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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荀应鹤幽幽一笑,“你当我为何要扮作‘石见穿’?人是一种因循旧制、思想简单的东西,如果‘石见穿’说八皇子在榆州,自然就会有人寻去榆州;如果‘石见穿’说玄崇帝本欲传位八皇子,那么八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是么?”
“那,玄崇帝到底有没有传位八皇子的遗诏?”萧少翟惊讶的看着他。
“我哪里知道?反正玄崇帝死无对证,一封被毁坏的诏书,谁能证明它的真假?”荀应鹤笑道,“所以只要‘石见穿’说它是真的,它就必然存在。”
“等等,等等,老头子,你跟八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助他?”萧少翟诧异道。
“我和八皇子倒是没什么关系,”荀应鹤悠然道,“只是,为了让兰公子出现,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的亲爷爷,不要再出哑谜了好不好?”萧少翟焦急道,“你刚才告诉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这一切与那个神秘的兰公子是怎么回事?”
“傻小子,用点儿脑子想想,你还真以为我是正牌的‘石见穿’了?”荀应鹤悠悠笑道,“我不过是知道了些常人不该知道的东西,利用情报织成一张网罢了。那个兰公子,若不把他编在网中,凭楚家那个呆小子永远都别想抓住他。老夫顺手牵线搭桥,成人之美嘛。”
“……”萧少翟想了片刻,诚恳的看着师父,道,“徒儿还是不大明白。”
“不着急,”荀应鹤拍拍他的肩膀,“今晚随我到皇宫,很快你就明白了。”
松风入景,柳色空濛。是夜,后花园中月光如水,铺就满地清凉。楚陌寒和荀应鹤对坐在花圃正中的凉亭中,两人的神情都并不轻松。萧少翟兀自躺在花丛之中,盯着寒空的明月。
楚陌寒只是默默的给自己填满酒,目光投向盈栏的月色,一言不发。
荀应鹤叹了口气,斟酒道:“既然八皇子已经出兵,我们自然是没有坐视不管之理。天下方定,民心不稳,何况八皇子又抛出玄崇帝遗诏之说蛊惑人心,是要认真的打一场了。”
萧少翟在一旁听着,心中默想,抛出遗诏之说的人,其实就是荀应鹤所扮演的“石见穿”吧。师父此举,究竟是有何用意?
“御驾亲征是不错,但目前八皇子兵分两路,尚不能确定他本人在何处,还是打听一下比较稳妥。”荀应鹤见他不答话,接着说道。
“子墨已经去调查了。”楚陌寒淡淡的道,夜色一般的眼眸依然流连在别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子墨去调查什么?萧少翟寻思道,有什么事情侦察兵无法探得,非要出动身边的亲信呢?
“那么陛下……”荀应鹤缓缓的道,“现在应该分析一下敌兵的动向吧。株州的部队势如破竹,借助山地的优势奇兵突进,恐怕很快会威胁到梧州;而榆州的军队显得相对保守,试图绕过梅州,形成合围之势。总之两边都大意不得……”
“荀应鹤,我不是让你教我如何打仗,”楚陌寒冷冷的打断他,“我是让你去打听他的情况。还是说点有用的东西吧!”
“唔?那个啊……”荀应鹤装傻道,“兰公子的事情当然重要,但此番起义之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挥八皇子的行动么?”楚陌寒碰的一声放下酒杯,清泠的琼浆从杯中溅出,“兰漱风跟八皇子脱不开干系,你有话就直说,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咳,老夫当然知道兰家和八皇子有关,”荀应鹤掩饰道,“但是兰漱风是否在这次起义中做了什么,尚不能下定论……”
“定论,定论!”楚陌寒轻哼一声,“好!我让你看看他做了什么!”
一张小小的画轴被掷到桌上,荀应鹤急忙接起,在手中展开。只见那却是此番八皇子行军的详细路线,甚至包括了尚未显现在战场上的未来部署。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着每一步的安排,可以看出其对株榆两州的熟识,以及对两方势力的了解。
“这……这是从何而来?”荀应鹤惊道。
“他走之前留给我的锦囊,让我在八皇子暴动时打开,”楚陌寒目光投向远处无尽的夜色,冷笑道,“他又要告诉我,一切都在他的棋局之上么?”
