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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将军怎么说?两国交战,沙场厮杀,劳民伤财,将军应该劝解皇上。”慕容娇娇秀眉早已经拧起,她现在只觉的头痛。御驾亲征,这么说来,南宫辰轩也会率领着千军万马来这里?闭眸,慕容娇娇陡然之间,感觉自己已经被冥冥之中的一张无形的网被套住了,挣扎不了,逃脱不掉。
上天,你是要我偿还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罪孽呢?还是,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必须要用她的鲜血去祭?
“姐姐,你的脸色好难看,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丁旭见慕容娇娇突然紧闭双眼,面色苍白无血,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立刻搀扶着慕容娇娇走到床榻边坐下,随后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更为紧张了,他道:“姐姐,您若不舒服,先躺一下吧,我去找孙将军。”
但是丁旭刚转身,衣袖就被慕容娇娇拽住了,她看着丁旭,声音异常冷清:“今日之事,不许告诉孙将军,我……不想让将军担心。”,慕容娇娇随意找了一个借口。
丁旭呆了一下,但随即道:“姐姐病了,得看大夫才行,王府里一定有很好的大夫。”
“姐姐这是旧疾,一担心受怕就会这样,休息一下就好。”慕容娇娇随意编制了一个谎言搪塞丁旭。
丁旭眼神一闪,英气的眉宇也蹙了起来,似乎有种听命相连的怜惜,他很是小声的道:“姐姐别怕,我不对将军说便是了,但是姐姐这般虚弱,也一定要休息啊。”
慕容娇娇点了点头,在丁旭的搀扶下,慢慢的躺在了床上。丁旭坐在床沿,为她盖好了棉被,又安慰了她几句,才离开。
一天就这样在恍然中度过,因为心事匆匆,慕容娇娇连晚饭也没有用。
傍晚,夕阳斜下,猩红如凤尾一般的火云在幽兰色的天空中划下一条斜长,映照在碧波荡漾,碗莲涟漪的湖水中,色泽分外的妖娆。
那些避开了毒日头,都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二十多名女子也都活跃了起来,不似白日串门一般的议论事情,而是直接三五成群的站在栏杆扶手旁,惊叹的欣赏的王府中的景致,对着碧波清水中自己的倒影哀怨自怜,随后闲言碎语的议论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皇室贵胄,或者大家门户,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就算慕容娇娇听在了耳里,也不会觉得有多惊诧。太阳渐渐的西沉在了那片连绵起伏的终南山下时,慕容娇娇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用那迎面吹拂来的凉风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青色长裙缓缓的拖曳在青石地砖上,她走到一处无人的栏杆旁,迎风凝往水中的那成片紫贵人,恍惚之中,觉得自己看到了太液池中的美景。耳边,一阵轻缓的脚步走过来,慕容娇娇微微回神,开口道:“也不晓得这湖中的菱角成了没有,若有口福,或许还可以再临走前采撷一些来吃。”
那走来的脚步微微一停,似乎对她的话很是诧异,而慕容娇娇却转头朝她看去,淡淡的道:“我听说你姓孟,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暂且就叫孟姐姐吧。”
那女子忽而一笑,竟是从未有过的美丽,她柔润的肌肤也红润了不少,神色不似以往哀伤,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平和,她话语暖暖的道:“原来慕容姑娘已经听说了我的事,说来惭愧,让姑娘见笑了。但是我乃卑贱之躯,又被丈夫贱卖,早已无家可归,也无颜再见父母,所以在看到这景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十分羡慕,也就去求了孙将军,没有想到将军和王爷竟然这样仁德,竟成全了我。”
慕容娇娇淡然一笑,算是为她高兴。的确应该高兴,因为这就是平凡人的幸福和安乐,即便她已经无家可归,但是却人物绝人之路,看景城里的风土人情,或许有一日,她还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的如意郎君,将来儿女绕膝,平安到老。
“孟姐姐是有造化的人,善良的人,上天都不会让她走上绝路。”慕容娇娇仰首望天,双眼清透而冷凝,她是最大恶疾的人,而上天就要开始惩罚她了。
“慕容娇娇姑娘见笑了,我哪里是什么有福气的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过在我看来,姑娘才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她浅浅的笑道,似乎意有所指,而在看到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之时,又道:“慕容姑娘既然也是无靠无倚,更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不如也留在景城吧。”
慕容娇娇静默的望着那女子,而她则笑的恳切,但慕容娇娇却淡淡的叹息道:“或许,我想走,也未必能够走得了了。”,曾经的是非恩怨,如果真的要有一个了结,她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够逃脱命运的驱使和手掌,可是,她的命运究竟是什么?
