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我却不这么简单的看待这件事。
我验过明豫的身,发现明豫不仅仅有摔伤,还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而且体内还被人下了春药和蛊。联想着明豫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我很肯定,在自己宫里一定有一个该杀该卦千刀的登子之徒。
我很内疚从明豫身边抢走了明夷,更后悔在他临死前答复了那么一句话。如果当初不那么自私,不把明夷带走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如果当初好好说,明豫就不会自杀。
夷看到了明豫留下的诗集,也相当悔恨。我把真相告诉夷时,夷除了自责,唯一的心愿就是抓到这个凶手。为明豫报仇,也为自己赎罪。
可是调查了很久,始终没有丝毫线索。就好像这些事实更本不存在一般。
就这样五年的时间,除了调查,明夷每天都陪着季咸吹箫弹琴,再也没有提到过江湖上的事情,再也没有提到以前那个差点就成亲了的女子。
直到我们遇到了你。”
……
到此,赦宥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再也说不出话来。
满脸的泪痕,满脸的释然。不知道,这个故事憋在他心里已有多久!
我抽出一只手,轻轻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滴。一宫之主的脸上,不可以有这么多脆弱的。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恨,为什么要有怨,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忧郁和不安呢?
“不管怎么样,原谅我们,永远留下来好吗?”赦宥哽咽道:“就算没有明夷,你还有我,还有季咸,还有宫里的很多人。”
我点点头。
他的泪感染着我!我闭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是,却制止不了!
[无情花物语:第三十章]
两年了。
从赦宥告诉我他们的秘密算起,我在了尘宫又住了两年。
这两年里,明夷是无可挑剔的。我想到的,他想到了;我没有想到的,他也替我想到了。甚至有时候,很难以启齿的尴尬,他也会在无声无息中,帮我化为无形。
可我却无法如以前一样面对他。我们之间,总有一条鸿沟,怎么也越不过。
季咸曾问过我,时间已经证明我在他的心里是有位置的。为什么,我还是不能接受他。总是对他若即若离,从不拒绝,却也不接受。季咸甚至说,我这样是很无情,很残酷,很自私的。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我怎么对他解释的清楚。
明夷虽然早对我道了歉,甚至还对表白过。在我们这儿一片很漂亮的紫竹林里,单膝下跪,很郑重地对我说:“我爱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辈子照顾你。”还把他的玉佩作为了定情信物交给了我。
可我却无法说服自己,明夷是因为我才对我好,明夷是爱我的,而不是让我做替代品。不要说我太倔强,我是太没有安全感。
是,看起来,明夷现在对我真的很好。事无巨细,人情冷暖面面俱到。可是,如果我只是明豫的替代,如果,我只是他感情空白的填补,心灵的寄托,如果,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新的和明豫一样的人,我实在没有自信,他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继续对我这样好。
如果宴席总有散的那一天,还不如不要聚的好。我不要至少还有曾经的回忆的无奈。我不要第二次再从山崖上摔下来的痛入骨髓。
我只求有一个能一辈子相守相随的人,不是因为承诺,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逼不得以,道德情感的约束。
我只是想和一个不管我的名字是什么,不管我家财富有与否,不管我是怎么样的人,不管我是好是坏,不管我英俊或丑陋,不管世间上的人认为我如何,只是因为“我”而喜欢我的人在一起。
难道,这样很贪心吗?
而我却也舍不得明夷。我时时都想着能和他在一起,能看见他。
我总是在矛盾中徘徊。
我忘不了,那次陪宥上山采绿菊,四下里找了很久,却没寻觅到一朵的时候,他满头大汗抱了一大把走到我的面前。
我忘不了,山里下了第一场雪,清晨起床,就看到一个硕大的雪人立在了院外,他正在雪人的旁边等着我。
我忘不了,到梅园赏梅,半路上才发现暖手小炉没带,正要回去,却看他行色匆匆的追了来。
我忘不了,寒冬长夜,正默坐无聊时,他端了滋补的汤来。
我忘不了,自己孤坐在小溪边,想回忆以前和他的好,却只想的起和他一起的哀。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他居然已坐在我的身旁陪着我了。
我忘不了,他受伤了,因为我的固执和倔强。伤的挺重的,险些废了右手,正在我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的时候,却淡淡的笑着对我说,不要担心,右手没了,以后还可以用左手抱你。
我忘不了,他的伤还未愈,却偶然间听说我看见了山里一只蛮可爱的红色小狐狸,想着去捉来着。于是三天三夜未归!满身疲惫,带回来的不是狐狸,却是一只脏兮兮的小黑猫。
我忘不了,宥给了我任务,说学医必须要学会找药,大冬天的让我一个人到山谷里找十味药回来。而他居然瞒着所有的人一直默默的跟了我十天。
我也想对他说,明夷,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眼睛里永远只留我一个人的影子,永远永远不要再想着别人。
我也想和他如胶似漆,天天腻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温度,感受着他的味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不知道怎么去做。
或者,我们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不过,前两个月,赦宥救回来了一个傻乎乎的脑袋不正常的小孩子,叶子。
据说只有八岁,却很喜欢粘着明夷。
我当然不会吃一个又有病,年龄又小的小孩子的飞醋。
我只是觉得,明夷对这小孩子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亲密了一点。
亲密得连我都快忘了。
以前天天来药房陪我的,现在也不按时来见我了。
以前我要山里采药,他一定来帮我的,现在也扔一句:“小心点。按时回来吃饭。”就又陪他的叶子去了。
[无情花物语:第三十一章]
今天又是五月十五,端午节。赦宥摆宴,让宫里所有的人聚聚。可我不想去。
还去干嘛?难道看明夷和那小鬼玩亲热?
