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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月承诺帮助他拿到县太爷家里的那尊白玉观音,条件便是他必须带他去一趟关外。那是他五百年来唯一的心愿—去战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看一看。
由于青月的魂体已经成为樱树的一部分,故而离开的时候必须找一个有灵性的物体暂时栖息。战樱曾用过的那把剑便成了最佳的选择。
车厢里人很多。青月不能公然用魂体出现,否则一定会引起骚动。寒绯一个人无聊,开始靠着椅背打瞌睡。不知为何,他自从把这件抱在怀里,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他开始做起了梦。梦里的场景就是那座樱园。满园的落英,八角书阁后面的长廊里坐着一个人,一个坐姿威武的将军。
“王上已经下令,又要开战了。”
将军的话音一落,身后的拉门霍的给人拉开。一个身着白纱年轻又秀气的身影出现在将军的身后。
“什么时候走?”
“后天。”
“这么快?”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不想我走?”将军用一种很欠扁的口气问道。
“最好现在就给我消失!”穿着白纱的青年立马嘴硬的回道。
“哎哎……本来还以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已经离不开我了呢……”将军很明显的受到了打击。
白纱青年冷冷的嘁了一声。
“我说,小月儿,走的时候你去送我吧。”将军话音一落,一只脚立刻不客气的踩到了他的背上。“再这么叫这么娘气的名字,小心我永远让你进不来这里。”
“千万别……”将军脸上做出怕怕的表情,却分外不怕死的转而拉住了青年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将军难得一本正经的道:“说真的,你来送我吧。”
“给我个可以送你的理由。”青年白他一眼。
“因为我是将军!”分外的大言不惭。
“我管你去死!”青年瞪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哎呀,就是人家想看小月儿你哭的样子啦!”眼见计划泡汤,将军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出来。
而后,娴静的庭院里传来一阵砰砰乓乓的敲打声。据说某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楚国人们心目中的救世之神被修理的惨兮兮。
“小青月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为我留一滴眼泪呢……”大将军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呢喃。
随后,便到了出征的那天。到底青月会不会去送他呢?寒绯这样想着的同时,被火车的一阵颠簸惊醒过来。
内蒙古,到了。
北方的冬天不像南方那种湿冷,而是一种冻死人不偿命的干冷。寒绯下车的时候,明显被这种冷风吹得一阵趔趄。感觉自己像八十岁老太太一样,走路都走不利索了。天色已晚,当即便找一家旅馆窝进去。
缓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感觉那彻骨的冰冷一点一点从骨头缝里钻出去。
青月自动自发从宝剑里飘出来,依旧像个影子一样贴在墙角。
“说实话,我一阵很介怀你到底去了没有这件事。”寒绯此时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个大号蚕蛹,正舒舒服服的窝在小床上。
“什么?”属于青月的温润声音传来。
“就是战樱出征那次啊,你去了没?我刚才有梦见你们的事情。”说起来寒绯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好端端的,他干嘛要梦到别人的经历呢?唯一的解释可能跟把那只鬼抱在怀里有关了吧!
墙角的鬼又开始沉默。这种问题很难回答吗?寒绯一时无语了。
“不愿说就算了,别自己闷着。要不,你再说说你们认识时的事情?上次被打断,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是怎么死的啊?”
