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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之云南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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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瞬间他已放倒几个黑衣人。他站在虞静卿身前,钢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他随着光影扫视过周围的黑衣人,目光所及,冷厉狠绝,充满嗜血的杀气。周围的人被他的气势镇住,不敢冒然上前。章文龙瞅准空当,飞身跃起,手起刀落砍翻一人,大喝道:“走!”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拉着虞静卿冲出包围圈,一路砍杀,须臾间就来到山路上。两人手拉着手发足狂奔,不时有流箭擦着耳边划过。章文龙抵挡着黑衣人的追杀,凶狠迅猛,招招夺命。不时有人倒下,鲜血喷溅在两人身上、脸上。整个山林间都弥漫着血腥气。
  章文龙上山时只带了几个亲随,王府卫队都留在青龙寺,只要他们到了青龙寺就安全了。所以两人不管情势多危急脚下都不曾慢下来,边打边跑,且战且退。
  眼看已接近青龙寺,几个黑衣人又追上他们,缠斗在一起。章文龙身形晃动,不慎背后露出空档,一个黑衣人迅速欺近,挥刀就砍。虞静卿眼见章文龙危急,大喊一声:“小心!”扑到他身后。
  章文龙转身来护,已来不及,虞静卿背上挨了一刀摔倒在地。章文龙看着鲜血在他背上洇晕开,又急又怒,反手一刀就砍飞身边人的头颅,又连挥数刀杀翻周围的人,冲过去抱起虞静卿。只见他面色如纸,气若游丝,心中大急,抱着人飞身往青龙寺奔去。
  山腰的卫队听到打斗声,纷纷往山上跑,看见章文龙满身是血,抱着虞静卿疾跑。
  他对卫队大声吩咐道:“快追,给我捉活的!”脚步不停,向山下奔去。

  第九章

  章文龙紧紧抱着虞静卿一路狂奔回府。
  虞静卿已经昏迷了。他背上的伤口颇深,汩汩冒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章文龙的衣服。章文龙撕下衣服替他包扎,还是止不住血,沾在手上,温热而粘腻。
  小心的把他的身体抱在怀里固定住,尽量不让他的身体被颠簸。从来没有觉得回王府的路有这样漫长,时间每过一点,他的生命就消逝一分。仿佛觉得他的心跳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冰冷,心里的绝望疯狂蔓延,几乎窒息。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急传郝老头。老头被侍卫拉着小跑到染竹轩,一进门就看见章文龙焦灼的目光阴沉的面色,不敢怠慢,赶紧替虞静卿看伤。心里不禁嘀咕几句:这虞公子运气也忒不好,三天两头受伤,怕是要去烧两柱香。
  张立贤一看见他家公子满身是血的被抱回来,早红了眼眶,拼命忍着眼泪,就怕吵了太医诊治。章文龙虽然心急如焚,也不得不耐心等待,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郝老头从内室出来,一面擦汗一面道:“虞公子背上的伤未伤及心脉,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流血过多,身体虚弱,以后要好生将养。”
  听说他没有危险,章文龙和张立贤都长舒一口气。章文龙吩咐道:“需要什么药尽管用,不要计较银钱。”郝老头点头称是,退出去开方子。
  章文龙走到榻边坐下,凝视着榻上仍在昏迷的人,他轻轻拂去那人垂落脸庞的黑发,小心翼翼犹如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平时会对自己耍狠的人,竟然在命悬一刻的关头替自己挡刀。对于这个认知,章文龙在心疼之余,还多了一片缱绻柔情。
  这以后,虞静卿的起居都由章文龙亲自照顾。
  虞静卿昏迷了两天终于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云南王放大的有些疲惫的面孔。他才动一动身体就被章文龙按住,“别动,小心伤口裂开!是不是身子睡麻了?我帮你捏捏。”说着就上下其手一阵按摩,手法娴熟,身上真的舒服好多。
  “王爷……可安好?”费力的吐出几个字,声如蚊蚋,按摩的人还是听清了。
  心情大好,一扫几日的疲累,“静卿,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记挂着我。我真欢喜!”
  说完又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为何要替我挡刀?”
  “王爷若无事……我还有活命的机会……王爷若有事……我必死无疑……”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已经气喘吁吁。
  章文龙拉下脸道:“你恁的没情趣,也不知说几句好听话!”
