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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摇橹一捣,半个船身简直要在浪尖上翻滚过来。原先在篷子边缘的韦世芹经不得这剧烈的一晃,斜斜抱着的狄小七一下子被甩出船去。
“小七!”韦世芹不及多想,紧随着一个猛子扎下水去,消失在黑色的水中。
。
楚陌寒运起真气,努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手中长剑有气无力的指向在船头乱跳的夜摆子。夜摆子十分得意的嬉笑着,猛地将长长的船橹拔出水面,携着猛烈的风声向楚陌寒扫去。楚陌寒无处躲闪,连忙攀着篷子翻身上去。杀气划过,乌黑的篷子被从中横截成两段,向右侧的水面倾颓。楚陌寒急忙从乌蓬上跳下,身后的凌子墨也跳回船中,拱形的船篷掀落在水中,凌子墨终于得以甩开叠成三节的长枪,摇摇晃晃的加入战斗。
“哈哈哈哈,怎么样啊,楚大将军?”夜摆子张狂的笑着,手中的船橹再次扫过。楚陌寒只得奋力抵挡,起伏的渔船令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那夜摆子能得到“夜雨”三号杀手的排位,武功自然不差;更何况在这飘摇的风雨之中,前后水势茫茫,只有这一艘随时都可能倾覆的渔船,即使是楚陌寒,也完全没有得胜的把握。
夜摆子一橹刺过,脚下同时用力,穿破风雨的杀气呼啸而来;楚陌寒长剑一撩,劈开气势,飞身跃至船橹之上,一式“打草惊蛇”,剑气化作三道白光沿着船橹向夜摆子闪来。夜摆子并不应战,只将船橹一掷,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剑气打空,楚陌寒跳下船橹,向船边寻去,只见夜摆子方才披挂的蓑衣向船尾飘去。凌子墨长枪一摆,蓑衣被劈成两半,却不见人影。
“爷爷在此!”右手边的船舷浮起一个嬉笑的人脸,楚陌寒一剑劈去,那人影又潜回水中;凌厉的剑风在水面上荡起一片浪花,却终如针扎棉花一般沉了下去。
夜摆子一起一伏,乐此不疲的戏弄着船上的二人,楚陌寒终于习惯了摇摆不定的渔船,却也奈何不得。突然,船头的长橹兀地一沉,二人正待上前,只觉一阵翻江倒海,整个渔船被大力顶起,向右翻转过来。楚陌寒几个快步,扳着船舷跃上翻过来的船底,凌子墨却躲闪不及,被倒扣在水中。
楚陌寒提着长剑,焦急的看着周围的水势。忽而几声隐约的闷响,一条斑驳的血迹从右侧浮了上来。一串接连的水泡顶破水面,凌子墨猛地钻出,扳着船板快速的跃上。他伏在船板上大口的喘息着,紧握长枪的右手已被鲜血染红。
“小心……有短刀……”子墨点穴止血,凝重的看向楚陌寒。
楚陌寒未及反应,只觉一阵寒气逼人的刀风从下方袭来,将船舱竖剖成两半。船下人影一晃,再度沉入水中。
被分至两边的楚陌寒和凌子墨摇摇晃晃的站在船木的残骸上,随着几道来去无形的刀光,船板又被切割成更小的部分。楚陌寒不得不运气真气,在轻飘飘的残木上跳动。由于重心不稳,犀利的长剑几乎使不上力气。那夜摆子深悉水性,在潇水之中如游鱼一般来去自如;楚陌寒渐渐的感觉到,夜摆子就是要把他们赶下水中,斩尽杀绝。此处距离岸边尚有几公里,水面雾雨蒙蒙,前后毫无接应,这可如何是好?
楚陌寒瞥见凌子墨身后波纹有异,深吸一口气,翻身扎入水中,剑气一凝向恍惚的人影扫去。那人影一惊,连忙反手一掌推开,小臂却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在水中瞪着眼睛,把寒光脉脉的尖刀咬在嘴里,一套连绵的掌风顺着滑动的水波向楚陌寒推来。楚陌寒收起使用不便的长剑,亦改用掌风与他较量。凌子墨站在上方的舟木上,看准接近水面的人影,长枪杂着浑然的内力,刺入水中。夜摆子感到水面而来的力度,掌风变换,诱着楚陌寒向更深处的水域潜去。
另一边,韦世芹找到了跌入水中的狄小七,连忙将其抱起,向水面游去。划过跌宕起伏的暗流时,他猛然的感到几股夹杂内力的水波晃漾而来。他运气真气护住自己和怀中的小七,奋力的踩水向上浮去。
韦世芹终于浮出水面,他眨着在水中涨的通红的双眼,惊讶的看着周围——一艘大船停泊在他身旁的水面,一个人站在船头,伸出手,要拉他上船。他定睛看去,那船上的人正是两日不见的兰漱风。
兰漱风身着一袭白色的长衫,一手伸向他,另一手撑着素雅的油纸伞,脸上依然是平和的微笑。
“韦庄主!”他看到凌子墨跳到了另一条相仿的大船上,惊喜的看着自己。
潇潇的夜雨已经小了下去,细密的雨丝在水面织成一片白雾。兰漱风将韦世芹和狄小七拉上船后,交待了两艘船的船家几句,让他们先行赶往蒲城;他自己则跳上子墨所在的大船,摇开扇子,冷冷的问道:“那只笨狼在哪儿?”
