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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该回凌霄殿了”慕容娇娇轻缓的声音有些沙哑。
南宫辰轩突然烦躁了起来,他扣住慕容娇娇的下颚,用力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眸带着煎熬和说不出的复杂深邃,他声音急切而暴躁的道:“你就不能对我一些好听的话吗?你非要这样伤害我吗?”
他还只是一个少年,虽然经历过痛楚和煎熬,失去母亲的关爱,知道宫廷的黑暗,但是对于感情,他还是生涩而懵懂的,但是她又何尝经历过这样的恐惧和慌张?
垂眸,慕容娇娇缓缓的道:“为什么不杀了我?”,她知道他暴怒的时候足以又能力杀了她,他是皇帝,她即便身为皇太后却仍然只是后宫的女子,他若杀了她,也可以有足够的理由隐瞒她死亡的真相,可是为何在那样暴怒的情况之下,他还是控制住自己?
“因为我无法面对伤害你的后果,娇娇,别再让我痛”南宫辰轩的声音突然沙哑起来,他闭上双眸深深地在吻住慕容娇娇额头,双臂环住她的动作,就似她是他挚爱的珍宝,他甚至就算在怒极的时候都舍不得伤害她。
慕容娇娇的心似乎瞬间被瓦解了,虽然她不愿承认,但是这个男子已经在她的心里留下触动,她很排斥这种感觉,但在这温暖的怀抱中时,她却再没有办法去抵抗,似乎,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接受。
我发誓,再不虐了!会让他们幸福的过下去,擦汗!
对于亲们的疑惑,偶略详解一点:女人,在面对自己不能伤害的人的时候,总会异常的软弱,虽然她没有发现这一事实。
其实影子想表达的,就如同佛法中的道理一样:佛法,在世间,你脱离尘世,便不得成佛。而不入红尘,又焉能看破红尘?不曾拿起,又何谈放下
所以,爱情的道理也是一样的,不经历垂死的挣扎和患得患失的徘徊,你不会明白那个人是你想要的。
不曾拒绝过,岂会明白爱情的困难,和得到的艰辛?有怎么会去珍惜这样费劲心思的情感?
南宫辰轩的爱情就像孤寂的铃兰花,它耐得住寂寞,也狂热得窒息,即便在风中摇摆,不能发出声音,他要逼迫自己的爱人听见心声。
73山雨来时风满楼(一),情深
五更天将至,六月的天色比以往都亮得早些,窗外已有朦胧的亮光。寝殿中,燃了一夜的烛火只剩下低垂的蜡泪,暗淡跳跃的火光最终还窗格缝隙中的清风拂来时熄灭,留下一条袅袅直升的烟雾,最后化作无有。此时此刻,就算南宫辰轩再不舍,他也应该离开了,窗格开启,清冷的凤灌进来,鼓起了幔帐,整个大殿内的红色罗帐翻滚飘飞,但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慕容娇娇知道是南宫辰轩离开,但却没有睁开眼,只是这么睡着。一夜不眠令她有些疲惫,所以在他离开之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熟了,但在正午时,却还是被一阵噩梦惊醒,她蓦地睁开双眼,但看到的却只是大红色的幔帐翻滚,似乎置身一片喜气的氛围之中,她失神片刻,随之清醒了过来,而起身的第一句话却是让入殿伺候的静嬷嬷和李嬷嬷将宫殿内的大红幔帐全部撤出,换回之前的碧影纱帷幕。
六月中旬,天气闷热难当,虽不及盛夏,但树枝上的蝉鸣却已经叫得极欢,听的人心烦意乱。静嬷嬷吩咐了宫人去捕蝉,免得吵嚷,但是皇宫中树木郁葱繁茂,岂能尽除?所以在慕容娇娇随意用膳之后,便坐在书房内摆弄围棋,而外面热辣的阳光下,蝉鸣依旧,声音此起彼伏,尖锐嘶哑。
慕容娇娇今日精神不佳,所以便随意的着了鹅黄百褶长裙和月牙色绣金丝蟹爪菊长袍,乌黑的青丝绾成简单的发髻,只插了六枚鎏金凤头碧眼的簪子,发鬓上环绕细密的金丝,一枚翠色小巧的滴水坠落在眉心处,让她看起来雍容华贵,端庄却又带着几分娇美少女的气息。
书房内,碧影纱笼着刺目毒辣的阳光,使得整个宫殿看似碧幽的太液池湖水,静嬷嬷和李嬷嬷为了消暑,用金盆捧来了冰块放置在案几上,清风拂进窗格,幔帐飞舞,阵阵凉意也萦绕在宫檐上,使得原本的燥热瞬间凉爽了不少。
