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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爷彻底地毁了他,将他对他们的威胁完全解除了。
孟青有些不好受,但是说不上伤心和难过。白爷昨日说的话,至今都让他无法喘息。黑暗与阴霾已经将他的心完全吞噬,他这么多年的信仰和执念,都被白爷的一席话给击碎。别说什么“报仇”,此刻的他,该如何振作起来,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都不知道。
不过好在,叶乾元还在他的身边……
“喝吧,应该不烫了。”叶乾元将药倒在碗里,端到孟青的手边。孟青没有动作,无言地看着叶乾元。
这样的他,和平时不太一样,脆弱的神情压过了清冷,显得有些可怜。
叶乾元轻轻叹了口起,将小勺拿起来,舀了一勺药递到孟青的嘴边,孟青看着他,慢慢张开了口。
一小碗药这样喂完,也用了挺长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
喝完药以后,叶乾元将碗放在小桌上,又坐在了床边。
“你好些了吗?背上的伤可还疼的厉害?”叶乾元的声音有些低沉而悲凉,唯一不改的就是他的温柔。
孟青仔细地看着叶乾元。好几个月都没见了,叶乾元的精神还是不错,只是鬓角染霜,看上去有些沧桑感。
这几个月,他被张明义关在望云观静养,想的最多的,其实还是叶乾元。他的感情,一旦宣泄了出来,就无法再压抑了。
往后什么也不想,就要叶乾元……
“王爷……”孟青还是习惯这样叫叶乾元。听上去有些疏离和生硬,却暗含着说不尽的情感:“不怎么疼了。”
“恩。”叶乾元点头,道:“我瞧见这客栈里有个帮工的小丫头,挺乖巧的,做事也伶俐,便将她买了下来,也好照顾你,这便叫她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叶乾元便要起身,孟青一惊,赶忙拉住他的手,道:“你什么意思?”
叶乾元坐着没动,直视着孟青的眼睛,道:“我不能再陪着你了。你醒过来,我便走了。”
“你要去哪里!”孟青一下拔尖了声调,扯的伤口隐隐作痛。
叶乾元漠然道:“阿小还在等我,我要回去找他了。”
孟青的心瞬间凉透了。叶乾元要去哪里,要去找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还是忍不住自轻自贱地问出了口,得到的,还是那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叶乾元见他没有答话,便继续道:“青弟,你改恨我的,你这些年来的许多不幸,也有我的原因。可是你不该伤害阿小,他没有对你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你何苦总是要和他过不去。”
“现在我不能和他过去不了!我对付不了他了!你高兴了吗?”孟青突然失控,激动地冲叶乾元吼道。
叶乾元平静地承受了他的愤怒,等他的气息稍微缓和下来,才开口道:“你这样,我怎么可能高兴?大夫说你肝火旺,不能动气。”
孟青看着叶乾元的眼睛,哀伤不已。他是习惯性的温柔,还是真的深情,孟青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憔悴沧桑,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可是,明明,曾经这些都是属于孟青的。
如今孟青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想要叶乾元在身边就好,他丢下曾经的骄傲,卑微地抓着叶乾元的手乞求道:“不要走,留下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叶乾元任由孟青抓着他的手,冷声道:“青弟,我们之间,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
“不可能!”孟青仍是执着地抓着叶乾元,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无法离开他:“我们怎么能说得清,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说了就能了的!”