☆、第一百二十五回 意料之外
夜色漫漫,隐藏于黑暗的事情,终是看不清楚。楚陌寒收回绵延的视线,心中不禁有几分落寞。
“的确,八皇子的行兵路线基本是按照这样,”荀应鹤仔细看着,“虽有变动,但相去无几。这样说来,下一步他们会绕过守军,分别进攻茗城和蘩城……”
“告诉我,兰漱风到底在什么地方?”楚陌寒凝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荀先生,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荀应鹤喟然一叹,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可保留的了。这次八皇子起义的事情,的确与我有关。将军,你可记得南北之战中,姬留雁曾有一名部下,名叫唐书桓?”
“唐书桓?”楚陌寒惊异道,“我记得,为何会出现他的名字?”
“说来话长……”荀应鹤下意识的捻着胡须,道,“除了当事人之外,知道兰家和皇室秘密的生还者还有一人,正是前朝御用工匠林金菡,于是老夫这些年都在密切关注他的行踪。然而前几个月,我却发现他被唐书桓私下组织的残党所擒。”
听到林金菡的名字,楚陌寒微微皱了皱眉。
“然而老夫看唐书桓并不像是大器之人,并且知道林金菡的,必然是与皇室相关之人才对。所以我怀疑其背后另有主谋,”荀应鹤悠悠说道,“因此,我扮作消息贩子‘石见穿’,向唐书桓的线人散布消息,想要引得幕后之人出手。”
“你是说八皇子与唐书桓联合,纠集姬留雁的旧部起兵?”楚陌寒叹道,“早知如此,当年应该细细审问林金菡才是……”
是啊,当年为何那么简单的放走了他呢?应该向他问清楚兰家的情况才对。楚陌寒不禁有些后悔,当时太过于自信,以为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就能换来他的坦诚……而事实上,谁知道他的话语到底有几分真实?
“你可知兰漱风为何要杀林金菡?”楚陌寒问道,“林金菡到底知道了什么内幕?”
“唉,可惜老夫晚了一步,没能追上林师傅,”荀应鹤叹道,“现在只能靠推测了。林金菡是前朝御用工匠的话,用于证明皇子身份的血玉皆是出于他之手。难道唐书桓是为了这个么?”
“不对,”荀应鹤思拊一番,又说道,“证明身份之物,血玉,加冠礼上的青曜石,还有通过血脉判别的紫血砚。然而在旻都之乱时八皇子尚未成年,所持只有血玉而已。紫血砚早已遗失,血玉又只有那么八块,即使是林金菡,也不见得能够伪造出以假乱真的信物来。”
“如你所说,八皇子必须是他本人才对么?”楚陌寒沉思道,“信物已是无法伪造,为何还要用上林金菡?”
“你说兰公子之前一直在追杀林金菡,这倒是可以解释,”荀应鹤道,“林金菡匠心慧眼,定然认得皇子的相貌,兰漱风一定不愿让他认出八皇子。可是现在,既然八皇子已经起义,再抓他就没道理了……”
“呼……”楚陌寒皱眉道,“饶了半天的圈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看那八皇子起兵时宣扬的遗诏之类,是你故意散布出去的吧!”
被戳穿的荀应鹤只是嘻嘻一笑,道:“若八皇子迟迟无法起兵,怎么把兰公子从幕后逼出来呢?况且,八皇子一直下落不明的话,就像是悬在社稷上方的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陛下,你必须在天下人的面前,把八皇子彻底消灭才行!”
“哼,”楚陌寒扬起眉毛,“有劳您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不用你提醒,我定然要把八皇子的军队碎尸万段,屠戮殆尽!”
“唉,”荀应鹤悠悠一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迟疑间,只听一阵呼呼的风声,一个轻灵的人影翻过围墙,落入花圃之中。荀应鹤定睛看去,认出那是辰冰清的身影。
“笨狼,本公子给你送消息来了,”辰冰清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说道,“主要的军队都集中在茗城,恐怕株州那边撑不了太久。”
楚陌寒默默的喝着酒,看也不看他一眼。
“喂!”辰冰清忿然的抢入凉亭,在他面前掐腰道,“你派子墨去打听消息,本公子当然是待不住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看看局势么,这个态度又是如何?”