慕容娇娇拂裙坐在冰蟾金丝垫上,捏着沁凉的雪玉棋子,琢磨着棋盘上的格局,原本只是想打发打发时间,却不想自己竟然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思。于是她丢下棋子,起身走到书柜前,想找两本书解闷,但书册拿到手上时,无意中翻阅了两页,在看到那‘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诗句时,整个人突然又患得患失,心绪不宁起来,只能扔了书,独自一人坐在贵妃椅榻上。
不多时,李嬷嬷捧着铃兰花手钏和青海色画蝶捻花图腾的玉瓷碗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的道:“皇太后,天气闷热,先用一碗冰镇燕窝吧,是上等的血燕,林公公亲自挑选的,安太医也在外头候着,要为皇太后请平安脉呢。
慕容娇娇原本心烦,在看到那乌木托盘中一对融雪一般的铃兰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呼吸微窒,目光也跟随者暗沉。该来的终究该是会来,虽然她无法揣测未来,但是自己却已经深刻的明白了,她心绪不宁的原因就在这里,在于那个一直锲而不舍,纠缠不休的少年。
脑海中瞬间又浮现出了南宫辰轩昨夜的狰狞和忍耐,他那一句句刺心痛苦的话语似乎已经变成了每日都要在她耳边吟诵的诗歌一样,让她坐立不宁,可她心里也清楚,她已经无路可退了,除了接受,只有两败俱伤的结局。
李嬷嬷没有察觉慕容娇娇的心绪和异样的面色,只是小心翼翼的捧起铃兰花手钏套在慕容娇娇的雪白的皓腕上,随之端起燕窝,递上前。慕容娇娇也没有说什么,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南宫辰轩几乎是将她的一切都算计好了,就差没能够控制她的思绪和心。
用完燕窝,慕容娇娇看了一眼天色,阳光正直日头毒辣的时候,她淡淡的问道:“安太医在外面侯了很久吗?”
李嬷嬷恭敬的道:“回禀皇太后,不曾久候,据说是皇上吩咐他不得早来,所以安太医刚过了午时才来,这燕窝也是皇上吩咐安太医亲自熬制的。
慕容娇娇垂眸,更加觉得自己的心绪不宁,便道:“请安太医进来。”
“是”李嬷嬷端着托盘和空碗便退出了书房。
安太医一身灰褐色朝服,身后带着背着医药箱的药童走了进来,叩拜请安:“臣参见皇太后,太后娘娘万安。”
“起来吧,多年不见安太医了,一切可好?”慕容娇娇轻拨了一下手指上的金护甲,随意的问道。
安太医谢恩起身,从药童的箱子中取了绸缎帕子后,挥手示意药童下去,上前将帕子折叠放在慕容娇娇的手腕上,随后跪地请脉,他回禀道:“多谢皇太后牵挂,臣一切安好,得蒙皇上提携,一直在太医院任管事。”
慕容娇娇目光瞥向了细密摇曳的碧玺珠帘,看到那药童侯在殿外的身影,垂下眼睑,安太医是南宫辰轩的心腹,所以她与南宫辰轩只见的事情他定然也多少都知道了,便冷声问道:“皇上派你来,可吩咐过什么?”
安太医怔了一下,随之有些惊愕的抬眸看了一眼慕容娇娇,在看到她清冷的面色和幽沉的目光时,立刻低首,神色有些紧张,他道:“回禀皇太后,皇上他……皇上……”
“哀家的身子可有异状?”慕容娇娇已经从安太医那吞吐难言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南宫辰轩今日派他来,也是想探知她是否有孕。其实这件事,也一直都是慕容娇娇担心的问题,因为她不能有南宫辰轩的孩子,否则必然将成为天下人非议的笑柄,起初两日,她也心惊胆战,不过半个月的舟车劳顿时,她未发现有异常,便也渐渐放下了心,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安太医心里清楚,慕容娇娇已经知道他的来意了,于是忙往后挪了几下,匍匐在地上,就连脑袋都磕在地上,他声音冷硬的道:“请皇太后赎罪,臣奉皇上密旨,实在不敢泄露半个字。”
慕容娇娇双目微眯,目光扫过安太医那几乎弯曲的弓状身形,随之闭上双眼,淡淡的道:“皇上希望哀家如何?”
