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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庄子离义亲王府很近的,就在董莹滟如此这般的几个转念间,大红喜轿已经来到了王府的门前。
一阵阵脆亮的鞭炮声把董莹滟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花轿王府门前停下来,而是穿过那连绵不断的鞭炮声,直接抬进了王府的大门。
轿外人头攒动,各色人等的说话声不绝于耳,更有如影随形的爆竹声和唢呐乐器的喜庆之音相随,一路走来,喜庆的气氛任谁都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因有金子卿坐在身边,董莹滟只能端坐不动,心里其实很想撩开轿帘看看究竟的,但是此刻却不好意思那么做。
又不知走了多久,董莹滟正在暗叹义亲王府的地方真大,花轿稳稳地停了下来。
花轿刚停下,金子卿便撩起轿帘跳了下去,一路走来没有对董莹滟说过一句话,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金子卿上个月刚过了二十三岁的生日,自打他十六岁开始,家里人就给他张罗着娶妻,指望他早些给家里开枝散叶传宗接代,他们家的子嗣到了他们这一代却不知为何却显得艰难起来,几个兄长或遭遇了不测或怪异难解,这接替香火的任务就得由他独自承担了。
金子卿在长相上传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从小就是女孩子们亲睐追逐的对象,再加上他家显赫的家世,他的婚事自然是炙手可热你抢我夺的。
谁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金子卿连着娶亲三次都没有成功,三个新娘子都在半路上宣告莫名失踪,数日后均在郊外农田中被人发现尸体,而且数次调查之后只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行凶之人一直难寻踪迹,这样一来,他即便是长得再好,也没有贵胄之女愿意嫁于他了。
经过几年的明察暗访,事情有了一些突破性的进展,但是,那三次娶亲的后遗症却相当的严重,对金子卿抛媚眼**的姑娘从来就不少,却没有一个愿意嫁给他的。
其实,那些姑娘和她们的家人心里对义亲王府和金子卿本人都是满心欢喜,很想趋之若鹜的,只是就怕半路送了性命,这种完全血本无归,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生意,当然是没有人敢做的,他们赔不起,也没有胆子去尝试。
想要悄悄地跟着金子卿,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邀功请赏大捞一把的人却越来越多,搞得义亲王全府上下无奈至极,他们王府的名声和体面眼看着就要被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给毁了。
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金子卿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尊让他对那些总是对他频抛媚眼主动**的所谓大家闺秀嗤之以鼻,毫无好感可言。
既然怕送了性命,那就好好地找个人家出嫁,总是这样指望他金子卿和她们如此暧昧地干那些苟且之事,真是不要廉耻之人所为。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金子卿真是不想再娶什么亲了,天下女子都是贪慕富贵之人,养那少廉寡耻之人在身边,那是自己遭罪。
对于今天花轿中的这位董家姑娘,金子卿也并没有什么好感,要不是贪图他家的富贵权势,又怎么会肯嫁过来呢?天下女子皆如此罢了。
这董家的三姑娘长得倒是不错,淡雅清纯又不失娇媚,才十三岁就已见绰约风姿,只是天下的美人金子卿早已见得多了,都是差不多少的丑恶嘴脸,他早已不稀罕,只等到任务完成的时候,他便可以自由自在的了。
“姑娘,请您下轿吧。”
金子卿刚离开,蕊香的小手撩开了轿帘,同时和花语一起一边一个扶住了踏步走下轿来的董莹滟:“姑娘,这里是王府的前厅大堂,一会儿您就在这里拜堂。”
董莹滟轻轻捏了捏蕊香和花语的小手,这两个丫头待自己很是不错,时时处处替自己想着,可算是没有白疼她们一场。
蕊香和花语感觉到了董莹滟传递过来的谢意,她们心里不禁一暖,自家姑娘每时每刻都很注意关照她们,一直都真心地在意她们的感受,她们可以跟了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烧高香才能得来的,她们的眼里心里自然就只有自家姑娘了,只要姑娘好了,她们也就会好的。
“落地生根!喜福绵长!”