楚陌寒瞥了他一眼,徐徐道:“不需要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那这样又如何?”辰冰清一挑眉毛,得意道,“那你一定猜不到茗城领军的人是谁吧!”
“不是八皇子?”楚陌寒皱了皱眉,从战场上传来的报告,八皇子应该在株州的主战场才对。
“错!”辰冰清趾高气昂道,“你给我记住!本公子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千面妖狐’,他那副装扮骗的过世人,骗不过我的眼睛!统领茗城军士的根本不是八皇子,而是六皇子流云!”
“什么?”楚陌寒的确是吃了一惊,自从在荠城解决了六皇子后,从未想过他还会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应鹤端起酒盅默默喝着,一言不发。
“哼,好歹小爷可是扮演过他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辰冰清哂笑道,“那群士兵也真够笨的,大概他们认为只要是皇子,无所谓第六第八吧。”
不,不是这样。楚陌寒暗忖道,这是以先皇遗诏为中心的起义,不可能无所谓第六第八。而且六皇子的信物早被自己窃去,不可能向士兵证明自己的身份。
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八皇子和六皇子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起出兵吧。可是由先朝党争的历史看来,这两人怎么可能站在同一阵营?
“陛下!”随辰冰清之后而来的凌子墨走进亭中,向楚陌寒行礼。
楚陌寒摆摆手,示意免礼,问道:“找到裴啸天了?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
“如陛下所料,”凌子墨禀报道,“裴啸天的手下频繁的向榆州运送物品,但具体位置无法确定。”
“足够了,”楚陌寒嘴角挑起一丝冷笑,“依我的部署,明日便开始行军!”
☆、第一百二十六回 困心衡虑
“蘩城紧接榆州边界,与梅州的芙城遥遥相望,一旦蘩城被攻下,梅州边界必然会筑起防御工势。梅州不同于榆州,山川连绵,地势起伏,因此之前的进攻方式需要改变一下。”
“又要调整部署么?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打到梧州啊?”
“呵,急不得。榆州只是支路,主要任务是配合株州的主线。那边的战事尚未确定,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明亮的书房中,两人商议着下一步的军事部署。坐在桌前的人一身戎装,正是唐书桓。他虽然在排兵布阵上并不突出,但带兵打仗的本领还是有的。元真四年在战场上逃脱之后,他私下集合姬留雁的残部,只待时机。
而在一旁,站着的那人一袭白衣,手中素雅的折扇轻启,脸上浮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除了兰漱风,还会有谁?
“那依你看,我们必须要等待六皇子的消息,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唐书桓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唐将军,不管我们采用哪一种方案,都必须与株洲主力部队配合才好,”兰漱风微微笑道,“楚陌寒又不是傻子,打到这一步,他肯定会有所行动。”
“是啊,听说他已经御驾亲征,向株洲的战场进军了,”唐书桓轻哼一声,道,“要不是他当年不肯任用我,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呵,小生尚有些印象呢,当年我还写了推荐信之类,果然他并不放在眼里呀。”兰漱风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言,脸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的笑容。
唐书桓眯起眼睛看着他,轻笑道:“那时我尚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
“小生承受不起呀,”兰漱风摆摆手,“我说过,我此生唯愿归于山林,过上平静的日子。不管怎样,这都是我的最后一次,得胜之后还望将军莫要食言。”
“放心,那时定不会为难你,”唐书桓呵呵一笑,心中却是另作打算,“对了,我把林金菡林先生邀请来了,今后你们同居一室,有机会来叙叙旧吧。”
“呵呵,小生谢过唐将军了。”兰漱风摇着扇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卫兵将垂头丧气的林金菡推进书房,唐书桓得意的笑了笑,别过兰漱风向外走去。林金菡缩在门边,偷偷抬头看一眼兰漱风,浑身一颤,又哆哆嗦嗦的贴着门板,不敢说话。
“哈,林先生,你干嘛害怕成这个样子?”兰漱风好笑道,“现在你我都是被监禁之人,我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