会想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种种,慕容娇娇只觉得造化弄人,今日在听闻丁旭说南宫辰轩即将御驾亲征之时,她更是恨不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可是,这样的想法却痴傻的可笑。
姓孟的女子有些不解,但心思简单的她,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陪着慕容娇娇这样静默的站着,直到太阳的余光彻底消失在山丘后,空气渐渐的冰凉起来……。
孙将军终于亲自前往终南山探查了,大批的军队被他带回了那片起伏连绵的山脚下,而丁旭也跟随着一同去了。
在王府已经住了七日,每日都那般沉闷,但与她同住在桐雀小筑的其他女子却日益活跃起来,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渐渐离开了这片四面换水的幽静之地,跑到了王府的是树林和花园中散步了。南宫浩玄对她们这些落魄被掠的女子还是极好的,不仅派了侍女送来衣物和首饰,更是对她们肆无忌惮的乱走乱闯没有丝毫责怪,但是,从那夜隔着红漆石柱说话之后,慕容娇娇就再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有一日,小厮前来送饭,慕容娇娇故意以感激之词询问景亲王是否安好,而那小厮却再一瞬间流露出忧虑的神色,可却回答道:“承蒙姑娘关心,王爷只是小受风寒,不日便可痊愈。”
如果只是小受风寒,这些下人又何必露出忧虑的神色?但,慕容娇娇却只是紧抿红唇,什么都没有说。
夜色寂静,月光如水。
一道黑色娇小的身影飞快的穿过重重的树林,银光细碎的光亮之中,慕容娇娇长发披散,目光狡黠,她飞快的跃出桐雀小筑时和南侧树林之时,路径一片菊花盛开恣意的后花园。一身黑色劲装灵便轻盈的闪烁其中,花枝上的点点露珠浸透了衣襟,衣裳紧贴身体,顿时显出了她的窈窕身姿。
一群小厮和侍女端着散发着浓郁苦涩气息的药汁从花园前侧匆匆行过,前面的管家不时的催促着:“快点,快点,太医吩咐了,这药要让王爷趁热服下才能有有效,否则苦涩难当,受罪不说,还会损伤药效,可千万耽误不得。”
慕容娇娇看着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忽明忽暗,待那亮光渐渐走远之时,飞快的窜出,虽后奔向一棵茂密粗壮的大树,簌簌的几声便飞奔而上,娇小轻盈的身体揪住了树干,遮掩其中。无数略略泛黄的树叶潇潇落下,如同下雪一般,发出沙沙的颓败荒凉之声,似乎落寞的诉说深秋的败落。
慕容娇娇登高望向远处,在看到一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之时,就已经明白那便一定是南宫浩玄的寝室,于是她握住斜长的枝条,一份轻巧翻身,凌空翻滚几下,单手撑地,接着,飞快的隐身花丛中,朝那有光亮的地方奔去
碧绿色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折射着幽幽的光亮,慕容娇娇匍匐在屋檐之上,俯视周遭,却没有发现一个值夜守卫的士兵,只有进进出出的粉色罗裙侍女翩然忙碌的身影,还有小厮清扫的声音。
深夜为何还要清扫院落?慕容娇娇疑惑,却就在这时,看到一名侍女捧着一个痰盂走出来,神色慌忙,府邸前摇晃的灯笼映照下,那张苍白的面容甚至略带哭意。慕容娇娇的心一惊,立刻攀附到一侧,揭开一片瓦砾,朝内侧望去,却正好看到了层层叠叠的幔帐,但是耳边却听闻到了阵阵在寝室内回荡的空洞破声一般的撕裂咳嗽声。
慕容娇娇的心猛然被揪起,突然看到帐内的床沿边,抬起一个苍白俊美却怯弱的身影,她目光一凝,随即看到的便是一张沾染了几滴血迹的帕子仍在了痰盂中,而后被一个侍女盖上,端起匆匆的离开。
“王爷,药来了,要趁热服用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含着担忧的徐徐响起,似乎是一位大夫。