安太医的身子又震僵了一下,随后顿了顿,似乎在斟酌。书房内,除了窗外的刺耳的蝉鸣声之外,一片寂静,安太医额上的汗珠都快滴下来了,少许后,他忙道:“皇太后息怒,臣斗胆禀报,皇上的心思是想太后娘娘有喜,但娘娘的身子…一切如常。”
慕容娇娇听了这话后,心头猛然一颤,素手也陡然握紧。南宫辰轩竟然希望她有……慕容娇娇慢慢的睁开双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可捕捉的凌乱,少许,她抿唇道:“皇上糊涂,但你身为人臣却不能糊涂,去给哀家调制药丸来。”
安太医大惊,他猛地抬头,道:“臣万万不敢做此事。”
慕容娇娇目光冰冷的睇向他,安太医慌张的趴回了地上,不敢再说话,而慕容娇娇则是眯起双眸,清冷的道:“你怕皇上责难,难道就不怕哀家摘了你的脑袋?”
“臣不敢,但是皇上已经给臣下了旨意,说万一皇太后跟臣索要这些东西,万万不能给,否则就要灭臣九族,皇太后,臣死不足惜,但却不能拖累族人,还请皇太后施以仁德恩惠”安太医的声音发颤,他额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响的令人惊悚。而他这一句话说完后,慕容娇娇却是惊骇的猛地起身,面色瞬间苍白。
南宫辰轩又猜到了她的心思,似乎,她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手心一样。慕容娇娇有些怔愕的呆愣,随后虚脱的跌坐回了椅子上,许久,她才从失神和不敢置信中回神,声音起伏不定的问道:“为什么?皇上想置哀家于万劫不复么?”
安太医抬起头,却又垂下眼皮,欲言又止,他脑海中浮现中今日帝王召见他时的憔悴烦躁模样,和那句令他震惊的话语:“去给皇太后诊脉,若她有朕的子嗣,必须力保,朕要这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就会心甘情愿的待在朕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去,快去……”
其实皇帝对皇太后的心思,他早有感触,跟随皇帝六年,他也从未看到皇帝睿智之下,竟有这般憔悴和慌促的一面,那个男子,比一般情根深重,却又患得患失的少年更为慌乱,那模样甚至令他看了都有些心疼。虽然是禁忌,但却也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不能入世俗,可历代皇室多多少少也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要处理得当,未必不能长相厮守,只是,眼前的皇太后似乎并不愿意。
想到这些,安太医再也沉着不了了,他低声道:“皇上对皇太后一片倾心,若皇太后固执拒绝,只怕会招来祸端,臣愚昧,但虽是拙见,还请皇太后三思,再三思,再再三思!”
慕容娇娇对安太医的三个三思略有震惊,难道就连他们都觉得,她迎接收受南宫辰轩的安排吗?闭眸,她突然更加的混乱起来,索性抬手抵在自己的额间,挥手让安太医下去,淡漠的道:“去看看太皇太后吧,哀家不容她有事,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安太医明白慕容娇娇的意思,立刻告退。
半个时辰后,内务府的人进殿来禀报,说长乐宫已经清扫完毕,宫殿内所有的陈设也都更换全新的,那些灰头土脸的宫人亦是清洗干净,换了崭新的宫装,补发了六年所有的例银,按照以往的规矩伺候着太皇太后。
安太医离开凤仪宫后,立刻去了长乐宫给太皇太后诊脉,随之便派了宫人回来禀报太皇太后的病情,且用针灸、药疗和赦令宫人强行将太皇太后请回了之前居住的寝宫中来治疗病情。
太皇太后得的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来医,否则神佛都救不了。安太医虽然算的上是神医,但却也有无法下手的病人,不过好在南宫辰轩不容许南宫浩玄入宫觐见,使得太后这一口气始终不想咽下,所以为了再能见自己的儿子,太皇太后绝对会保重自己的身子。
临近戌时,燥热的天气渐渐的凉爽了下来,李嬷嬷却突然进来禀报,说莺贵太妃来请安了。慕容娇娇知道莺贵太妃的来意,所以也不加阻止,立刻吩咐人请到正殿接见。
正殿中,莺贵太妃今日刻意穿的淡素了一些,不再华贵奢侈,但却依旧光彩耀眼,她坐在案几前饮茶,在看到慕容娇娇月白色的身影从幔帐后缓缓走出时,立刻起身跪迎,慕容娇娇带着淡淡的笑意,吩咐静嬷嬷上前搀扶,随后道:“莺贵太妃怎么突然来凤仪宫了?”
莺贵太妃今日淡素节俭的多,一身深紫色的金丝绣蔷薇长袍,薄如浣纱,透着里面的浅色百褶裙,坠马髻上也不再那般光辉耀眼,只插了三枚金簪和一枚雕春桃的流苏,后髻带着一朵艳丽的绒花,她见慕容娇娇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