叶乾元闭上眼,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开眼时,目光中又带上了愧怍。
“青弟,都是我欠你的,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也知道,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地付出,在此时此刻说什么亏欠都是不应该的……可是,我自问这些年来,为你做的也不算少,不敢说能还了你的恩,至少是不欠你的情。”
孟青的眼泪没有流出来,却盈满了内心。他知道,这些年来,他仗着叶乾元的喜欢和歉疚,任意地伤他的心,给他希望,又一次次地离开他。其实算起来,叶乾元早就不欠孟青什么了,很多次,叶乾元都为了他出生入死,为了他肝肠寸断。可孟青始终站在离叶乾元不远的地方,抓不到却也离不开。这是对叶乾元的惩罚,可也是对他自己的惩罚。叶乾元想要离开他,也是情有可原。
孟青并不想放他离开,可也说不出挽留的话,只能紧紧抓着叶乾元的手。
“青弟。”叶乾元用力地,坚决地一点点将孟青固执的手掰开:“因为怜惜你,一直以来,都不忍心伤你。可是因为这样,我就一次次地伤害了阿小。想起来,都觉得很可恨,我能任意伤害的,都是爱我的人。”
叶乾元眼中的温柔深情无法掩盖:“往后,我再也不会再伤害他了。”
孟青颓然地放开了叶乾元的手。
他能任意伤害叶乾元,也是因为叶乾元在意他。课如今,叶乾元不再在意他了。
孟青绝望地看着叶乾元。他转身走出房间,却没有离开。就在院中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中提了一个小石凳子,少说也有三四十斤。
孟青呆愣地看着他。
叶乾元将右腿抬起来,踩在床沿边,而后猛地抡起那石凳子,就朝小腿上砸过去。
孟青立刻反应过来,猛地扑上去,用尽力气一推,将叶乾元给倒在地,那石凳子也滚落了。背上的伤口立刻又被扯开了,孟青额上冒出点点汗珠,差点又疼昏过去。他伏在床上不住低吟,没法动弹了。
叶乾元愣了片刻,慌忙爬起来去扶孟青。
孟青慢慢顺着气息,很久以后才能说话,他大吼道:“你要干什么!”
“把这条腿,还给你。”叶乾元的声音冷静而残酷,每一个字都在与孟青做诀别。
孟青愤然看着他,不住颤抖,不住喘息,嘶哑地哀嚎道:“你要还我!你要还我!你要换,就将你这条命还给我!”
叶乾元愣住了,许久没有开口。
“你不想死了是吧!你舍不得是吧!你不是说过,这条命还给我,都是应该的吗!你现在犹豫了,害怕了……”孟青再也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
叶乾元的确舍不得,的确不想死。
他不怕死,可他怕死了以后,再也见不到白阿小了。
“对,我舍不得死。”叶乾元站起来,冷声道:“他还在等着我,我舍不得死。”
叶乾元说完这句话,才知道自己也可以对孟青这般决然和冷酷。他深知这句话说出来,会多么伤孟青的心,可他更深知被遥远的希望蒙蔽的痛苦。若是继续让孟青抱有希望,那么他们三个人,都不会幸福了。
孟青果然露出了伤心,愤恨,怨毒的表情。恶狠狠地看叶乾元。
许久以后,孟青才开口,颤声道:“好……既然你想和他在一起,便问问天意是不是允许!”
孟青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递在叶乾元眼前,继续道:“这里有两袋丹药,其中有一袋有毒,吃了以后七日以内魂飞魄散。你自己选一个,在我眼前吃下去。”
叶乾元皱眉不言。
孟青扯着嘴角嘲讽地笑道:“你怕了,你不敢了?你不是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吗?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敢挑一颗吃下去,我孟青发誓再不纠缠你们,再不招惹他,和你的恩怨也一笔勾销。怎么样,只要你敢……”
孟青的话还没说完,叶乾元便随意地抓过一个荷包,看也不看就将里面的东西猛地倒进了嘴里。
有些腥臭和苦涩。很快化成了苦水,顺着喉头流进心里。叶乾元闭着眼,等着那味道慢慢淡去。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虐攻啦啦啦啦,晚安~
☆、第三十章
也许上苍会怜悯他与白阿小经历的这么多曲折,让他渡过这一劫。或许他已经罪大恶极,没有资格再获得白阿小的爱……这是叶乾元人生中最疯狂地一次豪赌,唯一的赌注就是他的命。
他不想输。更准确地说,是他根本不想赌。他往后的人生,只想陪伴着白阿小,而不是就这样带着遗憾死去。
可他不能不抉择。他知道若是不彻底与孟青决裂,他和白阿小之间便永远有着跨不过去的沟,若不让白阿小看到他的决心,白阿小一定还会难过。
他不愿再让白阿小失望。
叶乾元冷漠的深情让孟青彻底心灰意冷了。叶乾元不必再多说什么,他已经懂了。
