠甲的参将上前来;也不行礼;大咧咧地对着马车大声道;“敢问可是京城来的钦差林大人;”
马车旁的侍卫都是君祁特意挑选的御前护卫中的亲信,都是出身大家,见他区区一个参将就敢如此无礼;即刻骂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钦差面前放肆。”
那参将毫不在意;笑道,“卑职乃是福建水师麾下参将,白长硕,奉将军之命来迎接钦差大人。”
林如海在马车里听了,暗道是这人不知深浅还是这位大将军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但若没记错,此次带兵的乃是定南大将军常峰,与林家没什么交情也并未交恶,看来是对此次朝廷下令诏安让这位常大将军心怀不满了。
“来人,传我的话,让白参将带路,直接到衙门去。”
故意压低的声音低沉浑厚,从马车里传出来,不用侍卫转告,白长硕也听得一清二楚。白长硕也是靠着军功起家,腥风血雨里闯过来,靠着一身硬骨才爬到了如今参将的位子,满脑子的打打杀杀,哪里懂这些门道。刚才会这样,一来他原就是个不拘小节的糙汉子,二来却是常峰吩咐的。如今见这位钦差的反应,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抓抓头发打发了一个小兵先去衙门报信,自己走在前头带路,心里想着这些文官就是麻烦,人都到了连面都不露,京官就是脾气大。
林如海捏着那块,或者说半块玉佩,心里还在思量一会儿见了这位常大将军之后要如何应对,不管跟出云国怎么谈,总不能乱了自家的阵脚,必须要先安定军心才行。当然,照刚才的情形看来,今日或许是见不到常峰了。
林如海所料不差,到了衙门果然不见常峰在外等候,一问之下才知道常峰昨日带人去检查海防,要过两天才能回来。林如海心想,常峰不愧为皇上亲口御封的常疯子,不让他打仗就这样摆脸色,也亏得总在外征战,这才能稳坐大将军的宝座。相比之下,自家的大表哥唐晏可以算得上是足智多谋了,当然并非是指用兵之道上。
白长硕一脸疑惑,明明大将军早起才吩咐他去迎接钦差,怎么这会儿又说巡查海防去了呢。不过他也至于傻乎乎的说出来,一脸歉疚的回了林如海,就主动招呼起这位钦差大臣,好在衙门里早就打扫出了钦差下榻的房间,还不至于失礼至此。
林如海也不生气,却未失了钦差的身份,不顾官衙里的一众将士,吩咐随行的侍卫布防下去,更当着众人的面说,“本官一路风尘,正好趁着沈将军不在好好休整一番,待沈将军回来了,即刻来报。本官可以等,心系战场的皇上可等不了,前线拼命的战士们更加等不了。你们也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打量出了京城就没人管了,本官虽然是个文官,对行伍中的事也并非是一窍不通,不然皇上也不会派我来做这个钦差。这趟差事办好了,回去自然有你们的好处,若办砸了,咱们谁也逃不了干系!”
这话白长硕听得不甚明白,可身为常峰军师,一早就隐在众人之间的吴凯可是听出了里头的意思,见钦差大人笑着回房歇息了,立刻就派了两个小兵快马去寻常峰。因此第二日林如海还未用午膳,就听说常将军一路快马加鞭,从前线赶回来了。
林如海笑着说了一句,“常将军消息倒是灵通,这一夜赶路,辛苦了。”前儿个派人来传信说是昨儿就能到,结果到了没见到人;如今也没派人去叫,才过了一夜又回来了,消息灵通之说,实在是讽刺至极。不过自然没有人会自讨没趣说出来,毕竟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常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没什么效果的下马威觉得没脸,在林如海面前也不摆谱了,对这位钦差甚是恭敬。毕竟是一品大员,又是皇上的亲信,圣旨里也明说了一切事宜由钦差做主,可便宜行事。这样的旨意无异于尚方宝剑,便是要换了他这个大将军也不是不行。当然,能做到这份上的人,想必也不会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情。只是他常峰一心报效国家,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这么窝囊的让这些书生去和谈。他们打了这么久都没什么结果,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人去,除了和亲、赔款,难道还能有其他法子不成,简直扯淡!
林如海并未立即同常峰见面,而是让人传话,让常峰用过午膳后在后花园的凉亭等他。常峰忖度着大约是钦差昨日被下了面子,咽不下这口气,因此才要报复他。只是为了前线苦苦支撑了一年的战士们,他少不得忍气吞声,待打听明白了钦差的意思再行事。
只是常峰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饶是再好的脾气和耐心,也要被消磨光了,何况是常峰这样一个一身戾气,说一不二的将军。别说是他,一旁跟着的几个副将也早就眼毛火光,若不是他死命拦着,早就找上门去了。
正当常峰最后一丝耐心也要耗尽时,林如海一身常服,拿着把折扇缓缓而来。这样的天气不冷不热,这把扇子自然不是用来扇风的。
还未走进凉亭,林如海就笑道,“常将军一路辛苦了,从海防线到这里少说也要两日的脚程,将军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只是本官不过奉命而来,哪里比得上战事要紧,将军既然是去巡查海防,不该这样轻易回来才对。若是有不明就里的人传出去,还以为情况有变,到时候惹得军心大乱可就是本官的罪过了。”
常峰脸上一僵,“林大人言重了,海防并没有什么问题,本将军只是见大人迟迟不来,担心出云国又突袭,因此才去前头看看,也好放心。”
林如海仍是一脸微笑,“本官的马,自然比不上将军那匹身经百战的良驹。不过本官特意将将军请到这里来是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