“将军他……”凌子墨不确定的看着波澜渐消的水面,担忧的寻找着。
☆、第五十四回 水岸初晓
“竟然跟夜摆子比水性?他当自己是水母吗?”兰漱风眉毛一拧,不客气的说道。
“现在要怎么办?”凌子墨焦急的看着兰漱风。
“哼,让他喝几口水再说,”兰漱风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等他喝饱了自然会漂上来的。”
凌子墨正不知要说什么,突然,漆黑的水面上两处咕噜咕噜的水声,两个人影喘着气冒了出来。子墨连忙赶到船边,将在水中挣扎的楚陌寒拖回船上,却发现他黑色的长衫上附着几条小鱼小虾,还有一只拳头大的乌龟闭着眼睛死死咬住他的衣角。楚陌寒有些狼狈的甩开身上七七八八的水产,散开的长发上又掉下几只红色的小鱼,在船板上欢腾的翻滚着。
“楚大将军不仅亲民,还很受动物的欢迎嘛,”兰漱风眉毛一挑,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脸上却依然挂着可亲的微笑。
楚陌寒咳嗽了几声,抬眼看着从天而降的兰漱风,笑道:“能得到兰公子的褒奖,楚某就知足了。”
兰漱风不理会他的话语,径直走到船边,向在水中扑腾的夜摆子喊道:“阁下还不上船来么?”
夜摆子骂骂咧咧的跳上破碎的舟木,运气弹开身上附着的鱼虾,怒喝道:“你又是哪条道上的,竟然敢妨碍爷爷的生意。这个‘饵香粉’是谁给你的?”
这“饵香粉”乃是兰漱风方才悄悄洒在水里的药剂,水中的鱼虾受到药物的影响,会将水中的人当作饵食,纷纷聚集起来。这种药物乃是水鬼们的克星,然而别说买到,知道它的人也并不多。
兰漱风优雅的摇着扇子,看着越来越多的鱼虾聚集在夜摆子脚下的水域,笑道:“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记住一点,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话音一落,兰漱风右手折扇一挥,一阵风声擦着水面向木板上的人掀去。夜摆子不敢再跳下水去,只得踩着几片破碎的浮木,想要向岸边逃去。扇风一闪,他正要跳上的木板被击碎,冷冷的话语在身后响起:“身为‘夜雨’的三号杀手,这就要逃跑了么?你别忘了,这种细雨蒙蒙的天气,很适合雨燕的活动啊。”
楚陌寒听出其中的暗语,不禁一愣,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兰漱风,这个人,果然很清楚“夜雨”的机制啊。他是早就有所了解,还是这两日在蒲城打听到了消息呢?
夜摆子却也一惊,拾起漂在水面上的船橹横在身前,怒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难道……”
兰漱风并不给他质疑的机会,一式“雪花六出”,六只小针乘风而去,直指他周身六处大穴。夜摆子转动船橹打开闪着红光的小针,在水中一撑,借着内气跃上大船。未及站稳,几道凌然的剑势扑了上来。他一个翻身避开剑光,重重的落在甲板中央,摇动的船橹向楚陌寒扫来。楚陌寒一剑斜带,翩然从他头上翻过,空中一式“桐剪秋风”,几道剑风向他扫来;另一旁,凌子墨举起长枪,一式“云龙探爪”,凌厉的枪风也向夜摆子刺去。由于这艘船体大身重,甲板宽阔,夜摆子摇船的本事无法发挥,只得连连抵挡着二人的袭击。他一边奋力的应战,一边叫骂着:“你们几个打我一个,算什么好汉!”
