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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池暮有些哑然。这个人如此的抗拒,难道自己的碰触,对他来讲就是这么的不堪忍受,竟到了宁愿气急攻心而亡也抵死不从的地步?
无奈之下,池暮几指拂过,解开了那人身上被封住的穴位,怀里的人先是身体一僵,而后又整个身子瘫软了下来。
蜡,慢慢燃烧殆尽,最后全数融化。
最后一丝亮光消失的时候,池暮没有在继续探索怀中的身体,而是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人。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池暮喃喃的开口说道,
“若熙……若熙,你到底要我怎么办。”那声音很低很弱,像是在自言自语。
良久,两个人在黑暗中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相拥在一起。
10年了。这好像是池暮第一次再度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10年来,没有任何事情在他的记忆中留下过印迹。时间匆匆而过,沧海桑田,留下的却是一片空白。好像,任何事情都不再能引起他的兴趣,任何事情都不再能在他的心中产生一丝波澜。
池暮的记忆,始终停留在10年前,停留在那些他还是有血有肉的日子。
对他来讲,每天周而复始的日子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没有什么期待,也没有什么失望。得到的,是理所当然,而得不到的,则自会有人帮他得到。
但是造化就是这样作弄人。原本不再有交集的两个人,竟然在那个月下的雪夜再度重逢。那个人的出现,让池暮苍白的日子突然变得有了色彩。
那些早已麻木的神经,再一次有了起伏。
池暮发现,他变得常常失控,变得不再冷静,有时会反复无常,又有时会理智全无。这所有的一切,对一向目空一切的他来讲竟然有一丝陌生。
他恼火自己的这些反常,把它们全部都归咎于对那个人的血债家仇。
但是,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从来都是噩梦缠身的他,在那个人出现以后,居然能够一夜安稳的睡到天亮;这些日子,他发呆失神的次数,恐怕要比过去10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上一笔;对那个人变本加厉的同时,自己也被刺得千疮百孔,心神不宁。
直到一年前,以为那人已经死了,他才模模糊糊的明白,原来自己对这个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感情,竟然是思念。他将10年来全数的思念都倾注在了这些越理越乱的纠葛当中。
那人的死,对他的打击无异于五雷轰顶。
那一刻,他真的后悔了。他后悔他竟然愚笨到非要用生死离别来做为代价,才能明白自己的一颗扭曲的真心。
但使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竟是那人为自己编制的一个善意的谎言,谎言背后,是那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作乐,放浪形骸。
他再度失控了。
对于这个人,他每次都会失去判断能力。
用刑也好,囚禁也罢,他只是无法接受这样□裸的欺骗,更无法忍受要再度失去那个人的念头。
所以此刻,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黑暗给了他片刻泄漏脆弱的借口,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怀中人的肩窝。那里,有那人为了保护他而留下的伤痕,那是能够证明那个人还在乎他的唯一证据。
半晌,怀中的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放了我吧。”那虚弱的请求带着几分认命,几分忧愁。
像是没有听懂那人说的话,池暮的手没有松开一分一毫,头还是固执的埋在那人的肩窝,他自顾自的说道,
“明天,我不去成亲了,好不好?明天,和我一起,我们远走高飞,好不好?”
那一刻,若熙竟有一丝感动。这个邀请实在太富有诱惑性了,以至于在那短暂的一刻,他竟有一丝的动摇。
头一次,他听到他的主人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他有些受宠若惊。仿佛这一刻,那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岛主,自己也不再是身份卑微的下人。一切又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人只是在问他一个简单的问题。
短暂的失神后,理智终归将他拉回了现实。若熙清楚的明白,自己和这个人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而明天之后,他们将各自奔往不同的终点,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他们的故事,也许就停在这里。
“放我走吧。放我走。”若熙重复道,这次,声音透着坚决。
他早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自己离开,是现在最好的结局。
他只是想自私一把,只为自己着想这一次。他也是一个凡人,那场唯美的婚宴他只想躲的越远越好。
但显然,他的私心早已经被他的主人看透,丝毫没有成全他的意思,他的主人将他猛地从怀中抽离出来,手,在他的双臂上愤怒的收紧,似乎铁了心是要钳进他的肉里。
危险的杀气从他的主人身上射出。
措不及防的,若熙被他的主人凶狠的从背后一把按倒,趴跪在了床上。脸,被重重砸上了枕头,双臂仍然被死死的钳在身后。
还没等若熙反应过来,他的主人已经几把将他的裤子撕得粉碎。那人喘着粗气,在黑暗中怒吼道,
“尹若熙,我永远不会放你走,永远不会!”