青月这次回答的很快,“被火烧死的。”
寒绯:“……总得有个被烧的理由吧?!”难不成战樱打仗失败,楚王一个不爽就烧死了一个琴师?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青月这次又开始沉默,不过沉默的时间稍微短了一些,“……我怎么知道。”
寒绯:“……”这天聊得,聊来聊去进了死胡同。
青月明显不愿多说什么,寒绯便识相的没有追问下去。其实两人相处的前几天,青月还是很愿意开口跟寒绯将一些过去的事情。但是自从寒绯说了要娶程梅之后,这只鬼便越来越沉默。甚至连战樱这个名字都不愿意在寒绯面前提起了。
休息一晚,次日寒绯背着那只寄身在古剑里的鬼登上了草原的古战场。因为草原上生活的只有极少数的牧民,对环境的破坏相对来说小很多,所以他很轻易的就找到有古代遗迹的地方。
五百年的岁月冲刷,时光洗礼,这个曾经掩埋无数枯骨血肉的荒蛮之地,变成了一片深绿色一望无际的茫茫草海。时值冬季,草原上一片枯黄。看起来萧条又冷清。
寒绯背着剑蹬上了草原某处的一座小山丘。
“我们到了哦。”话音一落,一阵清冽的香风便从剑鞘里飘出来。或许下雪的原因,空气有些雾蒙蒙的。青月的形体因此看起来倍加清晰。他仍旧穿着那件极薄的飘逸纱袍,银蓝色的长发远远的拖在身后,不时被风吹起又落下。整只鬼看起来宛如神仙一般梦幻,衬托的整个环境都高雅了很多。
“就是这里。有樱的味道。”闭目感受了半天,青月有些高兴的说道。
寒绯再次无语。战樱死了都五百年了,恐怕骨头都已经变成这些草的肥料。青月他究竟是从哪里闻出来这里有他的味道的?
那只鬼径自飘下山丘,跪在草地上一下一下摸着枯黄寂寥的大地,神色异常的专注。寒绯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只鬼,半晌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那只鬼,整个趴在了草地上。像是朝拜者一样,将脸颊结结实实的贴着大地。寒绯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动作。因为这只鬼,给他的感觉向来都很冷傲。他从没见过他这么卑微的姿态。
草原四面透风,真的很冷。寒绯蜷缩着挤在一块石头后面,努力的咬着牙不催促那只鬼。他的嘴唇已经整个都变成了青紫色,像犯了心脏病一样。
那只鬼依然虔诚的怀抱着身下的那片土地,就像抱着最心爱之物。
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时候,那只鬼才恋恋不舍的从地上起来。本以为能得救的寒绯欢天喜地准备回去,却不想被那鬼一句话打回原形。
他想骑马。
这只鬼想在能冻死人的草原上骑马!
订婚
最终还是没有实现这只鬼的心愿。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寒绯只得哼哼哈哈的敷衍道:等春天的时候,我们再来吧!于是,他背着剑再次回到了客栈里。
这家位于边关塞外的小客栈人少的可怜,尤其现在还是不能旅游观光的冬季。寒绯一进门,便看见老板娘一家围着桌子吃饭。看见这唯一的客人,老板娘连忙起身招呼一起吃。
寒绯摆摆手,婉言谢绝好意。他不好意思打扰一家人吃饭,自己从冒着热气的水壶中到了些开水,一边握着被子暖手一边四下观察这家客栈。由于昨天来的匆忙,他并没好好参观这里。
这是一家看起来年岁很老的客栈,桌椅显得有些老旧,墙上挂了很多羊皮画,旁边挂着一把雄浑的弩箭。寒绯走走停停,很快就停在了吧台哪里。摆满酒饮的墙壁旁边,挂着一幅很大的羊皮画。不知为何,那画居然与别的有些不一样。
”你喜欢这个画吗?”客栈老板吃晚饭,走到了寒绯身边问道。一股子羊肉膻味尾随而来。
寒绯假装不经意的侧开脑袋,试图远离那种令他的不舒服的味道。”这画好奇怪。”
其实不是画奇怪,而是他的感觉很奇怪而已。画上面的男人坐着的地方,正是白天青月匍匐着的土地。两个人所处的位置,毫厘不差。这不禁让他产生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里曾经是古战场。”男主人显然来了兴趣,不由分说的拉着青月在吧台前面的桌子边坐下。”我的祖先,曾经是守关的将士。这幅画就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大约有五百多年了吧。”
又是五百年前。寒绯下意识的多看两眼墙上的画,怀中的剑开始蠢蠢欲动,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这幅画上人是你的祖先吗?”他连忙问下去。
”不是。据说是带领我祖先打仗的将军,很厉害的人物。他一直在这里驻守。据传,这位将军很喜欢这里的月亮,每晚睡前都会到那个地方坐一下。后来,他便让这里的画匠把他装进了画里。他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很漂亮的男人来到这里,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幅画送给他。并且一定要告诉他,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每天都能看到青月。”