静默在整个寝室里飘荡,南宫浩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苍白的面色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看了令人心惊。他闭上双眼,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胸膛却不断的起伏,少许,才慢慢的睁开双眼,似乎才缓过起来一般,开口道:“先搁下吧。”
“王爷,太皇太后已经殡天有数月了,您要节哀啊,若是再这般常年哀思不平,积郁在内,只怕会伤及肝脏,王爷是太皇太后的独子,太皇太后就算在天之灵,也不会想要看到王爷这样悲恸,王爷,请珍重自身,妥善保养。”太医的声音带着惋惜的不住叹息。
“是啊王爷,奴才听闻,皇上不日就会御驾亲征西域,若是途经此地,看到王爷这般病容,也会担心的啊,王爷为了安皇上的心,也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还是服药吧,这些做药引的珍贵药材,还是皇上亲自打发内宫太监送来的,王爷莫要辜负皇恩啊。”老管家也十分心痛的劝着,话语间,已经泪声俱下。
苍穹月夜之下,冷风徐徐的屋檐之上,慕容娇娇已经无法在听下去了,她慢慢的将琉璃瓦盖上,紧紧的闭上双眼。无论南宫浩玄究竟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太皇太后的死而病重如此,一切,似乎都是她造成的。
沉静片刻,慕容娇娇睁开幽沉的双眼,一个跃身消失在月色中……。
巍巍皇城,四方威严震慑天下,腾龙凤舞傲耀苍穹。
森严华丽的凌霄殿中,碎金方砖砌成的地面几乎映照人影,四面腾龙缠绕的石柱上壁灯闪烁,幽幽的照亮了整个空荡寂寥的宫殿,幽深延绵,似无尽头。
四面垂落的明黄幔帐在风中微微扬起,发出细微的声响,伴随着窗外沙沙的落叶声相应成了孤独乐章,偶尔,几片盛开恣意的菊花残瓣随风跌落在汉白玉的地砖上,却也无人问津。
一个多月前,帝王突然在已经尘封多年的太子东宫中书房内的旧画卷筒中,找到了一副美人图,而在那副画卷打开的瞬间,便似着魔一般的没有再放手。而如今,那幅画,正静静的躺在凌霄宫帝王寝殿中的墨色案几上,随风窗外的清风,幔帐的舞动而缓缓飞起一觉,发出簌簌的声响。
而陪着帝王前往太子东宫寻找旧物的林安在看到那幅画卷时,却惊呆了,因为画中的女子神态逼真,风韵拿捏得极为精准,虽然当时的太子并不擅长画作,所以使得画中的人儿看起来很是粗糙,可是从那画卷上的人身上的纸张有些点点的毛糙来看,应该已经被抚摸了千万次,以至于中间的纸张与两侧的已有很大的分别。
今天又考完一门,已经累得即将崩溃,坚持写了6000字,想继续下去,可是实在不行。后天还有一场,是最后的决战,影子即将要脱离痛苦了
皇帝,孤独宸绝,景亲王三人很快就会碰面,关于爱情,关于抉择,关于天下,也很快会给各位交代。
我累疯了,爬走!
95九重天阙不甚寒(一),周庄晓梦
赤金交叠的莲花灯烛中,火光摇曳,金碧辉煌却又呈献暗色基调的寝殿中,明黄幔帐微微起舞,使得白玉镶金的腾龙伴随着簌簌细碎的声音来回晃动。墨色雕龙的案几上,一副画卷平坦的摆放,虽然画卷边角已经因为年岁漫长而渐渐泛黄,略略卷起,但是画中中不苟言笑,甚至清冷傲然的窈窕女子却已经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
漆黑的窗外,深秋的寒露却沾染在枯黄的树叶上潇潇飞落,飘荡得沙沙作响,偶尔吹拂进来,落在汉白玉的石阶上,映染沧桑。一阵沉稳的脚步慢慢的在宫殿内响起,一抹墨色戎靴出现在明黄苍白相间的雕龙红毯上,跨过那片枯叶,径自走到案几前,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在了那副已经被摩挲得纸张已经起毛的画上,而手指所触及的地方,纸张已经被磨得略略变了颜色,也透薄得几乎穿洞。
林安站在内殿,看着帝王的手不时的抚摸着那画中人的面容,似乎,那娇丽的女子已经站在眼前一般,面色不由得已经沉为铁青,但是他却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低垂着脑袋,垂目看着乌纱帽上的两条来回摆动的璎珞和帝王被夜风缓缓吹拂翻飞的袍角。
摇曳而又明灭不定的灯烛光映照着帝王挺拔刚毅的身影和那如同刀斧雕刻的侧容,冰冷的线条和深沉的眼神都令人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