说罢,便一把将他从背后粗暴的贯穿。
人间蒸发
七月初七。无双岛迎来了一场空前的盛事。
盛夏的无双岛,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万里晴空下,处处张灯结彩,场面热闹非凡,一派喜气洋洋。
无双岛这场盛事的影响力可以用声势浩大来形容。
无双岛势力庞大,本就在中原独霸一方,不仅位居枢纽把握着海上交易的命脉,旗下经营的产业更是遍布整个中原。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军备粮储,没有无双岛不经手的生意,就连朝廷都要敬其三分。
而今,无双岛又即将与西域结为姻亲,强强联手,不用想也知道,无双岛今后在中原的势力必将得到更进一步的巩固和扩张。这样不可限量的未来,让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路人马,无一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这场婚宴凑上一份,分一杯羹,说不定就能为今后的飞黄腾达奠定基础。
但只有明眼人,能够看清楚这场联姻背后暗藏的杀机。
一方面,朝廷对无双岛的三分敬畏,并非来的心甘情愿。无双岛的势力得以扩张到今天这一地步,朝廷早已将其视为了眼中钉,之所以做足了表面功夫,迟迟不肯与其正面冲突,充其量只是暗中打压以图削弱其势力,其实都只是迫于时局的动荡。
另一方面,觊觎无双岛基业的势力并不在少数,他们时时都在注意着朝廷的风吹草动,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群起而攻之。
所以对于无双岛来说,与西域的这场联姻其实是一招保命棋。这招棋至关重要。
棋差一招,便会全盘皆输;但只要这招棋走的成功,那么无双岛定可保百年无灾。
到时候,就算是朝廷下定决心要搬倒无双岛,也未必再有那个能力了。
所以今天的这场婚宴,无论是真材实料也好,是有名无实也罢,没有人真正关心这场婚事的主角,他们关注的只是这场目的联姻背后所牵扯到的势力争斗。
当然,大家争先恐后的想要参加这场喜宴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都想来见识一下那声名赫赫却又及其神秘的无双岛。
无论如何,这个岛屿,始终让人们充满了无尽的猜测和遐想。
无双岛,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随便登上的。
前来无双岛,只有一条海路可行。无双岛所处的这片海域,看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暗藏杀机,若非是使用无双岛特制的帆布,一般的船只很难安全通过这片海域,顺利到达无双岛。这片表里不一的海域,就像是一个保护在无双岛之外的天然屏障,将擅闯者都挡在了百里以外。
所以这次受邀前来无双岛赴宴的人,都收到了一匹无双岛特制的帆布。受到邀请的宾客,根据身份地位的不同,被划分为了三六九等,而后被派送了不同的帆布。
一时间,这悬挂于船橼之上的帆布,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接近午时的时候,来自西域的大船乘风破浪,终于抵达了无双岛。高高悬挂在船橼之上的是斗大的黑帆。黑帆是帆中至尊,象征着船上的人尊贵的地位。
等候在岸边的江子墨,在船靠岸的那一刻,远远的迎了上去。池暮的父母双亡,作为叔父的他成为了“高堂”的扮演者。
“屠影法王,别来无恙啊!”江子墨拱手作揖道。
“哈哈,江兄!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故人重逢,又加上南儿出嫁!本王今日真是开心啊开心!哈哈哈………”屠影法王浑厚嘹亮的声音想起,震得周围的人肃然起敬。
“恭喜法王了。”江子墨恭敬的说道。
“哈哈,同喜,同喜!!”屠影法王宽厚的手掌在江子墨的背后拍了几下,差点拍的江子墨一个踉跄。
稳住了身体,江子墨心里默念到,看来这西域第一大力士的名号果真名副其实,上了年纪的法王虽然两鬓已经斑白了,但是面色依然红润,掌力依然惊人。
两人寒暄了一阵过后,由江子墨带路,一行人向正阳阁走去。身后,船上的数十名随从正在上上下下的搬卸着车载斗量的嫁妆。
屠影法王边走边问道:“新人现在在哪里?”