走到前厅门口,董莹滟抬脚跨过放在门前烧得通红的火盆,在喜娘一声声的祝福语中朝大堂里稳步走进,她今天的每一步都要走得稳,不然就会被人耻笑轻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大堂的正中央,董莹滟和金子卿各自手握着扎着大红喜花的绸布条,跟着司赞的话音机械地做着跪拜的动作。
金子卿面无表情,木然地转动着身子,扯着红绸行跪拜礼。
董莹滟晕头晕脑,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毫无规则地跪下去再站起来,又跪下去再站起来,她真想大叫一声:“我不行了!饶了我吧!”
一对新人是如此的不堪,再看坐在喜堂上其他的人却个个喜笑颜开,他们就像是在看一双木偶演戏一般,非常的过瘾。
“礼成,送入洞房!”终于盼到了这一声,董莹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前面的那个人就是她这辈子要依赖的人了,他就是她这辈子的夫君了,跟在金子卿的身后,董莹滟心里暗自嘀咕着,她可以感觉得到,前面的那个人,她这辈子的夫君,好像今天并不怎么高兴。
那是因为什么呢?自己今天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吧?董莹滟有些惴惴的,新婚第一天就把夫君给开罪了,这可怎么是好?
在这偌大的义亲王府,要是没有了男人的支持,董莹滟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可以站稳脚跟?
看来,等一下要找个机会好好弥补一下了,可是,自己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呀,怎么弥补呢?董莹滟就这么思虑着走进了新房,这第一关就不好过,以后会更难。
正文 第十六章 洞房花烛夜
金子卿把董莹滟送进了新房便返身离去,屋里只留下了喜娘和全福婆婆,今天的洞房花烛夜,这里的规矩是一切都得由夫家的人出面伺候,娘家的陪房丫头们要在次日午后才能在新房里出现,在此之前只能在新房的院门外待命。
全福婆婆和喜娘伺候着董莹滟按规矩净了面,又梳了头,这才再次给她盖上红盖头带上门走了出去,她们要守在新房门外直到新郎官回房掀了红盖头,瞧这两人喝下交杯酒,领了赏才能离开。
在这之前喜娘和全福婆婆必须一直守在新房门口,新娘子不能和任何一个人见面或是说话,按规矩来说这叫作闷房,闷过房的新娘子才能进夫家的祠堂祭拜祖先,所以一般只有正妻进门的时候才有闷房这一说道。
新房内外一片静寂,站在房门外的喜娘和全福婆婆连同那些王府里的丫头们全都悄无声息,董莹滟真是怀疑,这房门外原该守着的人是不是都悄悄溜走了?
其实,董莹滟当然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这更让她对王府的规矩心存芥蒂起来,就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这些下人们都没有人敢稍有放肆的,这规矩做得真是半点都不马虎。
董莹滟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今天折腾了整整一天,要不是周氏瞅到机会就给她嘴里塞些点心,她这个时候恐怕会是饥渴难耐的。
这时间过得真慢,金子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新房,在他没有给她掀起红盖头之前,她必须保持这个端坐不动的姿势。
董莹滟稍稍扭了扭坐得有些发酸的身子,心里暗暗叹息,这么多的规矩,真是太折磨人了,她要这样熬过多少日子才行呀?
可是,既然来了,那就只能挺着,只能学会忍受,就是想要有所动作,那也只能等她有了足够的根基站稳了脚跟才可以。
就算是在现代,进了某个单位那也是需要先吃几年萝卜干饭的,那些人把这些捉弄新人的把戏称为让新人坐坐冷板凳,学学乖,他们始终都认为这是为了新人好,小不忍则乱大谋嘛,就那些都忍不了,那还怎么能成大器?
在警校里,董莹滟从来就没有少吃苦,少忍寂寞,嫉妒和羁绊也是时时都有的,但是,她都承受住了,忍过来了。
“咚!——咚!咚!”
远远的,三更天的更鼓声传来,董莹滟知道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也就是亥时初刻到了,这打更的人从晚上七点开始打第一更,每两小时打一更,眼下打的是三个鼓点,那就是三更天了。
都这个时候了,金子卿还没有在新房里露面,真不知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来?