  榻上人不答话,只是微微一笑。
  这是章文龙从未见过的笑容。往常虞静卿虽然也笑,笑意却从来到不了眼底,让人觉得冰冷,生不出亲切感。而现在他似乎是从眼底先轻轻掠过笑意,然后嘴角微微弯起,好像一缕阳光忽然射在湖面上,悄然间已是耀眼生缬,有一种春风拂面般令人怡悦的感觉。
  章文龙看得呆了,喃喃道:“你还是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郝老头果然医术了得,虞静卿的伤痊愈速度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不但伤口很快结痂,身体也不似先前那般虚弱。
  章文龙抚着他的背,不无遗憾道:“娘的,好不容易去了你身上的疤,现在又留下一条。还得继续擦去疤痕的药。”
  “一道疤痕而已,也无大碍。”虞静卿淡淡道。
  “怎会无碍?摸着看着都有碍!咦,你怎么脸红了?”章文龙嬉笑着去板虞静卿的身体。虞静卿只是扭头不理他。他不敢太用力,就涎着脸去逗弄。
  两人正闹着,孟一凡在外面求见。章文龙也不避讳,叫他进内室。
  孟一凡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道:“行刺王爷的人已经查出来,是孟氏余孽。”
  章文龙坐正身体,敛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孟氏灭了恁久,这些余孽还在作乱。有没有问出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回禀王爷,孟氏的余孽都躲在乌氏的地盘。乌斯冥一直在暗中资助他们,这次行刺他大概也有份。”
  “乌斯冥向来和本王不对盘。他资助孟氏行刺本王,怕是已经生出作乱之心。”章文龙恨恨道。
  “王爷有何打算?”虞静卿问道。
  “趁他还未准备好,先下手为强!”
  “属下觉得冒然与乌氏开战不妥。”孟一凡回道。
  “为何?”
  “第一、乌氏地处边境,与王爷属地相距甚远,其境内地势险要多瘴气,一旦我军开战,必然折损甚多。第二、我军与乌氏开战,很可能招致朝廷猜疑。第三、后方空虚,怕其他部族乘虚而入。”
  章文龙听完孟一凡,抚着下颌,沉吟良久。
  虞静卿在一旁道:“此战非打不可,却不需王爷出兵。”
  两人同时诧异的看向他。
  他继续道:“乌氏地处边境,多年把持边境口岸,不准其他部族进入经商。如果此次打败他们,就可以夺下口岸。能与暹罗、骠骑、天竺等国直接通商,对王爷增强实力大有裨益。王爷只需说服乌氏的近邻木氏出兵,我们暗中资助即可。”
  “木恒那厮狡诈的很,他会甘心被本王利用?”
  “这并非利用。乌氏的野心昭然若揭,若要开战木氏就是第一目标。而且木氏若灭了乌氏,就掌握了边境口岸的控制权,只要木氏允许我部商人出关经商,王爷便予以资助。此等优厚条件木氏岂有不答应之理?”
  “此计可行。”孟一凡点头称是。
  “木恒这老顽固,只怕还要本王亲自出马才能说服他。”
  “王爷若要亲自出马,必得装作游山玩水偶然造访,才不会招致各方怀疑。静卿愿与王爷同行。”虞静卿提议道。
  “不行!此行危险,再说你的身体还在恢复。”章文龙反对道。
  “王爷出游岂有不带男宠之理?王府中的公子还有比我更合适同行的吗?”他坚持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章文龙吼道。
  “请王爷以大局为重!”他寸步不让。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孟一凡忙劝道:“王爷,虞公子所言有理。若没有公子陪同出行会引起朝廷和部族的怀疑,其他公子怕不能胜任。”
  章文龙看向虞静卿,只见他眼神坚决无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只是要求他必须紧随自己身边,不能擅离。

  第十章

  在路上走了十数天,已经接近木氏境内。虞静卿的伤虽然已痊愈,身体却还虚弱,章文龙每天都要逼他喝下很多补药。此刻马车箱内放置的小红泥炉上又在喂着一罐药,整个车箱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章文龙和虞静卿正在下棋。一路上章文龙已经输掉无数盘,但他就是那样的脾气,越挫越勇,百折不挠,一个劲缠着虞静卿与他下,很有些废寝忘食的架势。
  “这木恒是怎样一个人?”临近木氏边境,虞静卿对南疆这个最古老的部族充满好奇。
  “老狐狸,老顽固……其实他挺有才干的,就是喜欢在肚子里做文龙,拿定主意后很难说服。”章文龙正在冥思苦想一步棋,盯着棋盘道。
  “王爷与他有交情?”