“小煌儿,怎么又坐在房间里,发闷气了。”
回头一瞥,是季咸!
我立刻起身相迎,拉着他的手,让他安坐在桌旁。
季咸自顾自的拿起茶壶,斟了一杯,两皮绿色的小嫩叶,从茶壶里顺着水溜进了茶杯,还不停的杯中旋转。
季咸端着茶杯,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却并不喝,笑眯眯的看着我:“快吃饭了你还坐在这儿!难道我猜得没错,你真吃醋了。吃一个八岁小孩子的醋。”
我转头,斜视着窗外。我怎么可能吃醋。那天明明都把答案写在纸上了,我不可能吃八岁小孩子的醋,你还说。
“如果没有,那就跟我走。”
季咸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把我往门外拖。
我,我,我都还没有说要去呢!
可是,我到底还是个不想认输的人。看就看呗!
不就是明夷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玩过家家吗?
走到大厅,明夷果然和那小子坐在一起。还有说有小,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笑的。
我甩开季咸的手,大咧咧的做到明夷的旁边。
明夷见了我,刚才和叶子的笑颜依然挂在脸上,看的我生气。
“怎么这么晚才来?”客套话!
我瞪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筷子,无聊的放在手里把玩。不时的瞟他一眼,但他居然没什么反应,又自顾自的和叶子说笑起来。
看得我直想咬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说什么爱我,说什么想一辈子照顾我,都是骗我的。
现在一个小不点的地位都比我高了。你居然不理我,而和他说话。
你就是嫌弃我不愿意说话,沉默没意思,是不是?
一道道好菜,端上桌来。
可我却食之无味。就看着明夷不停的给叶子夹菜,说什么叶子身体不好,要多吃。以前怎么也没见他对我这么殷勤过!
“夷,我吃饱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饭才吃到一半,叶子突然眨着他那天真的大眼睛,满脸希望的恳求着明夷。
夷也是你个小不点叫的?我还没这么亲热地叫过他呢!你叫他叔叔就可以了,没大没小。吃饭还想出去玩,还让明夷带你出去。你,你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所有的人就都应该宠着你。
“好啊!我也吃饱了。正想出去呢!我们走!”明夷温柔的抚摸着叶子的前额,那样子充满了爱腻与宠信。
明夷,你是故意的吗?
心里堵得慌。
生活就是这样子。本来以为除了明豫,我和明夷之间不会再有第四个人插在中间。但是,现在事实却告诉我,我又一次犯错了,事实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从初见到明夷时的信任,到知道真相后的不信,到两年生活后的再次渐渐相信,再到现在的失望。
一次,一次,我们都在希望和失望里徘徊,循环。
也许,这就是我们两的命。
在所有人的不在意中,我放下了手中的长筷。
在所有人的惊讶中,我拉开凳子,站起了身。
在所有人的担忧中,我对明夷优雅的笑了笑。
在所有人的不解中,我头也不回,走出了大厅。
大厅中,人们的静默后的惊慌,由大到小,渐渐消失在我的耳旁。
宫外,月明如玉,圆如盘,攀到一个山巅之上,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剩下的仅仅是平静与祥和!
挺直了背,席地而坐。
嘴里默念着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都说了,此事古难全,我为什么还不甘心!为什么心中还要留下惆怅!
一个人轻轻的走到我身后,脱下身上的长袍,披到我的肩上:“终于愿意说话了?”
我没有答话。
“就是这首词不好!这么好的日子应该换一首!”
我抬头,望着明夷,微微笑了笑:“应该换成什么?”
“换成一首乐府!”
“乐府?哪首?”
明夷盘腿坐了我的旁边。
我靠在他的肩上,静静的听着他用那颇具磁性的嗓音念出那一句会让我感动一辈子的诗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