”后来过了不久,他就在战场上战死了。据说他的死状很是凄惨,浑身千疮百孔,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护在胸前呢。”老板长叹一声,”为了完成他的愿望,我的祖先便在这个荒芜之地开起了客栈,日复一日的等待着那个据说很漂亮的男人。就这样,我的家族一直守护着这画,活到了今天。可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说起来也很奇怪,明明是在看月亮啊,干嘛要说成青月呢?”老板嘟嘟囔囔的起身离开了。
寒绯知道,这只鬼肯定已经听到了那些话,所以他便将那把剑放在桌子上,独自回房。
那只鬼真的如他所料,一夜都未出现在房间里。相对的,那天夜里,寒绯在客栈里听到了琴声。虽然与青月相处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琴声。那是一种,没办法用确切的语言来形容的,一种绝美的声音。但是,一想到这只鬼的琴声只是为了别人而弹,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淡淡的寂寥。
离开的时候,寒绯再三确认‘真的不需要把这画带走吗?’那只鬼便用那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是的。’虽然觉得很可惜,但寒绯仍然遵从了他的决定。
“真不明白,你干嘛不把那画带走啊!战樱明明就是为了送给你才画的啊。”寒绯不住的牢骚。
现在他们身处的地点是火车上。由于回程时坐的人很少,寒绯便带着剑挪到了一节没人的空车厢里。尤其,那只鬼也得以解放,不时从剑里跑出来透气。
对于他的不满,青月只是很轻的笑了一下。“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
“什么意思?”任寒绯怎么追问,青月也执拗的不肯多说什么了。
“啊……对了,明天春天,我再带你来骑马吧。”下车之前,寒绯这样许诺着。本以为那只鬼听了肯定会很高兴的答应,岂料他只是可有可无的点了一下头而已。
回到寿县之后,那只鬼果然如事先许诺的一般,协助寒绯取得了县长家的白玉观音。由于寒绯才华出众,他很受县长的赏识,很快就被推荐到了县里就职。
于此同时,舅父也在程松程梅和舅母的不断反对下,最终打消了与张二少订婚事宜。
正月十五那天,寒绯正式与程梅订婚。
虽然千般不愿,但在舅父的强行命令下,他不得不搬出樱园。
离开的前一晚,他站在那棵巨大的樱树下与青月话别。纵使已经如老朋友一般相处,但他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青月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他来或者离开,都没什么两样。
“我昨晚好像做梦了。”寒绯苦笑不已,“梦见你被大火焚身,一边哭着一边喊着战樱的名字。说起来,明明白天都能看见你,为什么晚上却还是会梦见呢?”搞得他心痛不已,仿佛被火烧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
“喂,青月,我真的是战樱吗?”从第一次见面,青月就说他是战樱。当时他无比坚决的否定了这个说法。可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觉得自己与青月之间有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有的时候,他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已经认识了青月很久似得。尤其是与程梅订婚以后,他心中越来越不安,仿佛正在失去着什么。而那只鬼,却越来越沉默。
青月从树上落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是寒绯。不是战樱。他已经死很久了。”
“是吗……”虽然得到是否认,却仍旧没有抵消心中的疑虑。
离别
婚期订在三月,暖花开的季节。在此期间,寒绯决定带着程梅回老家探望母亲。之前,他在此来到樱园里。自从他住过之后,樱园便不再封锁。
因为知道那只鬼不喜欢阳光,所以他到达樱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日落。
那棵被烈火焚过的樱花树孤寂的矗立在土地上,树底下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这只盒子是紫红色,看起来喜庆极了。
“三月份我要到这里的县政府上班,舅父已经答应了,我和程梅完婚后可以住在这里。”寒绯兴高采烈的向青月分享自己的现状。“青月,等樱花开放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草原上骑马吧!”
无论他说些什么,那只鬼却始终不肯出声说些什么。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