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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的荒谬传闻,所以在我见到她时,我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几乎是带着警告一般的看着她,可是初次见面她却令我有些疑惑,因为她的妆容虽然显得刻意,却不似市井传闻中的那般花俏奢靡,脂粉堆积,应该说,那一日,她浓妆淡抹,姿色清丽,眉宇之间的清透似遮掩不住的清泉一般。
母后临终前,将我托付给她。当时我没有任何的意义,毕竟在母后的眼中,她和玥居正已是我唯一的亲人,可玥居正是外臣,不能够入宫,所以,只能托付给她。
可当我知道父皇召见她之后,竟然颁旨要册封她为继任皇后,我当时一瞬间全身都紧绷起来,难堪、荒谬、震惊和错愕瞬间全部冲进了我的脑海里。母后才刚走,甚至尸骨未寒,可是父皇竟然这么快就要再册立皇后,而且还是母后的妹妹,自己的小姨……
父皇重色,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他的敏锐和睿智还是让我敬畏的,因为即便他娇宠贤贵妃,但是却没有忘记对她的父兄加以利用,可是,父皇渐渐老了,虽然人才四十,可是身体却苍老似古稀老人,而让他变成这样的,自然是我。四年来,我没有一天忽略在他的膳食里加入寒食散,我要他与母后一样渐渐消瘦,然后不成人形。
父皇因为身体渐渐虚弱,所以很少再宠幸嫔妃,因而后宫嫔妃再无所出的事情也被一只隐瞒着。然而,就在我打算在母后薨逝之后竭尽全力报复父皇和其他皇子,让大周的后宫一日不得安宁的时候,她却再次入宫,并且正式走入我的生命中……
那是母后薨逝的第七日,我独自一人跪拜灵堂内,这四年里,母后不仅一次劝诫我一定要忍耐,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却不能如她所愿,因为我无法承载着这十年来的愤怒与仇恨继续待在这深宫里,所以我与其委曲求全,卑微的活着,不如鱼死网破。
那夜,宫殿外的寒意伴随着淅沥的雨声吹进来,卷起大殿内的灵幡,几乎是张牙舞爪的晃动,寒风吹熄了烛台,我触目所及,能看到的只是惊悚而苍白的‘祭’字,和承载母后干枯身体的金棺,可是我内心却早已经没有悲伤,因为这种痛楚和悲伤,从我懂事开始就一直如影随形,它沉淀在我的心里,似乎已经变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可是现在母后撒手离开,我却突然觉得轻松了,因为她不再痛苦,我也不用看着她承受父皇的折磨,明明知道那药里有毒,却还是含泪饮下,也不用再看到贤贵妃每每前来探望时的虚伪嘴脸和眼底巴不得立刻成为皇后的野心。
母后薨逝了,父皇没有让贤贵妃成为皇后,反而依旧选择了玥氏一族的女子,看来他也知道不能再增加潇氏一族的气焰和权利,毕竟朝廷需要平衡,但是为了使得安慰贤贵妃和潇氏父子,父皇不顾母后刚刚去世,便召幸了贤贵妃,一连数日。
一夜的风雨吹送,将我的身体冻僵,我浑浑噩噩的渐渐失去意识,最后,或许是自己还有自救的意识,所以在全身滚烫的情况下还知道爬到母后棺椁下面的明黄垂幕下卷缩着,可是,寒意最终还是侵蚀了我的意识,让我渐渐迷糊,最后昏厥。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早就麻木了,多年的痛苦,身心备受煎熬,已经将我所有的感触都泯灭了,可是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精神涣散的时候,我却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触及到了我的身体。
这种温暖很真实,仿佛将我内心的寒意都驱散了,我似乎隐约间听到了一个柔和婉转的声音,不知觉间,我感觉自己想要抓住这一丝温暖,所以伸手揪住了什么,紧紧的,不肯放松……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却依旧是孤身一人,梦境中的温暖仿佛根本不曾存在我。依旧是栖凰殿,依旧是奢华的雕玉栏砌,满室冷清,而我,被层层被褥包裹着,已经不知究竟睡了多久。
……
父皇要册封玥宜馨为皇后,这件事震动了整个朝野,亦是让后宫掀起千层激浪。也使得一向嚣张跋扈的贤贵妃不在有时间将心思放在要知我于死地上,而是四处筹谋,因为她想成为皇后已经很久了,大约十年……。
母后薨逝后,我没有再去过上书房读书,也没有再见其他皇子。因为那个地方是我不愿意去的,这四五年来,教习的太傅从来都不将我这个皇后嫡子放在眼中,甚至多少次都怂恿着皇子们讽刺嘲笑我,因为,在他眼里,我的母后形同虚设,我也是一个被父皇遗忘的皇子。
我在栖凰殿陪着母后,寸步不离,可在册封新后的时间越来越近,甚至我察觉到父皇竟然有种急不可耐的想要召那个叫玥宜馨的女子入宫之时,我心里又升起了叛逆之心,并且带着浓郁的恨意。那个女人,她并非我母后的亲妹妹,而且她不过只是一个花痴而已,凭什么要在母后尸骨未寒的时候就霸占属于母后的宫殿?
也许就是那种恨意的驱使,我在深夜潜出了皇宫,来到了玥府。我不知道今夜我为何要走这一趟,但是我心底的杀意和愤怒却让我明白,或许今夜我会要了这个白痴女人的性命,但,我翻进玥府大门,直奔后花园寻找她所住的后院时,却在玥府的池塘旁看到了潋滟惊鸿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