  “我救过他的命。当年暹罗伙同孟氏作乱,木恒被孟氏围在丽水城,我带兵解了他的围。其实我那时也是顺道,做个顺水人情,算他欠我。”章文龙一边说一边落下一子。
  “木氏在南疆存在百余年,屡经战火依旧昌盛,必定有些过人之处。”
  “丽水是块宝地,物产丰富,百姓富庶,部族里的男人善骑射极剽悍,再加上地势优越,要攻打实属不易。当年要不是皇室发生内乱,也不会让孟氏有机可乘……我看你这步棋如何解?”章文龙围死了虞静卿的一片子,很是得意。
  “看来要说服木恒很有难度。”虞静卿闲闲落下一子道。
  “那倒是。木氏才经战乱,现在未必想打仗。你为何在这儿落子,那边你不管了?”
  “王爷,你输了。”
  章文龙瞪着棋盘看了半天,才道:“你恁狡猾!居然舍这一片来诱我上套!”
  虞静卿一哂道:“王爷布局出其不意,静卿实在佩服。只是到了关键时候,我比王爷更舍得。”
  “算了算了,你就是喜欢跟我耍狠。”他推开棋盘,坐到虞静卿身旁,看他喝完张立贤递来的药,若有所思的道:“木恒最喜欢舞文弄墨,你离他远点,省得他打你的注意。”
  虞静卿一口药呛在喉咙里,不住咳嗽,在心里腹诽道:“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侍卫队长在车厢外禀报:“王爷,已入木氏境内。”
  虞静卿坐到车厢门旁,撩起帘子往外看。只见宽阔的道路两旁是广袤无垠的草地,绿草如茵,一片烟碧。草间有各色野花开放,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远处矗立着巍峨的白龙雪山,山顶白雪皑皑,云雾缭绕,千年冰雪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冰蓝的光泽。
  虞静卿转头对章文龙道:“王爷,我想骑马。”语气中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章文龙点头道:“好。我陪你。”
  虞静卿挑了匹四蹄踏雪周身漆黑的骏马,那神采奕奕威武挺俊的样子,一看就是匹好马。章文龙则是骑他的战马,浑身雪白的踏月。
  两人跨上马,章文龙在前面带路,一前一后冲了出去。
  在阳光下骑着骏马毫无阻碍疾驰的感觉,当真是痛快淋漓。
  章文龙回头看身边的虞静卿,只见他驾马驰骋,快如闪电,风呼呼吹过,扬起他的黑发和衣袂。他在马上哈哈大笑,笑声豪迈畅快,和着风声久久不曾散去。
  他们在一洼清水前停住,两人翻身下马。虞静卿胸口起伏,微微喘息,双颊晕红,眉间一扫平日的阴霾,清朗轩昂,隐隐透着一股豪气。令章文龙想起初见时那个醉酒题诗的男子。
  本该在天空翱翔的鹄鸢,现在却被剪去翅膀困在自己的温柔乡中。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虞静卿悠然念道。
  章文龙忙接话道:“只要你喜欢,在这里住一夏又何妨?”
  虞静卿道:“这里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章文龙拉起他的手道:“我就陪你在此隐居可好?”
  虞静卿看他半晌,微微一笑,也不答话,抽出手转身上马。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听他唱道:“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澈……谁共我,醉明月!”
  章文龙看着他的背影,悻悻道:“恁的没意思,整天就想着报仇!”
  又走一日,一行人终于看见丽水城门。城门一带驻扎着重兵,关卡重重。
  穿过城门往前走又是草甸,有人骑马放牧,却始终不见城池。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见前方一条河道围着一大片街市楼宇。
  章文龙看虞静卿疑惑,笑着解释道:“丽水城没有城墙,因为城墙围“木”就成了“困”,所以城门离城池有很远的距离,城市周围引沧澜江水为护城河。”
  虞静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木氏倒学汉人解起字来了。”
  “木氏素来仰慕汉族文化,土司贵族都要学习汉字和各种汉文典籍。木恒还会吟诗作对……你要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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