"自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我也不会容你再伤害阿小一丝一毫。"叶乾元最后看了孟青一眼,过往的爱恨恩怨在其中闪现。这个人,他曾经爱过,也怨过,可如今这个人再也不能牵动他的心。
叶乾元转过头,没有一丝犹豫留恋,脚步轻盈而坚决。留下满脸都是凄然的孟青。
“哪里,有什么毒药……不过就是想留住你罢了。”
“可这错过的感情,就像流水一般,任谁,也抓不住……”
孟青无助地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嘴角却轻轻地上扬了。
雨后的山路特别难走,叶乾元将鞋袜提在手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山洞赶去。他的心特别焦躁,总觉得白阿小不会在那里等着他,越是临近,那种感觉就越强烈。
“阿小,等着我……”叶乾元不住地低语,似乎白阿小能听见他的呼唤。
等他看见那山洞时,已经快到傍晚了。
“阿小!”叶乾元心狂跳地无法控制,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唤他的名字:“阿小!阿小!”
叫了许多声,都没有回应。
也许是太远了……他没有听见……
“阿小,我回来了!”叶乾元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钝刀割着,疼痛绵延不绝,不过是一百多米的距离,却是最漫长的折磨。
叶乾元发疯般地跑进了山洞,果然,空荡荡地没有人。
“我回来了,阿小,阿小……”叶乾元声音已经哽咽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终于将两人之间的障碍都除去了……白阿小却没有在等他。
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他……明明说好了的……若是他吃下的是那毒药,岂不是在死之前,都不能再见到白阿小……
叶乾元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地无助,像是漂泊在汪洋中的小舟,无可依靠。他颓然地伏地,泪如雨下。
许是那哀嚎恸哭太悲痛,惊起一林飞鸟,啼叫着振翅远去。
叶乾元抬起手,想要捂住那凉的发痛的心,让它不那么悲伤,可是,手也这么冰冷。
只有白阿小的手,才是温热的,才能让叶乾元的心活过来。
叶乾元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决定过,用余生去等待白阿小回归,也曾经两度想要去碧潭边守候白阿小,都没有实现。
而如今,再不去,也许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叶乾元猛地站起身,一把将眼泪抹去,朝着碧潭的方向,朝着白阿小的方向,跑去。
“阿小,等着我……”
白阿小混混沌沌听见有人在叫他,可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白阿小用力睁开眼,一下就醒了过来。
白阿小还有些懵,左右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躺在个简易的草棚里,身子底下铺着干稻草,身上则盖着件素白的衣裳。
“哎呦,头好疼……”白阿小支起身子,揉揉眼睛,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宿醉醒来以后浑身都是酸痛的,脑子也发胀,唯一觉得不难受的地方,就是心口。感觉那里像是少了一块沉重的东西,无比地舒爽。
白阿小站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焦黑的土地和稀稀拉拉的几棵树。白阿小猛地想起醉酒前的事情了,孟青,火,小竹屋……
除了些有一定修为的树精,其余的植被,都在这场大火里毁了。
“舅舅……”再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白阿小又难过起来,慌乱地就要寻找白爷。白爷说过,只要人没事就好,任何情况都不算绝境。
白阿小转过那棵树,就看见了白爷。
白爷背对着他站立着,正拿着把短刀劈一棵竹子,他的身边,已经摆了两堆竹子,一堆已经除去了小枝桠保留主干,另一堆则是新鲜的原竹。
“舅舅!我睡了很久了吗?你竟都找了这么多竹子来了!”白阿小惊讶地冲白爷喊。
白爷继续劈着那细小的枝桠,道:“不算久,一日一夜而已。”
白阿小有些跃跃欲试地道:“舅舅,我帮你罢。”
“不用了。”白爷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道:“别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