“吉时未到,南舞公主此时应该在房中梳妆打扮,岛主……岛主应该正也在房中更衣……”后半句话,江子墨讲的很是迟疑。
不过屠影法王现在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就要嫁人的样子,根本没有听出江子墨的异常。他一掌又扣在了江子墨的后背上,差点把老人拍的岔了气,他大笑着说道,
“哈哈!好!!梳妆打扮好啊!我的南儿!哈哈哈!”
进入正阳阁后,江子墨又被屠影法王的熊掌拍了几下,差点吐血。江子墨干咳了两声,说道,
“现在离吉时还有一段时间,法王何不先去新娘房中与公主一聚?久别重逢,法王与公主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时辰到了我自会安排人去请法王与公主,可好?”
“哈哈哈,甚好!甚好!江兄考虑甚是周到!哈哈哈”说着,一只熊掌就又要扣了下去。
江子墨迅速的弹开,用转身吩咐丫鬟带路为掩护,躲过了屠影法王的那一掌,心中暗自腹诽,自己的这一把老骨头,再这样拍下去,不会散架也会被拍出个内出血。
接到江子墨的吩咐,丫鬟听命为屠影法王带路,将他引向南舞所处房间的方向。
江子墨目送屠影法王离开,立刻击掌,呼唤出了他的影卫。
“主人。”几个黑影从四处现身,跪于江子墨的脚下。
“岛主人找到没有?!”江子墨压低的声音掩盖不住他此时的焦虑。
“回主人,没有。正阳阁内外都搜遍了,全然没有岛主的踪影。”
江子墨脑中嗡的一声轰鸣,差点高血压犯了。
他掐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紧闭着双眼,脑中飞速的转着,试图理清现在的状况。
现在,外面参加婚宴的宾客应该已经开始入席了;就在刚刚,屠影法王也已经如期顺利抵达了;新娘子此刻恐怕早已一切就绪,在闺房中就等着出嫁了。
可是,本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现在,他们的新郎,却失踪了!!
这样的情况,让一向处事不惊的江子墨,也轰然乱了阵脚。
他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突发状况都预想了一遍,却独独没有想到过,居然新郎会突然不见!!
保护了一切,居然没能保护住新郎,如果他的岛主真的遭受了什么不测,那么他江子墨将是最大的罪人。
江子墨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影卫将搜索圈扩大,继续寻人。几个黑影得令后四散而开,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此刻,为了不惊动前来赴宴的宾客,江子墨不能大动干戈的找人,只能派自己的影卫暗中寻人,这无形中将搜寻的难度加大了几倍。
但就在江子墨站在那里快要原地自焚的时候,两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正阳阁。
“江主管,别来无恙。”说话的人眼角一颗泪痣,灵动的好似一滴泪珠。
江子墨放下了扶在自己额头的手,朝说话的地方看去。
阳光下,两只身影一长一短,前面的广袖罗袍,笑容似春风拂面,后面的儒雅俊秀,一脸云淡风轻。两人虽然有些风尘仆仆,显然是刚刚赶到的样子,但是二人的倦容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耀眼的风采。锦衣华服在二人的一计微笑下显得黯淡无色,失去了光辉。
“你们来了。”江子墨的声音有些无力。到不是要有意冷落二位来客,只是因为来者本就是自家人,所以便省去了那些刻意的迎合。
那走进园内的两位俊秀男子,正是无双岛远在中原的的两大当家………