兰漱风在他身后的船尾,怡然的倚在船栏上,左手撑伞,右手握着收起的折扇,悠哉悠哉的笑道:“对你用不着当好汉,船下的鱼儿等着用餐呢,你们不要耗的太久啊。”
夜摆子怒视着眼前的人,一声大喝,荡开的内力将楚陌寒和凌子墨的枪剑震开,手中举起粗重的船橹用尽力气向船板砸去。然而未及触地,只见他两眼一翻,摇摇晃晃的倒在船板上。身后,兰漱风左手收起的雨伞正指着他的位置,从伞端飞出的银针已扎上了他的脑后。兰漱风有些懒散的重新倚在船栏,只手撑起雨伞,百无聊赖的仰头看着圆形的伞面,幽幽的道:“竟然想破坏本公子的游船,真是过分啊。”
楚陌寒看看倒在船板的夜摆子,又看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兰漱风,吩咐子墨将尸体抛入水中。
“怎么,兰公子在蒲城闲得无聊,半夜乘船来游玩么?”楚陌寒走到兰漱风身旁,若有深意的笑道。
兰漱风懒懒的看了他一眼,道:“有闲心说笑,还不如赶快去和韦庄主回合,这么大的船子墨君一个人可划不动。”
楚陌寒看到子墨认真的拾起甲板上并排放置的两只船橹,干笑一声,走了过去。二人均不擅长水上的活动,七手八脚的摇着船橹,待到破晓,终于将船渡至岸边。此时,飘摇的细雨已然停歇,天边露出一抹微醺的玫红。楚陌寒一直未听到兰漱风的嘲讽,正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他倚坐在船尾,手中的油纸伞斜斜的挡在身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楚陌寒心中浮起一丝异样,他轻轻的走到兰漱风身边,拿开倾斜的雨伞。但见他静静的靠着船栏,眉心微颦,长长的睫毛投下细密的影子,鬓角的黑发被风拨乱,沿着白皙的脖颈垂至胸前。左手张开,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右手却依然紧紧的握着素色的折扇。
楚陌寒不禁轻叹,如此平静而柔弱的兰漱风,是他从未见到过的。那脆弱的搏动,仿佛轻易就会熄灭的烛火,在风雨飘摇的夜晚孤独的燃烧着。湿润的朱唇再也不吐出刺人的话语,反而让人担心起来。楚陌寒盯着沉睡的人儿,不知该不该把他叫醒。他伸出手臂垫在兰漱风的颈后,正想把他抱起,突然一阵悸动,含着杀气的扇刃己抵上他的脖子。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着刺骨的寒光,正对着他的眼睛。
“我只是……不想吵醒你……”楚陌寒微微笑着按上他的右手手腕,柔声道。
兰漱风清醒过来,眼中的戾气渐渐褪去。他缩着身子,看着岸边的景象,淡淡的道:“去找韦庄主吧。”
☆、第五十五回 花间小酌
兰漱风领着二人来到自己在蒲城的医馆,反手将门带上。楚陌寒环视着装潢精美的房间,穿过前堂和小院,后面是一幢两层小楼。一层的客堂宽敞而明亮,餐房和厨屋隐藏在通向二层的楼梯之后。这个宅子比萱城的大多了,是因为蒲城的富庶么?作为萱城曾经的执掌,楚陌寒心中不禁涌上一层酸意。
“又有何妨,又有何妨!”一阵熟悉的叫声从头顶传来,楚陌寒抬头一看,那只花哨的鹦鹉正抓着上方装饰性的梁木,冲他叫道。
“呵,这只鹦鹉记性真好。”楚陌寒莞尔一笑。兰漱风瞥了一眼鹦鹉,并不搭话。
众人随着兰漱风径直来到二楼的客房,床上的狄小七昏迷不醒,偶而发出一两声低吟,韦世芹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腕。
“兰公子……”韦世芹急忙起身,担忧的说道。几日的休息不佳使他的脸色显得苍白。
兰漱风安慰的点点头,上去扣住狄小七的脉搏,须臾,轻声道:“还不晚,韦庄主,请你留下来帮我煎药;病人需要静养,其他的人请回吧。”
楚陌寒一愣,道:“那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
兰漱风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这个宅子够你们住的,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从外面把门关上吧。”
楚陌寒无奈的看着兰漱风的背影,又看看凌子墨,耸耸肩退了出去。
这个人……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
楚陌寒怔怔的站了一会儿,脑中飞快的盘算着。凌子墨站在旁边,安静的等候。
“子墨,”楚陌寒终于抬起头来,眸中的夜色泛起几丝波澜,“你到南面的茉城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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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慵懒的照着地面,楚陌寒茫然的走在大街上。飘飘酒旗如红杏招摇,他瞥了一眼,静静的折进酒肆。
酒肆中依然喧闹,楚陌寒向墙角走去,蓦然,一个身披蓑笠的人影映入眼中。一张白净的小脸抬起,开心的向他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