董莹滟会心急,倒不是等不及要见新郎官,而是又饥又渴的生理感觉闹的,这一整天下来,只是吃了几块点心,稍稍喝了几口水,这种状态搁在谁身上都是会难受的。
“婢子们给六爷请安,六爷吉祥平安,福运绵长!”
正在此时,新房门口响起了喜娘和丫头请安声,哦,这个金子卿,终于是来了。
“请六爷给六少奶奶挑起红盖头。”
喜娘和丫头请安之后并没有听到金子卿的声音,只是伴随着房门的开启声,董莹滟可以感觉得到,新房里一下子涌进了不少的人,接着便是喜娘请新郎挑红盖头的声音。
“请六爷和六少奶奶同喝交杯酒。”
红盖头刚被挑起掀走,一个精致的小酒盅和喜娘堆满笑容的脸就出现在董莹滟的面前。
“祝六爷和六少奶奶鸾凤和鸣,子孙满堂,白头偕老,大吉大利!”
看着金子卿和董莹滟双双满饮了手中的交杯酒,喜娘和全福婆婆领了赏这才笑吟吟地带着一众丫头退了出去,房里只留下无言以对的两个人干坐在新房的床沿上。
“那里给你准备了吃的,你可以去吃一些。”
也不知又坐了多久,就在董莹滟以为可能今晚就是这么干坐一夜的时候,金子卿冷冷的话语传来:“喝了很多酒,我先睡了,你等一下可以自便。”
他这是在同她解释吗?可那语气那么冷,没有丝毫的歉意。
“……”
心里这么想着,董莹滟站起身来,什么也没有说,表情很是淡淡的缓步走向放着吃食的红木八仙桌,她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举动都没有。
桌上摆着十多个荤素菜肴和两盘点心,撑了这么久董莹滟着实是饿了,她什么都来不及多想拿起筷子来夹菜往自己嘴里送,不过,尽管如此,她的动作还是显得很优雅的,他不想在那个目中无人的金子卿面前失态,看得出来,他好像是对她不屑以顾的,可是,那是因为什么呢?
“咚——咚!咚!咚”
圆圆的更鼓声又传来,董莹滟放下筷子,拿过放在一边的毛巾抹了抹嘴,又用茶杯里的水漱了漱口,站起身移步重新走向床边,随便怎么说,今晚她都得在这张床上度过,那是她的新婚喜床。
脱下大红色的外衣和百褶裙,董莹滟轻手轻脚地钻进了铺在床上的那条属于她的新绸被,金子卿脸朝里躺着好似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充满了男性气息的鼻息传来,她不免有些迷糊,自己真的是嫁人了吗?
闻着那夹杂着淡淡酒气的浓郁男性气息,董莹滟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本来就认床,这边上又躺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这叫她怎么能够睡得着?
两世为人的董莹滟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前世警校的纪律很严格,他和闵刚除了约会的时候拉拉手,偶尔接接吻之外再也没有条件有更多的肢体接触,她很不适应今天这样的状况。
“你,过来。”
就在董莹滟满脑子胡思乱想浆糊一团的时候,她身边的金子卿突然低低地咕哝了一句什么,声音很轻她没有听得很清楚:“你,有事吗?”
金子卿听到这句话真想发笑,她竟然问他有事吗?可他却没有笑,只是用更冷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过来。”
看了看金子卿敞开一角的被窝,董莹滟忽然明白,他这是要她躺进去,他是想要做那事情吗?那也难怪,今天本就是该做那事情的,转了一下念头,她还是顺从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金子卿的手臂环过来抱住了她的腰,董莹滟浑身一颤,她很紧张,一点都不敢出声,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金子卿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她等了很久,身子渐渐放松下来,看样子他是准备就这样抱着她睡一晚上了,可是,为什么呢?她虽说紧张,但还是稍稍有些期待的,那事情对她来说很神秘。
就这样,金子卿抱着董莹滟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睡了一晚上,这一晚他睡得很安稳,而她却一直都睡不着,只是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了一阵子。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